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父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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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倬凡一时张了嘴说不出话来,怎么也不相信平时顺从的儿子居然敢抢他手中的鞭子,还敢这么跟他这么大呼小叫的,几天不打竟然要造反了!
“凭什么!凭我是你老子!我一天是你老子揍你就不需要理由!不但我,还有你爷爷,你大伯,就连你哥揍你也无需问为什么!你的生命是萧家给的,萧家就算要了你的命也是理所应当!”萧倬凡气急败坏得抢回鞭子,喝骂中又一鞭抡去,这次莫如却没动,耳畔“哧拉”一声裂锦之声,衣衫已破。
原来是这样,原来自己在萧家就是这样的角色!你是我老子,你还知道是我老子,难得,真是难得。
莫如咽了口苦水,刚才稳稳夹住鞭梢的手指颤抖着缓缓解下腰带,一层轻薄如纱的罗衫飘落在地,丝绸的衬裤也旋即飘落,结实紧致的身躯浸润在月光下,无比绝美
默默转过身,双手撑在身后的树干上,额头紧紧贴在粗粝的树皮上。
是了,老子打儿子,需要理由吗?
自以为聪明,其实真的很傻!
心抽碎了
“啪~~”鞭子着肉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林中,阴森恐怖,身子随鞭子晃了晃又稳住,汗水湿透的手指紧紧抠进树干,光洁的后背已被生生扯开一条血沟。
本该撕心裂肺得疼痛才对,可这一刻,除了身后的滚烫和心中的冰冷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
“啪~啪~”树上沉睡中的小鸟被惊起,扑啦啦振翅团团飞起,树枝间的鸟窝随树叶一起坠落;林中的野狼群闻到了血腥的味道,瞪着绿亮的眼睛舔着嘴唇耐心得站在不远处等待今夜的美味。
十鞭过后,萧倬凡停下手,他太知道蟒鞭的威力了,鞭到之处端的是碎石裂金。他并不想伤害儿子,要的不过是儿子对自己的服从、规矩、成为萧家的骄傲,可不知怎的,离初衷却越来越远。
眼前儿子的身体剧烈痉挛着,背上纵横翻卷的皮肉触目惊心。
“知错了吗?”萧倬凡掩饰着内心极度的瑟缩和不安大声问道,只要莫如肯认错,他就罢手。
“莫如——没——错!”微弱的声音和着满腔不服气。
“畜生!”
刚压下的火因一句话又被撩起,“我让你跟老子犟!”这一刻他已不再去追究“为什么”,慢腔心思要制服这头难驯的小兽,用凶狠猛烈的皮鞭磨尽全身的野性,绝不能让他再伤害家族中的任何人!
咬着牙挽起袖子,抖开满是血痕的长鞭,疯狂的抽向已经血迹斑斑、少年赤 裸的身体。
“啪~啪~”蟒鞭锐利沉重,又十几鞭过后,由肩至胫已满是扒开的交错的沟壑,嫩肉露出,血沿着鞭痕纵横汇集,又顺着股沟滴滴落下。莫如眼前已渐渐模糊不清,身子不断往下滑,滑,十指指尖满是血迹却再也无力抠住树干,随着一鞭击中背心,鲜血从脏腑涌上顺着嘴角溢出,抽搐中重重扑到在落叶之上
视野迷糊中,看见父亲的身影,不、是背影的离去。
爹!不要走,不要留莫如在这里伸出手探向冰冷的背影,却在空中无助虚抓着,从未有过的慌乱:爹爹,回来扶儿子一把,莫如就当这一切不曾发生好吗
冥冥中仿佛听到了儿子的话,萧倬凡回过身,看着血肉模糊的人影趴在地上向他伸出双手,心中掏空般抽痛,在严寒的野外一丝 不挂满身是血挣扎中的少年,毕竟是他儿子,他唯一的儿子!
