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小师爷 作者:沐轶-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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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多月,都是别的伙计给她送糕点的。那伙计回来告诉我,说高姐问起我来了,只说是病了不能去送糕点。高姐也没说别的。后来,我病好些了,就接着去给她送糕点,这一次,她反倒让我进屋了,远远站着瞧我,问我病怎么样了,我父母早死了,孤苦伶仃一个人,从来没人这么关心过我,我就哭了起来。她问我为啥哭,我说了,她叹了口气,说以后可以认她做姐姐,但是再不能做那种禽兽之事!否则永不见我。”
贺兰冰一直盯着他观察,见他言谈自然,并没有编谎的样子,又听他说得动情,眼圈都红了,觉得有些怪异,难道那高氏当真没有跟这英俊小伙勾搭成奸?
罗仁停了一会,接着说:“那以后,我去送糕点,如果他男人不在家,她就留我多做一会,说说闲话,我就尽可能找些开心的事情跟她说,见她脸上欢笑,我比什么都开心。有一天,就是前不久,我去送糕点,又见她趴在床头哭,我就问她怎么了?起初她不肯说,后来我看见她脸颊上有伤痕,手臂上也有,就着急了,再三追问,高姐才说,今日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来找他男人,说孩子病了,没钱看郎中,让他给点银子,她男人不懒烦,把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撵出去了。高姐就悄悄追出去问那女子怎么回事,那女子哭着说她是高姐的男人在外面找的小,已经生了一个孩子,一岁多了,一直不肯纳她回家,最近又不给银子过生活,现如今孩子病得很重,他又一直不去她住处,她实在没法,这才找上门来,只想要点银子给孩子看病。”
司徒策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感叹了一声,心想原来古代也有小三,当小三的就是这样,红颜薄命,遇到良心好的,或许还能过上好日子,遇到良心坏的,只能叹自己命苦。
贺兰冰怒道:“这米二既然外面找了小,又有了孩子,怎地不纳回家?不纳也就罢了,怎地不给人银子生活?让人孤儿寡母的怎么办?”
罗仁感动地连连点头:“可不是嘛,高姐听了,拉她回来找米二,问究竟怎么回事?米二也就承认了,却说这女人不正经,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所以不愿意纳回家,也不愿给她银子。那女人哭着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赌咒发誓,说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子,平生只跟过他一个男人,绝没有让第二个男人碰过,这实实在在是米家的孩子,她不求能收留她做妾,只求他看着他们的孩子可怜,给点银子救孩子一命。说着抱着孩子磕头,磕得额头满是鲜血,高姐说瞧这女子说的不是假话,既然都有了孩子,就纳她回屋做个小吧。米二冷笑着说他怎么做事不用高姐管,他在外面这么多女人,一个个都纳回家里,不得把家都吃空了?让那女人赶紧走。不然就告官说她讹诈。女人哭了一场,抱着孩子走了。”
贺兰冰说:“如果你说的是实情,那这米二忒也可恨了点。”
罗仁赶紧赌咒发誓,说自己说的句句是真,绝没有半点谎言。
贺兰冰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会查清楚的,你接着说!”
罗仁道:“高姐想不到自己男人竟然如此绝情,就说了他几句,说他不好生过日子,整日里跟那些女人鬼混,有甚好处。说的米二恼羞成怒,便打了高姐。高姐脸上、手上的伤都是米二打的,我气得全身发抖,立时便要去找那米二理论。高姐拦住了我,说他们家的事情不用我管。我说你是我姐,欺负我姐甚过欺负我!她就求我说家里已经很乱了,不要再给她添乱。我这才忍住了。又过了几天,——就是米二被杀的前两天,我又看见高姐脸上手上有新的伤,就追问她,才知道为这件事她劝米二,又被米二暴打。我气得再也忍不住,发誓一定要杀了他!高姐说千万不可,让我不要管她的事。米二被杀那天下午,我又去给高姐送糕点,高姐说,如果我晚上没事,能否来她屋里一趟,她有事”
“能有什么事,一定是耐不住春闺寂寞,找你排遣呗!”
“不是的!”罗仁涨红着脸道:“高姐真的不是那种人,那天我听她说了这话,知道她不是想跟我怎样,而是一定有事,所以我那天晚上天黑之后就去了,她只说今晚让我陪陪她,她闷得很。然后让我坐在椅子上,她斜躺在炕上,熄了灯,我要说话,她不让我说,就让我这样坐着,困了可以睡一会。开始我还顶得住,坐到下半夜,我实在熬不住了,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第五十四章 说谎
贺兰冰问:“你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罗仁道:“听到了,天黑的时候,米二就带着一个女的回来的,然后在正屋鬼混,我听到他们浪笑,黑暗中我听到高姐的呼吸很急促,我知道她肯定很伤心很生气,但是却没有办法,我想劝她,可是高姐不准我说话,只让我静静地这样坐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她让我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我照做了。米二跟那女的断断续续的折腾到深夜,我听到腻味,又困了,就睡着了。后来,我被什么声音给惊醒了”
“什么声音?”
“呃——,好像是扑通的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似的,我醒过来注意听,好象听到有脚步声出门了,我就赶紧起来,从门缝里往外看,正屋廊下有灯笼,院子里能看清的,可是没看到什么动静。”
司徒策插话道:“那时候是几更?”
“是五更,过了一会听到了远处有打更的声音,是五更没错。”
司徒策好贺兰冰互望了一眼,司徒策忙问道:“你听到那脚步声,是男人还是女人的?”
