夜明-第3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很心痛;他很骄傲。
他麾下义军变成了的忠贞营;但没有丢掉曾经勇气。虽然看上去;那些冲锋的将士更像是为大顺的殉道者。
闯王之后;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大顺几乎在一夜间垮掉。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主心骨;或许再也无法找到。
“说闯王;道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他哼起曾经传唱天下的民谣。投靠大明后;军营中再也听不到这样的歌声。
“现实一点;忠贞营必须要找个足够强大的靠山”
李来亨从不相信湖广的官吏;即使是堵胤锡也没能给忠贞营带来什么东西。没有钱粮;没有铁甲;也没有好运。
纵观天下;还有谁比江南的大将军翟哲更强大?从柳随风身上;他能看见大将军的胸襟与自信。谁会无偿提供那么多钱粮给一支不归自己调遣的军队?
“回到大营;我一定要说服父亲”李来亨拔出插在树桩上的长刀。
又是一阵急促铁蹄声从身前穿过;飞落下的羽箭伴随闷哼和狂叫。
天就要黑了;营寨后面的丛林连着另一条通往荆州的小路。他们在这里打了半年的仗;对地形了如指掌。
第477章 热闹
晨曦中;李来亨率残兵败将从潮湿的丛林中钻出来。
前面是大营;身后是追兵。
现在已经安全了;但他还是没弄明白;清兵如何突破了江南明军的堵截来到荆州府。尤其是;当他把大将军当做依靠的对象考虑时;会更关注这个人
不仅他不明白;荆州城下所有的人都糊里糊涂。柳随风没有得到暗营的报告;面对堵胤锡的疑问;只能玩起太极;故做玄虚。、
李来亨还在揣测;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小将军;大统领来了”
亲兵指向远处的旗帜给他示意。李过催一匹黄骠马旋风般疾驰而来;半边身影浸在朝阳中;半边身躯藏在阴影里。
李来亨快走几步迎上去。
两队人马逐渐靠近;李来亨到眼前接过黄骠马的缰绳;称呼道:“爹”
“你怎么也不给我报个信”李过的语气不善;脸上全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李来亨傻笑;说:“爹;我想着撤兵后信使也未必有我走的快”
他们不是亲生父子;胜过亲生父子。
李来亨继续说:“清兵就快来了;有蒙古人;也有女真人”
“回去再细谈“
两列人马合作一列;返回忠贞营大营。堵胤锡和柳随风在大营门口迎接;他们不是重视李来亨;而是想早点了解清虏的情况。还有;江南明军的消
结果让他们很失望;包括李来亨在内;荆州城下无人知道江南的明军到底去哪了。
“难道大将军真是想让清虏与湖广明军在荆州城下鹬蚌相争?”
包括柳随风在内;都有这个疑问。这不是一个愚蠢的主意;但柳随风担心的是;忠贞营和湖广营这十几万兵马会败在荆州城下。
两个大营;十几万兵马;无心恋战。
午时;阳光最强烈时候;地平线出现了清虏的旗帜。
观望的明军顿时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何腾蛟与章旷站在中军营区眺望;无视烈日的暴晒。
“你说;清虏会先攻哪个营区?”何腾蛟看上去很轻松;心里其实很没底。他也算是个朝堂争斗的老手;知道有些人的话不能信。
“必然是西营”章旷很自信。
西营是忠贞营;东营是湖广营;两座大营像两扇大门挡在荆州城之前;勒克德浑若想进入荆州营;必须要击溃明军的防御。
“我想也是”何腾蛟笑的很诡异;也也牵强。
没有人想到;大明的湖广总督何腾蛟和清廷的湖广总督洪承畴在私底下竟然有来往。何腾蛟不认为自己在背叛大明;他只不过想借助清虏的手;为先帝报仇而已。虽然隆武帝下诏书联寇抗虏。但是;曾经的顺贼也能算是官兵吗?
