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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77部分

小说: 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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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些往事教二舅舅这么一提,她不可避免地被生生一刺,内心顿生无限的感慨唏嘘,委实惆怅。
  于是,她今日再将这条藏了绣花针的路回溯一番,真真觉得平白无辜生了许多疮痍,捡了许多岁数,让好耽耽的一把青葱年纪,却仿佛生出一个老姑婆的沧桑感,她叹然得很。
  这份不堪回首的往事,须将二舅舅替她出的这个馊主意拿出来讲一讲。
  那日,玉袖编了两句胡话,将二舅舅诓得十分成功,益叫他的心情指数好的空前高涨。
  她心里正摸索着撰写一篇请谅书与大哥,内容之精简深奥,语句之婉转恳切,令读者为之涕零,听者为之酸涩。想了半日,她认为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撰出既精简又深奥的书信,也认为大哥没有那样的本事看懂既精简又深奥的书信,是以她将这份满满的歉意拖到至今没能表达。
  而彼时,二舅舅将沉浸在满心亏欠里的玉袖揪了出来,略有气魄与她道:“承侄女的点拨,舅舅心胸开明不少。此番侄女来寻我,约莫是有些事觉得难办罢,侄女且将这件难办的事道来,舅舅定助一助你。”
  玉袖听他这么沉重的一表态,第一反应是将整个人木了片刻,而后方似吃了秤砣般深深舒了一口气。
  二舅舅这只云狐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但一遇事却有些精明。倘或他这样对自己堆保山打保票,那定是会将这个忙帮到底,也将她这尊不大好伺候的弥勒佛送到西。
  玉袖将少染姑姑话原封不动与他说了说,他皱了皱眉头道:“唔,照你这样说,送明彦老头的这份礼,确实是桩大事,也确实难办。”
  玉袖亦将眉皱了皱:“侄女想寻出这样一份独特的礼,实乃为姑姑着想,也为那位神君爷爷着想,更为两族交谊着想。而如今来寻舅舅,是因侄女觉得舅舅智勇两全的缘由。且大哥也十分喜欢聪明的人,我见大哥身边源源不断的姑娘之中,虽没有生的花容月貌,却张张都是一副聪明像。”
  话落,二舅舅似被泼了一身热汤般蹿起,虽端出愤恨的颜色,却依然脱不去美人捧心那般惹人怜爱的纤弱样,跺了跺修长的狐狸腿,水柳似的蛮腰跟着颤了两颤,龇起牙勉强矫饰得有些魄力:“他竟喜欢这样的?无怪乎本少每每在他身后装一枚颟顸愚钝的书童,只望将他衬得分外高深分外聪明,他从来没将老子放眼里,还频频与我摇头,缘他是喜欢比他还要聪明的?”
  玉袖见他那不盈一握的水柳蛮腰似要被折断,伸手想去扶一扶,眼里却瞥到他方才打滚的地儿是一处浅滩,因这个滚儿打得忒猛,致使胸前和左右两侧的衣裳现在还湿答答的挂着水。她默默地将自己的粉嫩玉白的爪子望了望,默默地在空中打个圈儿,朝他肩头拍了拍道:“嗯,你看,这便是大哥瞧不上你的缘由,所以舅舅需将你那身连天地也为之动容的才干展一展与大哥看,方能转回他的一点心。”
  说完,她在心里愧疚地替大哥烧了炷香。此番她说了两大桶天不盖、地不裁,天地不容的浑话,将大哥陷于情爱的牢笼,她十分愧疚。还是回去多烧几炷香,顺道念一念被她埋了许久的几本地藏经,算是替大哥即将远去的软香红玉的姻缘,做个诚挚的超度拜忏罢。
  二舅舅将折腾柳腰的动作打住,慢慢坐回石案上,作出高深的沉思姿态,轻轻一叹:“如此说来,竟是本少自己没有把握好姻缘,竟是本少不对,本少此前时还常对侄女有怨。”
  他抱了张愧疚的神情到玉袖跟前,那双哀怜的眼神水嫩嫩的,望得她一抽一抽。
