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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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炮击到了高潮,耳边全是剧烈的爆炸声,到处在震荡,人象被装在魔盒里摇。好几次那个兵都要爬起来,但都被向前进死死摁住,动弹不得,躲过了一劫。
由于弹片、石块不停的打在身边洞壁上,向前进不敢抬头往外面看了。两人都将脸紧紧地贴在地上。
好几分钟后,敌人的炮弹落在洞口的稀少些了,往我纵深阵地落去。很快,针对洞口的炮袭停止。外面依旧很近、隔得不太远的爆炸声中响起来激烈的枪声。
来掏洞的敌人真正偷袭了。“赶快冲出去!”向前进对那个兵高声喊。
“你说什么?”那个兵在外面的炮声和激烈的枪声中大声地问。
“我说冲出去啊!”向前进已经站立起来,来不及抖落身上的泥石,立即往外冲。
“听不见,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那个兵紧紧地跟着他。
不好,前面的哨兵机枪子弹暂时打光了,出现了一个火力缺口,两个敌人瞬间冲了上来,一个拉燃了炸药包。黑暗中,导火索在嗤嗤燃烧。
燃烧的导火索在距离地面不高的地方旋转着,被扔了上来,落在向前进脚下。他来不及开枪,飞快地弯腰捡起爆炸物,左手拼尽全力往下面一甩,炸药包被高高撂起,燃烧的导火线依旧旋转着,往右边坡下落去。下面传来一阵杂乱而惊恐的叫声,原来敌人还不止那么几个人,是小群多路进行偷袭。
此时洞里的兵赶出来,纷纷参战,趴在战壕前沿,一阵子的往下打枪,扫射封锁。
天亮后,打扫战地时,怎么也没找到越军的尸体。排长就问其他哨位哨兵你们是怎么打的啊,他的那个三号哨位的班长学着他的上海话:“阿拉是按照你的指示打的,没点儿改变。”派人到下面草丛中去看时,有好多血,是越军留下的。可能尸体都被他们活着的人拖走了。
昨夜并没有下雨,闷热的天气一直到这时候才凉爽了些。
恰好今天侵晨军工上来了,所有的伤员机缘得便,都要转移到后方去。昨夜没有休息好,下山的时候,向前进精神不大振作,他跟马小宝和王宗宝三人保护,山上的驻防兵没有再另外派兵。
军工们抬着伤员,走一阵,歇一阵,从早上六点多钟出发,到八九点钟时的样子,大家到了一个村庄前面。穿过竹林时,走在前面的马小宝身子突然往后一缩,钢盔和向前进的脸撞个正着。“哎哟!”向前进一声叫唤,鼻孔中鲜血长流,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担架队停下来,原来马小宝前面一条竹叶青正绷得象弹簧一样张着嘴对着他。
马小宝不顾身后向前进的情况,而是很兴奋地拉开枪拴,要和蛇较量一下。向前进一手捂住鼻子,走上前来,见是一条蛇,马小宝很认真地在对付,便推了他一把,含混不清地说:“别打它,撵走就是了。”
过了竹林后,村长和其他等候在这个村里的侦察兵们站在村口,向前进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葛啸鸣、黎氏兄弟、熊国庆、田亮、王家卫、张力生、左建军。
不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大家相见时没一个吭气。
20。增援
1。
与越南交界的滇、桂两省边防侦察兵,常年都得要在高山上守卡,在边境线巡逻,在丛林中潜伏,与艰难困苦打交道是家常便饭。要不然怎么会说侦察兵苦呢?他们的任务是一般军人们做不来的,这也不用说。有时候一个任务刚结束,另一个任务就会找上你,不会因为你的苦累没得到休整而取消。没有超人的战斗意志和过硬的军事素质,要做好一个侦察兵,可说是相当的困难。大家在这个村子里相见了后,吃了顿好的。晓得军情瞬息万变,没受伤的就安心等任务。
饭后葛啸鸣跟武安邦一起,随着其他伤员,被送到战地医院里去了。战地医院离这里不远,大家护送他们到了那里,没什么事,于是回来到村子里,一边休整一边等待任务的再一次下达。
大家都在睡觉,向前进虽然极度疲倦,但还是睡不着,一个人在老乡家的地铺上睁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睛看木楼板。房东老乡是个女孩子,很可爱,八九岁的样子,开开心心的,总是笑,并不因为两三年前自己的一只被越军炮弹炸断的脚而感到忧郁。也许她长大了,到了懂事的年龄,才会因为自己的这一只脚而自卑感强烈。看到她是这样快乐,向前进真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那些该死的越南军人,为何要将炮弹倾泻到这些无辜的村民居住的村庄呢?之前我们并未在村庄里驻军,他们完全是一些手无寸铁的真正的村民。再说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子,两三年前也就五六岁,难道她对越南做了什么,对他们构成了威胁?据她的抚养她的大伯讲,炮弹落下来那天,她的父母正从坡上劳动回来,随同她的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当场给炸死了。她的邻居大伯抱着她跑到附近的驻军连队去求救,部队官兵都气疯了。以后她在连队卫生室里住了好几个月,直到完全能下地行走。从那以来,所有的兵们对她都异常地好,她也从那时得来的印象里,认定除了大伯父一家人,解放军就是她最亲的亲人。
她的右边整个前脚掌都给炮弹片销掉了,走起路来跛得很厉害。刚才她给大家送开水来,大家的心都很沉重。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职责,可他们为了这些可怜巴巴的无辜善良的边民们做了什么呢?提供了什么安全保障了呢?她的家没有了,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这是在建国以后的八十年代,一个通过革命取得政权,誓死以人民利益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她的军人却无法保护她的人民!让她的边民饱受战火摧残!
