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6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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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奉诏来京的藩王不止宁王一个,来的最快的,都是那些离的近的,他们来京的路程短,更重要的是,离的近,消息也灵通,更容易看清大势。身处偏远之地的那些藩王,就不同了,常德府的荣王,成都府的益王,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正德的诏令。
有了宁王的前车之鉴,这些人也许已经胆寒,但却不能保证,其中没有比宁王胆子更大的野心家。没有契机,他们自然不敢妄动,解决起来也容易,一名钦差足以,但若是有了机会,那就很难讲了。
王守仁皱着眉头,深深的看着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想要看出对方的真实意图。是不相信外间的儒士们有赴死的决心?还是另有应对之策?还是说……他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做出提示。
他知道,谢宏的某些常识很是匮乏,尤其是涉及到传统方面的那些;龙椅上那位好一点,但是以正德那个性子,是不会认真思考这些东西的。所以,这两人定下来的计划,很有可能是最直接,最让人忧虑的那种。
心念电转,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见正德目光一凝,冷声断喝道:“左右……”
“奴婢……”他身后闪出了三公公。
“臣等在!”金銮殿四下皆有响应,千百人如同一体,同时发声,如同惊涛般,直拍过来,砸得殿内群臣都是心神摇曳,耳中嗡嗡作响。
“行刑!”更无二话,正德只是挥了挥手,毫不迟疑的决定了王鏊等人的命运。
“老夫是当朝大学士,刑不上大夫,焉能如此,焉能如此!”王鏊拼命挣扎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谢宏心狠手辣,可他还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连个过场都不走,要当场杀人,就算他不是大学士,也经过正规程序定了罪,那好歹也得秋后问斩吧?
“陛下三思啊!”或是兔死狐悲,或是担忧朝局,又或其他什么原因,众臣纷纷提出了劝谏,就算要杀人,也不能这么个杀法,连阁臣都象被杀狗一样杀掉了,做官的风险也太大了吧?
“朕意已决。”正德冷着脸说道:“三儿,你去监斩,行刑前将其人罪状公示天下,行刑后,将之送往天地坛,即时刻于碑文之上……”
“奴婢遵旨。”
“朕是讲道理的皇帝,也留出了不少机会,朕不明白,儒家弟子有什么可不满的?去海外藩国做宣抚大使,使化外之民得到先贤教化,让他们心向中土,濡慕天朝,难道不是很神圣的职责吗?”少年清朗的声音压下了一切噪杂,静静的回荡在金銮殿上。
朝臣们面面相觑,去边疆都已经是流放了,还说什么去海外,那比流放还可怕呢。
“大明朝的未来不会局限于中土,如今正是百事待举的用人之际,百家各有其长,并以其长处各司其职,难道不是最恰当的安排么?你们,和外面那些人究竟有什么不满?难道儒家子弟只会对付自己人吗?只能担当这种尸位素餐的官职吗?你们,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臣等无状,请陛下息怒……”官员们心中苦涩,却是无从反驳。
虽然没明说,但正德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认为,儒家的最强项是愚民,还有清谈扯淡,所以,他将儒家未来的舞台,定位在了外交上面。林瀚出使倭国,就是这个大开拓计划的缩影,而让外藩之民死心塌地的接受大明的盘剥,则是另一个重大职责了。
通过周经等人之口,这项计划早已经传遍了京城政坛,各人也多有猜测,猜到的结论,也跟事实相去不远,现在只是得到验证罢了,多数人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这可是名留青史的机会,等到百年之后,大明雄霸四海之时,后人一定会记住那些曾经默默无闻,却全心奉献之人的。”
正德身体微微前倾,俯视着丹墀之下,犀利的眼神,最终定格在被按倒在地上那些人身上,沉声说道:“是名留青史,还是遗臭万年,诸位爱卿,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经过战火的历练后,正德的气场也增强了不少,不胡闹的时候,旁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混杂着杀气的王霸之气。
见众人都被他这番话震住了,再没有杂音,他很满意的点点头,再次挥了挥手,断喝道:“行刑!三儿,记得把朕刚刚说的这些,也说给外面那些磕头虫听,何去何从,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奴婢遵旨!”三公公接了旨,昂首挺胸的走下丹墀,直奔殿外而去,拿人的那些近卫两人负责一个,拖着已经瘫软的王鏊等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三公公的形象其实有些滑稽,他那副昂首阔步的模样本就象一只公鸭,等他走到门口,众臣也是看得分明,他屁股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脚印,挨了踹还得意成这样,那份傻劲就甭提了。
这次踹人的不是正德,而是谢宏。正德化妆上擂台,就是这个没节操的太监帮忙打的掩护,他换上了龙袍,站在黄罗伞盖下面,还举着个望远镜,以谢宏的眼力都没看出来异样。这样的行为,当然是要遭报应的。
形象很搞笑,但却没人发笑,金銮殿上的大多数人都感觉到,正有一股彻骨的寒意在身上蔓延着,从天灵盖,直到脚底板,让他们几乎透不过气来,只能茫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没有争论,所以效率就很高,在承天门外围观的百姓看来,从守门将士入内报信,到宫中有了反应,其中就像是没有间隔似的。而宫中做出的反应,也足够激烈,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震惊不已。
“华夏千载,爰有百家之学,秦汉以降,方以儒家独显……儒道,乃君子之道,善能修身自持,可使人动心忍性……而今,大明欲彰显威德于四海,兵家示威在先,儒家施德在后,一张一弛,方是正道!”
