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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2部分

清山变-第7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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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驻跸的行宫地方有限,如此多的大臣容纳不下,只好让刘步蟾等人在mén外等候了,这会儿听见有人说话,皇帝自然诏准,“进来,都进来说话。”
    闪开一条通道,让十几个年轻人昂然入室登堂,到御座前跪倒行礼,“生员叩见皇上。”
    “刚才是谁说话?”
    “回皇上话,是生员方伯谦,贸然进言,请皇上恕罪。”
    “这么说来的话,你于此番海战之中隐藏的弊端可有所见喽?可不准和前面几位大人所言类同啊。”
    伯谦既然敢张口,就有所把握,“生员想说,此番海战,上有皇上指授方略,下有海军将士用命。终能力克强敌其中略有损伤,亦并非不可挽回;但生员以为,我大清兵船炮舰损伤之数,固然有诸多原因,而更大的一个原因,却在于各舰上管带大人,未能尽全力作战迎敌”
    这是出乎皇帝意料的一句话,他立刻追问,“那,你以为是为什么,使得他们不能全力迎敌?”
    “只是因为此番出海征战的炮船,皆搭载有绿营兵士。为求战时绿营兵士不受敌舰炮火危及计,我方军舰,只好选择避让、进而退后观战。参战舰船总数,只有九艘。使海战中敌众我寡态势益为加重,方有今日之祸。”
    方伯谦的这番奏答,矛头直指御座上的皇帝这使用炮舰搭载士兵的办法是他想出来的,却没有预计到在海战中竟然会有这么坏的影响,一时间竟愣住了,“方伯谦,你住口”
    沈葆桢越众而出,到了他和其他人身前,“这是什么地方,也轮得到你……”
    “你住口”皇帝大声抢白,阻止了沈葆桢对方伯谦的训斥,“退下”
    斥退方伯谦,他眨眨眼,继续望着方伯谦,“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更主要的是,也让朕明白,原来兵凶战危,并不是只靠朕这样一国天子,呆在紫禁城中就可以胡luàn指挥的。”
    “皇上这样说话,生员汗颜无地。生员所言,不过一愚之见,何敢当皇上错勉?”
    皇帝不理他奉承的话,“那,既然你能够识得其中弊端,可有整改之法?”
    方伯谦为之语塞。
    皇帝看看差不多了,不再多做拖延,摆手笑道,“今儿个都累了一天了,晚上传宴,赏赐群臣,舰上的弁员人数太多,着御膳房伺候差事,让年轻人在船上享用。”
    用晚膳的时候,皇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曾国藩、肃顺等人在他身前呆得久了,知道他的脾气,凡是这样的时候,脑子中所想,一定是奎昌、恩寿等人奏答之语,当下也不打扰,安心享用食前万方;倒是沈葆桢诸人,见他眉头深锁,以为圣心有所不愉,怕日后整改军中积弊,又会有人要为之大倒其霉,这样的念头一转,更是恼恨奎昌、恩寿两个。
    皇帝心中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筹谋良久,放下银箸,“朕记得,是从咸丰十五年的时候吧?直隶总督开府理务,改为在天津城中,直到每年运河冰冻之后,才移驻保定的,是不是?”
    乃钊说道,“咸丰十五年的时候,直隶总督胡林翼奔劳于天津、保定二地,往来繁复,他又是身子虚弱,请皇上的旨意之后,改为在每年三月至九月间,将总督行辕移驻天津,以此定为成例的。”
    “对,朕也想起来了。是为了此事。哎说起来,各省这种教、民互相仇视的情致,也不知道几时能得以缓解。”不等许乃钊奏答,他抢着说道,“朕看,天津之地,密迩京师,最称方便不过;倒不如干脆就将直隶总督的行辕定于此地吧,你们以为呢?”