这是他们所有军人的耻辱!也是整个国家民族的耻辱!耻辱来源于什么?不够强大!曾经能征惯战的解放军为何会受到挑战?因为不够强大!
曾几何时,不知天高地厚的越南人民军疯狂的叫嚣:“解放军算什么?我们一个能打他们三十个!”能够怨谁?谁都不能怨,要怨,就怨我们自己!
可怜的小女孩!
必须要打出雄风!打出军威!打出国威!我们愿意跟别人和平相处,但我们决不要祈望别人能跟我们和平相处。凡我大国边民,决不要再一次受到此种战火摧残。曾经侵华的日军,并不是因为我们的祈愿和平他就受到教化,感德而自动撤退回去了;三八线也不是入朝的第一天就签订了的。要打!狠狠地打!发展也许是时代主潮流,但是和平决不是!
军人的使命就是征战!用鲜血和生命来捍卫国家的安全和尊严!要想换来和平,就必须得要使用武力!武力才是时代发展的真正主潮流!没有强大的武力作后盾,哪里来的和平?
她所受到的不幸,我们必须得要为她将公道讨回来!
找回公道,只有一途,那就是出击!勇敢地回击、出击!
大家在这个小主人家里,默默地擦了一遍枪,心情都有些低沉。
回击不是那么容易的!
古人云:歼敌一万,自损八千!这话绝对没假。
回想起来,这一次出境作战,胜得很艰难,差一点就全军覆没。当时要是敌人反映再快一些,遭遇的第一时间即抢占两边悬崖峭壁,占据高位,并穿插到进口,形成合围态势,那么战场情势场在两三分钟内就完全改变。毕竟他们是徒弟,跟师傅作战,战术上还差了那么一点。就是这么一点,临敌的一念之差,村子前面抢占了悬崖高处的敌人没有进一步进行穿插包围,而是呆在了那里进行鏖战,往下射击,为大家的阻击后撤离创造了条件,不知这是他们的愚蠢还是我们侥幸。
那个炮连的指挥官说得好,打仗,靠的是脑袋瓜儿,看临敌的因应对策。但这毕竟是侥幸,不是所有的敌人指挥官都那么笨,关键时刻出昏招。饶是如此,我们的撤离还是大乱,造成人员失散。要是村前村后的撤离不同步,也不知大部分人马能否冲出去,肯定在混乱中被敌人逐一吃掉。
大家有闲论起此次作战,都是心有余悸,对那个侦察连长在关键时刻呼唤炮火支援感激不尽。本来是去解救人家,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人家救了自己。在前线打仗作战就是这个样子,计划不如变化!
对于此次作战,大家发表了不同看法。
“要我看,关键是我们这边的指挥官事先没有设想缜密!”熊国庆说。
向前进深有同感,亦说:“以后大家得把退步路全都要考虑好才行,一味盲干是要吃大亏的。”
大家都点头。但想起那天晚上那个负责的指挥官狼狈不堪的样貌,向前进倒有点同情他了:“很可能他当时受了很大的压力。”
田亮不解,问道:“你说什么?”
向前进说:“我是说那天的那个指挥官,上头的人可能给了他很大压力,他才一个人亲自跑到前线来。”
“有这个可能!”好几个说。黎国柱说:“也许他准备好了万一任务彻底失败,他也不上军事法庭,而会战死沙场,亲自带一挺机关枪向敌人阵地冲锋,落个烈士,为家里人增点光。”
向前进呵呵笑了起来,接口说道:“那是你的想法,我却不那么看好他。好在我们这一次终于全都回来了,没什么大的损失,这就是了。想起来,有个人跟我说过,静坐当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不说了,睡觉。”将擦好的枪放在旁边,靠在老乡家的房子板壁上,一个人先睡过去了。
这样靠在板壁上睡醒来后,头有些沉,觉得天气很闷热,喝了点水,一个人出到外面来。村子里已经有一个排先他们驻扎在村长家,人并不是很多,只剩了十来人,其他的都陆续上了前线。向前进等后来者住的这个小姑娘家,隔着村长家并不远,吃饭时两拨人马即在一处开火,大家已经熟识了的。但此时外面太阳大,村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看不到。他本意是想去找那些兵聊聊,觉得他们都挺能干,也能侃。
他出门在太阳光下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回到屋子里。进屋子里有一张小桌子,暖水瓶搁置在桌子上。他倒了杯开水,拿在手里,慢慢坐回原位。这样很舒服,他习惯于这样坐着休息,背部靠着什么,长伸着腿。看看身边的其他人,大家都睡在地铺上,很香甜。
要当一名合格的侦察兵,在任务执行中做到智勇双全很难,大家伙还得要在平时进行千锤百炼,在每一次任务中总结成败得失的经验,这一点尤其重要。训练期间得来的只是一点皮毛,真正的侦察兵不是在训练中一下子就能成长起来的。这是那个主训教官对他们说的话。这话不无道理,看得出来那个教官是个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人,晓得训练与实战的距离。
他想起训练时,老兵王家卫有一身好武艺,跟这个主管他们训练的教官对打时三两招间却被打趴下了;那个教官真是厉害,对他们要求也异常严格,有时甚至显得好象有点无情。训练期间,除了为数不多的潜伏期间,每天清晨,他都要带领大家进行八千公尺武装越野,晚上睡前还要大家做满300个俯卧撑。常常在训练间隙叫大家手拿砖块蹲马步,每天双手推砖一万次。一天练下来,全身骨头直象散了架一样,吃饭时拿不稳筷子,上厕所两腿蹲不住,直打哆嗦。
想起来,那些日子还真是过瘾,是真正的军人过的,是真正豪情壮志在胸的年轻人过的。
那个主训官还特别注重攀登训练,有时真叫人有点挺不住。有一天,他把所有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