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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部分

夜明-第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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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圣旨来的非常突然;萧之言猜不到其中的内容;命人召回许义阳。
    许义阳快马加鞭;一日一夜赶回樊城。他这个夏天来大战没有;小战不断;愣是把一个白皙俊朗的青年晒成红膛脸。
    萧之言设立好香案;许义阳跪地听旨。
    听完锦衣卫的宣读;许义阳反应了一阵才从震撼的情绪中走出来;他好不掩饰自己惊喜。朝中比他资格老的武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平叛这等大事统兵权竟然落到他的手中。他听的明白;虽然职位是监军使;但履行的职责是统领大军。
    摄政王对他厚待无以复加。
    “恭喜许使”锦衣卫交出圣旨;又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道:“这是大将军府的调兵公文”
    许义阳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翟哲担心武冈兵马不听调动;命他在江北军中挑选两千兵马上任。
    萧之言与他的义子一样高兴;翟哲重用许义阳;就是对他不忘旧情。他在南京犯了原则性错误后;这辈子不可能再掌大权;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义子身上。
    兵部公文限定的日期紧急;萧之言一边命人招待好锦衣卫;交代许义阳道:“张兆义麾下有五百骑兵;我交给你带走;你再从金将军那里讨些步卒;金将军不会糊弄你。”
    许义阳连连摇头;道:“广西瞿式铝只是绣花枕头;河南清虏才是劲敌;爹身边离不开张游击。”
    张兆义跟在萧之言身边十几年了;麾下五百兵马是明军营中最精锐的突骑;能与女真骑兵对战不落下风。这些亲兵是萧之言在战场上安全的保证。
    “休要推辞”萧之言拍拍胸口;笑道:“张兆义跟着我多年;到现在才是个游击;你带他出去给他某个出身。你带走他;我才能操练出第二个张兆义。”
    “爹”许义阳神色为难。没有张兆义这样忠心耿耿的猛将在萧之言身边;他不放心。
    萧之言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骂道:“你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许义阳不敢再多言。
    张兆义还率军在新野一线活动;萧之言立刻下令命他赶来樊城。许义阳又往金声桓营中借兵;凭借萧之言的情面;又借了一千精锐铳手;弓辰再出五百兵马;凑足了两千人。
    新上任的湖广总督张煌言调集水师协助运送;许义阳率军离开江北。
    水师战船途径洞庭湖;许义阳率军在长沙府登岸;清点才汇集的五千府兵往武冈进发。他还没到武冈;锦衣卫奉命又送来了密信;他方才弄明白广西叛乱的缘由和内幕。
    大军进入武冈。
    武冈总兵陈友龙出城二十里迎接;一见面便摇晃双臂道:“许使;终于又见到你了”也许是与蛮夷的苗番呆久了;他好似忘了汉人的礼仪。
    许义阳催马上前;笑道:“听说苗番都称你为阎王;不知广西人怕不怕你。”
    陈友龙道:“许使放心;只要您让我打先锋;半个月便能荡平瞿式铝那帮反贼。”
    “不急;且入城说话。”
    一行人进入武冈城;陈友龙详细讲解军情。
    瞿式铝举旗叫出清君侧的口号后;曾率军来攻打过湖南;被陈友龙利用熟悉的地形击退。
    他有些迷惑;道:“广西的狼兵善战;但这次表现很差劲;依我看广西的兵马有些问题。瞿式铝督军攻打武冈被我击退不足为奇;但陈邦博在永州城下磨蹭了十几天无功而实在不正常;要知道永州只有两千守军。”
    许义阳问:“广东没有反应吗?”
