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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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没有,恐怕对方也不会轻松放过。给她行礼后便稍稍收敛了姿态,只作垂手低眉的规矩之态。
皇帝微微一笑:“朕不能说实话?不然你说,你是否自认手艺比女史要好?”
“皇上英明,臣妾确实不如女史……”邓良人这会儿笑得已经有些勉强了。
“不错,朕一向英明。”皇帝觑向云露一笑,旁人难以察觉的时候,掠过一丝得意,云露撇脸不看。于是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按原计划迈步向外走去,没再注意三个清秀可人的小美人。
或者说,他一直注意的只有那双造型独特的手套。
“小路子。”
“奴才在。”小路子点头哈腰。
“让尚工局按妙修媛的尺寸赶工做一双,嗯……石榴红衬她,就按这个颜色做。”皇帝边走边思索嘱咐。
小路子心里记下了,眼珠转了转,没一会儿“哼哧哼哧”跑回来,双手一伸,看着倒是恭敬。“还请良人借手套一用,奴才好让人去依样儿画图纸。”
按品级服饰叫的称呼,可见连是哪个良人都不知。
方才皇上没走远,隐隐还有话音传过来,因此她们都听了个明白。邓良人说不准自己眼下的心情,脸也一时青一时白,交替了片刻,方想起来这事不由她做主,便咬唇将手套脱了给他。
小路子暗地撇撇嘴,嘀咕对方看着机灵,也就这么回事儿。
东西到手后就拔腿走了。
云露笑将她们请到外堂,按尊卑主次入座,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清茶,也不开口。
经由方才的事,这三人着实直面看见了皇上对这位妙修媛的宠爱之心,不由暗暗称奇。
就是她们日常所见的寻常男人也不一定会关注女子的贴身小件儿,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最该威势显赫,气派十足,由众人伺候,却偏偏能温柔体贴地替妙修媛关注这等小事。让人惊叹的同时又不免羡慕嫉妒。
论容貌,她不敌锦昭容;论品德,不如淑妃娘娘;论才艺,远逊于谢嫔、乔贵嫔等人;论身世,就连她们也比不上,怎么就是她呢?
几人没修炼到家,面上不禁露出两三分,正在这疑惑时将茶喝入了口,脸色一苦。邓良人还呛咳了两声,方问:“这茶怎么这么苦。”
“这是苦丁,往常不拿来待客。只才刚皇上喝过一杯,我一时忘了吩咐她们换茶,苦着妹妹了罢?”云露关心了两句,立刻作出让良辰换茶的样子。
“就不麻烦妙修媛了……”邓良人讪讪,“仔细回味倒也觉得甜。”
那句“皇上刚喝过一杯”很快就被她们转化理解成了“皇上喜欢喝苦丁”。既是皇上喜欢,她们怎么能不喜欢?
一旁的姜良人多喝了两口,皱眉等苦味退开舌尖,试探地问:“宫里近来有传说皇上喜好甜食,竟也会喝苦味的茶?”
关于这个传言不知道是谁先放出来的风,后来大家仔细一推敲,觉得有些靠谱,便渐渐信以为真。但是别人终究不如这些宠妃心里有数,或者说,皇上在喜好方面与他的性格一般,饶是得宠靠近的,也不一定全然知道。
至于云露,纯粹是连接前世今生,连记忆带猜测,方让她整理出一套细则来。
云露轻笑了一下,浑不在意抿了口茶,忽而冲她招招手。
姜良人微愣,有无数个疑惑冒上来,而后确认之下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倾身聆听。过了会儿,她起身回位,表情里有惊讶,有欣喜,还有思索一闪而过。
坐在位置上的邓良人和张良人不由嫉妒,看对方的样子,显然是得了妙修媛的眼缘,从而知道了些什么。
早知道这样的试探不会触怒妙修媛,刚才自己就开口了!
两人双双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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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将奏折往书案上一丢,按压下眉心,“查出来了?”
