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匪如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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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的二人擦身而过,李瑾瑜这一掌用了四分的功力,当初仅用三分便让陶末那帮手下动弹不得。
十岁小孩的身体飞跃起来,侧身掠过李承向上削来的一拳,她笑,“你不错嘛。”四目相对仅仅是一刹那,衣袂翻飞,二人已经翩然落地,李承微微喘气,右肩膀一阵刺痛。十招已然结束,李承看向对面的孩子,又露出招牌式的无所谓的笑,“嘿嘿,不知小兄弟觉得我这身功夫怎么样?”
李瑾瑜静了几秒,道:“不错,但不知卖与我东陵铁骑如何?”
“哈哈,要是能跟那个家伙平起平坐,我当然可以。”李承大笑一声,指向沉默站立的顾决,顾决神色一动,看向李瑾瑜。
不知道,这个组合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李瑾瑜坏坏地想,“当然行哎,阿决,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顾决点点头。
“好,三天后你们随我去三万大山走一遭。”李瑾瑜道,三人并肩向外面的马车走过去。
跟顾决李承二人在大营外道别之后,李瑾瑜向川林竹海的方向走去,彼时已经是斜阳落山,红色晚霞贴在天边。李瑾瑜步子轻快,不一会儿便走到竹林精舍的附近,远远听到一阵铁锤击打的声音。
“这个点了,刘大人该走了吧,先生一个人在家干什么呢?”李瑾瑜走进,一个铁匠穿着白色麻布衣服,正一下一下敲击着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察觉瑾瑜进来,回头,那不正是先生么?
“先生,你在干什么呢?”李瑾瑜蹦蹦跳跳走上阶梯,精舍下水声哗哗,青山朗风映衬着这颗宛如珍珠似的精舍。
“来,瑾瑜,过来。”李潜放下手中的铁锤,转身走进屋子,“在外面等会儿啊。”李瑾瑜好奇地打量这间棚屋里的物事,几把长剑随意地插在铁架子上,风箱前面的烈火烧得正旺。
李潜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笑容温和,走到她的身边,“瑾瑜,先生要给你看一样东西。”正说着,右手伸出,轻轻握住李瑾瑜的手,他比十岁的瑾瑜高很多,这样牵着俨然一个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李瑾瑜想到这一点忍不住“噗嗤”一笑,“先生,是什么啊?”
李潜拿起桌子上的一只乌漆抹黑的鸟雀形状的铁块,坐下,“你看看。”
她显然失望,“啊呀,这不就是一个铁疙瘩么?先生你耍我啊。”言罢两只手对准铁块四处扭,“咯嗒”一声,似乎触动了某处的机关,原本沉重的死物突然动了动,小脖子扭过,漆黑的眼睛冲着瑾瑜眨了眨,“哎呦妈哎!”
手一松,奇迹便发生了,这只铁制的鸟雀居然振翅飞动起来,“咯嗒咯嗒”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直飞到了屋子外面,鸟儿有意识地避过障碍,越飞越高,飞了一阵,自动降落到李瑾瑜的手中。
“先先生,你怎么做到的?”
“呵,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李潜道。
“礼物?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李瑾瑜问道,“今天确实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李潜的脑中闪过一些画面,目光变得悠远,“瑾瑜,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么?以后不妨就将今天这个日期当做生日,每一年先生都会送给你一个礼物,直到你十八岁,如何?”
先生今天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呢?先生?”李瑾瑜低头思考,几秒后猛地抬头,“先生你不会想增加我每天的作业量吧?我觉得我现在已经非常努力非常用功了,那些文字根本就是一幅幅的画嘛,每次看的时间久了他们自己都会动!”如果真是先礼后兵,那么她宁愿不要这个奇巧的玩意,反正有什么不会的直接问先生不就行了么。
李潜盯着她看了良久,静默片刻,空气里流淌着微妙的情绪,许久,他哈哈大笑,李潜从未见过他这么开怀大笑过,迅速被感染,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好孩子”,李潜右手覆上她的肩,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放心放心,先生不会增加你的工作量,瑾瑜,我要讲一个故事,讲一个关于你的故事。”李瑾瑜见他说得郑重,好奇,“先生,关于我的?”
李潜点头,“坐在那儿吧,你可以边吃水果边听我讲。”李瑾瑜拿起一只苹果极为不雅地啃了一口。
“五年前,有一个少年坐在私塾先生家的客厅里,和先生的几个得意门生们聊一些有的没的,聊对于未来的规划,聊先生养的那些花花草草,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少年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知交一个个告辞离开,这时候先生还没有回来,客厅里只剩下这一个少年人。一只蝴蝶从窗户飞了进来,落在盆栽山茶上,他看着蝴蝶振翅的羽翼,看到时间在那两片羽翼上滴滴答答地流走,他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从此不知所踪。”
“他去哪儿了?”李瑾瑜问,舒夜并不回答,“后来他偶然走进一片山林,那天下午的天气很好,他后来看到的一幕令其此生都不会忘记。
“一个白衣女童和一匹银色的坐骑,风一样穿越山林,逍遥自在的孩童在坐骑上匆匆回头一瞥,然后很快消失,少年人以为遇到了山鬼之类的精灵,决定从此住在那里,他的朋友们得知后常来此拜访切磋,不过,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白衣孩童。”言罢,李潜淡淡地看向对面猛吃水果的孩子。
“先生,你说的那个少年人是你自己,女童是我吧?”李瑾瑜愕然抬头,“对,所以那一天在‘眠月楼’对面的酒馆上看到你,我还着实吃了一惊。”
“唔,所以你才叫来刘大人的手下解围?”李瑾瑜总算明白那一天官差何以这么及时地跑过来,原来是先生,“先生,你相不相信这个叫李瑾瑜的孩子其实已经死了,另一个灵魂窃据了这个躯壳?”