萧倬凡停下脚步,默默解开身上的棉衣朝莫如走去,蹲下身,将衣服小心盖在莫如后背上,迟疑道:“穿上”,见莫如满是血迹的冰冷的手向他摸来,倬凡一颤,顿时清醒:萧倬凡你现在绝不能心软,一晚上狠了心的痛责若以自己的退让收场,这顿打必然又和以前一样功亏一篑;老爷子对莫如的惯溺已昭然若揭,横竖不肯动孙子一根指头,自己再不严加管教,依了莫如的性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一念至此再无留恋,避开莫如哀求的目光,冷冷道“穿上棉衣不要让你爷爷看见”,甩开莫如扯住他衣袖的手大步流星走了。
血,再度从莫如口中溢出,眼中却没有泪。
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费力得捡起一旁的衣衫。
忽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人满眼泪水看着他。
“小林,我”莫如忙用棉袍遮住伤痕累累的后背,习惯性露出宽慰的笑容,笑容却在遇见林峰满是恨意的眼神时消融了,苦笑中低下头“你是对的”
第二天清晨,萧倬凡在厅里见到了早早候着的莫如,眼圈有些发暗,穿着自己留下的青灰色棉袍,前额扎了一根黑色布带,堪堪挡住那片红肿。
“父亲,早”很有规矩得请安,带到伤口,稍微动弹仍满头冷汗;难为他如此遮掩,竟看不出太多破绽。
果然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啊,萧倬凡点点头,老话还是有理,这小子挨打后明显老实很多,早这样多好。
萧毅清咳一声稳步走进厅堂,里面两大一小三根柱子般立着的儿孙忙躬身施礼。
“嗯”,萧毅沉声应答,鹰隼般的目光一个个扫视过去,检查子孙面容是否庄重,衣衫是否整洁。扫到老二时,萧倬凡忽然如同触电一般慌忙垂下眼睑,躲避自己的目光。
萧毅是何等人,只此一望便知倬凡心中有鬼,心念一转朝他身后的莫如瞥去。
第一眼望去,嗯,孙子低眉顺眼得站在老二身后,没问题;端起茶杯喝了口铁观音,凝神细想却感觉不对,又看了莫如第二眼。
怎么看怎么别扭。
莫如满脸的汗渍亮晶晶的,应该是热的吧;却穿了一身粗厚的青布棉袍,莫非很冷?又难不成是打摆子忽冷忽热?
“莫如”萧毅唤道“到我身边来。”
“是,爷爷!”莫如慢吞吞挪到萧毅身边。
萧毅却不看面前的莫如,只斜睨着一旁的萧倬凡,直觉告诉他这小子定是被老二收拾过了,一大早恁的老实。
萧倬凡被盯得开始头上冒汗,又不能装聋作哑,咽了口水道:“莫如恐怕不适应高原严寒,多穿点”
“哦,这样啊。”萧毅毫无先兆一把扯落莫如头上的绑带,莫如下意识用手去捂额头,手刚提起却被萧毅打落,头上青紫的肿块顿时彰显无遗。
“啊~”萧倬云惊呼一声,心疼之余怒目望向弟弟,如果莫如头上有伤,那这一身的棉袄之下该是怎样的场景倬云想都不敢想。
“真的冷吗”萧毅玩味得看着萧倬凡,“如儿,把棉衣脱了!”
莫如按在腰上的手纹丝不动,这身伤怎么能被爷爷看见,那不是无端生事吗。
“老二,你帮他脱!”萧毅这下动了肝火,看样子还伤得不轻。
磨磨蹭蹭走上前,萧倬凡抿着唇却不动手,这身伤血淋淋的只怕比萧彤在敌营受的刑伤都重些,自己一时火大下手没分寸,回来也是后悔得一夜没合眼,几次想回到林中将儿子抱回来都咬牙忍住了,直到丑时闻听得莫如房间有了动静才略为踏实。
这孩子有神功护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萧倬凡如是安慰着。
“脱!”萧毅等不下去了,一拍几案厉声喝道。
萧倬凡抖着手伸向莫如的腰带
平静之下
“脱!”萧毅等不下去了,一拍几案厉声喝道。
萧倬凡抖着手伸向莫如的腰带
“报城主!”守卫在门外单膝点地:“门外来了几个人,为首的自称是南宫明。”
“哦!”萧毅目光缓缓从莫如身上移开,沉声吩咐“老大,你去看一下!”
