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一起路过的流星街-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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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如果想参观地下道跟我说一声,让管事带你下来就行了,不用这样没头没脑地乱撞。”席巴脸色不变,甚至在他石化一样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种怪异的和蔼。
和蔼?
席巴在看他杀死的人是有这种和蔼的感情,因为表示任务结束他能回家休息了。
帕利斯通咬紧唇,手掌撑在石头上,他笑着笑着红色的鲜血就从死死抿着的嘴角溢出来,胸骨至少断了三根,扎进内脏的碎骨让他四肢的肌肉本能地颤抖起来。他呛咳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咳出满嘴血水。痛死人啊,明明伤的不是心脏,却像是巨大的伤口生脓化疮地啃食着心房里的血肉,他弯身时都可以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吱断裂的声音。
“也许时间会来不及,那个女人可能已经请求过了。”伊尔迷没有看帕利斯通一眼,他满脑子都在想先怎么解决此时的事。
“没有,她没有。”帕利斯通歪着头,坐在乱石堆里很认真地笑着说。这种时候他笑得尤其好看可爱,好像身处于花海繁锦的庭院里,满脸阳光向上的感情。不在乎地用手背抹蹭了一下嘴巴,血腻的痕迹顺着他的手背印在脸上。
然后帕利斯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他举手手掌竖起朝外地对席巴跟伊尔迷做了个休战的手势。“等等咳咳咳我打个电话。”他咳嗽起来隐忍到自虐的地步,深色的瞳孔在骨头摩擦过柔软的致命器官时,无法控制地紧缩一下。
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帕利斯通按下联络键,灰暗的地下道里,他弯膝赖坐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笑眯眯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搁在上面的手机。
嘟嘟嘟——
单调而沉闷的铃声,有一种冷漠的凝固感,就好像这个铃声会一直下去,没有尽头。
他还是在笑。偏白的脸上因为这个奇异的笑容而显得温柔,在种杀气冰冷的场景下,温柔得很残忍。
手机的铃声戛然而止,突然至极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真空里。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所有的死寂,声音里带着股甜腻的懒意,“嗯?老板。”
很简单不是吗?要确认她还在不在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了,他就是在赌博,赌多莉会给他最后一个道别的电话。
“嗨多莉,还顺利嘛?找到亚路嘉没啊?”帕利斯通的声音很温柔,一种浓浓的笑意透过电话传达给对方。他能听到多莉轻轻喘气的叹息,带着惯有的恍惚感,还有停顿的紧张。你在紧张什么呢,帕利斯通眼睑下垂,脸部的笑容终于摆脱了刚才的特意,他完完全全地放松下来,还没走啊。真好,她还在。
不可思议他心情好到爆,失血过多的眩晕让他的笑容傻得莫名其妙。
“哦”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犹豫不决的沉默让彼此有些冷场,帕利斯通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完全没有让电话那边的女孩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伤口上的血浸出胸前的衣服,温热的液体带着惊心的艳丽,重重地扯着衣服往下压,很快裤子上也开始湿润。
而席巴跟伊尔迷似乎在融入了黑暗中,在看他想干什么,反正不论想干什么,待会一顿暴揍是跑不了的。就算双方家庭有交情,也没道理纵容着别人家的孩子在自己家里乱来。
帕利斯通最好有一个完美的交代,这是这父子俩同时在想的事情。
“怎么啦,多莉。”帕利斯通就好像平时那样,声音清澈自然,没有一点受伤的虚弱痕迹。“你是否有什么话要说,嗯?”
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拖着时间,最好拖到揍敌客家管事冲入那个房间里将多莉拖回来。对啊,所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没发现她的逃离,也没被人发现他们的不怀好意,更没有身上被攻击的伤口。
帕利斯通就这样,用一张空白到纯洁的笑脸,一双平静到恐怖的眼睛,一把正常到跳脱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哄着她。
如果骗人有好处拿,当然是可以随口是谎。
就好像多莉一样,若无其事地欺骗他。
落子博弈,他才不要输呢。
“帕利斯通。”
他一愣,多莉平时不会用这种语气叫他的,除非她很认真地想告诉他什么。帕利斯通连忙松开下手掌,刚才险险就将手机给掐爆了,差一点点。因为这种迟疑而显得太惹人怀疑了,他很快就调整回状态,另一只手弯起手指掐住自己伤口处的断骨,疼痛能更让他清醒回来。
血染十指,骨红肉裂,他继续笑着说:“哎呀,怎么啦?”
“谢谢你。”
很简单的三个字,包裹着这三个字的语气却开始颤抖。“老板,谢谢你。”
他有些听不懂,还傻愣愣地问:“我又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吗?多莉,如果要谢谢我就”别走啊。“就请客吃饭。”
经常的,多莉会说大恩不言谢啊,老板,以后有条件我请你上饭馆好了,你喜欢麻辣烫还是小吃摊啊,我请得起。
哪有还恩情是请吃饭的,这也太划算了吧。
“那我走了,替我向子桑跟维利道别一下。”
没有犹豫的沉默了,女孩的声音甚至是带着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
你走到哪里去?多莉。
你还能走到哪里去,身为被社会背弃的流星街人,身为背弃流星街的你,你怎么可能还有地方可以去?又是你那个讨人厌的鬼世界吗?那个比他重要的世界。
帕利斯通觉得很好玩地笑起来,伤口上的疼痛猛然爆发开,好像是没什么理由再压抑着自己血淋淋的咳嗽声。所以他边笑着边咳,直到对方的电话挂不下去。
她先是有些反应不回来,似乎刚才还好好的人为什么一下子就崩溃了。“怎么了?”她的手机里传来重重的喘息声响,似乎嗓子被什么撕开那种难受到摧心裂肺的痛苦。怎怎怎么了?