“这个说不准,因为声音很轻,当时我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也没注意,我也不知道当时米二已经被杀了,我还以为自己迷糊了听错了,所以没太注意。”
贺兰冰道:“你听到动静,怎么不出去瞧瞧?”刚问完这话,贺兰冰就觉得这答案显而易见,——这罗仁是偷偷跑到人家媳妇房里来的,到底心虚,就算听到什么响动,哪里敢跑出去观瞧?便把话一转,问道:“你怎么不摇醒高氏,让她出去看看?”
“我摇了,不过我感觉她好象压根就没有睡着,因为我碰她的时候,感觉他全身都在发抖,我以为她害怕,心疼,就轻轻搂住她,她立即挣脱我的怀抱,推开了我。我说外面好象有声音。说是不是出去看看。她想了想,还是没出去,我们俩又这样坐着。又坐了一会,我说‘天快亮了,我是不是该走了?’她说等一等,她还是去看看再说。然后拉开门出去了,接着我就听到她在正屋的叫声,我以为米二又在打她了,气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冲到了正屋,我一进去,看见高姐一个人站在那,——当时走廊一角挂有灯笼,屋里能朦胧看见人,我走过去想问她,就觉得脚下黏黏的而且有点滑,然后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我低头一看,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我吓了一跳,就听到高姐说:‘他,他死了,你快走!’我更是大吃一惊,蹲下身看,发现尸体全身是血,脸上还盖了一块蓝色的手绢”
司徒策和贺兰冰又相互看了一眼,司徒策插话道:“你进去的时候,死者脸上已经盖有蓝手绢了吗?”
“是的!”
“你碰过没有?”
“没有!”
司徒策道:“我要提取你的指纹,就知道你碰没碰过蓝手绢了。”说罢,取来指纹印盒,提取了他的指纹,然后到了隔壁屋子关上门,从勘查箱里取出数据码相机,调出蓝手绢上发现的那枚指纹进行对比,果然不同,连纹路类型都不一样。
司徒策放好东西,转身出来,冲着贺兰冰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蓝手绢上指纹不是他的。
贺兰冰对罗仁道:“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我看那尸体很像米二,但是脸是蒙着的,所以我蹲下身,大着胆子想去揭开那蓝手绢看看到底是不是米二,却被高姐一把拉住,把我拉出门外,让我赶紧走,最好出去躲几天。我那时候也慌了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慌慌张张往外走,高姐追出来,让我等等,然后回正屋里取了一包银子出来塞给我。我那时也没了主意,便逃出了米家,回到住处,天亮了之后,我发现鞋子上有血,就赶紧脱下来刷洗,完了晒干,然后穿着去跟掌柜的告假,当天就赶回老家了。”
司徒策问道:“高氏当时身上有没有血?”
“有血,身上沾有血污,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刚才进屋踩在血泊上摔倒了。”
两人问完,贺兰冰吩咐将罗仁押下去先关着。问皂隶怎么高氏还没有带到。皂隶说已经带到了,只因两位师爷正在询问人犯,所以没敢打扰,在外面班房候着呢。贺兰冰吩咐将高氏带进来。
高氏进屋,一脸木然地站在那里。
贺兰冰冷声道:“罗仁你认识吧?我们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高氏神情立即紧张起来,急声道:“不关他的事!这件事与他无关,你们不能抓他!”
“怎么与他无关?”贺兰冰冷笑道,“米二被杀那天晚上,他躲在你家里一整夜,你们两做了什么你们两心里清楚!当晚米二就死了,而你的身上和米二的鞋子上都有血,鞋底图案跟现场鞋印一致,证明你们两都在屋里,不是你们两杀死了米二又是谁?你们两如何勾搭成奸,谋害亲夫的?还不从实招来!”
司徒策愣了一下,想不到贺兰冰已经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推论也非常符合常理,罗仁虽然不承认有奸情,但是他脚上穿有高氏做的鞋子,还有那么暧昧的鞋垫。案发当晚两人又在同处一屋,说不清道不明。最要命的,还是两人身上都有血迹,而且都承认当晚进了屋子,而米二被杀时又没有旁人在,这不能不让人怀疑是二人合谋杀了米二,虽然高氏身高证明她不太可能实施了行凶行为,但是罗仁的身高没有问题。因此,贺兰冰得出这个结论,逻辑上是说得通的,而且也有证据证明。
高氏脸色惨白,薄薄的嘴唇轻轻哆嗦着,道:“我们,我们没有勾搭成奸,更没有谋害亲夫!”
“罗仁都已经招供了!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
高氏颤声道:“他承认杀人了?”
贺兰冰眼珠一转,点点头。
高氏无力地扶住了墙壁,低着头,片刻,有泪珠从她脸颊滑落,吧嗒掉在地上。
贺兰冰和司徒策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高氏才抬起头,眼圈满是泪花,道:“他在说谎,他想帮我顶罪,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第五十五章 案件还原
贺兰冰和司徒策两人都是精神一振,贺兰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高氏道:“没什么好招的,我恨他,所以想杀了他,晚上趁他睡着了,我就用铁棍打死了他。就这样。”
贺兰冰摇头道:“不对,你的个子那么高,如果是你打的话,会勾到帐幔的,肯定是罗仁打的,你从旁帮忙,没错吧?”
“不是,与他无关,是我打的,我,我坐在凳子上打的,当时和他说话,拿了根凳子坐在床边,他不理我,翻身接着睡,我气急了,就拿起放在床脚的铁棍猛击他的头,当时我是坐着的,所以没有勾到帐幔!”
“那为什么床边没有发现凳子?”
“我,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