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天下-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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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番话。
这一切做完之后,他转过身来,望着李既安,那边少年的眼神已经不似先前那么充满怨恨,虽然也并没有就接受了许宣,但已经好了很多。
“以后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打算?”许宣朝李既安问了道。
李既安有些红肿的眼睛望着他,许宣也不回避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对方,在这样的目光下,最后还是李既安先底下了头。
“我想,我们可以进行一场男子汉之间的对话。”
李既安闻言,又将头抬起来,看着许宣的眼神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对于临仙楼的经营,我有一些想法。这些是我原先准备开酒楼用的,但是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想对临仙楼的帮助可能更大一些。你现在是临仙楼的掌柜,我来帮你,你看怎么样?”
“帮我”李既安下意识地重复了许宣的话,随后目光望向一旁的鲁氏。他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平素根本不曾接触过这些有关经营的事情,另外便是他对许宣还是心存了些芥蒂,对许宣的目的也不清楚,这个时候,便只是找鲁氏寻求帮助。
鲁氏也皱了皱眉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她一个妇道人家对酒楼经营之类的事情是不懂的,李既安又年幼,为了维持度日,她甚至都有将临仙楼盘出去的想法。
许安绮在一旁听了许宣的话之后,想了想,随后拉过鲁氏小声地同她说了几句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众人虽然竖起耳朵,但也只是听到偶尔几个零碎的词语,并不能把握住她到底在说什么。
许安绮说了几句话之后,鲁氏的面色微微放松下来,接着又听了几句,眼神开始露出一些惊讶。到得后来,便用手掩住嘴,有些不可置信。
许安绮将话说完,微笑地望着鲁氏,鲁氏朝许宣望了望,神色还是有些踌躇,随后声音有些迟疑地响起来:“你家里的事情,真的是他解决的?”
“真的。”许安绮笑着点了点头。
鲁氏看了看灵堂前的排位,那边书生依旧有些严肃的站立着,李既安弄不清楚事情,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抓了抓。清冷的日光从天井直泻而下,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光柱。到得后来,她咬咬牙,朝许宣点了点头。
重阳这一天,李家出殡的日子,到了不少人,规模大的超过了李家原本的预期,黄家、邓家、许家、汪家等一些大族都派了人过来。但因为帮衬的人也不少,因此还算得顺利。送葬的队伍穿过城市,一路朝山上过去,路过的人家就远远地听到动静,出来观望。不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说了些安慰的话。
冗长的队伍里,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阵阵响起来。李本正的妻子鲁氏哭晕厥过去几次,但是随行的人将她扶住,勉强撑到了预先选定的坟地。这一天李既安一身孝服,脸色冷漠地走在人群之前,直到最后所有的仪式完成,新坟的土被填上,坟前竖起墓碑,他也不曾再哭。这一刻,他似乎真的长大了。
很多登高的人,遇到送葬的队伍,有些不明就里的,先是露出晦气的表情,但是随后知情的人在旁边将事情说了一番之后,这些人便也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人甚至还过去,对李家的亲属表达一番遗憾之类的情绪。
之后一切就又恢复到某种平静之中,生活依旧照常行进着。只是,其间也有些不同。比如,原先很多人认为临仙楼大概支持不下去了,只是重阳才过,他们才意识到有些想法,似乎不那么准确。临仙楼不仅照常开业,甚至忙忙碌碌的,似乎在准备着什么。请了一些工匠进行了大规模的翻修,附近的一些店铺也被买下来做了扩建。工程才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就察觉出了一些古怪。比如建筑的一些格局,之前都不曾见过的。对于这些,有些看不懂的人过去询问一番,才知道那些工匠对这些事情也不大清楚。而负责着一些的,是一个叫赵大宗的木匠,对于这些,他都闭口不谈。人们关注了一番之后,并无所获,便只好暂时压制住心头的疑惑——横竖都有完工的时候,到时候便可以知道了。
而对于临仙楼内部的一些人来说,古怪就更多一些了。小二们被召集起来,进行一些所谓的“培训”,他们读书不多,很多甚至连字也不识,但是,东家似乎也没有介意什么,都分门别类各自给了的任务,各种奇奇怪怪的项目。而负责这些的正是先前那个叫许宣的书生。
对于外人而言,临仙楼的一切,似乎都在古怪中酝酿着什么东西。
而另外的,便是关于许墨的一些事情又一次被人提起来。先前许墨危机,不少人都知道情况,后来危机关头的犀利翻盘和华丽转身也让人津津乐道了一阵。只是时间过去,人们对这些事情都有些淡忘了的时候,那个叫许宣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据说,许墨之所以摆脱危机,以一种难以抑制的气势崛起,背后便正是同这个叫许宣的读书人有关系。
于是,许宣、许家、程家的一些事情又被人翻出来,当众人带着猎奇的心理去剖析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些被无意识的掩藏在事实背后的真相,随后,就都有些震惊了。
第139章 日光阴影