他道:“我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李瑾瑜泄气,“好吧,学生逗你呢,先生,我去书房了。”她放下手中的水果,飞身匆匆跑进了书房,刚进去就把门关紧,靠着门框坐下来,心如鹿撞。书房里的陈设她再熟悉不过,此刻看来却有一点改变,哪里改变了呢,李瑾瑜也不清楚。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无奈都是些现今通用的白话字,约摸认得几个,只得再放回去。书桌上一张宣纸,旁边还有一摞随意拜访的先生的作品,都是古字大篆,李瑾瑜记得以前刚来的时候先生最常写的是另外一种飘逸的字体,这种大篆相比之下显得过于端庄,然而看先生的字迹,撇捺之间,难掩其灵动。“怀瑾握瑜”,“瑾”和“瑜”皆指美玉,“怀瑾握瑜”喻君子的德行谦恭高洁,李瑾瑜看着这一张宣纸,书房中泛着黑色古朴光泽的摆设,开心微笑。
Chapter4 三万大山(1)
第三日凌晨,顾决、李承和瑾瑜三人在东陵大营外集合,一行人向三万大山开去。李瑾瑜坐在小狼的身上满面春风,小狼是最理想的向导,嗅觉灵敏身手矫健。李承拿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甩,一边东张西望,李瑾瑜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走路都走得这么吊儿郎当。
“喂,顾决,从东陵大营一出来,你就摆着一张死鱼脸,给谁看呐,不能多笑笑啊?”他跑到顾决的面前,捏住自己的嘴角往上一扯,含糊不清道:“喏,就是这样,面部肌肉稍微往上挪一点就成,来来来,小决决,试试看!”
顾决站定,向右迈开一步继续往前走,低声道:“有病。”
李承闻言一把甩掉手中的狗尾巴草,“什么有病啊,你知不知道不笑的人要比经常笑的寿命少一倍!我这是为你好。”顾决充耳不闻,快步跟上小狼的步伐,对李瑾瑜道:“小哥,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恩,今天确实很高兴。”李瑾瑜也说不上来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怎么地,一直笑容满面,合不拢嘴。
“顾决,原来你笑是看人的,哎,伤死心了。”李承大声道,李瑾瑜顿时满脸黑线,从大营里一出来后面这两个二货就一直是这种状况,她怀疑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狗眼招了这么俩人进来
三人计划现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扎营,明天一大早再去三万大山当中的土匪营中查看,趁他们换班警戒最松懈的时候混进去。篝火升起,三竿树枝戳着小狼捕来的野兔山鸡,很快散发出阵阵肉香,李瑾瑜顿时食欲大动,拍了拍小狼,它的一身银色毛皮映着火光有一种神秘的美,“小狼你真是好样的!”小狼应了一声,继续懒懒睡去。野味的香气不是那些家禽能够媲美的,李瑾瑜撒了一些细盐,急不可耐地大吃大嚼起来。
“小哥,我们明天怎么行动?”顾决问,“见机行事”,李瑾瑜回答,忽然觉得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补充道:“总之不要打草惊蛇,尽量乔装,别让那些亡命之徒们认出来。”
“对了,小哥,你确定我们一人一帐?”李承拿起另一边的新鲜兔肉,戳进树枝当中,“要是晚上有什么事情,三个人也不好相互照应。”
“那你们两个人一帐,反正我是不会共用一帐的。”虽然大家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但她以前到底是个女子,“你觉得以我的身手能有什么玩意伤到我么?”
顾决和李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一人一帐。”那眼神的潜台词分明是“鬼才想跟这货呆一块。”李承飞快反击了一句,“喂,顾决,你分明是想跟小哥一帐嘛。不要抵赖,我看出来了”
“李承!”对面的二人异口同声地呵斥,惊得附近的小动物们一阵扑簌簌地乱窜。
晚上,李瑾瑜躺在自己帐篷里,睡不着,在以前的世界当中她是一个夜猫子,习惯于晚睡晚起,帐篷的篝火依旧熊熊燃烧,映在帐篷上的影子摇曳不止,她已经让小狼赶紧回去,最近好像有什么狼王大选,他最好花点时间收买收买狼心。
李瑾瑜专心致志地盯着帐篷顶,一侧身,这才看到帐篷上映出了一个人影,心脏猛地一跳,“不会有鬼吧?”那个人影一动不动,分外高大,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盯着她看,李瑾瑜赶忙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发现那是一只动物的影子,考虑到火光的因素,估计也不是什么巨型猛兽。
她静静站起来,平常人动作之间必会发出声音,李瑾瑜将体内真气悉数提起,整个人恍若羽毛轻飘飘地立了起来,“连铮师父,你教的轻功总算派上用场了。”她轻若无物似的向帐篷外飘去,拂开帘子,外面的篝火渐次昏暗,一个身影快如闪电般地蹿向一边,将附近的灌木长草带起一阵波浪。
“哼,管你是什么东西,居然半夜三更地惊吓本姑奶奶,等着吧。”李瑾瑜这么想着,身形已经飘了出去,追向那只动物的踪迹。李瑾瑜的耳力感觉到身后顾决的帐篷动了动,连忙往后摆摆手,意思是不要做声。
李瑾瑜自诩轻功还不错,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兽居然跑得比她还快,四周的高草向外扩散出一圈圈的波纹,宛如海面,她距离篝火越来越远,火光逐渐缩小成一豆。
不对,怎么周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