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圈养指南-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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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要以提问的方式惩治那些“不听话”的孩子。毕宁见她睡眼惺忪一副睡得很舒坦的模样，便急吼吼地捏着电子教科书说：“我问你，尧泽名留青史的第一任君主死于什么时候？”
　　“西历386年5月5日。”陆恬撑起头回答。
　　毕宁瞄了眼教科书上的显示文本，恼怒更甚，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说：“那我再问你，碧淘之战中率领五万将士的大败外族的将领叫什么名字？”
　　“嗯……”陆恬打了个哈欠，说：“齐志多。”
　　依旧是正解，毕宁站着没动，目光凶狠地看了陆恬半天，见她不予理会也丝毫拿她没办法，只能气呼呼地走回讲师位，然后大喊一声：“我们继续上课！”
　　学生们纷纷收回看热闹的眼神。
　　陆恬看着毕宁的背影又打了个哈欠，看来今天的毕老师，依旧很暴躁。不可否认她的确是因为上毕宁的课，才对自己有所放松，哪知道一不小心直接松到眼皮打架。
　　算了，终究是她做学生的不够认真。陆恬清醒了一下，她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璇羽抱着她，对她说着一个女孩子最爱听的话。
　　陆恬拍了拍脸，眼神无助地瞟向了窗外。
　　居然连做梦都要……嗯？那不是？
　　目光突然停驻在了校门口。
　　一个穿制服的小姑娘。
　　“时间到了，下课吧。”这时毕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她回过头扫了一圈，同学们开始三三两两朝食堂走。
　　陆恬又望了眼窗外那个即将迷失在人群中的身影，不禁微微一叹。
　　看来逃避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她转过头找到方子惠的身影，说：“惠惠，你先去吃饭，我过会儿就来。”说完她站起身，朝外面冲了出去。
　　一路飞快奔到校门口。
　　“陆恬！”甜美的女孩朝她大力挥手。
　　一下子的飞速奔跑让空着胃有些不大舒服，陆恬摸了摸肚子，顺势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走过去对她微笑道：“苏念彤你怎么来了。”
　　“别这么见外，叫我小彤就行了。”女孩一如既往的开朗可爱，“周围只有利丘没有校服，所以我猜你一定是利丘的学生，看我多聪明！”
　　“呃，嗯……”陆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的自信，只好象征性地应了应，“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们答应过我会再来看我，结果等我出院了你们还是没有来。”　苏念彤嘟着嘴埋怨道。
　　“哦……”果然被她料中了，陆恬抚了抚额头上的汗，心里又无奈了几分，“抱歉，最近几天比较忙，所以没有过去看你。”
　　“就算你不来也可以叫他代劳吗……”苏念彤小声说。
　　这话陆恬却是听得无比清楚，她苦笑了一下，打算不揭穿她，于是故作没听见似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念彤回答，她眼睛眨了眨，脸颊上两个酒窝又冒了出来，“陆恬，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过两天我请你们出去玩好不好？你、我，再叫上璇羽哥哥！”
　　璇羽哥哥……陆恬颤抖了一下，觉得胃好像更疼了。她嘴角抽了抽，确认道：“三个人吗……？”
　　“嗯，三个人，不行吗？”苏念彤期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迟疑。
　　陆恬伸手覆上腹部的位置，按了按，说：“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话，苏念彤宛若得到了应允，整个人都欢欣雀跃起来，“那就好！我就当你是答应啦。星期六早上十点，斐延城市车站见！”
　　“嗯……”在异常兴奋的苏念彤面前，陆恬显得很安静，她扶住离她最近的墙，低声道：“我知道了……”
　　“那我走啦。”苏念彤随即对她摆摆手。
　　“嗯。”
　　女孩转身消失在来往的人群里，剩下脸色苍白的她靠在墙边。
　　真是好久没这么难受过了，难受地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汗水从她额头上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她抬头望了望天，抬起脚朝前迈了一步。
　　谁知这一步，却带走了她所有的意识。
　　……
　　陆恬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的不是学校医务室，也不是医院，而是家里。
　　“怎么……”
　　“方姑娘送你回来的。”璇羽拿着粥跑进了她的视野，“陆恬，饿不饿？”
　　陆恬看着他，摇了摇头。
　　她知道最近几天自己没好好吃饭，只是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居然又莫名其妙在学校里晕倒，其实她根本没有那么孱弱，就是不巧胃有点不给力罢了。
　　璇羽见她无意进食，便放下碗坐到了她身旁。
　　秋日的阳光在窗沿上铺了开来，沿着窗台的棱角一直折射到床边。二人沐浴在光晕中，一起陷入了沉默，直到璇羽打破彼此间的宁静。
　　“陆恬，我也会害怕。”
　　“啊？”沉浸在无声里的陆恬被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地问道：“你害怕什么？”
　　璇羽将目光转向她，神色微乱。
　　他不曾想过在目睹不省人事的她时自己会如此恐慌，那一刻，他眼前好像浮现了许多人进入长眠的情景，他们闭着眼，身体冰冷，除了一个躯壳，什么都不在了。只剩下那些和他一样的兵器在些许悲伤后失去意识，等待下一任主人出现继续支配他们。
　　这是明明是他所背负的命运，可现在的他却似乎无法面对这样的轮回，他不由捏紧了双手，对她说：“只要想到有一日你会在我面前再也醒不过来，我便会觉得害怕。”
　　陆恬心口一滞，他的意思是他会活得比自己久么？流转的眸光停了下来，她看着眼神黯淡的璇羽突然笑了笑，说：“璇羽，可以抱抱我吗？”
