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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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来助一助。
缙文找到她的时候,她尾巴上七根毛茸茸的光彩翎羽,正将她罩得严严实实,虽然没留一丝缝儿教旁的物事能钻进去,但小家伙业已活生生受了老天实打实的一顿劈,垂毙殆尽。
缙文赶紧将她送到西母娘娘的瑶池里泡一泡,得些瑶草的精露,作几日将息,为此他还亏落了西母的一个大人情。
玉衡小时候是五百岁历了天劫,谁也没想到不学无术的玉袖在三百岁竟得了仙位。按缙文的说法是:“这孩子瞧着皮,本领也学不大进脑子里,所幸自身的条件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将后天的不足给补上了位。要说缘由,还需提到袖袖尚未落地时,玉箐替华婴调养得分外好,第二胎天生的仙力便比第一胎强一些,又带是东皇的仙物,自然比旁些凡仙又强上几分。”
听此,玉衡恹恹蔫了头。
缙文又道:“可惜丫头顽劣,学有遗力,不能在学海里苦作舟,便不能老始成。依本星君看,还是阿衡好一些。”
听此,玉衡兴兴昂了头。
玉袖的娘醒后,巴巴地来看她,巴巴地要将她带回园子里养,并将她老背晦的爹与小背晦的玉衡一道训了训。
这便是她第一道天劫的始末,但此后她的上仙位又如何历来的,她不记得,所谓的情劫又如何历了她也不记得。她想来自己不过历了这么一劫也有如今的份位,也十分的本事。
两天后,玉袖与凤晞得到天虞山。飘雨中莫名夹了冰雹,大片葱郁的林间,混着敲打和树叶颤抖的声响,不啻一场盛大的宴会。两人于扶疏山麓间,罂粟芭蕉丛,隐入天虞山。
天虞山脚为一圈颇有灵气的陵水所绕,教凡人难以将它绕过。是以,他们默默地磋商后,决定由玉袖开道,凤晞紧跟着,尚许能鱼目混珠,捡个便宜进了去。
陵水乃是圣水,冷彻如冰凌,素日呈的是液体,一旦有人侵入,便瞬间成了一根根冰锥,于固、液两种极端形态随意变化,令擅闯天虞山之人措手不及。
这厢,玉袖甫一踏入,脚下的泛着微涟的陵水,自发朝两侧急速涌去,为两人铺开一个道,便使得她携着凤晞端庄地走过,顺风顺水平安无事。
唔,凤晞想的法子,果然是好法子。
在天虞山里瞧那轮月,乃是一轮妖冶的红月,多盯片刻,便有一种难以自控的引力,将自己引去。倘若脚下一个没踏实在,便从山头落下去,喀拉一下,干干净净。月宫屯的地理位置也是个非等闲的位置,一个不小心便将自己给折了。他们上山途中,险遇两处泥沼,三块滚石,四只恶虎。不得不叫玉袖由衷地感叹,这里真是处自杀圣地。
好容易险象环生后潜入月宫,宫内华灯幽暗,众多教徒巡视。穿过层层玉墙碧瓦,窥过扇扇镂空窗棂,在宫外一处高耸如云的石墙前找到青珂,这里是月宫的祭坛。
凤晞说楼时迁锁了三千厉鬼于祭坛中饲养鬼蛟,每每会丢一些活人与它们进食,灵力越强越见神效。
玉袖不晓得楼时迁是不是发现青珂是青龙神君的身份,但可以从青珂百折不饶,血都流成河了还没死的情况下可以推断,她真的很强。
星辰璨然,火光鼎盛,将夜中的祭坛衬得神圣,脚下刻了不明咒文的玉石。楼时迁出来时,一阵轰然,天摇地动,雕了长宽约莫两丈的罂粟花石墙缓缓打开,见机凤晞携了玉袖翩然而入。
墙内不比普通房室,乃是座巨大的钟乳石洞。滴答水声叮咚入耳,随之深入,传来的是鬼蛟低低的吞咽声。
玉袖大感不好,着紧了些脚步。
熠熠水光,将周围照得微亮,勉强见着前路。探到底时,只见青珂盘坐于中央的寒潭边,面无血色。玉袖分出一点神力查看,果然气若游丝命悬一线。从十多天前便重伤未愈,以一个凡人的姿态撑到现在,大约是极限了。他们这一趟救人大约也是无功而返。
