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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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推了出去:“本少姑且将方才的棋试同你说,似乎和阿起那队是平起平坐的,若你在这场一败,便要去同一群花椒鸡过日子了。”
玉袖点点头,踏了两步,又回来:“舅舅啊”
他再将她推出去:“记得要赢,本少看好你。”
玉袖再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来:“可是舅舅啊”
被他踹了一脚:“你爷爷的,给老子上!”
这一回她自然是落了败。
幸则二舅舅和凤晞皆是在刀枪棍棒底下打滚长大的,将对手整治得十分惨烈,不至于教分数落得很开。
彭蠡三试的前两试一过,月亮连滚带爬地跑来站岗。虽是暖春,但夜风难免有些凉人,可庆的是几只鸥鸟依然立在水篱笆上候着腾跃的飞鱼,黑幕处有一对白鹅相依。
今日负责排场的同窗正将华灯挂上搭起的长架顶稍,烟霞似的繁梅簇簇拥团坠在枝头,颇有些闲工夫的长仙们施了个小咒术,替两排错立的红白梅朵上散了些萤粉,充作花灯,委实别样。
星满银河,烛光潋滟,光璃世界,珠灯争辉处,弃了前两回的禾寻正同哄了小明流紫入睡的绿颐驾着云头急齁齁赶来。玉袖与他们招手,心里琢磨着想,这一双爹娘倒称职,小明在她同凤晞两位爹不爱,娘不疼的手上,还没绿颐与禾寻照顾得妥贴,将它和流紫予了他们也不妨。
宴是海鲜全宴,红红绿绿的一条长案上,满是烤鱼蒸蟹的鲜香。玉袖戚然将前刻活蹦乱跳,后刻任人宰割的鱼儿们望着,她撞豆腐块儿的心都有。此番他们任意捉鱼,不若见它们肉肥,武力不怎么济,正好下手果腹,倘若换成一条条鲛人,胸前波澜起伏,婀娜多姿甩着尾鳍,大约没人再能忍心将她们烤了上餐桌。
玉袖叹气叹得正在兴头上,二舅舅拎着一笸箩青花鱼,在她身后支起烤架子,上膛开火。他贼兮兮凑过来:“舅舅露一露烤鱼的手艺,侄女尝一尝?”
玉袖不屑地将他望着。
他再贼兮兮笑道:“侄女不爱吃烤出来的,不然舅舅回头制盘红烧的?嗯,蒸一蒸也行,但舅舅只蒸过包子来着,这鱼是怎么蒸的?”
玉袖愤怒地将他望着。
他再大大弯着嘴角笑道:“对了,侄女可晓得如何杀鱼?舅舅手把手教,保你学成杀鱼的一把手,这首先要当头棒喝,教它们晕一晕,而后断鳍绝鳞,再次开膛剖腹”
她截断道:“下场便是兴诗,你这厢食了太多臊物儿,等会子不能得分。”
他切切然道:“脏庙焚腥香,囱窗散芬芳,本少乃是锦心绣口,侄女不必挂心。”
玉袖正想拿豺狼虎豹、丧心犬豕更俱腥香一说来顶村他,禾寻同绿颐的那陀云朵悠悠着荡下来了。二舅舅朝旁挪出几个空座,顺手将烤架上滋滋哧哧响着的烤鱼让了两条出来,还是精心挑过的肥鱼。在她友人面前,二舅舅为仙还算厚道。
作者有话要说:
☆、比赛(三)三更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所有诗歌若没有在前文说明出于凡世,都是我自己写哒,所以拒绝转载,谢谢各位筒子
玉袖觑着绿颐的脸色,晓得瑶草孕化的瑶姬后人,乃是吸天地苍生之精华而蕴灵,受四时风云之调顺而塑形,可谓生其着皇天后土,养其着八荒生灵。这厢她对着这一条条活生生呃,眼下已经折腰的生灵,如何能忍心,如何能不痛心。
果然她十分痛心疾首,将剩下蔫在笸箩里的奄奄着一口气的鱼捧出来,打算渡些灵气救上一救。
禾寻这类在魔尊跟前打转的小侍卫,旁的技艺差强人意,倒是看脸色行事的本领乃是一流,十分识时务,领悟能力可同蹲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那位须菩提祖爷爷手里的筋斗云的速度齐名。
玉袖以为禾寻必要看一看绿颐心如刀绞的模样,从而于心不忍地同她一起吃素,却没想他转过头将自己笑眯眯地望了望,掂了掂手里的烤鱼,将它放回原处,闷闷地吃起酒来。
玉袖呆了呆,觉得两位的气场有些微妙,虽然不晓得他俩在搞什么虚头,但听说世上确有这样寡淡的一类情人。普通的情哥哥与情妹妹总要你侬我侬个把月头方能淡下来,特别些的如绿颐同禾寻两位,打从傍一处开始便成了老夫老妻,谈话处事淡如白粥,鲜少有过烟花四射的时候。
她略略感叹,两位的生活是要多么枯燥,多么无味唉!
