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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吃醋王爷-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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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日石楚终是没听苏辛的劝告,亲自候在恒王府外头一所宅子的层楼上,直等待三更时分,那一缕不知会不会袅袅升起的“烽烟”。不想,三更未到,上天便怜他苦心,竟见几人将苏辛抬了出来。
他情知蹊跷,跟上去的时候正遇见紧随其后的红素和明真。简单交待后,他又惊又忧,却也欢喜。既是如此绝情地被撵了出来,想她定是恨极王府,应是不愿再回去的吧?正巧明真欲救了她同去,他不去想晋蘅会如何,只是拜请红素从水路悄悄带了她回湖州,到时会和,自己却悄悄吩咐人重赂那抬轿的几名侍从,虚报了苏辛行踪,又多遣机智高手并一女子假扮苏辛沿陆路向北方而行……
且说二人沿着繁华街巷一路行去,风光人物极引人入胜。石楚言自个儿府邸在西大街上,若是苏辛想先逛一逛,倒是不急回去。苏辛一月来水上颠簸,值此机会,正想多走走,欣然应允。
左一转,转至另一街道,两边房舍精巧,好似江南女子婉媚。苏辛听那街上正热闹,快走了两步,险些被一石砖绊倒,石楚亦是一惊,手一伸,牢牢地将她揽住,二人俱是一阵虚汗。
苏辛生起十二分的自责和烦闷,不由紧紧抓着石楚手臂狠攥了一会儿,周遭音响俱灭,仿若时间无声流淌。
石楚轻拍了拍她背,见她脸色煞白,心有凄凄,轻道:“不要紧,有我在,你和腹中孩儿皆不会有事。”
苏辛鼻子有些酸涩,有时悲伤就是这样来势匆匆,前一刻还沸反盈天,下一秒便寂寥凄旷。恰一华车辘辘驶来,石楚将她拉到路边,只见一男子高坐敞座,上有宝蓝毡盖,流苏以垂。一众男女老少嬉然相随,车两侧和车后倒有四五十人光景。其中少女撒花,妇人投果,好不热闹。
石楚见她瞪大了眼睛,想是心中有疑,笑道:“魏婕过境,花果漫天。”
苏辛好半天大大地“哼”了一声,“想不到竟真有这等嚣张自在,哼,花果漫天?只怕是潘安的品性、卫玠的命!”苏辛很不客气地将那高坐在车上拉风的美男当作了差点害死她儿子的罪魁。石楚哑然。
苏辛一路上再不敢快行一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开始思念了。像是蒙在心上的一层冰丝丝的霜,笼上了,便见不清下面究竟是些怎样的伤。
石楚跟在她后面,二人慢慢地行去,长长的青石路渐渐被落在后头,铺成一地青青碎碎的怅惘。影子很长,天渐晚。夕阳,温暖,又惋伤。
苏辛不知自己是怎样站在那一纸素锦华贵的帛布告示前的,似乎远远地忽然看见了他,不知不觉便游荡到了那里,却原来,见到的不是他,只是他的名字。晋蘅,五日后大婚于京城,娶新晋加封的景湖郡主萧子雅,朝野同庆。
石楚轻叹一声,轻轻握上她冰凉的手,渐渐用力。
苏辛坐在石楚家凉厅时,仍然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将手轻抚在肚子上。她估摸着,她是在静听自己的心跳,还好,挺有力的,砰砰,砰砰,要舒缓些,再舒缓些……
却忽听石楚低喝一句“出去”,她这才发现屋中不知何时垂头立着一粉衣丫鬟。她向那丫鬟瞧去,那丫鬟也偷着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多有愤愤。
丫鬟委屈地说:“公子,夫人还不是为着您的名声,这不明来历的女子……”
石楚将手中的书信狠狠砸在桌上,脸上沉沉,凤眸斜挑,现出七分阴气,倒像是从冥狱中费尽力气挣扎着爬出来的积怨了几世的阴魂,自有一种破釜沉舟、与帝争位的悲烈气象。
那丫头显是被唬住,惊呆在当地,听石楚阴声阴气轻道:“那位夫人眼中怕是只剩了声名地位,回去回她,我既是父亲的嫡亲血脉,便不能不类乃父。回去后,不必再回来了。”
丫头被人架走后,苏辛抬头问呆立在那里的石楚,“我是不是一个大麻烦?”
