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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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班长才能形成战力。
而当了头以后,他才明白这是个责任压在身上,每一个人的生死存亡都牵绊在心,让他得不到轻松了。或许他过于看重班里人的生死了,他觉得生太过于重要,还没有明白真正的战争是要承受失去战友兄弟的痛苦的。
现在,他得要学会逐渐去适应接受亲如兄弟的人的死亡,说得好听一点是为了家国而牺牲。
牺牲,是对付出了生命的人的现状看法的有情,实则是现实的无情,本质上是一样的。可无论牺牲谁,在他的心里都将是一种永恒的无法弥补的痛。他想起重返前线后到排长那里去报到时的情形,想起排长的像是要哭了的表情和对他的要把全班人都安全带回去的叮嘱。
直到现在,在返回了后方的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排长脸上为何会有那样的一种表情和对他叮嘱的深意,才渐渐明白了排长当时的心中的痛。当跟着你的人,一群20岁左右而已的年轻人,在你的带领指挥下瞬间或渐渐的死去,留给你的是只是鲜血淋漓、白骨森森、不再跳动的心脏、冰凉萎缩的尸体······那脑海中无法抹去的印记,像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黑洞,将吞噬人一生,令你无法挣扎逃脱。
他又在心里默默地叨念着所有人的名字来:葛啸鸣、武安邦、熊国庆、黎国柱、黎国石、马小宝、田亮、王宗宝、张力生、王家卫、左建军······每一个人,都是他最好的战友,有如亲兄弟般的感情。他仔细的将所有人在心中都回顾了一遍,像是要牢牢记住每一个人的一切。也许明天,他就再也记不住所有人的样貌了。他得要趁着现在,赶快将所有人的样子都深深的印记在脑海中。
首先是葛啸鸣这个人,他不在的时候,是他带着大家在第一线浴血奋战,坚守了一个月。他想起他的看起来有点另类可笑的样貌,虽然还没有到尖嘴猴腮的地步,但瘦脸无肉,却是很明显的。他的一双小眼睛时常盯着你可看,眨巴着。他数钱时特别谨慎,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吝啬贪婪的守财奴。但这个人绝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守财奴,你把什么东西给到了他的手里,他绝不会独吞,他会一个一个的平均主义分发,让大家都沾上好处,且绝不会让任何人吃亏。但在战场上,获取弹药时,你可别想着要跟他分享,除非你动作比他快,抢得比他多。这个人个性尖锐,天性乐观。钱财上事情,决不含糊,说话时老是那句口头禅:“发财了!”不管别人怎么看。
武安邦四方脸,浓眉大眼,标准的军人形象,看上去很有性格,可是心思却很细,可不像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粗人。
他这个人的心思细腻到有时候像个女人,有点爱打探别人的隐私。或者这不应该叫细腻,想到这个人,向前进觉得他似乎有点婆婆妈妈,他还觉得这武安邦似乎患了相思女友症了,对于异性的事,特别来兴趣。有一次训练间隙,这武安邦非得要他给介绍一个医院的漂亮护士给他,这很让他为难。其实对于医院的那些护士,他真正了解的并不多,叫得上名字的也没有几个。想到这里,向前进自笑了一下。
熊国庆,四川人,比他略高一点,特别能吃苦耐劳,人很朴实,对于吃饭这回事很紧张,很在意。如果战后给这个人个粮食局的负责人或者主管农业的职务,那老百姓有福了。他喜欢在战地间隙里摆弄食品罐头,总是很小心的计算手里的食物能吃多久。这个人作战观念特别强,那里有困难就冲到哪里,不用你请求。对于战情研判很有眼光,晓得什么时候该出手,最适合机动作战。他自己跟黎国柱选择在火控组,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黎国柱呢,则是打起仗来特别忘我、无畏,属于不要命的那种人。他崇尚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这跟他弟弟黎国石截然不同,有时候你不会相信他们是亲兄弟。二人的相貌也各异,黎国柱跟武安邦是同一种体型的人,浓眉大眼,身形高壮,但性格跟武安邦又有很大的不同。这个人是个英雄主义者,有英雄的豪情壮志在胸中,不像武安邦那样有时婆婆妈妈的;他弟弟黎国石从体型上看,则是跟向前进同属于那种典型的南方人的秀气型的。圆脸,带着点孩子气,跟向前进的面部的轮廓分明、白皙俊朗相比则又不同。黎国石心思细致缜密,为人没什么心机,遇事通常较为冷静。向前进之所以选他作自己的副手,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马小宝在班中是最矮的,应该只在1。68米,人很聪明,在紧张关键的时刻,脑子特别转得快,临机应变的因应之策无需训练,天生很好。很可能就是云南人的原因,音乐节奏感很强,会弹吉它,会跳各种民族舞蹈,大家的迪士科也是他教会的。十二人中,战地越语他说得最好,几乎可以跟越南人长时间交流而不会露出破绽。
老兵王宗宝呢,此人似乎有点多愁善感,但毋庸置疑是个孝子,最担心的就是他老妈妈。他被忠孝难两全这个事情所累,搞得痛苦不堪,有时变得很无助。虽是老兵,却很可怜。这个人平日不喜欢多说话,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内心的独白。很可能他是到了心里苦不堪言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抑郁抖出来,寻求一下解脱而已。他是那种很值得交心、信赖的大哥型人物,思想成熟,说的都是经过思考的,没有什么废话。在所有的老兵当中,他跟张力生感情最深。
田亮、王家卫、左建军三人性格都比较活跃,尤其是体能都很好。这三人拳脚功夫很扎实,在班里是最好的。所以三人自主结合,是捕俘组的成员······
差不多两个小时,向前进都在床上发呆,想着自己班里的兵员,想着刚才他们说起的有关于7。12的松毛岭大血战。
窗外的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他侧耳倾听着外面的丛林声音。营地里静得出奇,有一种很远的鸟叫声传入了他的耳朵。现在他们已经是侦查兵了,像7。12那样惨烈的攻防战应该跟他们无缘了。他实在不知道作为军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幸运?遗憾?还是什么都不是?
