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匪如玉-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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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凭什么有骄傲的资本?不过是个下贱胚子生出来的东西
老妇人霍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全是一片冰冷之意,她的尾指激动地擅动了起来,微微一屈。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当年的事情,比如那些重杖落在那女子身上时。血花飞绽的美丽景象,那女子被自己生沉到了井底,那天的雪花也是飘啊飘的,一直飘到了天上,那个女子的尸首只怕早已成了枯骨——老鼠在上面钻着,只会发出难听的声音,而永远不可能发出银玲般的笑声了吧?
那个老不死死了后。,这家里就是自己说了算,那女人死了,那女人生的孩子却不好杀,毕竟名义上是孙家的血肉,好在铭言心狠,天天用鞭子打着,终于打的那个小孩儿受不了这种屈辱与痛楚,在一个清晨跑出了孙园。
或许那个孩子永远不知道,当时自己就在门后冷漠看着她。
或许那个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早已经准备了杀手,在孙园外面等待着送她下枯井,与她的母亲团聚。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没死?
怎么没死!
孙老太君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火,一直翘着、微屈着的手指终于温柔地放在了椅背上,同一时间,微干的双唇微启,对附在唇边的大丫环轻声说道:“请周先生。”
在孙老太君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她的儿子与孙子正并排走着。
孙兰树满脸佩服地望着父亲,说道:“您是说,奶奶一定会对那个混帐东西下手?”
“什么混帐东西?”孙铭言满脸和霭的笑容,“那是你的小七姑,虽然现在是咱们的敌人,但总是你的亲姑姑。”
孙兰树自嘲一笑,忽然皱眉问道:“杀了七姑,固然可以将这件事情完全了结可是,钦差大人那边会怎么反应?龙鳞会就算再有实力,可是总不能造反。”
“你奶奶老了。”孙铭言叹息道:“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她用的手法就是错误的。”
孙兰树摇了摇头。
孙铭言忽然笑着说道:“不过她的错误,并不代表孙家的错误如果这次你七姑不再那般好命,也不见得全部是坏事,你不要过于担心,我有分寸。”
这位孙家表面上的主人在心里冷笑着,就让那个自己永远无法控制的龙鳞会与监察院去对冲吧,老谋深算如他。自然有办法收拾这个残局,只是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手法。
“六叔这次又讨了个好。”孙兰树忽然嘲笑说道。
孙铭言爱怜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开解道:“老人家,总是最喜欢最小的儿子当然,必须是她亲生的。”
当孙家乱成一锅粥,同时这锅温粥里还有许多老鼠在虎视眈眈,彼此存在踩死对方的念头时,孙家最小的那个孩子孙静卿,如今的风雨会统领崔静卿,暗中的监察院驻郴州巡查司监司,正站在郴州城内憩心居最高的那层楼上。
他站在楼边,轻抚木栏,若有所思地望着城外某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孩子一样的雀跃,这一场戏演得真精彩啊,反正她做杀手感觉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以后就改行演戏吧,剧本写作者——李瑾瑜。
郴州商人们的聚会已经结束了,虽然大家没有定下什么具体的章程,但看着岭南熊家与泉州孙家贪婪的眼神,崔静卿就知道,钦差大人的计策已然奏效,明天孙家不止要面对自己的进攻,也要面对那些类似于熊孙两家联合起来的攻势,商人总是要吃肉的,饿的太慌了,管你是谁家的肉?
崔静卿双眼微眯,孙园离地太远,站在高高的憩心居楼顶,也没有办法看清楚其间的灯火。
她闲闲地站着,倚靠着栏杆轻轻拍打冰冷的栏柱,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她想得如此出神,以至于这位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杀手,一时也没有觉察到,对面的街上,出现了几个奇怪的人。
Chapter 61
崔静卿离了憩心居,将身来在大街前,看着在夜里过往的人们,忍不住微微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崔姑娘。”楼外有十几人围了上来,行礼恭谨。
这些人都是风雨会的好手,有表情冷漠的杀手也有外形粗犷的强盗,因为内库招标的事情,随崔静卿入了郴州城,只是郴州城一向看防极严,这些杀手匪盗们有几人甚至还在海捕文书的画像上,所以寻常来讲,是不会进郴州城的。
除了那些想来没什么表情的杀手之外,其余人没有料到,如今自己这些当盗匪的人,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郴州城里逛着,甚至自己的大头领,可以与郴州最有钱的那几大家商族同席而坐,那些商人们平日里只会用银子买他们的性命去搏,哪里会像今天一样,对着崔姑娘如此客气。
想到此节,这些人心中都升腾起了一股虚荣骄傲的感觉,这世道,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看着不少下属们满脸惊慌喜乐的复杂神情,崔静卿忍不住自嘲着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几个都要多学着点,这次你们也看见那几位老先生了,平时有闲的时候,多向那几位先生请教。”
这话里说的先生,就是钦差李瑾瑜派给他襄助夺标的户部老官,郴州风雨会要渐渐往商行方面发展,崔静卿也希望自己的心腹手下,能够尽快地掌握做生意的技巧,至少算帐这种事情总要会的。
便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崔静卿忽然感到了一丝凉意。
她抬头望去,明月正在素夜穹顶,仍是春时,大晴之日的夜间果然要显得更加冷一些。
收回目光,然后她看见了街道对面站着三个奇怪的人。
之所以说这三个人奇怪,是因为这三个人很突兀地出现,然后很冷漠地看着街这边,不是夜归的游人,不是酒后寻乐的欢客,身上穿的衣服很寻常,但中间那人却戴着笠帽,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就显得有些特别了。
长年在江湖之中厮混,自幼便在生死之际挣扎,崔静卿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那股骨子里的寒意,对于危险的直觉,让她双眼中寒芒一射,无声无息地伸开双臂如同张开了双翼,脚尖在地上连点三下,整个人往后方憩心居的门口飘了过去!
