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匪如玉-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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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正的郴州巨富,在郴州城外,郴州水乡之中都有自己有大院,平日也都是居住在自己有庄园之中,很少留在城中,但是他们每一家都必然在郴州的西城里预着一座豪奢的住所,因为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与家族实力的展现。
西城地价极贵,而且一向没有人愿意卖房产,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住进来,而崔静卿能够成功地开了自家的宅院,这就代表着经过内库一役之后,郴州已经承认了她的资格。
当然,住进郴州城的崔静卿,当然要把自己洗的干净一些,脸上不留一丝黑道,所以自然不能以风雨会统领的身份入住,她如今的身份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崔氏钱庄的东家。
崔氏钱庄,自然也是新开的商行。
一辆马车,停在了夏府之前,马车全黑,没有任何徽记,但是四周虎视眈眈的护卫,与街中顿时多起来的陌生人,无不昭显了这辆马车的身份。
正围在崔宅门口的商人们赶紧走了过来,对着马车躬身行礼,又热切地准备迎接马车中人。
马车帘子被掀开,钦差大人矜持地下了马车,引来车外的一阵喧哗与此起彼伏的起安声。
李瑾瑜站在房间内,用手摸着明显是新做好的书桌,嗅着鼻间传来的淡淡清木香味,心想这个世界别的不咋嘀,不过新装修的房子没有甲烷的味道,这条好处就足够了。
房间里所有的下人们都已经被屏退了,李瑾瑜一时有些走神,等她从走神里摆脱出来,才发现崔静卿怔怔望着自己,不由自嘲一笑,说道:“静卿你受了伤,自己坐着,不要理我,我经常会发呆的。”
崔静卿缓缓坐下,腹中的内伤依然牵动着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经,稍有些大的动作,脸上不由随之白了一白,李瑾瑜见状快走几步来到跟前,崔静卿只是挥了挥手,这个手势告诉友人“不必多问”,是啊,已然受伤,再问也无甚用处。
知道钦差大人亲自登门道贺,前院来道贺的郴州商人们一是暗中羡慕崔静卿的运气,心惊于钦差不避人言的举动,另一方面也不敢过于喧哗,所以前院饮酒作乐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后园书房里的谈话。
崔静卿笑了笑:“现如今,距离你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李瑾瑜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然,要想真正将孙家掌控于我手,还要不被小皇帝所怀疑,我的路很难走啊,再说,那个神殿究竟在何处,只怕我穷尽一生都无法知晓。”
“不管怎样,起码你去寻找了,如此,方不能留下遗憾。”崔静卿温言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从未听你详细说过。”
李瑾瑜看了看友人的眼睛,“其实,原来的那个世界也有诸般不好,我之所以这么想回去,只是在赌一口气,我现在的生活,我的命运,都有如一个木偶一般被人操纵着,哎,看上去风光,实则窝囊无比啊。”
“你也可以直接辞官隐退,出世,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不掺和这些破事不就行了?”崔静卿静静看着好友,劝导着。
李瑾瑜摇头道:“就算我跟着我那个木头师父从此消失了,那双手,那双我看不见的手还是会把我揪出来,让我不得安生,既然如此,还不如找到那个神殿,即使对方是个无聊到发疯的神,我也要问上一问。”
崔静卿叹道:“也罢,转话题。今天你为何要来我府上?现如今我可是风头正盛哪,你就不怕惹麻烦?再说,我毕竟是个冒牌的”
“嘿嘿,监察院说是真的,那当然就是真的,更何况我都承认了,还有谁敢怀疑?哎,这话听上去是不是很阴险?”
“有点”
“哈哈哈”书房里传来一阵会心的大笑,崔静卿继续说道:“瑾瑜啊,有一点我很担心,上次那个孙老爷在你跟前一跪”
只是半句话,李瑾瑜知道好友想提醒自己什么
“你不用担心太多,关于孙家,我的态度是很坚定的,或许进度会慢一些,但是,哼哼,你可别以为我是被谁的姿态给蒙骗了过去。”
孙家当代主人孙铭言在内库大宅院内的那一跪,以及中标之后的那一次昏厥,这些天早已传遍了郴州城内城外,所以崔静卿做为李瑾瑜手中的那把刀,最担心的就是握刀的手,会不会忽然转了念头,这时候听到李瑾瑜做出了承诺,崔静卿伤余之身,无由精神一振,既然好友心意笃定,她必定会竭尽全力助之。
李瑾瑜又说了一些关于以后崔静卿帮助内库往北边大楚走私的事情,让她往北边输货,通过当年的陆家线路,与楚国境内的薛芜陌接头,在楚国新君公子廉的庇护下,打通那条曾经的走私线路,这才是崔静卿要做的大事。
李瑾瑜今日顶着议论前来,不外乎就是用世人的言论,让世人都认识到一点:崔静卿乃是李瑾瑜的心腹,关系牢不可破的盟友。
“后天。”李瑾瑜离开崔府之前,最后对崔静卿嘱咐道:“需要的手续应该就齐了,到时候就该你出马。”
“演戏,我可是和你一样的好手。”李瑾瑜微微一愣,旋即二人又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
马车离开崔宅后,并没有急着回竹林雅意,而是往北城驶去,郴州北城多是江湖好汉,所以车旁的护卫们也紧张了起来。