三公公抑扬顿挫的念着什么,可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没放在他的身上,评书话本中,皇帝要杀人,通常就是:推出午门斩了,这样的套路。三公公身后跟了一群人,有押送的近卫军,也有刀斧手,而刀斧所向的那些罪囚,身上分明都是紫袍玉带!
张举人愕然停下了磕头的动作,不同于普通民众,他对朝堂很熟悉,跟不少大员都打过交道,那几十人当中,他认识的至少有一半以上,其中最显赫的,无疑就是大学士王鏊了。
昨日的宰相,今日待死的阶下囚,这样的反差让所有儒士骇然相顾,皇上疯了么?有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啊!不就是让一步,给儒家留下一丝颜面吗?换来的,可是天下的太平!
“今日,以海外宣抚之责,广募天下儒生,传道海外,为国为民,彰仪显德,功在千秋!”在诡异的气氛中,三公公念完了名闻后世的募贤令,然后面容一肃,拿出了另一卷黄绸。
“有功当赏,有罪当罚,赏罚分明,方为治国之本……”例行的说了一番大道理,三公公语声转厉:
“今有大学士王鏊,深受国恩,简为辅宰,却不思报效,贪墨渎职,尸位素餐,朕以大义相责,仍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以私利误国事,勾结海盗,私调兵马,攻打旅顺皇港,视同谋逆;而后又四下串联,内,勾结宁藩,谋逆作乱;外,私通鞑虏,意图不轨……”
围拢到承天门的人越来越多,但这里却愈发的寂静了,只能听到那个尖利的公鸭嗓发出的声音。若说先前的募贤令和三公公的形象还有些滑稽的话,后面的宣判就如同寒风一般了。
“……天心本仁,但也有无可宽恕之罪,以及罪在不赦之人……王鏊斩立决!传首九边,以儆效尤!”前面定下了那么大的罪名,这样的结果也就不奇怪了,不过,在场之人,尤其是那些请愿的儒士,却感觉身体完全僵硬了,别说继续磕头,想动一下指头都难。
“罪臣王琼……”
“罪臣……”
三公公丝毫不停,一张张的圣旨走马灯般在他手中变幻着,他宣判得快,刀斧手的手脚也相当麻利,刀斧落下,血光四溅!一个个叱咤朝堂,本该名留青史的大人物,就这么死了,死前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
随着杀戮的进行,请愿的儒生们崩溃了。仗义死节,说起来很美丽,但放在现实中,却很残酷,看着眼前的杀戮场,谁也没办法再鼓起勇气。
让别人去死很简单,但自己仗义死节,却需要太多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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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大明要干什么
第757章大明要干什么
刀斧起落中,一场声势浩大的请愿行动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儒生们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承天门,茫然走在路上,身后是一阵阵的惊呼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京城居民很多都见过法场的景象,可这样连杀数十人,杀得皇城血流成河的场面,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由不得他们不震骇。而在这个当口,敢于在京城内纵马奔驰的,只能是奉旨办事之人。
信使的目标是天地坛,三公公念的罪状,就是碑文上的内容,这边人一死,就立刻有人送信,所以马蹄声频频,如响雷般敲在儒生们的心头上,让他们战栗不已。
他们不是不明白,谢宏故意大张其事,目的就是宣扬并震慑,可他们还是止不住的发抖,杀人毁名,这手段实在太毒辣了。
所以,儒生们都忘记了额头上的疼痛,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断魂之地,离得越远越好。什么拯救儒家,什么保存颜面和希望,都被他们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相反的,先前被忽略的募贤令的内容却突然在脑海中浮现,继而清晰起来。
旨意中只是说了个大概,但儒生们最擅长的就是咬文嚼字,当然不会忽略其中隐含的那层意思。在中原,儒家那套东西会被彻底摒弃,可在海外却会被发扬光大,甚至可以抛去外面那层遮羞布,名正言顺的保持特权并且愚民。
不少心眼活泛的人,都打起了这方面的主意,与其在中原和光同尘,最终默默无闻,还不如去海外保持人上人的地位呢。比起相应的些许风险,保持优越感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这……海外宣抚使,莫非是针对我们的?”发出疑问的是琉球使臣尚荡。
在典礼正式开始前,众使臣被吩咐在午门外候着,然后他们就见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心生震怖之余,疑虑也随之而生。
对大明国情最熟悉的当属东海三国,但倭国君臣接连受惊,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只是呆呆傻傻的看着那一地鲜血,嘴张得老大,合都合不拢,当然无法做出质疑了。而朝鲜的闵议政却是笑而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所以,这话也只能是琉球的尚荡先生说了。
尚荡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去年出使的收获非常差,因此回国后,他很是受到了一番责难。还好琉球国小民更少,物产相对丰富,倒不至于象当初的朝鲜一样,没了回赐就吃不上下顿饭了,最终他也就是受了些冷嘲热讽罢了,倒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他心中还存有一片阴霾,对琉球国来说,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噩耗,那就是正德炫耀的大舰队,和称雄四海的志向。
琉球国王尚真也是个有大志向的,即位之初,他就派兵征伐过八重山群岛的几个小国,甚至对台湾也有了些想法,只是慑于盘踞在澎湖的许家兄弟,这才打消了念头。别看许家兄弟在旅顺被打得得一塌糊涂,他们在东南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