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5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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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工匠中,戴子言那样恃才傲物的技术狂是很少见的,就连曾铮、王云这样的人,也都是特例。最常见的还是这种谨小慎微的类型,其中也有心思鲁钝一点的,和心思转得快的,第一时间跪倒在地,哀声求告的人,就属于后者。
“诸位快快请起,这位师傅如何称呼?”谢宏连忙阻拦,他在台上来不及下来搀扶,不过一边的侍卫却能领悟他的意图,自有人上前搀扶。
“小人姓李,祖上是前宋将作坊的工匠,学的是打造弓弩之法,那床弩就是小人……”
李匠人心下也是懊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贪那悬赏。那些大官本来就不怎么讲道理,明明两万两的悬赏,答应的也是痛快,可最后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却只剩了一千两,这还是有大官发了话的。
床弩造完后,本来答应自己赎身的事,也没得到履行,反而有人用忠孝节义什么的把自己教训了一顿,说是要召自己入军中为军匠。天,在军队中当工匠,还不如在那些大户的作坊里做事呢。
大户人家都是把工匠当做财产的,所以也不会随意糟蹋,可若是到了军中,那就连财产都算不上了,只能和牲畜相比,或者说还不如牲口呢。买头牛至少也要三十两,可买个工匠顶天也就二十两,这能比吗?
最悲催的是,这样还不算完,士人们的船队居然败了,然后瘟神跑来江南清算了,连余姚的谢家都被夷为了平地,自己这样的工匠还能有个活?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早知道,祖上就不应该学什么手艺,当什么工匠,安安稳稳的做个农夫多好?
“原来如此……”
自我介绍完,李匠人就没敢抬头,可他的耳朵却是竖着的,注意力也很集中,没有想象中的雷鸣电闪,又或温怒愤怨,听那位少年侯爷的语气,却是很欢喜的样子。难道自己估计错了,这位侯爷是个大度的?可这欢喜却是从何来由啊?
“这几位呢?”他的等待却没了下文,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位侯爷却是转向了其他人。
“小人姓白……小人姓成,祖上起就是船匠,曾经在龙江船厂效过力,就是小人等仿制的飞轮战舰……”
“小人姓徐,是打铁的,打福建三明来,战舰驱动装置的精铁,就是小人以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打造出的……”
众工匠不敢怠慢,都按照李匠人的模式自我介绍了一番,开始的时候,因为过于紧张,他们说话还有些磕绊,战战兢兢的也不敢多说。
可到了后面,却窥见谢宏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浓,他们的心思也开始活络了,那些负面传闻中,说这位侯爷是手艺人出身。原本大伙儿都不信,大明开国百多年,前宋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从来就没听说过,哪个匠人封了侯的。
现在别说匠人了,就连武人。要是没有盖世奇功,封侯也只能是镜花水月。想要封爵。只能靠科举正途,要不怎么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呢?
可看眼前这架势。这位侯爷似乎对匠人的态度很好啊。传言看来也未必就不尽不实啊。
“想要打造精铁,关键在于淬火,小人祖传的手艺中,这里是有诀窍的,这道工序就是……”
这么想着,从福建来的那个徐铁匠也是抖擞精神,把自家的手艺,甚至一些秘诀都说出来了,他琢磨着。对方要是手艺人的话,多半都会对别人家的秘诀有些兴趣。不过正常情况下,这东西都是不能外传,甚至传男不传女的,可现在性命攸关,那也是顾不得的了。
“好,不用再说了,本侯都了解了。”谢宏拍拍手,打断了徐铁匠的叙述,之所以让这些人自我介绍,他只不过是为了验证心中的某些猜测罢了。
很多本以为早就失传的秘技,实际上都流落于民间,从曾家、戴家身上,谢宏就已经有了不少发现。这些秘技之所以不为人所知,一则是世风对匠户的鄙视,另外也是由于华夏的工匠们长久以来形成的传统,那就是技不外传。
谢宏不知道这传统到底是何时形成的,又因何而起,但毫无疑问的,这项传统同样对大明的发展构成了阻碍。因为匠户的地位低,只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传承,一项项的绝技就这么失传了。
相反,在此时的欧洲,由于蒙古鞑子的入侵,宗教势力被极大的削弱,而后的文艺复兴更是带动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在蒙古人带来的华夏科技的基础上,他们迅猛的发展着,学者和工匠都受到了足够的重视,双方的差距就此拉开。
不过,在正德年间,这种差距并不明显,很多技术依然存在。天津的专利局成立后,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内,就已经有上千项专利申报,并且有几百项得到了审批通过。
那是天津,而这里却是荟萃了华夏最多、最高明的工匠的江南,单单从这几个人的叙述当中,谢宏就已经感受到了华夏千年传承的厚重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将这股力量释放出来,将大明推向巅峰。
“这次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本侯有些事要告诉各位,首先,江南会成为第二个推广新政的地区,新政运作后,原来的陋习全部会被打破,比如,士农工商的分级制度,就将会成为历史,没有人再会是贱藉,不管在什么领域,有能力的人都应该受到尊重。”
一石惊起千层浪,工匠们对谢宏的话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天津的新政施行时间并不长,主要的影响也仅仅限于河北、山东以及京畿,眼下正在往河南、江苏扩散,由于士人们的封锁,江南民间对此所知甚少。
不过,后面的那些话的意义就不同了。
身为工匠,做为受歧视的对象,没人不痛恨那项制度,没人不想改变。可那是祖制,是朝廷的律法,谁又能违抗呢,匠人们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有人告诉他们,匠人以后不会再受到歧视了,甚至还应该得到尊重。
