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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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一下,心想,是跟着撤离呢还是继续想办法完成狙击手的职责。很可能那挺重机枪对村子前面的很多自己人都是个威胁。他定下决心,无论如何都得要把那挺一直在开火的鬼东西打掉,减轻房子前面其他还没撤退的人的压力。
他在旷地草丛里不停地沿着沉闷的重机枪扫射声音接近,他小心谨慎地慢慢接近,过去后,到了一个斜坡,坡下草丛稀少些了,上面有一些树。敌人的大队人马在他的右边,脚步声和喊叫声沿着山脚纷纷过去追赶撤退中的侦察兵。他躲在树丛中观察了一下,看到敌人的重机枪架在前面出口一个较高的地势上,往下喷着焰火。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应该在百米左右。
狙击镜里他看不到什么,被一片摇晃着的芭蕉叶给挡住了。正要移动枪口,突然坡前面草丛里冒出来一个家伙,向着他就是一个点射,子弹从身边飞过。他赶紧往左边跑,同时调转枪口,开了一枪。
打掉了那个家伙后,黎国石飞快地换用冲锋枪,往下冲,借着草丛和灌木掩护,继续往前向着敌人重机枪阵地跑去。身边到处都有脚步声,枪声密集,子弹乱飞,谁也管不了谁。趁着混乱,黎国石用微声冲锋枪逢人就射击,哪里有响动就往哪里开枪,微声冲锋枪不停地咳着嗽,子弹一个又一个地找寻着敌人饮血。这样不要命的一路突进,很快他就直接摸到了重机枪阵地的前面二十米附近。
钻出草丛后,他立即向着机枪阵地上开火的敌人打了几个长点射,敌人的机枪哑了几秒钟又响了起来,他刚跑了几步,又向着那里开了几枪。看过去喷着的火舌终于在草丛中消失,这挺一直响个不停的重机枪声音终于沉寂了下去。
敌人的枪声停住的瞬间,向前进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响起来,又停了下去。等了好几秒都没有动静了,他想得趁着机会,于是立即爬起来,跑向武安邦。
武安邦醒过来了,刚才他被重机枪子弹打断的碎裂木屑击中左眼,肿得很大,小腿肚上也中了一枪,子弹贯穿而过。往前扑倒时,也像那一次黎国柱在阵地前铁头功失灵般晕了过去。
“武安邦,你怎么样?我们走!”
村子前面突击队的人马在撤退,敌人叫喊着追击,枪声依旧很密集。
“他妈的,我恐怕不行了,班长,你们快走吧!”武安邦侧着身,一手捂着眼睛。
“你坚持住,要走大家一起走!”说着向前进伸手去拉他,没拉动。
“班长,我走不了,不要管我,你们赶快突围出去,趁着混乱,慢了恐怕来不及了。”武安邦挣脱他的手。
“别罗嗦!伤在哪里?”向前进赶紧蹲了下去。
“左边小腿,他妈的,好像打穿了,整个左腿都没知觉。”武安邦绝望地说。
“放心!还死不了。要走我们一起走!你别动,我先给你包扎。马小宝,警戒!”见马小宝低低地应了一声“是”,行动起来,向前进用自己的急救包,摸索着给武安邦找到创口,给他绾起裤腿,前后包扎起来。一边包扎一边问道:“痛不痛?真的没知觉?看样子应该只是腿肚子射穿了,没有伤到腿骨。真的不痛?那我们马上出发。”
“不痛,只是感觉有点热,像发烧。”武安邦很肯定地说。
“好了,我们走!右手端着枪,把左手给我,用力,起来了。”向前进搀扶着他,用左手挟持着枪。“走!”
