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一起路过的流星街-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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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莉?”另一只手破开冰冷的黑暗,似乎从另一个温暖的空间伸过来,用力到要折断她的手指地握住,死不松开。
他问:“哪里疼了。”没有任何防备地将她整个人抱进自己的怀抱里,在这个黑暗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担忧地叹息,一个孩子气地撒娇。
一开始,就只有他们彼此而已。
“帕利斯通,我忘记了,我忘记了。”多莉整个人神经质地反抱着他,像是在抱着自己仅有的一切。“我梦到,梦到自己忘记你了”边说边死死地抱着他,声音里有害怕到哽咽的绝望,她除了绝望就剩下崩溃的空壳。只能不停地伸着手抓着帕利斯通后背的衣服,指甲几乎深深扎进布料里,血水从指甲扎进的肉里面缓缓流出来。
多莉反过手来抱着他时,帕利斯通愣了足足有三秒,一种反应不回来的呆滞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呆。
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按着她蓬松的长发似乎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最后情绪只是浓到极致转为淡然地说:“你想起来了,多莉,你终于想起我是谁吗?”
他的女孩,回来了。
那些遗失在流星街的记忆与人生也回到她身上。
老板,我爱你哦。
多莉只是咬着帕利斯通的肩膀怕自己会失去更多,她哭得乱七八糟。
她本来就很笨,很害怕,真正的多莉什么都没有,怕极了这个恐怖的世界。她没有那么坚强,她讨厌死人讨厌被人杀死讨厌肮脏讨厌鲜血。她讨厌所有在伤害她的东西,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都要来伤害她。
她都已经一无所有了。
“老板,帕利斯通”哽咽地叫着他,多莉双手的指尖都是黏腻的鲜血,可是她不敢放开,放开就没有了。她只是将头死死地埋在这个人的怀抱里,像只无家可归的幼崽害怕得发抖,哭声细细弱弱得几乎要窒息。
“哎哎,很痛的,多莉。”帕利斯通无奈地安抚拍着她的背部,这才是真正的多莉,会跟他哭跟他闹将他视作唯一的救赎。他的女孩。
“我忘记你了。”她死抓着他不放,如果连他都忘记了,她还能剩下什么?
“再想起来就是呗,没事了,多莉。”帕利斯通不知道是意识到什么,手指顺着她的头发,带着笑意的脸孔沉静下来,眼眸里的温柔带上某些他都不想承认的疼痛。
指尖有些颤抖。
“是吗?想不起来怎么办。”多莉似乎是被刚才疯狂的情绪抽空了一切体力,她疲惫无力地闭上眼,又马上睁开,黑暗扎进瞳孔里变成撕裂人心的魑魅。
“那我就再次自我介绍。”
我叫,帕利斯通呢。
“我叫帕利斯通,多莉。”帕利斯通最终只能垂下眼睛,怀里的人已经再次沉寂下去,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多莉肯抱着他不再害怕,也肯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重新送给他。这种感觉真美好不是吗?