    军机处几个人近在御前,对于他这样突然而至的决定有点mō不着头脑,骆秉章脑子灵动,猜到几分缘由,“臣以为甚好。津mén不论地处抑或城建,都要远过保定。自咸丰十年,新开三口通商以来,通商衙mén也是驻节于此,十余载而下,辐辏密集,津mén已成北国江南,复述之区,较诸保定,不可同日而语。皇上一言为法,臣钦服无地。”
    如曾国藩等反应稍慢的,在这片刻折冲之间,悟出了一点什么。因此只是沉默静听,一言不发。、

第83节直隶总督
    第83节直隶总督
    用过晚膳,挥退众臣,皇帝只把肃顺留了下来,却久久无言,半晌才和衣而起,接过惊羽递过来的孔雀翎的大氅披在肩上,“肃顺,陪朕走几步
    君臣两个举步向外,身后跟着杨三、六福、惊羽和一干御前shì卫,在行辕的阆苑下转悠了起来,“肃顺,今儿个,朕和军机处共议直隶总督的人选来着。”
    肃顺不明所以,含糊的答说,“是。”
    “许乃钊给朕举荐了一个人,朕一开始觉得他的话很荒唐,但这一天下来,认真想想,未始不是适宜的人选。”他说,“但此人经朕捡拔而起,至今已有多年,若真是外放为官,以他的能力,办好朝廷的差事,自然人尽其才。但朕和他主从相得,这一旦分别,心中真是舍不得啊”
    肃顺心中大恨从皇帝的说话,他已经听出来了,许乃钊举荐的就是自己。而且他也听得出来,皇帝已经为许乃钊的话动了心思,只怕这一刻慰婉天语,就是为日后降旨张目的先本;自己想推拒是推拒不了的。
    “皇上,您的意思,奴才明白了。奴才在想,跟随主子多年,长经主子教诲,这份为主子分忧的心肠,奴才自问不落人后,只是,奴才舍不得离开主子啊”说到这,肃顺念及君臣多年情谊,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声音一片哽咽,难以为继。
    “你啊,也不必如此惺惺。这一次放你出去,又不是隔着万水千山,想朕了,或者朕想你了,就进京来,和朕君臣盘桓数日——你这个人,朕知道,要说做事,你差得远了。尚堪一用的,就是要借助你的心xìng、胆魄,在直隶省内认真的梳理一番。”
    “皇上,奴才不明白。如今我大清朝可谓海晏河清,吏治整肃,怎么还有要梳理的呢?”
    “说你笨,你就是真笨”皇帝停下脚步,回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摆手示意惊羽几个退后一点,又和他说道,“如今天下二十一处行省,十四个总督,除了你要上任的直隶总督和官文的两江总督,可还有一个旗人吗?更加不必提巡抚之中,旗人所占的比例更是少得可怜——朕知道,你心中很瞧不起旗人,但世易时移,旗人如今也多有可用之才。便说今天吧,朕看,奎昌和恩寿就很值得提拔一番。旁的不用说,只是这份敢于破除情面,勇于实事求是的作风,就大勘表彰。”
    “皇上,这两个人是海军所属,海军学院又是在山东,奴才怎么管得到他们啊?”
    “肃顺,你是不是和朕捣蛋?嗯?故意装出一副世情不明的样子来,好让朕收回外放你为直隶总督的旨意?”
    “皇上,奴才怎么敢和皇上,这个,捣蛋?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
    皇帝叹了口气,没奈何只好给他解释几句,清廷行以督抚制,巡抚都由总督在管,即令不是明白规定隶属关系,而习例上亦必受某一总督节制,如山东巡抚之于直隶总督,就是一个例子。
    唯一的一个例外是河南巡抚,自雍正年间的田文镜时开始,便专属于朝廷,没有一个总督可以干预;所以皇帝会有这样的说话。
    肃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奴才明白了。日后奴才到天津办差,亦当以直隶总督关防调用以上二员……”
    “朕的意思不是让你调用他们,只是给你举例子。便如同京中吧?宝廷、舒清阿、志颜等人都是旗人中的后起之秀;但天下之大,还是有更多的是你我君臣所看不到,或者还未及发掘而出的。奎昌、恩寿是如此,直隶省内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人才呢?”
