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匪如玉-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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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瑾瑜的计划中,后四标才是自己与孙家拼命冲价的时刻,因为从楚国方面挪过来的银子,数目虽然巨大,但是周转需要太长的路线,终究还是有上限,而且崔静卿连夺五标之后。也付出了一笔极大数量的定银。
如果可以毫无限度地进行假冲,崔静卿完全可以空口叫价,让孙家接连吐血。问题在于,李瑾瑜一直看不明白孙铭言这个人,这位孙家名义上地主人,似乎不仅仅是名义上这般简单。李瑾瑜无法判断出。如果自己真的进行假冲,孙铭言会不会不顾长公主的严令,大智斩手!
以李瑾瑜目前手中所掌握的银两,如果用来冲价,只有把握在第二个四连标中将孙家冲的受重伤。
万一孙家真地在第三轮中玩个狠的绝的,放手不要这四连标崔静卿将价冲的太高,只可能有两种结局。一种根本拿不出四成的定银,一种就是成功地夺得前一个四连标后,再无余力,眼睁睁看着孙家不费吹灰之力,夺了后面的那个四连标。
第二个结局不是李瑾瑜想要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往楚国都城的输货线路,所以在孙家看来是必不可少的四连标,对于她来说是鸡肋。她根本不想崔静卿真的夺了这个标,但是如果眼睁睁看着孙家如此轻松地夺了后面的四连标,李瑾瑜也咽不下这口气。
至于第一个可能如果真的爆了价,在黄公公与郭铮的虎视眈眈之下,在这么多人的眼光注视之中,内库之事,就真的要前功尽弃,而崔静卿只怕也没有活路。
综上所述,在李瑾瑜事先拟定的计划中,这第一个四连标,是准备让泉州傅家出来放炮,而崔静卿的叫价,只是虚幌一枪,并不打算去搏命。
但看着花厅递来的报价单,李瑾瑜就知道孙家那位老爷子早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安排,所以第一轮的叫价竟然就到了那般恐怖的一个数目!
傅家今天敢出手,就是因为昨天夜里自己通过赵良传递过去的信息。
但面对着孙家这般东山压顶似的攻势,再联想到昨天夜里孙家悍然派人刺杀崔静卿,文武之火相攻李瑾瑜开始担心,傅家或许会被这一轮叫价给吓的不敢再加价。
事态的发展,果然往李瑾瑜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滑去,当唱礼的官员喊出孙家达三百八十万两白银的报价后,满院大哗。
而乙一号的房门,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开过,傅家果然被吓住了。
李瑾瑜微眯着眼,看着甲一号房里的孙家爷俩,开始盘算在昨天夜里的刺杀事件中,这爷俩是不是真的如监察院调查所得,并没有怎么参与,主事的纯粹就是孙老太君。
刺杀崔静卿,看似莽撞,但和今天的凶猛报价搭配起来,却能为孙家吓退不少想趁乱火中取粟的敌人。
如果孙铭言真是一位这般会借势、连自己的母亲都要利用之人,李瑾瑜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对方。第一轮报价一出,黄公公与郭铮捋须而笑,只是黄公公的下颌下并没有什么胡子,所以显得有些滑稽,但至少可以看出,这二人对于孙家的出手以及众人的反应相当满意。
乙四号房里平静着,隔着窗棂,崔静卿用征询的眼神看了李瑾瑜一眼。
李瑾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双手的掌心抹平了额角的飞发,这个暗号的意思是让崔静卿徐徐图之,既然傅家退出。崔静卿一定要继续出价。只是这出价的分寸要掌握地好。
既要让孙家痛,又不能太狠,还得让对方很满意地接手这前四连标,把这后四连标扔给自己。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局面,就算崔静卿身后有几名户部老官帮忙,也很难处理地滴水不漏。
唱礼的官员再次站到了石阶之上,如是者两番。人们期待中的孙家老大与七小姐的家族大恶斗并没有发生,乙四房的杀手完全丧失了昨天的凶猛,极为谨慎小心地出价。
不过虽然是谨慎小心,这第一个四连标的价格,依然被缓慢抬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这固然是因为孙家第一轮叫价比去年夺标价就高出两成的原因,另一个原因也在于乙四房像牛皮糖一样缠出对方。
最后叫价成功的果然还是孙家,这个结果和这么多年来都是一样,只是标出的价,却和往年有了太大的变化。
五百一十二万两!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听着这个标价,心想内库的叫价规矩如果是五轮,只怕乙四房的崔静卿和甲一房的孙铭言会将这个价钱抬到去年标价的两倍去!
这个价钱着实已经高地有些离谱了。
但李瑾瑜清楚,这只能说明前些年,内库在长公主的操持下,行销权的价钱低的有些离谱,这个价钱,孙家不会亏本,说不定还有得大赚——当然,这必须得是孙家依然敢做海盗生意,在李瑾瑜的眼皮子底下依然敢往楚都城走私。
所以李瑾瑜笑了,很满意于这个结果,孙家今年就等着往这标里砸钱吧。
“甲一房,孙家,五百一十二万两,得!”