对道的鬼蛟有白色石灰般的巨齿,身若巨蟒,头硕如鼔,背后一排锋芒凌刺到尾,全身犹如水柱般透明,咆哮声令周身浅水次第炸开,掀起一丈,散成落雨,片刻倾盆。
眼见它亮出獠牙,尖利朝青珂刺去,凤晞祭出青峰,峰回路转的一挡,将它逼退。鬼蛟吃了苦头,癫狂一吼,整个钟乳洞天崩地裂地战抖,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猛地扭过来,两只凸出的眼球骤然放大,巨大的蛇躯却能以快如闪电的速度朝凤晞撞去。
凤晞大约是拿出了平生所学的术法相搏,在速度上暂时打个平手,三番四次教他堪堪躲过。
一番撕斗难舍难分,劳玉袖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转了几圈不见下来的意向。迄今为止,她见过凤晞同旁物恶战不少,此次确是最为凶险的。
此番境况,令她的悬心战战兢兢,却要揣着这颗战战的心,又将精神头岔出一分,去将青珂带出。她晓得此战,讲究一个快,便立刻越到青珂身侧,现出形。
她此前已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措辞,觉得这时不拘同青珂讨论什么“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树林”或者“生活如此美好”的大道理皆是杯水车薪,不如明明白白地告与她身份,希望她看得开罢了。便道:“沐青珂你本是九重天上的青龙神君,今日一切皆是你下凡历的情劫罢了。薛谨是红尘凡胎,是要历轮回之苦的,今世之后也断乎不可能与你齐享天寿,携手仙尘。这一世你且寻一凡夫俗子嫁了,生儿育女,生老病死,也算是品了品这个红尘之情。待寿终正寝后,你终要回九重天继任神君之位的。”满腔真情实意的劝阻而毕,玉袖恍觉自己也在一棵树上吊着,却还来劝青珂看开些,便略觉心虚。
青珂拼出一丝气,睁了眼皮,看着她半晌,呆挣道:“寿终正寝后,便能回去?”
玉袖心虚点头,少顷,发觉青珂此问有差,心里顿然擂鼓大作。她费了半天口舌讲的大实话,将太阳也讲进屋里了,青珂竟只听进最后一句?她站起来气愤地跳了两下脚,回过神来发现青珂的那句话里头似乎还有一层意思时,业已不及。她也没有想到,气息微弱的青珂竟拼尽全力跳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入水的姿势挺不错
但她不能将青珂跳河的行动止一止,便只能跟着跳了。
正寻思着辟水术的咒语时,凤晞敛足十分丹田的一记亮话从脑门儿前炸开:“袖袖,你别动。”说完便纵身跳入寒潭,毫不犹豫地爆出一朵巨大的水花。
鬼蛟狰狞着面容,扭了两扭硕大的蛇躯也猛地一头扎进水花中。更大的一朵雪亮亮的花朵将她泼了一身,锥心的冷意从头蔓延到脚。
玉袖寻思片刻,心里激烈的矛盾相击了几回。一方面觉得自己徒有仙力,术法不够,倘若跟上去大约也帮个倒忙,反劳凤晞分出精力照拂自己,这却不好。一方面又十分担心凤晞的安危,倘或他出了一星半点儿事,想到当时自己只是呆在一旁没有帮他,定会后悔不迭。
如此矛击盾,盾挡矛,又击又挡了几回后,终于那颗为凤晞悬着的一颗心甚超许多。感情这种事果然是琢磨不透的,日久生情也果然不是老祖宗瞎说的。
她没再将那劳什子的辟水术寻思,捋了捋袖口,哗啦啦跳入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佛祖,请让开(二)九更
甫入水不久,从深幽的水底便隐隐泛出青色的微光。她脑中一锤子嗡嗡震响,终究没来得及救青珂,青龙也终究归了位。