恁般思量至此,玉袖拢着袖子同禾寻道:“吃酒能暖身,但过量便成买醉,你醉了不打紧,只累的绿颐要费力将你抬回去,况兼酒足饭饱就要行诗,于你那队不大利,唔,对了,你那队除却绿颐还有一位是谁?”
禾寻似有小惊,空白着神色将当空处的大篝火盯了一会儿,回过来的眼眸里跳着两朵火豆儿,他讶然道:“你是说最后一试亦要结队?”他蹙眉深思:“但我听闻这一试以单人积分,加入前两回再归整合算。”
他这席话似将一桶滚油抛进她心里的镜湖里,即刻袅袅腾烟,瞬间氤氲开来。她本打算着此回既然是队同队较量的一场,便由凤晞同二舅舅上战场,她在队里充作个懒兵打盹也没妨害,凭他们的本事,要拿个第一艺委实没坡度,乃是个信手拈来的粗活,但若同禾寻说要将队拆开来,以单人赛过,再做合计的,便很有些不同了,队里三人单分皆高,总体便高。她再做懒惰,必失今年三试的头筹,嗯,她记得二舅舅说,少起那队的分数同他们是势均力敌的。
因前几日经二舅舅略略一叙旧,想起三舅舅时,五十年前的同他结下那桩大梁子纷沓浮来,她有些窝火。今日的头彩谁都能博,就是三舅舅那队,她不愿见到他博得。
思毕,多数同窗停了筷箸,洗了一回手,大约是要开试的意思。凤晞饭前被请去出题,此刻正捏了张薄薄的宣纸过来,不慌不忙道:“还是分两回,先是即景联句,五言排律一首,限七阳韵,次序待过去拈阄再排。第二回,本欲咏梅,我见前后世人咏梅过多,一怕要重,二觉不能陈新,三者涂改效仿居多,同你哥哥计较,换成了山石,不限韵,七言律整首,全凭发挥,偏一些也不妨事,寄情便可。最后若多赛一场赋长歌的,分数要翻一翻往上计。”
玉袖听后在心里敲擂鼓,此题算不上简,也算不上难,说题刁蹬,韵脚不险,说题宽广,这咏石头是算个啥的题啊
华严考核学生的方式,是以总分来算的,三试不若是其中一项,倘若平日里卷面儿上频频难堪的,借这个机会能拉一拉分。是以,在三五百个大小不一,分位不等的学生之中,参这个试的估摸有四五十来个左右。再将凑热闹的晾一旁,还剩三十来位。最后将认为题目略变态而弃权的,和醉酒后开溜的减一减,玉袖在一旁拿眼模糊着估略一番,嗯,还剩十位留着。
除却她这队,禾寻那儿带了此前败于她的那只白民国的乘黄,白翊。三舅舅那队有些不得了,竟跟了一对四海八荒里最为尊上的白泽。
因玉袖脑子没长开那会子十分爱耍小性子,她素昔读起书来总要水一些,如西席布置着八十分的作业,她只得完成五十分,一百分分的作业,她绞尽脑汁也要在六十分上挂钩。但任凭她做事有多水,脑子却从来不水,白泽的神迹她脑瓜里还是有些印象的。
白泽是老天爷亲自造化的神兽,算是娲皇之后,也是远古轩辕天帝的坐骑,同天帝有穿一条开裆裤,吃一锅黄粱米的交情,四海八荒有如今的安定,他占了大半的功劳,乃是叱咤风云战绩累累如日升天的一号人物,至今旁支的子嗣遍布八荒,白民国便是其中一脉。
玉袖觉得今日能见到两只白泽,乃是她开始转运了,只因白泽虽然旁支有数数万万,直系的子息委实稀薄,便是玉帝叔叔,也很难见得。