“帕利斯通?”
“呵咳呵呵呵。”剧烈的咳嗽声音似乎想要压在嗓子里,却不小心牵扯出更严重的伤痛,他竟然还在嬉皮笑脸。“没没啊咳咳。”
无端的惊慌让她冷抽一口气,忙大喊:“你受伤了!谁伤的?”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握住手机的手指因为这种不在计划里的意外而颤抖起来。如果不是濒临绝境,以帕利斯通的性子他吭一声都不会,为什么一下子就这么严重了?难道是揍敌客?
如果被发现了,那么很快就会有人追过来阻止这场愿望的交易。
低下头长发遮盖住了僵冷的脸色,搁在大腿上的手指几乎掐进掌肉中,放弃帕利斯通完成最后的强求。深沉的悲伤连同酸涩的泪意从胸口里涌出来,几乎要袭倒了她。
亚路嘉还伸着手,再也没有耐心了,她摇摇手指在空气里急切要抓住什么地说:“眼睛,眼睛眼睛。”
“多莉”老板的叫唤带着一种后继无力的温柔,似乎已经含在嘴里,辗转了一次才说出来。
多莉抬起头,嘴里含着头发死死地咬着牙,眉头难受地皱起来。她似乎还想说服自己什么,可是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帕利斯通难受到像是面临死亡威胁的咳嗽。
他还在笑,笑什么笑,混蛋有什么好笑的,如果没事就应该快点去看医生啊。
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是想开口咆哮:“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啊。”
什么都不说,就尽是对着手机咳嗽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根本不像是帕利斯通了,这个混蛋再不靠谱在生死存亡的关键点上也不会来随便耍人的。
所以一时间她根本搞不清楚是玩笑还是真的,说是玩笑啊。
多莉几乎是要忍不住跳起来狂奔到他身边,那些随着黄昏的光阴而一路走过来的记忆汹涌而出,流星街阴暗的岁月,像是长长的充满水蛭的甬道,她孤单到抑郁症末期。如果没有帕利斯通她撑不下去,老板说要带她离开流星街,老板的笑容,老板死都不放开的手。
流星街只有落日前的辉煌是足够美丽的,饱满的光亮比鲜血还来得有颜色,对于她来说,这是对于流星街仅有的美好回忆了。无论怎么否认,帕利斯通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如果他有危险,命都可以还给他。
好想回家很想很想回家啊。
“老板”我立刻回去。请求什么时候都有机会,你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多莉,回来吧。”咳嗽声与笑声骤然而止,像是一切都是种错觉的突兀,帕利斯通的声音冷漠而带着命令式的执拗。
“啊?”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大脑却因为对方短时间的过于多变而迟钝起来,对她来说能实现愿望的机会,已经能差不多摧毁她时常会跑偏的思绪,更别说短时间逼迫自己放弃所以反应总有些慢一拍。嘛,帕利斯通怎么像是好了?
“如果你敢走”都咳得那么厉害了还不见对方心疼,老板表示很受伤。他眯上眼睛,阴暗的眼里冷漠得让人恐惧,然后他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他笑得热烈而闷不吭声。
“我就死给你看!”
,多莉默了几秒,才呆滞到无意识地,“啊——”什么意思。什么死给她看?
帕利斯通很利索地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手指绷直猛力往前一甩,伊尔迷扬手接住他丢过来的打折卡。
现在还哪里看得出这个金发的家伙刚才咳得那么悲情的要死要活样子,他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深怕自己说得不清楚手机那边多莉听不到似的,以最标准的世界通用语用最清晰的缓慢节奏,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伊尔迷,我雇佣你杀死我,记得打七折。”
伊尔迷,
多莉,
第36章 我们一起走
看着我死,或者走。
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作出的承诺不是假话就是疯狂。
多莉冷抽一口气,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帕利斯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可怕行为。
疯了,他妈的帕利斯通你又给我抽哪门子疯啊。
以前他就算经常不靠谱,但是在正经场合里哪怕披着一层烂透了的羊皮也不会掉链子。就算她没说过要修改愿望好了,就算她要回去好了,关这个混蛋什么事?她走掉直接一了百了,到时候将她的尸体交给流星街,那群疯子以后要追杀他跟子桑他们也会站不住脚的。
她走了,不是很好吗?到底阻止她干什么?
不可理喻,该死的完全是不可理喻透了。多莉真想跳起身来狠狠摔烂手机,歇斯底里地咆哮:“那你给我去死好了,疯子。”
给我去死给我去死去死啊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他却还在笑,很高兴,变态得你都不知道要怎么废了这个脑门被爆了的家伙。
他说:“多莉,别走啊,我们再一起玩好不?”
玩玩什么拜托你还想玩什么?多莉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一塌糊涂到失衡的莫名其妙了,很多时候她压根就不知道帕利斯通那些荒唐到该千刀万剐的决定是怎么来的?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你会跟我在一起,一起活下去的。”
还不是被你蒙骗上手,那时候的多莉不过就是一个初来乍到,像是没穿衣服站在狼群里惊恐到只能想着怎么自杀比较不痛的傻B。
没有活路的绝望,你懂不懂。哪怕是恶魔的手,也只能死死抓着不敢放。
那种谎言,傻子才信。
“呐呐,那我们就一起活下去吧,多莉。”
帕利斯通抬头,他眼里都是阴沉的黑暗,冰冷的石墙上只有扭曲如妖的裂缝,潮湿的冷意无孔不入钻入到你的衣袖,裤腿,头发丝缝隙里。
揍敌客家的装修品位还是百年如一日的糟糕透顶,浓郁到无法忽视的那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血腥味道,也只有揍敌客家住得惯。帕利斯通状似不耐烦地摇摇手,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