本来低垂着的头,都是猛然抬起,就像是有长风吹过,人群中掀起了一阵波澜,匠人们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惊讶,他们的情绪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出喜悦。
“其次,皇家书院会在江南设立分院,第一将要成立的,就是理工院系中的专科学校,而各位,就是即将入学的第一批学员,在书院就读后,你们就是天子门生,将来会为天子效力,为大明的腾飞作出贡献……”
“然后,江南会成立专利局……会设立公会……”偌大的院落中静悄悄的,只有谢宏清朗的声音在回荡,匠人们同样觉得应接不暇,他们还没办法完全理解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们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天变了。
春风终于拂过了江南岸,那是大明天子的仁慈之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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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要被杀全家,还是要节操
第652章要被杀全家,还是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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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宏主导下,宁,或者应该说整个杭州湾都变得喧闹起来。'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这里是江南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世家最多的地方,没了那些大世家的压制,世家、工匠、甚至卫所兵和农户,各个阶层都行动了起来,到处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与此同时,南京却被笼罩在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谢宏的行动一点都不低调,包括宁、余姚、吴县在内,江彬带着手下的兄弟攻破了十余处县城,只有杭州这样府城他们才是进去杀的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封锁消息,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何况谢宏压根就没打算封锁消息。
所以,同处江南之地,南京方面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南京的官员们自是群情愤,谁都不会被倭寇入侵那层幌子所蔽,谁都知道实际情况是怎么回事,这是实实在在的冒天下之大不讳啊!
就连最霸道的太祖皇帝,要杀人也是要找个理由,明正典刑的;抄九族的时候,也会把眷和幼童留下,而不是象现在这样,连招呼都不打,直接犬不留的杀个光,这是何等凶残的行为啊。
就算家乡不在沿海地带,没遭到袭击的人,都是义愤填膺,那些被涉及在内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刑部右郎王鉴之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家乡就在绍兴,他也是江南士人的中坚份子,王家的遭遇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一夜白头,和其他几个同遭横祸的同僚一样,王郎闻讯后也是悲愤莫名,家中几百口就那么没了,换成谁,也一样难以承受啊。
不过,当他接到紧接着传来的另一桩消息之后,他突然又振奋了起来,第二天一大早,便邀上了众多同僚,跑到了南京兵部衙,去拜见兵部尚书林瀚。
去年八月的时候,林瀚也曾参与余姚谢府的那场会议,并且出谋划策出力良多,虽然不是江南人,不过却也称得上是士党中坚,所以,王鉴之此来也存了必得之心。
王鉴之咬牙切齿的说道:“林翁,这是锄的大好机会啊,那佞轻身而来,随众不过千余,如今正在宁盘桓不去,也不需外援,只消尽起南京之兵,由鉴之率众前往,必可一鼓而擒之,为我江南死难的同道报仇雪恨。”
“是啊,泉山兄,机不可失,若是错失良机的话,那大明社稷就倾覆在即了。”
绍兴这地方确实人杰地灵,除了王鉴之之外,礼部尚书何鉴也是绍兴人,如今那里成了重灾区,他身为士党中坚,何家自然也逃不此劫。因此,得了王鉴之相邀,他也是毫不犹豫的跟了过来,此时更是竭力相劝。
“世光,明仲,各位同僚,”林瀚整了整袍服,脸漠然,慢吞吞的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不得朝廷令旨,自调兵是什么罪名?那可是谋逆的大罪!老夫自成化二年出仕,至今已历三朝,深受皇恩,又岂能行此不忠之事?”
“泉山兄,你……”何鉴急了,现在还说这些套话干什么,不能自调兵?福建水师难道不是兵?之前难道不是你调动的?只要杀了谢宏,谁还会理会这等旁枝末节?
“林翁,亡齿寒,之前我等戮力同心,那贼来势汹汹,八成是为了报复而来,眼下江南已是如此,福建离宁不远,若不尽早筹谋,也许也会步了江南的后尘也未可知啊。”
看到林瀚漠然的神,王鉴之就已经知道有点不妙了,尽管他还没搞清楚,这老头到底是怕了,还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可眼下的事情是明摆着的,既然开始说套话,那这老头就是不打算趟这摊浑水了。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船,想下也没那么容易,去旅顺的船队很可能是出了意外,也许被打败了,也许是遇到了风,可船队的人总不可能全死光了。
就算船队的人都死光了,可知情者一样是很多的,自己不就是吗?何鉴不也是吗?所以,他暗示对方,不要心存侥幸,以为现在缩了就没事了,以瘟神的暴虐手段,伸脖子是一刀,缩了也是一刀,上了船的谁也跑不了。
“朝廷自有法纪在,江南各地遭的是倭寇,与三边总督何干?就算有干碍,如今有圣天子在位,朝廷自有公论,又哪里轮得到我等质疑?须知,这里是南京,不是北京,纵有非常之事,也不能擅自行动,各位也都是为官多年的了,怎地就不知‘谨言慎行’四字呢。”
听出了王鉴之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