当她的脚尖点在地上的时候,街对面那三个人中间的那人,将手放到了自己地肩后笠帽下,握住了什么东西。
然后便是一片泼雪似的刀光洒了下来,追觅着崔静卿像一只水鸟般踏水无痕的身体,砍了下去!
“杀!”
刀光起时,郴州风雨会的好手们也反应了过来,凭借骨子里的悍勇冷静,想挡在头儿与那追魂似的刀光中间,只是他们的反应永远及不上那个戴笠帽之人的刀光,只有离崔静卿最近的那名亲信,狂喝一声,拔出衣间藏着的直刀,力贯双臂,用力一挡!
擦的一声脆响,风雨会下属手中的直刀像郴州脆嫩的莲藕一般,被那记刀光斩成了两半。
哗的一声,这名下属的身体被那记狂暴至极的一刀生生从中劈开,变成了两片血肉,鲜血迸射中,内脏流了一地——那两只已经分离的手,还握着刀柄与刀尖,无力而凄惨的防御着!
刀势未止,已于静夜之中,杀到了憩心居的楼前,那位脚尖刚刚落在地面上的崔静卿身前。
刀气就像是一道直线一般,遇人劈人,遇地斩地,嗤啦啦破开街面上的青石,露出里面的新鲜石茬儿。
“轰”的一声巨响,憩心居楼前乱石飞溅,灰尘渐起,只听着崔静卿清啸一声,双掌齐封,与那记一往无前的刀势对上。
刀光忽敛,灰尘渐落。
崔静卿鼻孔里被震出两抹鲜血,双掌颤抖着防在身前,面色寒凉地看着对面街上的那个戴笠帽的人。
这一记狂刀隔着一条长街斩了过来,途中破开一个人的身体,还让自己受了内伤,这是何等样恐怖的境界,只怕已经是九品高手!郴州哪里还有这样陌生的绝顶高手?
一刀狂暴无理而斩,划破夜空,此时稍寂,众人才瞧清楚了那名戴着笠帽的人。
笠帽之人身材高大,浑身透着股厉谨之意,他手中拿着一柄长刀,刃口雪亮,刀柄极长,竟是一向只在戏台上或是战场上才能看见的长刀,这把刀足有八尺长,也不知道对方先前是怎么收在身后的!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崔静卿拼命挡住这一刀后,才眨了眨眼。
一眨眼,便发现事情有些可怕了——因为戴笠帽之人,身边的那两个已经消失无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方既然是来杀自己的,那两人肯定不会不出手。
其实就在戴笠帽之人拔出身后长刀,隔着一条大街霸勇无比砍将过来之时,他身边的另两位高手已经飘然而起,避开了街中间郴州风雨会的一班人马,身姿像飞燕一般滑出两道极优美的弧形,像两个黑暗的箭头一般,刺向了崔静卿所在之处。
以长刀为雷开山,隐以双燕齐飞之势合杀,如果不出意外,惊惶未定的崔静卿,在先前那一刻就应该已经死了。
而她之所以没死,是因为当崔静卿勉强挡住那一刀时,长街之上已经出现了新的变化。
在郴州风雨会的好手们往崔静卿身前挡去的时候,这群人里面有四个人很诡异地往两边移了移,然后当那两名如燕子一般疾速掠过地高手想自两旁闪过时,这四人手掌一翻,取出了长衫之下的铁钎,横着刺了过去!
很干净,很简单利落的一刺,却恰好落在了那两名高手的胸腹命门丹田之处,由不得对方不避不回。
这四人,自然就是李瑾瑜今夜匆忙派过来的监察院刺客。
监察院刺客的水准或许不如今夜前来杀人的三大高手,但是他们对于时局的判断,对于对方杀人可能选择的路线,却有一种天生的敏锐程度。
所以他们挡住了对方意图合击杀之的两只燕子。
叮叮叮叮,就在一瞬间内,无数声轻微的脆响,就在憩心居之前的大街上响了起来。密密麻麻,似乎永远没有中断的那一刻,就像是这春和景明的郴州城里。忽然下起了一场碎碎的雹子。
两只像燕子一样的高手,手里拿的是两把短剑,上面喂着毒,在夜色之中泛着淡蓝色的幽光。
四名监察院的刺客剑手,手里拿的是铁钎,上面也喂着毒,与夜色融为一体。
刹那之后,数声闷哼似乎同时响起。
两名前来杀崔静卿的高手颓然掠回街对面。身上衣衫被铁钎划出了十几道口子,有几道深的地方,似乎已经划破了皮肤。
而监察院这边,也为此付出了极惨重地代价,一人的左手已经被齐齐削去,露出里面的骨枝,而又有一人肩上被刺了一刀,鲜血之中开始泛出怪异的颜色,而有一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双方甫一照面,彼此便受到了不可弥补的损失,那些叮叮细细的声音中,不知道曾经有过怎样的凶险。
可就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