“是,父亲”,萧倬云答应一声快步退出。
萧毅鼻子里“哼”了一声,“回头再跟你算账!”瞥了眼老二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南宫明虽是晚辈后生,却也是现今南宫家的掌门,此番义薄云天站在萧家这边不惜以身犯险,萧毅理当亲自迎接。
萧倬凡屏息低头规矩得跟在父亲身后。
门外一行人正和萧倬云寒暄,见萧毅过来,南宫明抱拳道:
“萧城主,这怎么敢当!”
“少来这套!”萧毅瞪着眼嗔怒着,“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学得假惺惺了。”南宫明尴尬得笑笑:“萧伯伯太客气了,侄儿不好意思之极。”
“萧爷爷好!”南宫昊嬉皮笑脸凑上前来。
萧毅点头“昊儿吧,一晃都这么大了。”
一个个望去,这些人虽然形容憔悴衣衫破旧却没有受伤的痕迹,明显不是闯营出来的。
“你们 ”
“哦,今晨唐大娘放了我们,并送我们至密林中,”见萧毅起疑南宫明又跟了一句,“我不明白她是为什么。”
“回来就好,先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萧毅凝神思索着边向身边的长子看去,萧倬云一脸走神的样子清楚得标着答案。
萧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背过手走了。
“大伯,对不起。”见爷爷走远,莫如撩开衣襟跪下要给萧倬云赔罪,倬云忙伸手搀住,莫如还是挣扎着跪下去给萧倬云磕了头。原来大伯坚持要放走唐月也是有目的的,自己鲁莽差点误事还重伤了他,心中惭愧。
“孩子,不怪你!是大伯不对。”倬云轻轻拍了拍莫如膝上的土,笑道:“女人啊,你永远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如此轻微的触碰仍使莫如的伤口难以承受,直疼得他脸色惨白,豆汗淋漓。
“如儿,你 身上”倬云扶住面前虚弱得孩子,抖着声音问道。
“没事。”费力得稳住身体淡淡一笑。
见儿子吃力得撑着,萧倬凡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莫如,你先下去吧。”
“是。”莫如行礼后慢慢离开。
“老二,你怎么能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倬云看着莫如蹒跚的步履不满得指责倬凡。
“哼,谁让这畜生跟你动手把你伤成这样,我这是对他客气的!”倬凡依然愤愤不平。
萧倬云扭过头凝视着弟弟,“是,他是跟我动手了,你问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倬凡满脸狐疑,莫如坚持不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
萧倬云长叹一口气,“我昨天遇见唐月了莫如跟她动手时我用手臂替她挡了一招,在如儿眼皮底下放走了唐月”想到自己昨日的失态和放纵不好意思得笑笑,“就是这样。”
萧倬凡脸色很难看,难看之极。
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事,莫如为什么不肯说!他宁肯被自己误会、即便被自己打死,也不愿解释。
倬云仿佛没注意到弟弟的脸色,继续道:“两军阵前私放敌将就是通敌,这是何等的罪名,以爹的脾气肯定要按军法论处,莫如只怕深知这一点,便毅然替我瞒了下来,早知道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我宁可被父亲重责一场也好过你冤枉他,你这不是冤枉他,是侮辱他!”倬云越说越激动,倬凡的头也越来越低。”
原来是这样!莫如不肯说伤害大哥的理由正是为了保护大哥!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倬云见倬凡难受得样子,缓和了口气温声劝道,“老二啊,莫如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千万不要伤了他”
“哥,你别说了。”泪水不住打转,眼前一直晃着野外满身是血的少年被他甩开的手和那双哀求的眼睛。
自己这爹当得真是失败!萧倬凡一跺脚向莫如房间走去。
“莫如!”房间里空空的,只有刚回来的小雨在屋内静静得整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