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乱妃天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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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时,刘明义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但是许蝉儿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子,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那花叶万年青之毒,越冲越淡了。
许蝉儿微笑道:“刚才的茶叶被冲泡过四遍,早已经淡而无味了,照理讲,现在应该换新茶叶了。”
刘明义赶忙应声道:“贵人说得有理,赶快换新茶叶。”
许蝉儿却摆摆手道:“刘公公有所不知,这就是别离茶的奇特之处了。茶固然是越冲越淡,但是敬过天地之后,茶意却越来越重了,这别离茶,就是重茶意,而轻茶味的。蝉儿之所以说这饮茶仪式乡土气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乡下人生性耿直,对茶味没那么多讲究,对情意倒是看重得很。”
澹台明容听得入了迷,连连点头。
池宿一直默默地凝望着许蝉儿,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女子,竟然如此相助于她,而自己心心挂念的张宝仪,却远在景玉宫,对自己的处境毫不知情。两相对比,一时之间百味杂陈。
把那一份茶叶冲到第五杯的时候,许蝉儿将茶水一式两份,分倒在两个茶盏里,首先递给了澹台明容。
“照理说,池大人是师傅,应该他先先饮,但是姐姐地位尊贵,不比常人,所以蝉儿擅作主张,这杯茶就请姐姐先饮了。”
澹台明容根本没有疑心,笑道:“这民间的讲究,比起咱们宫中的规矩,可是一点儿也不失色。”
说完,接过茶就要饮。
刘明义脸色大变,这茶虽然已经杯冲过五遍,但是终究有毒,绝对不能让皇后沾到半滴,可是一切是许蝉儿的意思,又不能违了她的意,眼看澹台明容已经将茶盏靠近唇边,刘明义来不及多想,劈手夺下澹台明容手中的茶杯,咕咚咕咚,将那盏茶全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你”澹台明容被一个奴才夺了茶盏,不禁又气又急。
“皇后娘娘恕罪,这茶已经不是茶,而是水了,老奴怕辱没了娘娘的金口,所以代娘娘饮了”
刘明义哭丧着脸,心中暗自懊悔,早知道落得这么个结局,自己当初就不向太后献这毒茶之计了。眼下,望着澹台明容满脸的怒气,他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刘公公说的是,”池宿走上前来,将剩下的一杯茶端起,朗声道:“许贵人也说了,重的是茶意。”
说罢,一仰脖,满杯茶水已经落肚。
许蝉儿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她能帮到他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在饮下茶的瞬间,池宿的喉间已经仿佛被热火灼烧一般,痛的厉害。恩施玉露,果然被施了极重的毒。
“好茶,”池宿不动声色道,“刘公公,你觉得呢?”
“嗯好茶。”刘明义喉咙痛极,却还不得不竭力掩饰,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难看。
“茶喝完了,天色也不早了,本宫该回宫了。”澹台明容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池师傅,明天本宫就不来送你了。”
池宿安然道:“不敢劳烦娘娘。”
澹台明容便不再多言,带着刘明义和随行的宫女太监,一起离开了禧来宫。
待皇后一行人走远之后,许蝉儿便也起身告辞。
“许贵人,”池宿唤住许蝉儿,“贵人的救命之恩,池宿没齿难忘。”
许蝉儿回头,摇首:“我并没有救你的命,那茶中所放的,只是哑药,毁掉你的嗓子而已。”
池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贵人只为了挽救池某的嗓子,便冒这样大的险,池宿实在感激”
“我没有能挽救,”许蝉儿无力地摇摇头,“此毒是花叶万年青之毒,你只是逃过了变哑的厄运而已,嗓子依旧遭到了极大的损害——以后,怕是都不能再登台演戏了。”
池宿的脸上,浮起一丝极为纯净的笑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许蝉儿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那么,池大人明天就要走了么?”
池宿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临走前,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景玉宫。”许蝉儿脱口而出。
池宿再次惊讶起来:“贵人怎么知道”
许蝉儿并不想向他解释,自己很早以前,就亲眼见到过假扮太监混进宫中的他;也不想向他披露,卫明礼曾经目睹过他与宝妃的暧昧,并当作一个大秘密告诉过她。
其实,他与宝妃,从很早以前,就欠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只是她从来也不想站在施恩者的位置,承接别人的任何回报。
所以,许蝉儿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简单道:“你现在怕是不方便出入景玉宫了,是么?”
池宿咬着嘴唇,良久才低声道:“我得罪了太后。”
她猜得果然没错。这带毒之茶,是为了封住池宿的口。
至于池宿如何得罪了太后,太后处心积虑安排刘明义送来毒茶,并借皇后之手,想要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她真的没有多少好奇心。
“那么,我或许可以帮你见到那个人——如果池大人不介意的话。”许蝉儿道,语气极轻,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如果说,方才许蝉儿对自己的出手相救,已经令池宿感到惊奇的话,那么她现在的话,简直令他觉得讶异了。
他向来不愿承人情,但这次,他却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
他只问出了他想问的话:“为什么?”
许蝉儿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中闪着一种池宿从没见过的灼灼光华。
“我想,爱是没有罪过的。”
“娘娘,外面有位面生的太监,说是要见您呢。”景玉宫里,碧云毕恭毕敬地对宝妃禀报。
宝妃不耐烦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桌上:“不见!谁也不见!”