一阵青光毫无征兆地炸开,玉袖拿手挡着强光,虚眼往下瞧了瞧,鬼蛟硕大的蛇躯随之迅速窜上来,那口血盆獠牙朝她发出咔嚓声。
她的心跳一顿,巴睖着大眼将冲上来的獠牙望着,只觉四肢僵住,似被盯在水中,莫能动禅半分。
兴许正因她令得鬼蛟分了神,凤晞在这个档口将青锋笔直送入鬼蛟的胸口。本以为它再没什么能耐,玉袖微微吐了一口气,呛了一口水,捂着嘴皱起五官,眼逢里却瞧见本以为没什么能耐的家伙,忽地猎猎戾风一扫,摆尾朝凤晞铲去。
水里爆开了一连串的透明泡沫,凤晞究竟有没有躲过那一刺,因那口呛着的水玉袖没有看清。再回头时,已经被带上了水面,那只鬼蛟沉入潭底。
回到岸头,且不顾那呛在胸腔里的那口可恶的水,也不顾那粘在身上的湿答答的衣裳,已转过神来去瞧凤晞身上的伤口。
凤晞稳了稳脚步,搭住她的手道:“我没事,你别哭。”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稍稍一顿:“那是潭里的水”
凤晞:“”
虽然被凤晞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打了个岔,但玉袖还是不懈努力地瞧。
正因这么不懈努力的一瞧,也教她瞧得彻底。
果然还是被那鬼蛟伤到了,正正在后肩胛处。因他正面对着玉袖,方没能教她一眼见到。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下水一趟做了诱饵,去确然是不错的。再仔细看看那处伤,虽然不深,但郁金的锦袍上渐渐冒出了黑晕。
顿时好像有无数把铁锤猛击她的心口处。
她竟将最着紧的一件事忘了。
小时候因玉衡较玉袖大上那么两百年,在知识层面上却较她高广了数千倍。那时玉袖不听话,玉衡诓她道:“你晓不晓得南荒有一处凡人的族类,是专门养鬼虫子的。这类鬼虫子由千万只永不超生的恶灵养成,体积虽不大,最结棍的便是毒。倘若被咬一下,便是如来佛祖也回天乏术。
呃,当然也有体积庞大的,那么毒一方面便比体积小的不济了许多,但灵力却拔高了好几层。当然我不会没事去找一只半个来,咳,只要你听大哥话。”
从那以后,玉袖温顺许多,直到长了些岁数,发现那时大哥的话皆是哄骗她的话,便不再将他的鬼话搁在心上。谁知有一只同在朝阳学府里同窗过几年的云狐,偏偏于南荒中了奖。她晓得这件事后巴巴地想去探一探,表一表慰问之心,却听少染姑姑说:“不用去了,不中用了,已经黄土一把,被他那双伤心的爹娘敛好了。”她方才晓得,那时大哥说的都是真的。
如今凤晞偏也中了这一筹,这便教她忧愁得很,眉眼间狠狠挤出一团愁云。
凤晞却打断她的担心:“我们可能坏了青龙神君的命盘,不晓得星君会不会来问罪。”
玉袖望了望他,分外紧了紧颦眉。
他咳了咳:“这却不打紧,我替你担着。”
玉袖依然忧愁地将他望着,正掂量着,兴许缙文有法子对付鬼蛟那口回天乏术的毒呢?但仔细考虑,便觉得这个想法委实荒谬。缙文不若是个不大不小的星君,便是再有面子,恁般藕断丝连缠绵至死的毒,到底是他无能为力的。倘或阿晞真有个万一,便只有西天梵境的圣果能救一救了。
她忧愁地想着法子,不着意教左脚绊了右脚,歪了歪身子。踉跄中,恍惚看见凤晞伸手来扶。但须知她这个左脚绊右脚,身子乃是朝右面倒的,凤晞却是往中间扶,是以便落了个空。又见他在空中转了一圈,僵硬的表情似眨眼的一个光速间,他笑了笑道:“假意扶一扶你,同你开个玩笑,算是将方才你气我的,还了你。”
玉袖伸手朝他面前挥了挥,比了个二字:“这是几?”
凤晞不以为意:“你这是试探我的智商,还是”
玉袖又道:“这是几?”
他乖乖道:“二。”
她慢慢垂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