“大人可乘清虏击溃忠贞营时出兵收拾残局。那时清虏必然也损失不小;大人出手;荆州可下”章旷这个军师的主意很多。
“这是个好计策”何腾蛟赞许;他仿佛已见到章旷描绘的大好局势;自然的露出笑意。
清兵离明军大营越来越近。前列是骑兵;随后跟着步伐整齐的步卒队列。越近;则越慢。
大战前的气氛令人窒息;让树上的知了也忘记了鸣叫。
勒克德浑似乎还没拿定主意。
忠贞营中;李来亨无心休息;安顿下伤兵后立刻回到李过身边。
远处如蚂蚁般渺小的骑兵队列平行向前快速移动。旗帜招摆;步卒敲打着铁盾前行。
“他们朝我们来了”李过脸色微变。
“那就让他们来吧”李来亨摘下长刀。他畏惧过很多次;昨日的阻击战;让他找回了信心;清虏不再像之前那般可怕。
从十里远;到几百步。
铁骑如飓风。
冲刺的骑兵队列如一浪一浪的潮水;队列之间相距越约百步。
最前面的是蒙古骑兵;女真骑兵跟在最后。这倒不是勒克德浑想保住女真人的实力;仗打到这个份上;任何一点私心都可能造成全线溃败。
女真人虽然擅骑;但女真人更习惯下马步战。
只有蒙古人才是马背上的民族。
羽箭;弯刀。
李来亨见识到蒙古骑兵真正的威力。昨天;只不过是前锋营骑兵在等候大队人马时与他们玩的一个小游戏。
骑兵的浪潮如从上往下冲击的滑木;第一列骑兵碰上忠贞营外围士卒;接战不过片刻;第二列骑兵挤压而上;推动战线向忠贞营方向撤退。
第三列;第四列
稍微聚集起来的防线被羽箭射散开。
忠贞营有近八万人;又要阻止清虏救援荆州城。因此;无法像李来亨昨日那样选择一个地势险要的地方建立营寨。
营内的统领关注外围的战斗。
李过亲眼看自己在外围布置的防线在清虏前锋骑兵的冲锋前不堪一击。
李来亨鼓足勇气劝谏道:“爹;收缩防线立拒马”
他的话很好用;老子对儿子言听计从。“收缩防线;立拒马”传令兵往各营传达命令。李过放弃与清虏野战一争高下的念头。
远处的勒克德浑目睹忠贞营撤退;传达命令:“穷追猛打;全力攻击忠贞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江南的明军随时可能赶上来;如果他不能尽快击溃荆州城下的明军;很可能会陷入三面包围中。
骑兵驱赶;步卒突进。
等忠贞营士卒全部退回兵营中;清虏步卒正好行进到营前。
去年在荆州城下;清兵依靠偷袭;击败了十万忠贞营;今日只有堂堂正正一战。
女真死士重现战场。
入关后;曾经的死士都抢夺了大批土地;人拥有的钱多了;难免会比以前要怕死一点。但真到了战场上;他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可怕。
清兵以厚甲死士为箭头;席卷杀入忠贞营。
他们都很勇猛;他们的区别在于;谁拥有最好更好的装备谁会获利更大。忠贞营一直很穷;能配齐兵器就不错了;更别说软毯子。
半个时辰后;忠贞营的前营区堆满了尸体。
东营。
信使纵骑飞奔而入;直入中军。
“启禀总督大人;堵大人命我求援;请大人出击以牵制清兵。”
“啊;我看忠贞营应付的很好;清虏完全束手无策啊”何腾蛟翘起小胡子。忠贞营没那快崩溃。
战斗从午后开始;在天黑时结束。勒克德浑这才让士卒们搭建简单的帐篷。这个地方非就留之地;好在斥候告知;岳州府的明军才出潜阳;要两天才能到湖广。
天黑了;江中传来哗哗水声。二十艘中等型号的战船正在急速行驶。
第478章 大将军至
江水在月色中如泛着白鳞的鱼肚。
水手只穿着一张大裤衩;随着低沉的号子单调而有节奏的滑动双桨。江中有风;但一路上为了行驶更快;三班水手轮番上阵。
船舱中有微光;拇指大的火焰像是悬在空中;没有一点波动。