石楚怔了怔,笑着牵上她衣袖,“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自找麻烦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更新
、第七十八章  待风
苏辛作为一个世间游魂的觉悟越发强烈起来。
她看着这石楚新买的宅邸中仆婢往来穿梭,只觉静静的;许是因那莫名冷淡的恭敬。
石楚不信外人;这满府的仆役侍婢皆是京中带来。据说那日天尚未蒙蒙亮,大管家便悄悄将一屋子、一屋子的下人叫醒;不许他们收拾细软;不许大声喧嚷,直接都赶上大车;拉到渡口,登舟离京。几乎没有人来得及与妻儿父母作别;更不知这一去是要至何方而止;几时才能回来。
石楚温颜好语地安抚过他们;说待一切稳妥了;定接他们家人过来;让他们合家欢聚。但毕竟在那一天未真切到来前,这些仆婢仍是不能心安。他们不敢怨恨石楚,于是只能将满腔烦郁委屈暗暗地洒向了苏辛。苏辛在毫不关己的境况下,又担了回“妖媚惑主”的恶名。
此外,这名妖孽女子竟还是身怀有孕的,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种。这让府内众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见其狐媚之术非同小可。
苏辛对此许是自恒王府中便已司空见惯。这里的下人照王府中比来,到底还要强许多,也规矩许多,不及那里的势利,也许是石楚训诫有方。
石楚亲自挑了个伶俐女孩儿给苏辛,苏辛笑辞。她想到了一念斋里的小翠,自己未曾薄待了她,到头来还不是生死关头都不见她来救?别说不救,便是看也未看上一眼的。
苏辛自己心下琢磨,自知是自个儿无甚惊世之才,也貌不出众、身不显赫,独凭一时所谓“侥幸”,实难服众。而让一些不服自己的人屈居己下,得到的便只剩了危险。
苏辛既然坚辞,石楚也无法,只好亲身时时照拂,一时也无甚他话。
两日后,早饭时节,忽然闯进一名女子,也不让人通秉,大刺刺便直直站到了石楚面前。
苏辛手一抖,自觉作为一个吃白饭的,此时理当识相回避才是。她站起身,欲回房躲着,却忽被石楚拉住。他稳稳地坐在那里,抬眼定定地看她,眉间眼角满是坚毅,又似有微微怒气委屈,薄唇紧抿,手上力气颇大。苏辛想,这动作若是放在从前,她定觉得很帅。
石楚压下突然袭来的怒气,垂眼道:“好好吃饭。你两日间所食甚少,如此,可怎么好?”
苏辛欲脱出手去。她见那被当作空气的女子已是头顶冒烟,觉得为腹中宝贝积德起见,还是同石楚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石楚却不允,被她这一挣,更觉胸中郁积不快,直欲站起身将她禁在怀中。他本满心以为自此她便是他的了,别问他为何如此自信满满,这只是一种单纯的信仰。可眼见着这两日苏辛痴痴哀哀,不思饮食,明知道是人之常情,却也不免使他心生块垒。
她终是待他隔着一层。
他终是压抑着未曾起身。
“银翘,伺候苏姑娘好好用膳。”石楚渐渐松了手,起身,看了一眼苏辛,道:“我早便打听了你素日爱吃的,你多少也吃一些,权当是了我心愿如何?”
苏辛脸上讪红,倒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心下有些慌乱。
来的女子闻之见之脸上悲痛欲绝,泣道:“石公子这般狠心。家母被人陷害,如今已被父亲禁在那荒凉的院中,名为主母,却为妾侍所欺。二夫人素与……”
石楚突然唤道:“刘小姐。”那女子一顿,听他悠然道:“可否随我书房中一聚?”
刘芝望了一眼苏辛,眼中顿现伤叹无奈,垂眸哑声道:“她竟不知么?”
石楚不欲她多言,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前行。刘芝呆立一时,转身随之,却未再看向苏辛。
苏辛见二人走远,转头问上前服侍的婢女,“那人是谁?”