  他继续道:“本少头里与你哥哥在一处,他满口将侄女挂嘴边,舅舅很不受用,窃以为他爱妹深切,深切有些不对头。本少便将这番话与你哥哥略提了一提,他却似遭晴天霹雳一般,怒着一张脸,整一年没有与本少说谈。往后,阿衡时常眠花宿柳便也是因本少说了些不得体的话,致使他这样气本少,缘是本少自己的过错。”
  听他将大哥的一些她从不晓得的隐秘,这么扎劲儿的一挖,她内心激流勇进。缘来,大哥忽地一日一日换姑娘,竟也是有二舅舅搀和在里头的。
  唔,看来无须替大哥烧香,却是大哥遇到这样为他解决众多感情纠纷的妹妹,是他要烧高香拜金佛的了。
  玉袖将一颗吊在半空中的愧疚的心重新搬回没心没肺的胸口中,灿开笑容道:“舅舅说的是,诚然是因你头里委实不懂事了些,方造成这样甚难收拾的局面,舅舅需劳一劳筋骨,亲自将这个局面扳回来,侄女在精神上支持你。”
  她自以为这番话应是非常顺他心意的,他却转过头,悒怏着愁容将她盯了盯。玉袖想他大约有些在意大哥过分关爱自己的事,便宽其心道:“至于舅舅说大哥关切自己有些过头,那也是自然的。侄女是他的亲妹妹,四海八荒里唯一的妹子,这便如姑姑分外着紧三位舅舅那般。世人有孟母三迁一说,也有欧阳母画荻教子一说,正因长姐如母,长兄如父,是以大哥总将侄女唠叨在嘴上,是有道理的。”
  二舅舅葳蕤的神情顿时勃□来,雾蒙蒙的双目似被凿开一束光般射出来,激动地将她搂了搂道:“舅舅竟不晓得侄女这样荣列胶庠,你说的例子舅舅竟”顿了顿,转过头深深将她看着:“竟也十分了然于心,舅舅自晓得这些道理,大约是因身陷棋局,分外不能将各种道理看得透彻,如今教侄女两番点拨,舅舅如饮醍醐,阿衡果真是因侄女这样聪明而格外关爱。”
  实则,玉袖并不晓得大哥是否因此而关照自己,但见二舅舅似从一场惨怆怛悼的情坑中爬出来的形容,不好驳了他的回,捧出笑脸道:“正是,正是。”
  二舅舅起身延伫了片刻,朝前头望着。
  玉袖跟着望去,远方有朵朵流云写雾,层层攒峰山扃,漫山叠颖葱茏。因此地日光被铺得玲珑有致,均匀不失颜色,许多云狐正展开岫幌帷幔,预备晒个太阳。学宗里有几头踢雪乌骓被闲辔出来,大约是一堂骑射课。
  二舅舅突然转回与她道:“舅舅方才想出一个主意,与你切磋切磋。”
  玉袖按捺住手舞足蹈放爆竹的心情,端庄着颜色朝他靠了靠。
  二舅舅坐下来道:“本少在凡世厮混得久了,见画糖这门手艺高超,味道想来应也不差。不晓得水里头的虾兵蟹将尝过不曾,倘若未曾,倒不失是个好礼。宴面上替几位张罗几个比较精致的,大家吃过便也算领了空桑谷的一番盛情。往后几年,也很有些回味,对长姐更是分外感念。”
  当时,玉袖认为二舅舅出的主意十分好,海里的诸位鱼虾蟹鳖,因不能着地甚久,大多不愿到岸上去走一走,也不能去各处看个景致、吃杯香茶、听则评弹。是以,倘若这个礼乃是陆地上的物事,即便轻薄了些,四海里的诸位也会觉得新奇。
  凡世那些有趣的物事,玉袖晓得的并不全面,只因她在凡世滞留不长。难得能驻留好几日的一回,却是在丛棘牢狱里度过的。
  除却这一趟下凡有些久,其他几回,最多不过几刻日晷的走度。她想了想那几回,大多是约了几个同窗溜达一圈:一是为了听几出评弹。二是为了告诉在喝花酒的大哥,老师忽然点卯,请他速速回去;三是为了告诉与大哥闹脾气而跑去买醉的二舅舅,老师忽然点卯,要将他速速抬回去。
  最后是为了告诉那些同三舅舅表白,却被拒了而下凡将自己卖进烟尘之地的姑娘们,老师要点卯,三舅舅转传几位姑娘速速回来,不然喊她们爹娘祭出鞭子教训一顿,姑娘们才似一串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一路尘烟滚滚而回。
  想想头里那些年,她为了自己而下凡的次数寥寥无几,大多为了几个不大安生的长辈奔劳。她的漫漫仙途幸苦得很,短短红尘来去匆匆得很。
  于是,她在凡间只当了好几回传信的白鸽,兼免费劳动力外,许多奢贵廉美的物事,譬如二舅舅说的画糖,她也从没见过。