    皇帝说道,“你到直隶之后,朝廷但凡有所文教武功之事,你别学瑞麟、裕德那样,坐在衙mén中不动贵身,该下去就下去。”
    肃顺心中很觉得不舍,从皇帝的说话他可以听得出来,任职自己做直隶总督一事,怕是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是,皇上说的话,奴才都记下了。”
    “还有崇厚,他是三口通商大臣,但面对洋人,只知道一味的媚软。你到任之后,认真的管一管他。大清不是当年的大清了,国势强盛,是连西洋人也不敢不给几分面子的。让他这样一nòng,倒显得我们畏惧外人似的。”
    肃顺自然唯唯应诺,“奴才méng皇上多年恩典,此番离京任职,主子又不吝辛劳,几番教诲,奴才敢不尽心效命?只是,奴才才疏学浅,又是初初到津mén任职,这往来之间,怕是人地两疏,奴才再请皇上恩典一二,给奴才赏几个得用的下属?”
    “你还没有上任呢,就想安chā自己的心腹了?”
    “奴才不敢说心腹二字,这不都是为办好皇上jiāo办的差事吗?”
    皇帝扑哧一笑,“好吧,你想要谁?”
    “奴才想,把福建提督成祥要来,再把广西岭南道李慈铭要过来,还有河南道御史高心燮,还想要……”
    “行了你还有完没完?”他笑骂着打断了肃顺的话,“有了龙汝霖、黄锡和王辏г嘶共还唬嫦氚阉鄊én六子都nòng到直隶去吗?”
    肃顺脸一红,他没想到皇帝连所谓的肃mén六子都知道,所谓六子便是指龙、黄、王、李、高、和成祥;有文有武,有职有闲,却为朝野公认,都是一时俊彦。肃顺知道,皇帝表面上是在开玩笑,实际上,万岁爷心中怎么想的有谁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便躬身低头,沉默不语。
    “这件事啊,左右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落到实处,等回京之后再说吧。”
    八月二十三日,御驾启行北返,皇帝行事,决不待时,在还京之后的第二天,便将军机处、沈葆桢、奎昌、恩寿等人再度招到御前,共同商议海军作战之后爆发出来的弊端的整改事宜。
    “……臣这几天一直在琢磨恩寿、奎昌还有海军生员说的话,固然都是针砭之见,但也不妨分清主次,有些事是可以缓一缓的;便如同以炮舰搭载绿营兵士——海面作战,固然是海军成立的宗旨,但舰船终究不能长脚上岸,还是要靠绿营士兵冲锋陷阵,斩将夺魁——从此一节而言,炮舰搭载兵士,还是该当奉行如故的。”
    沈葆桢第一个说道,“臣想,中法海军一战功成,料必数载之内,我天朝海圉不会再有边衅之事发生,不如趁这个机会,多多打造日后专mén用作运载士兵的大船,此等舰船,多以承重为先;不必过于强求火力,战时尽量拖后,使前敌炮舰既不必为运转不灵而致损伤,亦不必为心有挂碍而畏手畏脚。臣这一点小见识,请皇上俯察。”
    奕几个心中叫好。炮舰为搭载士兵而在海战中暴lù出来的缺点并不是不为人所知,只是这件事是皇帝亲自降旨施行的,别的人不敢置辞而已;如今给方伯谦捅破了窗户纸,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尽量顾全皇帝的脸面了。但如何顾全,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今天听沈葆桢一席奏答,可谓面面俱到,真不愧是久经宦海,又是专司海军差事的大臣,料必皇上心中,也很满意吧?
    偷偷抬头向御案上的男子看过去,他却有点心不在焉一般的在桌案上翻找着什么,很快就找到了,“昨天回京之后,朕匆匆画了一张草图。等一会儿你们拿下去看一看——朕给这种东西起了个名字,叫登陆艇。专mén用来搭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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