    “广东确实有兵马在临武附近集结;但目前尚未出动。”陈友龙有些担心;道:“闽粤郑氏与瞿式铝关系密切;若闽粤也叛乱;西南的局势就坏了。”他这个表现;真当不起“五阎王”的名号。
    广西兵马共有四五万人;陈友龙原本指望朝廷能派大军前来围攻瞿式铝;没想到许义阳只带来了七千人;还有五千湖南的府兵。

第638章 不反也难
    广西的叛乱事发突然。
    半个多月前;朝廷的使者到达桂林;瞿式耜早知道圣旨的内容;他的随即称病拒见。应该说;这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在郑氏态度不明时;广西唯有静观其变。
    使者在驿馆逗留了三天;瞿式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第一次看见郑芝龙送来的血诏时;想起隆武帝在被囚禁在深宫中的惨状;曾经抱头痛哭。郑氏所谋甚大;与大西军、吴三桂甚至清虏都有联系;他本对郑芝龙充满期待;只等翟哲登上摄政王时;传檄天下;群而攻之;拯救圣上与水火之中。但现在朝廷诏书已下;南京朝廷剧变;天下没有一镇有反应。
    连续多日;瞿府大门紧闭;瞿式耜不见使者也不见外客。
    夜幕时分;一个头戴青色小帽的年轻人人低着头走到大门前;伸手摇晃黑色的门环。
    “笃笃笃”的声音清脆悦耳。
    片刻之后;深红色的木门先张开一条小缝;然后再张开能容一人进出。一个中年人探出脑袋;道:“回来了;老爷正在书房等着你”
    那年轻人先施礼;小声透露道:“今日也无事”
    中年人是瞿府的管家;等年轻人入门后向外张望一番;重新把门关上;指着东边的一排厢房道:“张大人来了;你速去书房”
    书房内;瞿式耜与张同敞对面而坐。
    杯中茶苦;两人嘴中心中无一处不苦。
    张同敞道:“错过这的起兵的机会;大明必亡”他祖父是万历年间名相张居正;拜瞿式耜为师;对朝廷忠心耿耿。见过隆武帝的血诏后那刻;他已下定决心与翟哲势不两立。
    瞿式耜正襟危坐;叹息道:“我当然知道;没想到陈卧子也退让了;真是让我失望。”
    张同敞道:“陈卧子?他与翟贼已是一家人;此次辞官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
    瞿式耜情绪变得激动;骂道:“可惜何云同大事不成;让陛下受苦;吾等即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彼此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指点江山;骂的十分痛快;仿佛天下再没有比他们还明白的人
    管家来到门口轻轻叩门;禀告:“张五回来了”
    有些形象不能让下人看见;瞿式耜稳定情绪;大声道:“让他进来”
    管家推开书房木门;那带着青色小帽的年轻人进门弯腰;禀告道:“天使今日在驿馆未曾外出;也未曾见外客。”他叫张五;负责监视驿馆的传旨锦衣卫。
    张同敞插言:“他还真是有耐心;一定是翟贼早有交代。”
    瞿式耜正待说话;外面一溜小跑来了一个家丁;一边跑一边惊慌喊叫:“不好了;外面有人在砸门”
    管家恶狠狠瞪了那家丁一眼;他只离开一会;门口就出了事情。
    瞿府安静;外面撞击木门的声音“砰砰”作响。
    瞿式耜大怒;猛然站起来骂道:“随我过去看看;谁敢如此无礼?”
    张同敞随在瞿式耜身后往门口走去。管家朝来报信的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会意;飞奔到厢房找来二三十个人跟在后面助势。
    瞿式耜憋着满腔怒火。在广西这片地上;现在还是他说了算。
    家丁打开大门;门口站着四个人;一位个头不高精壮的汉子正在敲打门环;后面带着三个随从。
    看见来人;瞿式耜惊讶道:“陈总兵”
    来人正是广西总兵陈邦博;粗声粗气道:“瞿大人;你躲了三天;可是急死我了”
    瞿式耜露出关切之意;问:“发生何事?”