“后天是什么日子?”一直守在门外的连铮问道。
李瑾瑜应道:“崔静卿入郴州府衙,状告孙家阴夺家产一事。”
Chapter 70
马车由西城至北城,却没有进入那些汉子们常年盘崌的所在,反而是悄无声息地沿着一条巷子转向西面,借着夜色的掩护,与身后的虎卫们的暗中警戒,摆脱了可能有的跟踪盯梢,消失在了郴州城中。
马车在一处民宅外停了下来,这里地势僻静,极难被人注意。周达从驾位上下来,手掌握住身后长刀之柄,冷漠而细致地观察了一阵后,握拳示意安全,李瑾瑜才下了车。
如今留在李瑾瑜身边的监察院刺客们都在养伤,唯一完好的二人,李瑾瑜也不舍得再让他们出生入死,所以目前的人身安全,全部交给了虎卫和看上去一直心不在焉的连铮师父负责,做起事来显得愈发的小心。
沿着安静的门洞往里走着,四周一片黑暗,鼻子里却能闻到一丝火烟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李瑾瑜觉得心中有些凉凉的,然而这种感觉被她很快压制了下去。
入屋,转到另一个房间,却是一间卧房,房中一应用具皆在,大床妆台甚至床上还有一对夫妇正在睡觉。
李瑾瑜微微一怔,回头看了领路的监察院官员一眼。
那名官员面色不变,径直走到床边,一拉床架上的挂钩,只听得咯喇一声。床的上头那面布帷缓缓拉开,露出一条斜斜向下的道路。然后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
在他做这一切的过程之中,床上那对夫妇只是往里挪了挪,并没有任何任何反应,看也没有看床边的人一眼,就像是瞎了聋了般,又像是李瑾瑜这一行人都像是幽灵一样。
李瑾瑜看着这一幕,不由苦笑起来,挠挠头,总觉得很像前世看过的某种小说,没有想到如今却在自己的眼前成为了事实。
这间民宅,自然就是监察院放在郴州城里的一个暗寓。
按理说,如果李瑾瑜仅仅是以钦差大人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入监察院的暗寓的,但是自从她有了那份陈锋的手书,她便是监察院的提司大人,便拥有了监察院绝对至上的权力。
其实监察院在郴州城的寓所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隐秘的,下行不多久,便到了一间密室。
室内灯光宁静动凝火,昏暗映照着有些逼仄的房间,房间里生着一炉炭火,两把烙铁,几盒药物,几把长凳,十几枝或长或短、形状各异地金属尖锐物。
正是逼供的标准配制,尤其是配上刑架上面那两个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人,更是清楚无比。
李瑾瑜嗅着这股熟悉亲近的气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正在逼供的四处官员,因为热的缘故,已经脱了衣服,赤裸着上身做事,见着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忽然来到了暗寓,唬了一跳,赶紧匆忙地四处找衣服穿。
李瑾瑜挥手止住他们的举动,说道:“继续做事问的怎么样了?”
一名官员正穿了一个袖子,狼狈不堪地走到屋角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拿了几张纸过来,正是逼供所得。
李瑾瑜拿着看了一眼,不由皱起了眉头,正是因为自己一直记着龙鳞会的事情,所以为了抓紧时间,今天亲自来看审问的情况,没料到已经是好几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太大的进展。
被监察院抓获,并且一直上手段的两个人正是三月二十二日夜间,在竹林雅意前刺杀崔静卿的两只如燕子一般的刺客!
当日,这两名刺客中了监察院剑手的毒。见机极快。便想逃跑,但没料到途中却被连铮给打昏了,事后李瑾瑜这边自然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并且藏到了一个暗寓之中,严刑逼供,就是想知道一点龙鳞会的内情——对于监察院来说,龙鳞会实在有些神秘,而连监察院都没能掌握的势力。由不得李瑾瑜担心起来。
一个松散的组织?却能把“神殿”的二祭祀当棋子?
李瑾瑜皱眉看着下属们逼供的成果,这两名刺客是郴州一带出名的杀手,武功高强,行事阴辣,不过似乎却对龙鳞会的了解不多,只是被孙家用银子买来行事。
“弄醒他们。”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一名官员拿了一个小瓶子凑到刑架上的二人鼻端,让他们嗅了嗅,只见那二人一阵无力地挣扎,肌肉一阵扭曲,身上伤口中的鲜血再次渗了出来,人也醒了过来。
两名刺客强行睁开眼眸,迷离地眼神中透着恐惧,早已不复最开始被擒获时的硬气,看来这几天被监察院四处的酷吏们折磨的不善。
李瑾瑜与三皇子坐在了那张并不怎么干净的长凳上。李瑾瑜翻着手中的纸,轻声问道:“你们嘴里说的周先生和龙鳞会有什么关系?”
两名刺客知道监察院的手段,既然不准备当烈士,当然要抢着回答,嘶着声音吼道:“大人,周先生是龙鳞会的帐房,至于在里面具体做什么。小人真的不知道。”
李瑾瑜略感诧异地抬起头来:“周先生难道不是孙家的大管家?”
一名刺客颤抖着声音说道:“小人也只是偶尔有一次听到的,关于龙鳞会,我真地就只知道这一条。”
“熬了几天,两位还挺有精神,看来并没有受太多苦头。”李瑾瑜摇了摇头。
两名刺客的眼中都闪过一抹绝望的神色。
监察院的官员,又开始用刑,进行如此毫无美感却又重复无趣的工作,刑房之中惨嚎之声此起彼伏,凄厉无比,却没有办法传到地面上去。
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