她在角落处暗暗觑着仙气腾腾的白泽,除却唤泽酉的那位男仙长得有些女气,且名讳令她略感亲切外,两位的脸面皆是水灵灵,白里透红,红里泛光,实在养眼的很。
今日不仅便宜了一双浊眼,更十分长了见识,即便被丢到山脚喂花椒鸡,玉袖觉得也罚得够值。
赛诗的人不多,看戏的人却似饥渴了八百年的光棍汉子,排队欣赏美人儿出浴的境况,如此空前绝后的排场,还要感谢大哥身后那一车子的桃花。桃花们晓得前两回严整的会试结束后,纷纷拉帮结派来赴这最后一堵大哥风姿的一场。
玉袖在眼眸处握成两个空心鸭蛋,踮起脚欣赏着自家聚成后宫的嫂子们,桃花们应了她们的名儿,各个腮若桃花,再朝二舅舅觑了觑,他那朵桃花略羞涩,两片青油油的绿叶将腮红遮得很是严密,额上的青筋蹦跶得很欢快。
被桃花们众星捧月的大哥正贴着次序,丢陶壶里捉。青着脸色的二舅舅愤恨地上前拈阄,拈了第一序,誉上自己的名帖,又愤恨着滚下来,旁的人再一一拈下去。
大哥乘着酒兴正昂然,一并拈了位次,说要助一助兴。再转头同二舅舅笑道:“若准备好,便起个首,尔尔?你在走神?”
被大哥这么亲昵一点名儿的二舅舅立时将走了的神兜回来,报赧笑了笑:“呃,我听着呢。”话毕觉得不够突显他的一片诚心爱意,又添了句:“委实是认真听着的,我既要起这个首,便略起个粗些的,往后也好接点儿。”然后朝篝火旁被支起的那挂白布一挪,提笔蘸墨道:
晚梅褪白霜,
大哥道还能粗些,因写道:
疑是早春妆。妆红饰枯条,
凤晞接道:
洒绿荣萎桑。惠风转融融,
玉袖接道:
寒冬奔惶惶。紫滨惊元晦,
有人指道巧用典故偏了题,三舅舅立时笑道:“元晦紫滨寻春,她没起错,只是想难我。”提笔回道:
红楼迷玉郎。撷花传翎苑,(少起)
玉袖暗暗咬牙,不得不佩服三舅舅这一首扑朔迷离的承转转得很到位,韵脚也用得委实高明,他果然记恨着东海的那桩过节,故意要接一些暧昧飘渺的诗句,好教她在凤晞面前得个难堪。
玉袖侧眼打量凤晞的脸色,素昔爱挂张宠溺的笑或严肃的板脸的不怎么安生的面皮,此刻竟瞧不出喜怒,像个旁若无事的看官悠悠吃着茶,顺便翻了一页诗律。玉袖被他这样高高挂起的漠然态度刺了个钉子,心湖里被投了两根银针,她摸了摸胸口,有些发疼。
幸则禾寻是条好巴蛇,亦是重情谊的好兄友,撷着簇锦繁拥的两支梅,闲步自华灯似的玉树下踱过来,递了她与凤晞各人一支,接了首对等的诗将三舅舅原本扑朔迷离的韵句做了剖白:
折柳寄灞梁。蛇雀报以珠,
绿颐接道:
缟卉祭于芒。句芒策新发,
乘黄大仙接道:
梁稔惧虫殃。匝地金铢摇,
泽酉接道:
阖城青蚨藏。谁家调艾萧?
泽言接道:
何处不笙簧?翦翦簇枝头,
二舅舅被鱼骨头卡了卡,乍青乍红着脸道:“我去挑刺,衡衡顶上。”大哥笑着接道:
攒攒拥庾庄。彭蠡闹萼仙,
凤晞接道:
琉璃迎凤凰。献岁兴虞舜,
玉袖接道:
四时生东皇。萱昙见幽婵,
三舅舅立接:
韦驮畔梵香。独悼寒食节,
玉袖胸口卡了卡,畔这个词她晓得是同叛的意思,大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