马小宝在前面开路,向前进搀扶着伤者,三人往房子前面走去,武安邦整个左腿都失去了知觉,只能是右腿移动,速度很慢。
过了院子,进入边沿草丛,三人跟在敌人后面,慢慢往前面村子的进口撤离。
枪声还在前面村口激烈地响着,敌军的进度很慢,流弹不时飞过来。看来阻击的人很顽强,有力地迟滞着敌人的追击,为撤离敌区的侦察兵赢得时间。
这一仗打得虽然很短暂,但是很惨烈!敌众我寡,又没有炮兵协同,突击排的人马遭受到相当大的损失。此时尚有一部分伤员没来得及跟着撤离,散在草丛、灌木丛里躲藏着,要等天亮后再作打算。
当三人到了村子的房屋前面时,附近草丛里有突击排的三个战士,听到脚步声,一个爬出草丛,发现了他们,一时间还分不清敌友,等他们过了院子走向草丛时,那个突击队员从他们行进方向和向前进背上的狙击枪枪管认出了他们,在后面轻轻喊了一声:“同志!”与此同时草丛里哗啦一声响,可把大家吓了一跳。
“谁?”马小宝转身跑来,向前进等两人的枪口也指向了那里。那个伤兵赶忙说:“我们是突击队员,别开枪。”
“好!到前面高一点的土坡上汇合。”向前进赶紧带着武安邦往草丛里走,躲藏好。那个伤员爬了过来,自报了姓名:“我是突击排三班的战士小刘,我们还有两个人,是二班的,在旁边藏着。喂,你们都过来吧,是自己人,侦察分队的。”他又回头低声向后面喊。
那两人汇集了拢来。向前进向他们了解了一些战斗的情况。看来敌人追击的人有很多,可能还有后续部队,此地不宜久留,得要赶快离开。这三人的伤情是小刘右眼瞎了,当时他随着那个排长,爬上了田埂,正在弯腰往前冲锋,一颗子弹突然从他的左前方斜斜地射入眼眉眶,应该是抢先爬上村子边岩石占据有利地形的敌人,居高临下,发现了往前冲锋的他们,一个就朝他开了枪。子弹将其右眼眼珠子带出,他顿时就晕了过去。当时他往前扑到,还有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钢盔,将后脑勺儿弄了个槽。
二班的两个战士一个姓廖,踩中了地雷,他当时感觉到了,但没有弹坑什么的可供闪躲,在激烈的战斗中,他叫大家散开,而后往前一扑,腿保住了,但一块弹片切去了他的右脚半个脚后跟。另一个战士则腹部中枪,子弹由侧身方向打过来,一颗将他的腹部横斜着划了一道口子,肠子都差点露出来,他当时也在冲锋,另一颗射入角度则要偏深一些,从那道口子上方穿入,右腰部射出。
由于是遭遇战,仓促间打起来的,一是地形不熟,时间上没能允许他们抢占有利高地,二是力量悬殊过大,所以遭受重大损失在所难免。他们虽然受伤但是算幸运的了,有很多战友则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醒来,看一眼这个世界,消除后方亲人们的痛苦。
惨烈的遭遇战中,没有一个人畏死退缩,幸存的队友们在撤退时,由于在夜晚,又是在草丛灌木都异常茂盛的地方,兼顾不来,负伤的行走不快,落后了,只得隐藏起来。还好这三人运气都不错,没有被追赶过去的越军们发现射杀,性命得以保全。
激战过后,幸存者们想到的首先是继续与敌作战,但是这样的情况,除了向前进跟马小宝,要追上敌人从后开火很容易,而其他的四人都不可能。大家仔细听了一阵,枪声好像远去了,流弹也不再飞来,穿过灌木草丛。
突击队和侦察兵分队的剩余大部分人马退入村子进口后,阻击了一会,敌人太多了,根本抵挡不住,而要接应的侦察兵已经上山去得远了,大家不敢恋战,撤退得有些混乱。后面的一面吼叫着回头射击一面跑,前面的则一路往前狂奔而去。
冲下了村口的那个斜面坡后,黎国柱在后面开了两枪,干掉了一个冲出草丛的敌人,立即转身往前跑。
进村的谷地里,他们侦察兵分队的一些战士在依托着两边悬崖下的岩石抵抗,大家边抵抗边撤退,轮流掩护。在一轮撤退中他超越了好几个人,跑着跑着,他突然停了下来,不停地问身边过去的人:“看到我弟弟没有?你们有谁看到我弟弟没有?”一连好几个人都说没看到,问到最后一个人都说没有,黎国柱立刻就哭了:“我弟弟完了,一定牺牲了!弟弟!弟弟!”
