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匪如玉-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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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如果是他家的话,这家钱庄倒是有些财力。”
“最关键地是,万汇钱庄的真正靠山,是青州城里极有实力的一个家族。”孙铭言趁热打铁说道:“陆明义是楚国新君杀死的,而且应该与李四公子有关系,所以万汇钱庄肯定不会与朝廷与楚国通气。”
孙家除了田地与庄园里藏着的庞大银两之外,用来做生意的银两基本上都是存在孙氏钱庄里,而从孙氏钱庄调钱的印章,却是一直掌握在孙老太君的手中,孙铭言空有孙家之主的名号,实际上却只是个傀儡,今日极力向母亲推荐万汇钱庄,谁知道肚子里存的什么心思。
也不知道孙老太君是不是察觉到了儿子的心思,笑容瞬间即逝,冷冰冰说道:“赵良从孙氏钱庄里能调多少钱,难道你没有查到?”
孙铭言感觉到一丝冷汗正从后背往下流淌。强自镇定说道:“孙氏钱庄那边被我逼了一下,他们老掌柜只好坏了规矩,给了我一个实数,赵良能调的那批银子来路不清楚,应该是李家的,总数目应该在五万两左右。”
孙老太君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儿子。
孙铭言愈发地紧张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老太君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先不要慌着和万汇那边联系了。一来,赵良能动的银子不多,根本不足以在招标上面给我们造麻烦。二来孙氏钱庄的背后是楚国大司命那个老怪物,这钱庄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你让他们坏了规矩。那是因为大司命需要咱们孙家往青州城送货,如果你一转身就去和万汇钱庄眉来眼去,他们心里哪里会舒服?三来,万汇钱庄的背后就算是当年陆家的那笔钱,其实也不算什么,就算还有你所说的青州城里的大族可是青州城那边也很乱,所谓大族,只怕是大司命和新君的眼中钉,我们何必去得罪那位大司命?”
孙铭言抬起头来,似乎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温和地对自己说话。
孙老太君最后下了结论:“万汇钱庄那边可以有些小的往来,至于内库这边,必须还是走孙氏钱庄,保险起见。”
孙铭言不敢再说什么。总觉得母亲的温和背后藏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只是心中依然有些不服。做生意,本钱当然讲究个狡兔三穴,什么都放在孙氏钱庄里,这哪里能行?
母子二人的判断产生了一点偏差,而就是这一点偏差,导致了后来那些很麻烦的事情。
“如果钦差大人能容咱们家几年,那便依你地意思,就这么下去,如果他一定要治我们孙家于死地,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孙铭言佝身应是,沉吟半晌后说道:“龙鳞会下月开,我怕来不及。”
孙老太君冷冷看着他:“杀人,又不是一种急活儿至于龙鳞会那边,我们孙家将郴州武林养了这么多年,在朝廷的目光下保护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难道不应该有些报答?”
Chapter51
这话里的杀人,自然指的是杀李瑾瑜,而龙鳞会,也绝对不是徒有虚名的江湖大会。
齐国有所谓江湖,但真正的江湖,绝对不是平常百姓心中所想象的那副模样。
龙鳞会每年真正聚会的地方向来不为人所知,谁也不知道到底拥有多高的实力。
如果李瑾瑜真的要将孙家赶尽杀绝,一个绵延百年的大家族,自然有办法进行反击。尤其是目前,监察院的影子与专业刺客们正满郴州的与青州城剑客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李瑾瑜身边的防卫力量,并不如看上去的那般严密。
孙铭言很明显不赞同这个提议,微嘲说道:“青州城都杀不死的人,我可不相信龙鳞会能够做到。另外母亲不要忘了,钦差大人本身就是绝顶高手。”
孙老太君怜悯看着自己的儿子:“杀人就是拼命,不是一个讲究成功率的游戏,如果别人都要杀我们全家了,你还在考虑能不能杀死对方,那你永远都没有杀死对方的机会。”
孙铭言苦笑应道:“就算能杀死李瑾瑜又如何?陛下震怒,天下震惊,难道我孙家还能活下来?”
“自然要做的滴水不漏,要给天下人一个信服的答案。”孙老太君冷漠说道:“如果能将李瑾瑜杀死,那自然是青州城大司命做的,与我们孙家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个老家伙这些年也背了不少黑锅,再多一顶也无所谓。”
孙铭言嘲讽说道:“这个借口或许只能骗我们自己,却骗不了天底下的百姓,更骗不了监察院与陛下。”
“如果能将李瑾瑜杀死。”孙老太君面无表情说道:“当然,如果能维持和平是最好的。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相信我们大庆朝英明的陛下,一定不会因为一个死去的才子,而动摇整个郴州,动摇他统治的根基,事情能压到最小,陛下就一定会压下去。”
“一个活着的李瑾瑜,比十个孙家都有价值,但十个死了的李瑾瑜,都比不上一个残破的孙家。陛下不喜欢我们孙家,但却不能毁了我们孙家,所以陛下只是希望这次李瑾瑜能够将我们孙家完好地夺到朝廷的手中你如果看明白了这点,这个家,我也就能放心地交给你了。”
孙老太君面上浮现一丝恨色:“到时候我再把我这条命填进去。”
孙铭言百感交集,哭泣说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晦气话。”
他在心里暗自冷笑着,老妇人果然是老了,看事情居然糊涂成这副模样,如果真依你的将李瑾瑜杀了,陛下怎还会给孙家生路?填进你的命?你以为你的老命还真的这么值钱?