只是记忆的回光返照而已啊。明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泡沫的一夜,终于破碎在颤抖的指尖,手指上只有留不住余温的深棕色发丝。
他们在黑夜里安静地抱着彼此,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个残忍的世界在耳边生涩转动的声响。
隔天帕利斯通如愿地被多莉一脚踹下床,她几乎是想宰了他地吼着:“你在我的床上干什么,说。”
是你让我上的帕利斯通歪着头都不知道要向谁喊冤,果然昨天晚上只是以前记忆的回光返照而已,他揉揉眼,几乎都要掉泪了。
多莉,你的健忘症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啊。
第31章 我的女人我保护
哪怕你已经忘记一切,我依然站在你身边,微笑着再一次自我介绍。
帕利斯通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父亲为了哄着他笑而杀死了所有陪他玩的保姆。他坐在装饰着黄金的椅子上,抱着熊娃娃晃着脚,一脸冷漠地看着宽大的餐桌上,那些华丽到发出璀璨光芒的餐具。
餐盘里放着大朵大朵开在长茎叶上的鲜花,芬芳而美丽地挣扎成一种诡异的色彩。
他的保姆的头颅都放在光色流转的花朵上,血从他们的眼眶里流下来,帕利斯通拍了拍桌子叫唤了他们一句。
但是他们都不说话。
爸爸笑着将手放在他细小的肩膀上说:“好看吗,你可以试着笑一笑,孩子。”
帕利斯通只是好奇地歪着头,睁着一双纯洁到只剩下黑色的眼睛说:“爸爸,他们都不理我。”
他生来就不喜欢笑。
“因为他们不属于你的,他们连让你笑一笑的能力都没有。”爸爸无聊地摸着下巴,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美丽的双眼,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笑得可爱一点。
“为什么要笑。”帕利斯通不懂这些玩意,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布娃娃,这些的东西他有山一样的体积。
到处都是触手可及的色彩,崭新的,圆圆的,各种形状的玩具。但是爸爸每次都告诉他,如果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他笑,那么这些玩意都不是真正属于他的。
爸爸说,能让我孩子开心的东西才是属于我孩子的。所有的快乐都该属于你,不能让你高兴的都该踢开。
他要什么,就有什么。但却不是每一样他要的东西都能让他开心。
“因为笑容才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该追求的表情,没有一个人能拒绝笑容。”
帕利斯通小到无法分辨他父亲的歪理是否正确,所以他对着他的保姆扯了扯嘴角。他觉得要对着鲜花中的狰狞露出笑容,好像也不是很难受。
可是那些头就没一个回报他笑容的,他们都不笑。
爸爸很满意地笑起来,他将手放在那些鲜花的盘子上,干净的手指沾上鲜艳的血色,一朵花被他拈起来。然后弯身将花朵放在帕利斯通的领口里,温柔地低语,“它是你的了。”
能让你的快乐的东西,才是属于你的。
这就是帕利斯通的家庭学前教育,他从此爱上了笑容背后的意义。只要能让他开心笑出声地就是属于他的。
可是多莉带来的却是泪水,他从来不知道当眼泪掉入眼瞳里的感觉,温暖到可以让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女孩子的哭泣是那么柔软,清澈见底的脆弱。不是那些沾染上鲜血的花朵,或者脚下冰冷的尸体,而是很纯粹让他由衷感到愉快的感受。而泪水连带着多莉清丽的脸孔,都浸透侵占了他通往灵魂的视线。
他试试摸摸她,像是在试探着接触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她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喜欢哭,有着很安静的性子,不懂得好好对属于自己的东西笑。
所以他将欺负她的人都切成段当成礼物,摆在她的屋子里。装饰着泛着青黄光泽的时钟,吊铃,壁画。
结果她死都不进屋子了,也不对他笑。她穿着一条红色的旧长裤,身上长年都要披着有花纹的围巾,随便扎着长发几乎是不带任何表情地坐在屋子外,像是一个随时都要跑去流浪的孩子。
他跑到门边,倚着门框弯着眼睛,用手指捏捏自己的两颊放松脸部的肌肉,然后对着她就是一个美好可爱的笑容。
能让他笑的,都是属于他的。
已经很久没有让他真正想笑的东西出现了,虽然他一直在笑得像是面部肌肉坏死。
但是多莉只是懒洋洋地转脸看了他一眼,风将她细碎的头发吹到她干净白皙的脸上,坐在难得有阳光的地上,盘着腿将手搁在上面。她冷冰冰的脸上被晒得温暖发烫,一点笑容都没有。
“别笑了,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笑到让人想打脸的。”她不再看他,只是很安静地重新看着天空那边的地平线,只要不说话地坐着,她可以凝固得像是一件美丽的艺术品。她的声音只是有点颤抖而已,似乎还是不怎么习惯某些场面。“真是讨厌,回来一看自己屋子变成坟场了,尼玛的都是尸块不愧是流星街啊。迟早我要得厌食症,幽闭症,晕血症,神经质都是被逼出来的。”
“你不喜欢啊。”帕利斯通笑脸不变,原谅这家伙已经忘记了笑容以外的表情了。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能让他笑的都是属于他的。但是,如果对方不对他笑呢?