  玉袖听二舅舅对画糖的一番解释,大抵上是将融成粘稠状的蔗糖绘出些形状,例如仕女提篮,嫦娥下凡的模样,很是逼肖。
  玉袖认为这门技艺并不难,她对二舅舅表示能不费吹灰之力将画糖完成时,二舅舅却露出出匪夷所思的神情,继而促膝长叹与她道:“诚然,舅舅认为侄女对此技艺十分得心应手,但侄女教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来试吃,这样行径却不大道德。”
  玉袖忍不住擦亮两把菜刀,将他一路追出空桑谷。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是你(二)九更

  回过头来想想,二舅舅要将画糖作礼这个主意并不算馊主意,只怪她不能将自己亲手画糖的信念贯彻到底,方酿出这样一件害人伤己的大事。她至今没能对那件大事释怀,也没能对它释怀。
  那会子,大哥总拿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来哄一哄她,说不过是只宠物,倘若她喜欢他便去降服些比较威猛的灵兽,好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她,她也没有答应。
  尔后,玉袖每每想起与这只宠物在一起的时光,总教她无故拾起了许多伤感。倘若那时没有将它遇见,兴许它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山鸡仙也指不准儿的。她并不是为别的什么难过,不过是想着周遭儿的人都过得好一些,她自己看着也欢喜些罢了。
  那么这头山鸡又如何遇着自己的,约莫即便过了百儿八十年,她依然能记忆犹新,曾经的隐隐情怀不绝如缕,乙乙欲抽。
  此情,还需从她与二舅舅为寻画糖师傅而去各处仙山走了一遭的事说起。
  二舅舅死活不愿将生死置之度外,来试一试玉袖画的糖人。既然如此,她也不好相逼,收拾收拾包袱,与二舅舅去几处仙家做做客,将画糖这门手艺练至高处不胜寒的师傅捧出来。
  撇去中央帝君管辖的地界不提,西荒于四荒之中算是地面儿颇广,仙丘颇多的。要将每个山头翻过去,很是费气力费时间。二舅舅却有耐心,牵着她极其细致地将西荒的每一座仙丘踏过去,令她十分折服。倘若二舅舅能将这份细致发扬光大到他自个儿的恋情上去,想必也不会坎坷了这样多的路径,拐错了许多那样曲折的弯道。但是,许多人在红鸾星动时,智商普遍降低,神经也普遍开始搭错。二舅舅是许多人之中的其中一位,倒也不怪他。
  俩熊孩子没吃没喝翻到昆仑山时,正正是第三日早晨。玉袖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被长辈逼着读破万卷书,被舅舅逼着行遍万里路的一个神仙了。
  这座昆仑山她远远瞥过几回,据闻是凤君管辖的一座富饶的仙境,她内心有些激动澎湃,以为今日能有幸赌一赌凤凰的容颜,但二舅舅却横竖拦着不让她去,她有些郁闷。
  二舅舅难得沉了声线与她耐心解释:“此番不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为难你,不让你长这个世面,却却是”怜悯又无奈的眼神里有些闪烁,支吾了几回,又道:“却是你生下来时,舜华仙帝大老远跑来轩辕丘与你娘讨东皇太一铸的那口东皇钟。你娘来到九州时,身旁便傍身着这口钟,乃是东皇帝与你娘的吉利物。玉箐叔叔自然不能教仙帝夺去。舜华因此便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场面略混乱,你娘被闹得没法,方与了他。仙帝他老人家便将轩辕剑寄存在你家,存了三万个年头,没有来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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