回头打了两枪后他又往前跑。还没跑出两步,天空中传来了尖利的啸叫声,他一抬头,看到的是不远的天空中有好几发炮弹带着红色的尾焰。炮弹是从前面飞过来的,飞得很低啊,不好,落下来了,几乎从他的头上过去,在炮弹落地之前,他大叫着拼命地往前跑了十几米,而后卧倒在一块大石头旁边,一个翻滚,便跟几个战友挤在一起,等着爆炸。
没有校正弹着点,头几发炮弹即已准确地落在谷地里,在追击过来的敌群中开了花。无数的炮弹随之呼啸而来,落在他们前面二十米处,往后打出了一条百十米的死亡线。敌人无数的残肢、枪件在闪光中升腾而起,血雾模糊。“他妈的,狗日的炮兵们真是打得太准了,赶快走!”黎国柱爬起来往后看,哭叫着骂道。爆炸的闪亮中,照耀着他们这几个兵,极力弯着腰,顺着右边悬崖,快速往前奔跑,稍一转弯即消失不见。
向前进等几个人兴奋地看着前面炮兵大爷们打出来的死亡线,他们同样都看到了爆炸的闪光中升腾起来的敌人的枪件和残肢,血雾模糊。向前进实在很佩服这些炮兵,看着他们在一瞬间缔造的辉煌战果,心中激动不已。所有留在敌区的解放军们都兴奋不已,包括另外的一些未能撤离出去的伤兵,还包括黎国石。
是的,包括黎国石。黎国石还没有牺牲,他只是右手臂受伤了,刚才在同一个敌人的搏斗过程中,有一个家伙从后面用刺刀向他捅来,他闪避不及,右手臂被敌人刺中。
当时他消灭了那个重机枪阵地,四顾无人,迅速跑上去,将重机枪拆卸,能扔的都扔了。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突然旁边爬来一个家伙,向他开了一枪,却没有子弹射出,这家伙腿上受伤,竟于关键时刻猛然站立起来,用枪托从后袭击他。他刚转身,脑袋上被重重的击中,如果没有头盔,一定脑浆迸流不止。他眼冒金星,后退两步,摇晃了一下,见敌人又扑过来了,才赶紧开枪,将之击毙。
枪声惊醒了阵地上一个昏死过去的敌人,醒来一看,一时间找不到武器,就爬起来,拼力向他扑去,黎国石听到动静,赶紧一侧身,却被他死死抱住了,两人扭打起来。扭打过程中,黎国石感到右手臂被人来了一下,晓得后面有敌人,于是用尽全力一甩,跟死死抱住他的敌人换了个位,那敌人惨叫了一声,被一把刺刀捅入后背部,在刺刀抽出去的瞬间,抱住黎国石的手松开了,人无力的往旁边到了下去。黎国石枪带还挂在肩上,趁着那敌人往后退的瞬间,赶紧操起枪,一阵狂扫。
战友们都撤走了,他觉得这样一个人在这地方不安全,于是悄悄爬上了刚才来时的悬崖上去,躲进山边树林子里。
百余米的死亡阻击线还在闪烁着火光,眼见炮袭如此准确,向前进突然醒悟道:“我们赶快走,炮兵很可能会连这个村子也一起炸掉。这里的炮击参数一定是早都定好了的,我们小心零星炮击。快走!”
大家赶紧行动。现在战斗力量增大了,虽然大家身在异域绝地,但团结就是力量,只要不放弃,回去是不无可能的。
向前进仍然是搀扶着武安邦,刚迈出了两步,突然被一具尸体绊倒,两人同时一个饿狗扑食,同时呻唤一声。小刘说:“你们踢到我们班长了,他是我们排的神枪手,也是全连,全团的神枪手,刚才他受重伤,死了一阵了。”刚才向前进听他们说,由于战斗发起很突然,打得很艰难,他们的阵地指挥员几乎全都伤亡。
激战过后,呛人的火药味还没有散尽。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