*
赵良从眠月楼里走了出来,嘘了一声,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身后这座楼正在装修,只是距离开业还有一段时间,眠月楼扩至郴州的事业进程开头倒算是顺利,只是这两天在郴州城里买姑娘的事情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从同行的楼子里挖姑娘,虽然仗着李氏三公子和田家小少爷的威势,顺利无比,怎奈何却没有请到几位红倌人。
每每思及此事,赵良便有些头痛,郴州女子多娟秀,是出了名的,怎么却找不到一些像样些的姑娘?难道都是被人藏起来了?本来还有其它的途径,他也曾经去牙行里看过,只是牙婆们热心介绍的姑娘都是从楚国内乱之后逃难来的可怜女伢子,虽说是父母在卖,但身条都没有抽出来,赵良总有些下不了手,也害怕李瑾瑜生气。
说到那位门师李瑾瑜,赵良的脑袋就更大了,真不知道那位小爷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前天从内库回来后,便一头扎进了竹林雅意里,整日介的闭门不出,连马上要到来的内库开门招标一事也似乎没有做什么准备。
赵良今天穿着一件棉袍,虽然如今是商人的身份,却依然脱不了十几年寒窗苦读所养出来的读书人作派,他的手抚在马车光滑的厢壁上,却没有上车。
车旁的侍卫好奇地看着他。
车旁无数行人走过,就在这车水马龙的郴州城大街上,赵良忽然走神了起来,他望着那些面色安乐的郴州百姓们。微微皱眉,回思起这一年来的过往,对于自己的选择忽然多出了几丝惶恐之感。
在一年多以前,他和同窗诤友董千行、杨谨益新科及第,一同拜入当时还是文坛的一代新秀年轻无比的李四公子的门下,成了师徒。
董千行在帝都那番谈话之后,虽然这些人依然以李瑾瑜为首,坚定地往着那个不可知的将来迈去。但是赵良与那两位同窗不同,他已经淡了仕途的念头,开始为李瑾瑜打理一些隐秘的事情。也知道了一些隐秘的消息,所以越发觉得李瑾瑜这人有些难以捉摸——自己这些人是想济天下,养万民的,可是门师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心里明白,眠月楼的扩展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李瑾瑜在监察院之外,有第二个探知天下消息的途径,当然,也许,门师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消息来源。但更重要的目的,却是为了方便李瑾瑜日后洗钱,门师的所作所为或许是为了一个良好的目的,但是在达到这个目的的过程中间。或许却要牺牲许多,比如无辜者的性命,比如读书人一直禀承的正道,以及比如似乎每个人都应该有的良知?
到了今天,赵良当然知道,李瑾瑜已然是一位权臣,而不是自己期望中的明臣,但他更明白,如果要做一位能够青史留名的明臣,攫取权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这个过程中,“明”字就会显得太愚蠢了。
这是一个哲学上的两难命题,赵良陷入其中。却找不到任何答案,只好沉默地上了马车,将赌注压在了自己对门师的信任上。
马车是开往孙氏钱庄的,最近他一直在那处调银子四处使用,那足足五万两银子的份额,实在让他有些惶恐,李四公子的银子,未免也太多了些。只希望他将来拿够了足够的权力与金钱资源之后,还能记得当初所想的事情,为这个天下做些什么。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李瑾瑜满脸平静看着面前的董千行,从内库回到郴州之后,他将董千行传了过来。虽然按理讲,董千行不能擅离职守,李瑾瑜属于乱命,但是有个钦差大人的身份,想必董千行任地的官员,都不敢对董千行多加指责。
董千行叹息说道:“老师,学生只是担心,这官场险恶,而且极能诱人以奢华权欲”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在当初拜入她门下的三人当中,李瑾瑜最喜欢的其实就是董千行,因为这小子说话够直接,而且一直牢记童年寒苦,刚正不阿不论,清廉自持也属异类。李瑾瑜虽然不是个清官,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清官的欣赏,而赵良虽然心中自有清明,但却只肯将事情闷在心里。至于另外的那个杨谨益,过于中庸求稳了些。
他挥手止住董千行有些过了头的担忧,笑着说道:“我之心性坚定,又岂用你来担心?不要总怕我滑向邪恶的深渊,习惯了黑暗,便看不到光明。”
董千行微怔,复又想到自己的门师是何等人物,怎会那般不济,自己的担忧或许真是过头了。
“金钱,只是工具。”李瑾瑜说道:“但凡贪欲之辈,总是需要用金钱来换取某种生理或是心理上的快感,而对于一个足够有钱的人来说,贪钱如果不是为了数银子,那么一定是为了某种目地。”
董千行摇头说道:“欲壑难填,世上太多这等事情。”虽然李瑾瑜经常蹦出些有些奇怪的词语,但董千行已经习惯了,反正听得懂大概地意思。
“我又不是太监。”李瑾瑜笑着说道:“对于银子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董千行苦笑,心想您若不爱银子,那何必用赵良的名义经营青楼?尤其是此次针对孙家与内库的行动,很明显是要截银子下来,而到时候交回朝廷手里的,又有多少呢?
李瑾瑜根本不理会学生的腹诽,很直接说道:“这次喊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向你交代一下。”
董千行虽然对于李瑾瑜的某些行事手法极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