　　璇羽微微一怔，然而一转头，却在她满含笑意的眸中他寻觅到了期许和肯定，他注视了她片刻，随后伸手环住那纤瘦的身躯，将她锁进了怀里。
　　“陆恬你好瘦。”他抱紧了她。
　　她微笑着靠上他的胸膛，聆听他最真实的心跳。
　　“咒我死啊，你完了。”

　　【记录二十四：改变】

　　相拥之后，他们松开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有些尴尬，不过那也只是短暂的一瞬，过后陆恬的表情又变得坦然，红晕犹存的脸上夹杂着些许有别于从前的羞赧和恬静，叫他怦然心动。
　　“陆，陆恬，要喝粥吗？”鼓动的心跳让他莫名说不好话。
　　这时就见她把抓起被子，在暖人的阳光中笑了笑说：“嗯。”
　　“……”只不过一句应允，对他而言，却是如此醉心。
　　后来陆恬对他说了苏念彤邀约的事，说是已经答应了下来，然而说的时候眼神却带着些不确定，好像觉得这事他会不同意，殊不知，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不管哪里他都愿意跟去，就算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
　　第二天一早，陆恬还是一样按时起了床。他做完早餐，见陆恬穿戴整齐地从卧房里走出来，便知道她依旧想去上课，于是挡住她准备去洗漱的步伐，说：“今天在家休息吧。”
　　谁知她却笑了笑，回道：“我没事，老毛病了。”
　　“陆恬，别逞强。”担忧的神情浮现在他脸上。
　　“真的没事。”她回答。这个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坦率。她走过来拍拍他，又挂上微笑：“以后，你多做点我爱吃的就行了。”
　　他皱眉看着她，一手扣住她的肩膀，“陆恬，你真不会再晕倒吗？”
　　她看了看他的手，反而笑得更开，“不会，有惠惠照顾我，放心吧。”说完拿起他准备的早点，径直往门口走去。
　　“哦对了。”还没走到到底，她却转过头，对他说：“今晚我要和惠惠出去一下，所以不回来吃饭，不用等我了。”
　　他站在她身后，想了一会儿，点头说：“好。”
　　“那我出门啦。”
　　“嗯。”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他似乎依旧放不下心，心里想着她的身体到底要不要紧，此外也很好奇她们之间会有什么事。
　　他本是不应该过问“主人”的事的，只不知不觉间，他定义的那份主仆关系在意识中开始慢慢变质，他变得想要知道她的一切，想要真正融进她的生活，而不仅仅是同一屋檐下生活这么简单。
　　璇羽把早餐的餐盘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整理自己的床铺。睡习惯了之后发现，相比起硬板木的榻，他似乎更喜欢有着软软垫子的床，一躺下，整个人就好像能陷在里面，一转身就能被被褥的馨香所包围。
　　当然这也不是唯一的理由，还有个原因则是，这是陆恬特意给他置办的。
　　“呵……”璇羽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发觉自己好像是个倾慕着别家公子的小姑娘，所有的心绪都只为那一个让他心悸的人而存在，想着她，想着她，永远都觉得她面对自己的时间太少。
　　“一大早，不知在想些什么。”璇羽有些懊恼，他把床整理好，又被褥里拿出那本他“偷来”已久的日记，随后坐到了沙发上。
　　自从得到这本日记以后，读日记成了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每每看着那有些潦草甚至模糊不清的字，他就好像能勾勒出那个曾经暗暗在角落难受，在人前却维持着微笑的坚强身影，她清瘦、高挑，初见时很干练，过后却意外地容易对他害羞。即便看到她红着脸的样子，自己的胸口也有些起伏，就如那晚面对她清亮的瞳眸时一样不知所措，他却依然喜欢看她低着头小声嘟哝的模样。
　　真实又可爱。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那样奇异的感觉，从前跟着芝琴的生活单调又近乎提心吊胆，每当觉得能安歇的时候，都会发现妖魔在周围伺机而动。因为这样，他才会忽略自己还有“感情”的存在，直到现在，他遇见了陆恬。
　　记得芝琴曾经对他说过，心动从来都是不由自主的，一旦发生，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的他似乎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当初的确是他不懂情，无法理解芝琴的想法，总是看着芝琴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却只能疑惑为何她要如此思念一个人。而那时，芝琴便会对他笑，然后说：“璇羽，你不懂情爱的美好。”
　　“只要他一个眼神，便会叫你心如鹿撞，只要他碰触到你，便会叫你手足无措。”
　　现在他全然体会到了那种心绪，他看着陆恬时会心跳如雷，会在牵着她时犹豫着是该不该放手，会期盼着她回家吃自己做的饭菜，会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自己会在她身旁陪着她，守着她，不再让她孤单。
　　陆恬的那句话他明白，那时候他犹豫了，因为还无法确定，如果有一天她再问起，他一定会认真地会告诉她，不是，他对她的情感远不止那么简单。
　　是喜欢，甚至更深……
　　璇羽靠在沙发上，把日记翻了过去。
　　“12月25日，今天，收到了一个人的礼物，也是在孤儿院之外得到第一份生日礼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不是有点，是非常，但是我忍住了。方子惠，谢谢。”
　　这是日记的最后一页。
　　璇羽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他慢慢地合上日记，却又在纸张看不见缝隙之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看着竖立起的本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念头，总觉得这样像任务完成了一般还回去，让他有那么些，不甘心。
　　目光就这样滞留在了书页和手上，良久，他放下日记，去不远处的桌子上取来了笔，随即又把日记摊开，笨拙地写了几划。
　　他看那字迹，不禁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