    陈邦博苦笑;道:“正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生;我才着急。”
    两人堵在门口;张同敞在后面忍不住提醒道:“还请入内说话”
    陈邦博等四人入门;瞿府管家重新把门关上。
    他与瞿式耜并肩而行;把张同敞挤在身后;张同敞忍住不满。这些武将越来越无礼;见到文官不但不再恭敬;有时候甚至还会现出蔑视之态。
    三人边走边说话。
    “瞿大人;为何还不起兵?”陈邦博张口直问关键处;“翟贼形同谋逆;大人躲在府中装病;难道是怕了吗?”他口气很是轻佻;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
    瞿式耜竟然被问得心中有羞愧之意;但他口中不可能服软;斥责道:“你懂什么;兵者;国之大事;岂能仓促行事;延平王筹划全局;本官正在等着他的消息;只怕贸然起事;泄漏了消息;坏了延平王的大事。”
    陈邦博毫不买账;义愤填膺道:“贼使到福州;延平王不是事到临头退缩了吧”
    这句话点到瞿式耜最担心的地方;他骂道:“休要胡说”
    陈邦博似笑非笑的看向瞿式耜;问:“如果郑芝龙不反;大人该怎么办?”
    “不会如此”瞿式耜心中更加慌乱。
    说话的功夫;三人走到书房门口;瞿式耜先进去。陈邦博站在门口;堵住了跟在后面的张同敞。
    瞿式耜坐定后发现异状;招手道:“陈总兵进来商议”
    “我不进去了”陈邦博朝天拱手;“想到圣上被囚禁在宫中;下官近日食不知味;睡不能眠;今日我来府上只求大人给个明白话;起兵还是不起兵?”
    瞿式耜摸不着头脑;问:“陈总兵这是什么意思?”
    陈邦博道:“难道郑芝龙不起兵;大人就要眼睁睁看陛下受苦而不顾吗?”
    “当然不会”
    “大人要等郑氏;不如诱郑氏。郑芝龙胆子太小;广西起兵打出气势后想让郑芝龙不随都难;天下人恨翟贼久矣;只差个没有起头的了。大人名望在江南远胜过郑氏;何总督还有些部下在对大人望眼欲穿。大人在等;天下事是等能登出来的吗?”
    后面的张同敞被镇住了;前面的瞿式耜也被镇住了。
    陈邦博;一个粗鲁的总兵;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起兵”瞿式耜屁股在椅子上刚坐稳;重新站起来。
    张同敞握紧拳头:“起兵;有陈总兵这样的忠诚的武将;何愁大事不成?”他转动念头;又问:“何时起兵?”
    陈邦博傲然站立:“今夜”
    武人就是比文人有效率。
    两个时辰后。
    子时已过;桂林城的街道上偶尔传来一声狗吠。
    西城的兵营的大门像是被一场狂风刮开;手持火把的士卒整齐列队走出。兵士的脚步很轻;甚至没有惊醒街道两侧的住户。
    火把照耀下;陈邦博的笑容有些狰狞。他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两刻钟后;五百兵丁包围了驿馆;守备兵丁一哄而散。陈邦博猛一挥手;兵士们高呼“奉广西巡抚瞿大人命清君侧”冲入驿馆。
    南京使团共二十四人;使者正在梦乡中迷迷糊糊;兵丁把那些人从床上拖下。他们没有用刀剑;而是用藤条抽打
    一个年轻的游击将军站出来;喝叫:“朝廷晦暗;奸臣当道;瞿大人起兵清君侧;今日饶尔等性命;让你们回南京去送信。”
    这种局势再反抗等同于找死;锦衣卫使者抱头光脚连夜被驱逐出桂林城。
    这是陈邦博主动请来的差事;到达驿馆后;他从头至尾没有露面。
    三日后;广西巡抚瞿式耜传檄天下;直呼翟哲为乱臣贼子;号召天下有志者共诛之。起兵后;他俨然替代了郑芝龙盟主的地位;命人往闽粤、贵州和四川送信;但他一向对流贼深恶痛绝;深思熟虑后没有理会云南大西军。
    陈邦博是五年前从广东败退来到广西;他麾下兵马多一半分散据守在广西和广东的交接地。桂林附近的广西本地狼兵多听瞿式耜的命令。
    三人商议军情后;瞿式耜命陈邦博集合兵马从往东路攻永州;自己聚集兵马攻武冈;想从两路夹击长沙。
    朝廷在湖南留守兵马只有正兵陈友龙一万;府兵两万;尚不及广西兵力雄厚;他认为可能还有些何腾蛟留下的部下起兵响应;平定湖南只在旦夕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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