银翘探头朝外瞟了一眼,笑回道:“是昌平侯家的大小姐呢。”说罢盛了一碗碧叶粥,笑着递上去,“姑娘快尝尝吧,这可是咱们公子特地请了师傅来做的。这师傅可不好请动呢,如今专负责给姑娘熬粥。姑娘多好的福气。”
苏辛浅笑,“无德无能之人,如此福气,怕是要引动天怒呢。”银翘一怔,忙道:“姑娘哪里话。若是姑娘无福,怎会遇上咱公子?可见老天爷爱厚着姑娘呢,可再莫做此等不祥之语。”
用过早饭,石楚仍是未归。苏辛左右细思那位刘小姐最后一句轻言自语,愈觉不安,对银翘道:“我去给你们公子送些粥菜去书房,你寻个食盒来可好?”银翘满脸欢喜,点头道:“公子定然欢喜。奴婢去去就来,您先坐着。”
将要到书房,苏辛忽然顿住脚步,懊恼道:“这记性可是坏了。昨儿还说今早要将楚兄的匕首归还,怎不记得带出来了?”银翘也立住,骨碌着大眼睛瞧她,道:“姑娘落了什么?是需要奴婢给您去取么?”
苏辛笑道:“不愧是楚兄亲自挑选的人,果然聪明伶俐。”银翘轻笑,“那姑娘还嫌弃我呢。”苏辛一抿嘴儿,“我是琢磨着我配不上使唤你。如此,便烦你先去我屋里将妆台抽屉里的匕首拿来。”银翘应了一声儿,将手中食盒交给苏辛,一径小跑而去。
苏辛见她跑远了,才来到石楚门外,却未急着进去,只听里面女子忽而高声道:“那孩子若是做了你的嫡子,你祖辈创下的家业、你父亲的一世辛苦、你自己的这多年心血,岂不都落在他人之手?你有何面目见你心心念念感怀尊敬的父亲!”
苏辛一愣,里头静了许久,又不知石楚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女子嘤嘤悲泣,断断续续零星片语飘进耳中,竟是些什么“萧氏”、“宠姬”、“歌喉”,惹人心里犯疑。
忽地一声笑,瓦砾飞扬,竟从屋顶落下一个人来,裙裾飞扬,正立在当地。刘芝一惊,避在石楚身侧,紧攀上他衣袖。苏辛听那人开口笑道:“这位小姐真是文雅,憋屈了半天,也未说出那句俗话,瞧,脸儿都红了,可不就是石小相公捡了桃花公子的破……”未及说完,被石楚一怒喝断。那人又笑,“急什么?又不是我要这样说的,明明是你身边那干净女孩儿扭捏着要学此浪荡之语,做什么又来赖我?我天生便是给你拿来撒气的?没了我,你那双眼珠子还不知如何瞪人了!”正是红素。
外间苏辛脸色煞白,手中食盒晃了晃,她蓦地攥紧,关节泛白。恰瞥见银翘远远地走来,猛地推门而入。
石楚见她进来,先愣了一愣,旋即心中微疑,脱了刘芝的牵掣,迎向苏辛,接过她手中物事,温颜道:“你怎的来了?”苏辛一笑,道:“见你未用早膳,特地送来。”说着转瞧向红素,道:“红素姑娘是何时到的?”
红素眼中颇有几分慧黠,挑眉笑问:“苏苏不知道么?”苏辛见她衣衫上有处剑痕,虽不长,却让人生疑,遂笑向石楚道:“看来是明光宫有难处,特特前来拜求楚兄呢。可怎的放着正门不走,偏要坏人屋瓦呢?难不成是怕了外头的门神?”说着恍然拍手轻笑,“啊,是了,怕是三人成虎,红素姑娘真当自己是什么妖女了,怕被那门上的神荼、郁垒给捉了去呢!”
红素只在某些人前、某些时中恨这“妖女”二字,其它时候倒是将此视作恭维,一笑置之罢了。那特殊的人中,有一个便叫石楚。
红素的笑僵了一瞬,知苏辛在有意报复她。正银翘捧着匕首进了来,先朝石楚行了礼,刚要开言,被苏辛一侧身挡过。苏辛捡起那匕首,观赏一番,好似爱不释手,赞叹着对石楚道:“楚兄送的这匕首当真精致锋利,举世难得,想来这世间便只此一柄。只是偏偏现已被我得了。”说罢抬眼道:“楚兄可欲再要回去?我瞧这位刘小姐倒是个妙人儿,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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