翟哲靠在临窗的座椅上;目光斜向外;目送岸边的黑呼呼的山林不断向后倒退。
船舱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粗壮的汉子隔着门帘禀告:“大将军;明日午时可到荆州”
“知道了”
翟哲形如雕塑;连个小手指尖也没动。
文林柱行礼退去。当年黄河岸边的渔民;现在是大将军府三大水军统领之一。陈虎威军功卓越;王之仁资格老;而他能坐上今天的这个位置;完全归功于他与大将军的关系。
他是晋人;水师中唯一来自北地的统领。
又过不知多少时候;翟哲雕塑般的身躯动了动;他起身吹熄灯火;船舱陷入黑暗。里面越黑;能把外面看到更清楚。
自从接到暗营的消息;知晓何腾蛟率军赶往荆州后;他紧急调遣水师北上;同行的有三千亲兵卫。
他对何腾蛟不放心;这是一种本能。他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对时局有着敏锐的感受。湖广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就是何腾蛟;否则清兵在此必败。
何腾蛟既然敢到武昌府来与江南明军争夺地盘;去荆州城下当然也不会是白白溜达一圈。收复荆州的功劳足以⊥很多人眼红。
“何腾蛟啊;何腾蛟;你自己作死;可不要怨我”
湖广总督府那几万兵马的战斗力;他还真没看在眼里。但是忠贞营不一样;他看重的不仅仅是忠贞营的那十万人;还有启壮大实力的另一扇大门。
水师浩浩荡荡;沿途客船和货船自动让开水道。从长江水道经过洞庭湖向西北;荆州就在前面。
战船上挂着大明水师的旗号;沿途水寇避之不及。陈虎威这半年在湖广打出了江南水师的威风;无人赶来捋虎须。
一个夜晚;半个白天。
战船上补给充足;为了赶速度;战船一直没有靠岸;翟哲这几天都没有得外界的消息;当然不知道岳州府的战况。
所以;当站在桅杆上瞭望的士卒前来禀告远处有貌似清虏的斥候骑兵在偷窥时;他稍微有些惊讶。
战船逆水;乘风破浪。
离荆州城还有三十里地;远处传来有些飘忽的炮声。
瞭望兵再来禀告:“启禀大将军;荆州外有两支兵马正在对战”
翟哲走上船头;抬起千里镜。战场太远;他的眼前出现奔跑的骑兵和连绵的营寨。清兵确实已经突袭到荆州城下。
他心中暴怒;脸色阴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左若和方国安究竟在于什么”他在岳州府布置的兵马不亚于勒克德浑;竟然让清兵杀到了荆州城。
“左若和方国安在哪里?”他压抑心中的焦躁;朝文林柱下令:“加快速度”
船队尽全力驶向战场。水师官兵做好战斗准备;炮手在侧舷准备好火药的铁球。
勒克德浑在南方和东方布满的斥候;这支船队早就引起了清虏的注意。水师往前行驶不到一刻钟;一队约两千人的骑兵疾驰而来;在岸边伴随船队向北
“轰”侧翼的一艘战船见清虏骑兵位置很近;射出一发铁炮。
铁球从那些骑兵的头顶上飞过去;陷入松软的泥土里。
翟哲不用千里镜也能看清楚这些骑兵的面孔。
远处的战场火炮声越来越大;他担心在这里耽误时间;下令:“不用管这些骑兵;全力行驶到荆州城;扯出旗号”
方进亲手把战旗交给亲兵卫统领鲍广。
“大将军”“翟”字大旗在最大的战船的桅杆上缓缓升起。
这一幕显然出乎清虏骑兵的意料;一队二十多人的骑兵脱离大队;飞速奔向北方。
明军控制了水道;常有船只行走在荆州和九江之间运送物资。清晨;勒克德浑听斥候禀告南方来了一支船队;虽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