突然外面响起来尖利的哨声,有情况!大家纷纷惊跳起,抄起武器,争抢着奔跑出去。整栋楼房里的人都出来了,楼下一个文职干事手里拿着哨子,呆呆的看着大家,有点不知所措。原来是有电话找向前进,他懒得上楼叫人,想吹一声口哨,等上面探出个头来,他好叫人。没想到呼啦一下整栋楼房里的人全都出来了,前前后后有差不多一个连的人呢,他晓得事情搞大了。
“他妈的,没情况吹什么口哨?”
有兵怒骂。
“就是,又不是紧急集合,真他妈的发神经,欠揍了!”
所有人明白虚惊一场过后,大骂着那个干事,回楼上去了。
向前进接了电话,回到宿舍。大家都等着,看着他,显然是要他主动交待点什么。向前进看着大家,不知道大家何以是这种表情,这样看着他。
“你们?”他有点木然。
大家不说话,依旧看着他,等他交待。见他还是装傻,黎国柱大拇指和小指翘起,其余三指弯曲,伸到耳边去。
向前进终于明白过来了。
然而老山上没有爱情,老山上有的只是坟墓!老山既是士兵生命的归宿,也是士兵爱情的坟墓。可能大家都有点过于敏感了,才这样看着他。
向前进想跟大家解释男女关系在爱情之外还有另一种圣洁的东西叫做友谊,当然他明白这时候跟大家这样解释是不会有人相信的,纯属白费口舌。想了想,向前进只得说道:“又是我婆娘。”
16。牛刀小试
1。
天已经亮了,有了模模糊糊的晨曦之光。
整整一晚,都没有动静。看来情报有假,或者是特工们选择不走这条路了。但没有接到撤走的命令,大家都静静的趴着,一动不动,继续等待。
树林里蚊虫、蚂蟥什么的都有,好在不是那种很闷热的夜晚,大家又从头到脚都喷了蚊虫水,这方面的苦头倒没受什么。可就是冷,大家趴在湿地上,浑身没一处是干的,禁不住一阵一阵的发抖。
他们要等的人是一队渗入特工,人数不详,这里的炮兵们抱怨说,他们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睡过好觉,特工们常常来偷袭,扔来手榴弹,用刀抹哨兵脖子,或者悄无声息地在附近埋雷。
总之一句话,这些特工够让人讨厌的了,炮兵们恨得咬牙切齿。
从79年开始,我们的侦察兵渗透到越南去的,大都只是给炮兵找目标,定参数,而很少进行像越南特工的暗杀、破坏等。可能是一直都乏有相应的对等报复,越南特工渗透进来的破坏屠戮已经越演越烈了,屡屡得手,搞得前线兵们以讹传讹,将特工的能耐吹得神乎其技,几至于到了谈特色变的程度。各炮兵阵地一到夜间就形成军事封锁,站哨的兵们都是打开保险到连发状态,子弹上膛,手指扣在枪机上,一有风吹草动就一阵狂射。只要枪声一响,阵地上所有的兵们都会起来打枪,警告敌人,他们已经被发现了,请赶快撤走。这样的状态,已经是自乱阵脚了,或可以称之为惊弓之鸟。
这个群的好几个连队都深受其害,晚上睡不好,白天超负荷,人都苦累得脱了形。自昨天晚上来了队侦察兵后,平安了一夜,大家很感激。可能敌特工们已经嗅到有专门对手了,开溜了,到别的地方寻其他部队的软柿子捏去了。
但向前进相信敌人还没有撤走,还在附近。这是个重炮群,由于炮兵们很机警,他们其实一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在破坏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的情况下,相信他们还没有走,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潜伏着。
情报说,这队特工渗透进来很久了,行踪不定,作恶多端,现在是该让他们结束一切的时候了。因为他们盯上我们的这个重炮群,是我前线一个对敌打击很大的炮群,这些人一直在那附近逗留,超出了三天,可以说行踪已经暴露了,将会有进一步的大动作。
向前进的任务就是要带领自己的侦察兵小分队尽一切可能的办法来搞死他们。
这个任务是昨天下午临时接到的,当他接完电话回到宿舍不久,那个吹哨子的文职干事怕被其他人打,学乖了,乃是亲自跑上来传令,要大家下去集合,去战训室,说师里参谋部来人了,有任务要下达。
于是大家匆匆出发了,每人带着饭盒,边走边吃。没有任何受训结束仪式,他们就那样离开了营地,甚至连作纪念的合影都没有。这就是战时与平时的不同。
大家都把这一仗当作作训完毕的实战检验,很重视,很谨慎,很小心。如果完成的不好,则表示受训不及格,那将在师首长心目中大打折扣,以后的任务,很可能没有份了。
军人以能征惯战为第一荣誉。
有荣誉感的军人则以能领受艰巨任务为骄傲!
所以这第一仗必须要打好,最好是歼灭战,将那些人一个不留的全都消灭,杀一杀他们的威风,消除前线兵们对敌特工不可战胜的恐惧心理。
因为白天已到,大家的警惕性略为放松了些。按照经验,特工们都是白天潜伏,晚上活动。向前进挪动了一下身子,他的握着79式狙击枪的手背已经变得一片乌青,由于一个夜晚有一半时间都盯着夜视仪,瞄得眼睛发胀,头脑昏晕。好在还有个副手,两人轮换休息,不然的话,一个人长时间这样透过瞄镜紧紧地盯着狙杀点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