一直有些打不起精神的内库转运司唱礼官员,此时报出内库开门招标十几年来,最大的一个标额,终于显得精神了起来,报价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得字出口即没,毫不拖迟,显得干脆至极。
不论对孙家持何种态度的商人们,也感觉到了一丝兴奋,为了这个数目唱起彩来。
反而是甲一号房里有孙家父子二人,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尤其是孙铭言眉间泛着浅浅担忧。
他所想的,与李瑾瑜所想的都一样,如果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帮忙,这个四连标是赔定了。
而最关键的,崔静卿那边叫价似乎有高人相助,将分寸拿捏地极好,这一标五百一十二万两子,光定银呆会儿就要留下两百多万两银子更何况,对方真正搏命的出价肯定是在最后面。
昨天一夜,孙园连夜筹银,六房拢共也只筹出来了六十几万两,远远不足孙老太君定下的一百三十五万两的份额,而这个四连标已经超出了孙铭言的心理预算太多,后面该怎么办?
孙氏钱庄的供银还有一半剩余,可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孙铭言的双手轻轻摁在身边的木盒子上,若有所思。
孙兰树看了满脸疲惫的父亲一眼,心疼无比,他知道父亲昨夜一夜未睡,连夜去郴州城里几家大的钱庄调银,直到凌晨,才终于拿到了放心的数目,这个盒子里,放的便是万汇钱庄十万火急开出来的现票。
“你说,钦差大人会不会还想要这后面的四连标呢?”孙铭言疲倦叹息着。
孙兰树不知如何言语。
日已中移,内库招标暂告一段落,由郴州府与转运司的衙役们抬进了饭菜,供各位大人与商家们用膳,官家提供的饭食虽然不如这些巨富们家中的饮食精美,但这些商人们依然吃的津津有味,凑在面有颓色的泉州傅家身旁,打听着什么事情。
人们都在期待着下午,那是最后的决战,上午已经开出了五百万两银子的恐怖数目,下午得炫丽到什么程度?
没有人注意到孙铭言沉默地走上了正堂,来到了几位大人物用饭的偏厅之中,也不怎么避嫌,微笑说道:“见过黄公公,郭御史,老夫有些话想禀报钦差大人,还请二位大人行个方便。”
黄公公与郭铮大怔,心想这是玩的哪一出?难道孙家想当着自己的面倒向李瑾瑜?可是也不可能这么正大光明啊孙铭言久持孙家,与朝中大官们来往匪浅,自有一股威严在胸,黄公公与郭铮对望一眼,深信其人,便含笑退了出去,留给他与李瑾瑜说话的空间。
厅中无人,孙铭言有些困难地一掀前襟,跪在了李瑾瑜的面前,并没有说话。
李瑾瑜一手执碗,一手执筷,正在饭菜之间寻觅可口的下腹之物,眼光也没有往那边瞄一眼,只是说道:“后面的四连标,本官还是要抢的。”
李瑾瑜的筷子在盘子里扒拉着,拣了块香油沁的牛肉铺在了白米饭上,缓慢地送入唇中,细细咀嚼着,品味着,依然没有理会跪在一旁的孙铭言。
孙铭言不是个简单角色,这一跪所代表的意义,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李瑾瑜需要时间思考。
等他思考完了,她才轻轻放下碗筷,说道:“孙老爷子,您年龄可比我要大上不少,这怎么当得起?”
钦差大人双手虚扶无力,孙铭言却必须站起。
官商之间的对话开始的非常平静与沉着,李瑾瑜望着他说道:“老爷子准备交待什么?”
怎样的交待能换回李瑾瑜几名下属的性命?李瑾瑜怎样才肯放过孙家?孙铭言并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他所需要的一切一切,只是李瑾瑜能暂时放过孙家,为家族以及京都方面换来必要缓冲的时间,现在局势太不明朗,就算自己准备做根墙头草,也得知道风从哪边来
Chapter 67
他只是乞求着自己的姿态,能够让钦差大人稍微松一松手,能让钦差大人相信自己,也是有往他那边倒去的强烈愿望。
李瑾瑜没有等这位老谋深算的孙老爷子回话,说道:“你心不诚,所以无所谓投诚。”
孙铭言面色平静,却叹了口气,说道:“钦差大人不能信我。”
“非我不能信你。”李瑾瑜低下头说道:“你自己也不能信你,你在那条船上太久了。要下来很难。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你还是在那艘船上,船上其余的人总会要保你平安,如果你到了本官的船上,你留在原来那艘船上的货怎么办?”
此货自然并非彼货,孙铭言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听着李瑾瑜的话,知道不可能说服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带着一丝疲倦。自嘲求道:“请大人指条明路。”
李瑾瑜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桌上那些菜馐之间,略一思考后,静静说道:“你有很多兄弟姐妹,最近听说乙四房的崔静卿崔姑娘是你的妹子?”
孙铭言面色不变,心里却开始痛苦起来,自己孙家跟随李瑾瑜的敌人已经太久,如果要让李瑾瑜真的相信孙家肯倒向自己,除非他能够有把握将孙家完全掌控在手中。而崔静卿明显就是李瑾瑜用来掌控孙家的棋子,换了其他的任何人,李瑾瑜都不会接受这个协议。
李瑾瑜这句话,无疑就是给出了自己的条件,只是这个条件,孙铭言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且不论孙铭言不可能放手自己的家族产业,只是想到崔静卿冰冷的眼神,他的心就开始纠结起来。
在目前的局势中,进攻的是监察院,防守的是孙家,而且孙家步步后退。今日内库标价大涨只是一个事件串的头一环,后面的事情接踵而至,孙家风雨飘摇矣。
直到此时,孙铭言才发现,明前这位看似年轻的钦差大人,原来骨子里竟是如此保守谨慎加厉刻阴险,面对着自己给出的如此大的诱惑,竟是毫不动心。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原来李瑾瑜要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