碧云一边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一边退出了厅堂。自从她进了景玉宫,和这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打上交道以来,她才懂得了什么叫做主子气概。
以前春筱宫里的许蝉儿,从来对下人都是轻声慢语,和笑温煦,完全没有一点主子的架子。而宝妃,则几乎代表了其他的绝大类,骄纵、霸道、急躁、颐指气使,视宫女太监为非人。
虽然在景玉宫中的遭遇,比较起春筱宫悠闲的日子起来,有着云泥之别,但是碧云因为心中负有一口气,反倒觉得宝妃这样的人,才配当后宫的主子;而许蝉儿之所以那样一派和气,多半是因为出身低贱,所以底气不足的缘故。更何况,她的那副淡然的笑容下面,隐藏着一种阴毒的气息,事到如今,碧云每当想起自己被皇上驱逐出春筱宫的那件事,心中就充满了对那个“后宫第一善主”许蝉儿的怨恨。
“宝妃娘娘说了,不管是谁,一概不见。”碧云对门外等候的那个太监说。
说来也奇怪,她来宫中虽然不长,但是从前侍候许蝉儿时,有一度春筱宫的门槛都几乎被前来问安的妃嫔们踏破了。她们身边所带的人,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些印象,惟独不记得见过这么清秀冷然的太监。
那太监不言不语,碧云正欲开口呵斥,却见得从宫门外,慢慢走出一个人影来。
许蝉儿?
碧云皱起了眉,却听许蝉儿轻声道:“碧云,你去和宝妃娘娘说说,就说蝉儿求见。”
碧云冷冷地看了许蝉儿一眼,道:“见别人也就罢了,你可知我们主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了。”
许蝉儿轻笑道:“碧云,你对我负气也就罢了。耽误了宝妃娘娘的正事,你确信你担当得起么?”
碧云一愣,她一口咬定许蝉儿是亏欠自己,早已习惯在她面前表现得咄咄逼人,却没想这次,许蝉儿再没有像以前那般忍让。
正在这当儿,在屋子里的红玉听见门廊外的响动,走了出来,见是许蝉儿,又看了她身边站立的穿太监服的男子,眼中立时透出惊喜:
“哎呀,原来是——许贵人来了,快请进——”
红玉将许蝉儿并那男子请进屋,笑语盈盈地招呼着茶水,暗地里瞪了碧云一眼,低声道:“许贵人是稀客,平时请也请不来的,你怎么如此怠慢?”
“咱们主子最恨的,不就是这个女人么?”碧云不满地嘟囔道。
红玉斥责道:“你才来几天,知道什么?快去里屋通告娘娘,就说许贵人前来拜访了。”
碧云撇撇嘴,就依言去了。
没多时,宝妃在碧云的搀扶下,身穿上下一色水红苏绣裙,披着雪白狐毛披肩,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步履有些踉跄。
许蝉儿立时闻到一股酒气,身边的男子似乎也觉察到了宝妃的醉态,脸色为之一变。
许多天没见宝妃了,许蝉儿只觉得她变得憔悴了许多,装扮少了几分精雅,神情也变得分外慵懒,比起当初她所认识的,那个眼明心细、神采飞扬的宝妃,似乎已经换了一个人。
忍不住地,许蝉儿站起身来,扶住她的双手,关切道:“姐姐,多日不见,你怎么如此憔悴了?”
宝妃惨淡一笑,轻轻推开许蝉儿的手:“失宠之人,大抵也就是我现在这样了。”
许蝉儿见她话说得分外凄凉,心中大为不忍,劝道:“姐姐腹中怀有龙胎,更应看重身子,少饮酒才是”
“龙胎,龙胎,”宝妃轻笑道,“你们个个都只记得我肚里的龙胎,谁真正关心过我来?”
“姐姐”
“你不用说了,你要说的话,我并不想听。”宝妃无力地挥了挥手,道,“如果有事,就请妹妹直言吧。”
许蝉儿将身边男子手中的红色捧盒拿了过来,递到红玉手里:“姐姐还记得当初蝉儿说过的黄白丸么?姐姐嫌制药丸麻烦的话,也可以直接煎成药汤饮用。”
说罢,打开捧盒,里面满满地盛着各色药材。
“蝉儿平日留心,已经将药材集齐,都是上好的。明日让红玉她们送到御药房,亲自监督太医们熬制成药汤,如能按时服用,对姐姐的身子是极有好处的。”
“妹妹在笑话我景玉宫无药么,”宝妃冷笑,斜看着许蝉儿,“宝儿现在虽然落魄,那几味药材还是有的。”
“药是寻常药,这份心却难能可贵。”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许蝉儿带来的那个神情淡漠的男子。自从进屋之后,他一直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许蝉儿却是闻声一惊。
只不过是几炷香的功夫,他的嗓子便已经被损坏到这个地步了么?
[正文:第四十一章 痛别离]
宝妃带着醉意,迷离地望向说话的男子,却在与他目光交汇的一瞬间,霍然地变得清明起来。
“你怎么又穿成这样?”
红玉从宝妃进宫之初就开始服侍她,到现在为止,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宝妃换掉的丫鬟。因此,对宝妃与池宿暗地相会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是碧云就不一样了,若非宝妃突然地说出这句话,她还以为池宿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中太监罢了。
碧云留了心,因为宝妃的这句话,实在是包含了太多的信息。看样子,宝妃跟这个男人不仅认识,而且还相当熟悉。否则,她的口气不会如此随意,何况,还带了几分可疑的嗔怪。
许蝉儿淡淡地看了碧云一眼,道:“红玉、碧云,我和你们主子单独说会话,你们先退下吧。”
红玉识趣地点点头,她也不愿意宝妃的隐私被碧云察觉,便拉着碧云的手,带着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