在徽州府如今已经开始兴起的行业里,墨业虽说不是其中的大头,但是毕竟是同平素生活息息相关的产业,总体说来,也是不可小视的。徽州墨业的格局在嘉靖时候曾有过一次比较剧烈的变动。那次因为严嵩事件,墨业行首罗家倒了台,连带了很多站错队伍的盟友和小弟都跟着倒了血霉。原先风行一时,闻名天下的罗墨也渐渐从市场上淡出去了。当是时,有程墨,方墨,曹墨,许墨等代之而起,霸占了墨徽州业中的大部分。随后,这个局面持续了很多年,直到许墨的当家许惜福突然去世,程家决定大鱼吃小鱼之后,这样的局面才被打破了。
竞争在生意场上并不少见,竞争的手段也不同,有通过压倒性的优势在明面上碾压对手的,有在某后使阴谋诡计的,但无论如何,都脱不离竞争的范畴。
程、许两家实力对比明显不平等的情况下的对抗,对于许家,很多人简直就是一边倒地不看好。原本的事实也是如此,在许家当时的情况下,外部市场剧烈缩水,内部又有一些骨干力量纷纷反水,许家眼睁睁的就要被打入某种上天无处、入地无门的绝境之中,更家糟糕的便是还在勉力维持许家的许安绮的病倒,把一切都推向了几乎无法逆转的困境里。
正是在这样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随后带来的影响,即使已经看清楚全局的人们从后往前逆推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几分似乎是故事里才有的戏剧性。
事情的端倪在墨商大会之前就已经出现了,那时候的许家,一反先前萎靡不振的局面,开始焕发出令人费解的生机,只是在当时,并没有人特别在意过,即便有所发现的,也多以为是许家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并不会有更多的想法。
随后墨商大会上的一幕,让很多人大跌了眼镜。面对程家布下来的种种阵势,原本在很多人眼中已经走投无路的许墨选择了最不可能的方式进行破局,几款颇有颠覆意义的墨品第一次出现在面前,随后带来的是众人的惊叹和费解。
这样破局的方式实在是太过暴力了,使得原本程家的一些看起来颇有成效的谋划在顷刻间土崩瓦解。阴谋这种东西,虽然很多时候会有效果,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能起到的作用其实也很有限。当然程家先期的一些布局,多少还是给许墨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因为新墨的推出,这些原先每一步都可能无法应对的谋划已经不再致命了。
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在墨商大会上大出了风头许墨,在随后又有进一步的举动。不断有有后续的新产品问世,随着这些产品的面世以及推向市场,程家所造成的危机开始慢慢减弱到了麻烦这一层次,并且随着许家马不停蹄的动作,这样的麻烦也在不断减少,由大麻烦便成了小麻烦。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小麻烦也会不断消弭掉——这些都是能从既已发生的事情做推断出来的。
甚至在很多人所能遇见的将来,程家若依旧保持如今的实力没有进步的话,那么能不能维持住墨业行首的地位也未可知了。许墨的华丽转身不仅摆脱了自身的危局,甚至开始对程家的地位造成了挑战。这些事情,对于原本胜券在握的程家来说,大抵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
这些事情,产生了轰动效应,众人津津乐道的一段时间之后,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便渐渐有些淡忘。随着眼下临仙楼事件的出现,叫许宣的书生以一种奇怪的形式正式走入人们的视线里。比如才华横溢,比如背景过硬,等等但这些东西都是人们能够接受的,虽然也有惊讶,但终究还是保持在一定的限度上。直到那个他和许墨有关的消息传来,人们在心中对消息的可信度做了估计之后,才真正意识到许宣本身的手段,这样几方面堆积之后,心中的惊讶才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推去。
许家的事情背后,居然和那个叫许宣的书生有关系呢。那些让人惊叹的新墨,居然是他做出来的,这样的事情委实令人难以置信。因为,不论是从制墨的理念还是墨的制法,甚至雕工等等,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若说它们的制作者不是在墨道方面浸淫多年的墨道宗师,简直不可能。但那个叫许宣的书生,年不过二十,年轻得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当然,也有人说他大概是从别处偶然获得了失传已久的古方——这样观点的人不在少数——毕竟,这样的理由多少可以让震惊的人们心中稍微可以接受一些。另外,也让事情多了几分传奇色彩,人们议论起来的时候也更有兴致。
但是在内行人眼中,自然不会是这般看法。那些墨,无论是“人磨墨墨磨人”、“八宝五胆”,还是随后的一些产品,给人的感觉其实并没有古老的意味。因此不仅不会是古墨,甚至很多地方都是在现有基础上稍稍朝前推进了一步或几步,带着很明显的创新意味。懂行的人因为对事情的了解,心中的惊骇自然就更多一些。当然,无论懂行或是不懂行的,对事情的感慨总还是一致的。
那个许宣,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重阳之后的一天,许家有不少人来拜访,有的是以前就有生意往来的墨商,大家平素关系就比较好,特别是许墨风波之后,为了补偿先前对许墨的疏离,这些人或是在销售中给予一定优惠,或是在市场上进行一些互惠,都表现出了维护关系的诚意。另外一些人是新近才同许墨建立了合作关系,有些人甚至还在考察和磨合之中。但无怎样的身份,这些人不约而同地在今日来到许家。
“那个叫许宣的到底是不是啊?”
“八宝五胆墨,也是他做的么?”
“若是真的,还望老胡引荐一下啊,老夫想过去拜访”
嘈杂的议论里,总能归纳出大致的意思来。
负责接待的胡莒南,将众人在待客的厅堂里进行了妥当的安置,大家都是墨商,相互之间有共同话题,眼下又是利益与共的关系,因此喝着茶说话的时候,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