那反过来是不是说他不属于对方的?
多莉再次回头,原谅她每次只要想跟某个人说话就必须看某个人的脸,这都是以前过于礼貌逼出来的习惯。“不喜欢。”说得有点懒散,表情带着某种飘离恍惚感,似乎这种问题一点都不需要她认真地去纠结。
有人喜欢一进门看到你仇人的头挂在屋梁上,突出眼珠爆出牙齿地瞪着你?睡不着觉有没有,别说吃饭了,就是站在那里一会都手脚发冷。
拿来吓人绰绰有余,谁喜欢谁是变态疯子神经病。
变态疯子神经病有点疑惑地看看自己身后,那一堆被处理得很干净的人体部分,难道没有插上鲜花就不好看了吗?
他觉得还蛮不错的,至少房子不怎么空了。血的颜色干涸后也有种华丽妖娆感,配上白色的骨头有很好的装饰效果。
多莉只是悠长地叹息,她已经懒得去计较那些死人骨头,也不打算再次清理自己的屋子。
反正那屋子里除了永远带着沙粒的深色水泥地面,她就没有喜欢的部分了。
帕利斯通双手抱胸地瞪着她,他笑啊笑啊,可是那个女孩压根就懒得再回头。孤寂的夕阳拖着他定格在门口的影子,黑色的影块很快就扭曲撕扯着远离。他直直地甩动着胳膊走到多莉身边,弯身侧过脸对着她。遮挡住她想看的所有景色将自己硬塞到她眼里,帕利斯通用两只食指按住自己的嘴角,眼尾略翘地拉长下弯,一个可爱又滑稽搞笑的表情出现。
他是如此灿烂地笑着,露出满口大白牙。
多莉差点被这个充满搞怪的笑容闪瞎眼睛,她伸出手将这张脸格挡开,被吓到结巴地说:“干干嘛?你抽筋啊。”
可是帕利斯通就是不肯让自己正常一点,他轻易地抓住她的手,固执地要将自己的笑脸送出去。
这样不怕死不要脸不怕被开水浇成烂番薯的死样子,愣着要凑过来蹭你,真像是她家以前养的宠物狗
“噗。”多莉忍不住笑出声。
纯粹就是觉得这家伙真搞怪。
帕利斯通立刻卸下笑脸,他放松地整个人坐到地上,很夸张地对着天空说:“哎呀,第一次觉得笑也很辛苦啊。”
多莉立刻没什么表情地撇开脸,莫名其妙。
帕利斯通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一见钟情好像很逊的样子。
他从没说过,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被爱神扎中心脏,连同眼睛都被对方的眼泪一滴一滴给砸碎,像是变成智商负一万的笨蛋,将身上的所有武器后路都开心地扒开自投罗网跑到那个坑爹的长老会里,只是为了继续回到她身边对她笑。
好吧,爱神什么的真的很老套如果是多莉来说应该是很琼瑶?穷摇?真奇怪她老是蹦出来的怪词语。
但是比起当年他爸爸只是听到她妈妈的声音,就发了疯一样踩着几千个阻碍着他的人头,四处寻找乱窜。差点因为这种失心疯被地头蛇砍死在巷口,了结他辉煌一生最后连他妈妈的裙角都没摸到,他算是比较成功的。
爸爸说,抓到女孩子的裙角要死死不放手,就算被那个女孩子踩碎指骨大骂:“死流氓,非礼啊。”也绝对不放手。
多莉迎着夕阳光线的侧脸被打上大片阴影,她愣愣地看着前方。帕利斯通坐在她身边,伸手悄悄抓紧她落到地上的围巾边角,死不放手。
然后多莉带着颓废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火热的不耐烦,她一脚将这个烦人的混蛋踹开,“你要抓到什么时候才放手啊。”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