“是,您送给锦昭容的好合结还挂在床帐子上,看似完好,但根据回报来看,有被拆开过的痕迹,之后以几乎难以察觉的技法重新打结。”
“不愧是朕的锦昭容。”皇帝冷声一笑,眼底阴霾扩散,“看似冲动,却比谁都小心翼翼,连朕送的东西都不忘怀疑检查。”
李明胜知道,皇上虽说往结心藏了避孕之物,但这事倘若意外揭露出来就罢了,锦昭容暗自疑心做小动作可是让皇上大为不虞。毕竟被怀疑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而且皇上防止后妃怀孕,本就是不希望乱上添乱。他自己曾经成为斗争的牺牲品,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受一趟罪。横竖他还年轻,等过几年削夺了藩王的权利,再行议定不迟。
偏偏锦昭容自作聪明,或许她以为是别人胆大包天借着御赐之物陷害她,解了一时困局,却也将自己困在原地,难以寸进。
“不必管她。”皇帝抛下这一句,决定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李明胜悄然度其神色,即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心里为锦昭容叹了口气。看来这孩子没生下来之前,保不保的住就要看她自己的手段了。
皇帝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心情,于他而言,他的保护固然重要,但是他毕竟精力有限。如果生母连护住孩子直到降生的本事都没有,那他对这个孩子也无须报有任何期待。
他很快就转换了思绪。
“朕看了皇叔的折子,削弱藩镇兵权确实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府兵制的推广也遭受阻碍。章家的事是一个开始,朕不能让他们乱了朝堂,也不能自己乱了规矩。”
李明胜奉上一盏热茶,他知道这个时候皇上不是在询问他,而是借着和他说话的机会理清思路。
“妙妙的办法固然讨巧,可惜施行起来难度太大。毕竟是广陵王的属地,朕一力查明一个小官员的事只会打草惊蛇,也没有这个必要。”皇帝叩了叩案沿,皱眉思忖了片刻,忽地眼前一亮。
“对方不能脱开罪臣之名,给这边的人按个功劳却简单。”
李公公笑笑,这个办法施行起来快,但其实经不得推敲,毕竟章家人私纳妾室时自己没有功劳在身,那名女子也确实是戴罪奴籍之身。本质上前后不能混为一谈。
这个道理想必皇上自己也明白,只不过,皇上混淆视听的本事向来一流。只是上次借着除了曲公公的机会收敛了许多,好让朝中老臣心生感慨,前来依附,如今想干回老本行,简直毫无难度。
作者有话要说:李公公笑笑,这个办法施行起来快,但其实经不得推敲,毕竟章家人私纳妾室时自己没有功劳在身,那名女子也确实是戴罪奴籍之身。本质上前后不能混为一谈。
不过这个道理想必皇上自己也明白,只不过,皇上胡搅蛮缠的本事向来一流。只是借着除了曲公公的机会收敛了许多,好让朝中老臣有心依附,如今想干回老本行,毫无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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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积雪
云露从和乐手里接来紫铜八角手炉;微灼的热气自镂刻的小三角气孔里冒出;她熏热手心;便从旁捧在怀里。肩舆在她坐稳后平稳抬起;因雪高过内侍们的鞋帮子;一脚深一脚浅,稍有些颠簸。
不过她不是怀孕的锦昭容,不在乎这个。
夹道红墙深深,琉璃檐瓦自头顶掠过,甬道静谧。良辰两袖落在腿侧;随肩舆缓步而行;一壁和主子道:“昨儿月华宫里出事了。”
“哦?”
“原是小福子打听来的;奴婢记的倒不很详细。若不是主子今儿起晚了,还是在宫里让小福子与您说道更细致些……”她忍不住先絮叨了两句。
往常夏秋两季还不时出来活动的主子;一到了冬天,就跟砌了个冰屋子窝冬似的,百匹良驹也拉不出来。早起更是把自己死死埋在被子里,每日去请安都要费她们好大的劲儿。
因此一些本该在寝殿里说的消息,只要不是隐秘的,都搁到了前去请安的路上。
良辰一见自家主子单手支在椅臂上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就叹了口气,知道主子虽宽容她这般念叨,但实则一句也没听进去。她估摸着路程,没多大一会儿就点到了正题上。
“昨夜皇上歇在月华宫,但您知道,如今锦昭容有孕是断不能伺候的。结果在圣上沐浴之时,有心大的宫女想要……还没如何,皇上就立刻发作了她。锦昭容为人要强,一知道当即气得脸都白了,请了太医来看还险些动了胎气。”
云露轻一声笑,眸中含趣。
想必这会儿阖宫上下都在看她的笑话呢。
这一招确实合锦昭容的脾气,对方虽然看上去圆滑,但却有个太过要强的弱点。她一路走来几乎顺风顺水,光芒太盛,因此颇不把人看在眼里。饶是怜妃、淑妃,旧时在后宫里也是厮杀奋战,不比她一进宫就是平衡安稳的局势,八面玲珑就可稳坐月华宫。
一开始是利,但时间久了,弊端也会逐渐浮现。
比如难以受到挫折,比如不够杀伐果决,不会雷霆出击,而是自以为聪明的在私底下做小动作……
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被身边养大的白眼狼咬了一口,不知得多窝火。
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
等到了钟粹宫,云露惊讶地发现,传闻中气白了脸的主角竟然也坐在厅堂里,不过面色倒不如宫人盛传的那样难看,不过略有疲倦。她本可以借着腹中孩子可以免了请安,难以想象她会规规矩矩地过来,如此卖皇后面子。
只是她平日嘴厉还是得罪了不少人,就算没有深仇大恨,也有人把握住这次机会,回击讽刺几句权当发泄。
“听说锦昭容一向治宫严谨,臣妾掌宫不久,还想向您学习学习。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娘娘待下宽容,那个宫女委实是不知好歹……”钱丽仪摇了摇头。
她前后句矛盾,显而易见是刺激人的话。不过单只看表情,倘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在帮对方叫屈。
相比较起来,汪婕妤就没她演技高超了,表情不免有一丝幸灾乐祸。
“钱姐姐多虑了,说不准,那人还是昭容娘娘体贴宽宏,专门安排来伺候皇上的呢。只是惹得皇上不喜,终究成不了美事,才让娘娘闷闷不乐。”
话说得漂亮,往粗俗了说,就是锦昭容自己伺候不了了,用婢女去拉拢皇帝。
这种手段一向是不出众的宫妃使用的,惯来受人鄙弃。对锦昭容这种惯来受宠的妃嫔来说,自然屈辱意味十足。
锦昭容稳稳端着一盏茶,只是细看会发现她力道捏得过重了些,指尖微微泛白。
她冷笑扫过她们二人,并不回嘴。
不管她说什么都是沉不住气的表现,落了下乘,白让人看笑话。还不如让她们自讨没趣。
两人得不到回答,果然讪讪闭上了嘴。
其实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依她们来看,这事最有可能,就是与锦昭容互别苗头的妙修媛打击对方,特意买通宫女给她添堵来了。
云露喝下一口清茶,茶香满溢,胃里和暖。
她发现皇后适然下看,嘴角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她缓缓搁下茶盏,心道,难不成昨天的事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