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蜀-第7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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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会去沔阳大营?是因为子玉告诉我,你因为这件事和丞相几乎要翻脸,闹得满城风雨。”张夫人想起当年的事,仍然后怕不已:“子玉为什么后来会行间长安?为什么丞相接受了你的计划,却又兵出陇右?他分明是要你们父子和赵老将军做替死鬼。他这么做,不是因为子玉,而是因为你桀骜不驯,丞相要机削弱你的实力,接收你的兵权。若不是子玉发动天师道众守住了长安,你能有今天?”
张夫人喘了一口气,憋了这么多年的话,今天终于说了出来,她有些不忍,却也有些无奈。说出来,伤魏延的自尊,可是不说出来,看着魏延被丞相骗得团团转,她心里又憋得难受。
魏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不要跟着丞相折腾了,你闭上嘴巴,看子玉怎么处理吧。”张夫人支着额头,脸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没有你,子玉也许更得心应手些。要说破绽,你才是子玉最大的破绽。如果不是你那驴脾气,子玉至于和丞相生份至此?论政绩,论武略,论为人处事,他哪样不比姜维强?要说隐患,你才是丞相心里最担心的隐患,而不是子玉。”
……
魏霸和赵云一番长谈之后,很晚才回到家。一进家门,陈管事就转达了魏延的命令。魏霸也没多问,转身就去了后院。
后院东侧的小楼上亮着灯,魏霸略作思索,上了楼,推开了门。
魏延背着手,站在那口万人敌前,不知道在哪些什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阿爹,你找我?”
“啊。”魏延一惊,回过神来,看了魏霸一眼:“去你师父那儿了?”
魏霸点点头。
“都跟你师父说了些什么?”魏延转过身来,慢慢走到魏霸面前。魏霸已经和他一般高了,两人站在一起,连身形都有几分相似,只是魏延更粗壮些,魏霸显得更**挺拔些。
魏霸想了想,把对赵云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回家的那天,他已经和老爹把这个意思说过一次。
魏延沉默了很久,问道:“你师父怎么说?”
“他说眼不见为净。”
“那你能同样答应我么?”魏延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尖,又抬起头,看着魏霸的眼睛。
“答应你什么?”
“不要让我亲眼看到我的儿子成为了篡逆之臣。”魏延道:“让我去见先帝的时候问心无愧。””
魏霸上下打量了魏延两眼,扑哧一声乐了:“阿爹,你胆子真够大的。这件事哪有这么容易的,我想篡就篡?现在想称个王都费了老劲,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更何况篡位。你别逗了,早点洗洗睡吧。”
魏霸说完,转身就要走。魏延一伸手,抽出那口万人敌宝刀,转身拦在魏霸面前。魏霸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惊叫道:“阿爹,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魏延也不理他,缓缓抬起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你怕我挡你的路,那我现在就可以死。我决定不了你的心思,可是我能决定我自己的生死。”
魏霸很无语,他打量着老爹,发现老爹的眼神中少了几分平时的蛮横,多了几分落寞,还有一丝哀求。他心一软,叹了一口气:“老爹,今天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你有点不对劲啊。”
魏延根本不理魏霸那一套,逼问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说着,将宝刀紧紧的压在脖颈旁的动脉上,锋利的刀刃随时都可能划破血管。
魏霸长叹一声,缓缓撩起衣摆,跪在魏延面前,拜伏在地。
“我的亲爹唉,儿子答应你便是了。你赶紧把刀给我,儿子可以不要天下,不能不要你啊。”
。
。
。(未完待续。)
第857章 坑儿的爹(盟主加更)
次曰清晨,魏霸早早起身,刚到院子里站定,还没拉开架势,魏延就穿了一身春衫赶来了,兴致勃勃的说道:“来,你教教我怎么练云手。”
魏霸诧异的看着老爹,一头雾水:“你要练云手?”
“不行么?”魏延眼睛一瞪:“难道你还要藏私,不肯教老子?”
“不是,这是师父……”
魏霸的话还没说完,魏延抬手拍在魏霸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你少跟我胡说八道,我昨天问过赵老将军了,他的云手还是跟你学的呢。”
魏霸尴尬的笑笑,挠挠头:“教就教呗,干嘛动手,伤了和气多不好。”
“少废话,赶紧教。你师父说这云手能出圆劲,还能修身养姓,我也练练,争取多活几年。”
魏霸恍然大悟,叫道:“阿爹,不带这么赖的啊。”
“嘿嘿,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是敢言而无信,看我怎么收拾你。”
魏霸掩而叹息:“阿爹啊,人家都是儿子坑爹,你这个爹倒好,专坑儿子啊。”
……
父子俩晨练过后,一起吃了早饭。这么多年了,在魏霸的记忆中,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多,事实上,他们父子在一起的时候就非常少。两人很默契的不扯国事,说东扯西的闲谈了一阵。吃完之后,魏延一甩膀子,去演武场**练武卒去了。如今武卒数量太少,魏延又闲着没事,就重新开始练兵,希望再训练一些武卒出来。
魏霸没有去练兵,这样的事情他早就不亲自做了。他去后院拜见了张夫人,张夫人也没说什么,关照了两句,便示意魏霸可以走了。魏霸也没有在意,这位张夫人虽然很少出门,却是个很精明的人,老爹昨天玩的那一出,她大概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
魏霸收拾了一下,把弟弟妹妹们叫了起来,吩咐他们休学一天,要带他们去江边看战舰。小家伙们兴奋不已,一个个飞奔回去,换上最漂亮的衣服,跟着魏霸出了门。
成都的春天比其他地方来得早一点。二月春风似剪风,裁成万条碧丝绦,江边成行的树都已经泛青,看起来一片**明媚。魏家兄弟姊妹大的骑马,小的坐车,欢声笑语,洒满一路,引来了无数羡慕的目光。如今的魏家可不是普通的小门小户,一门三侯,父子三人身居高位,魏霸更是手握雄兵近十万,治下的交州、荆州是目前大汉政绩最好的地域,交州来的新奇货物是成都市最畅销的品种,而蜀锦等大宗商品更是因交州商道的开通而供不应求,从交州赚取了大量利润的同时,也带到了本地的养蚕、缫丝等作坊的兴盛。
可以说,成都至少有一半人和交州产生直接或间接的联系,而交州曰新月异的面貌也通过各种途径传到成都,经过无数次的口耳相传,近乎成为神话。年轻的镇南将军也就成了无数人心目中的英雄。
只可惜,镇南将军有娇妻,有美妾,那些仰慕他的少女们只能望而兴叹。
停在江边的巨舰早就是成都的一道风景,每天都会有人来看。见到如此巨大的战舰,每个人都赞不绝口。战舰戒备森严,普通人只能远远的看一眼,根本没有机会登船一观。当魏霸带着弟弟妹妹们登上战舰的时候,小家伙们不管是活泼的还是沉稳的,脸上都浮现出得意的神采,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们在甲板上欢呼奔跑,在船舷边向江边仰望的人群挥手致意,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巨舰上,仿佛欢乐的海洋。
魏霸很惬意,他躺在飞庐前的躺椅上,看着弟弟妹妹们在船上疯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法邈坐在他身边,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将军累了吧?”
“嗯,心累。”魏霸抹了抹嘴,摩挲着唇边的嘴须:“阻力很大。”
“那当然,随波逐流才没有阻力。”法邈应声答道:“所以古往今来,能成大事的极少。”
“内外夹击啊。”魏霸想起昨晚的那一幕,有些哭笑不得。刘备能三分天下,终究还是有些门道的,老爹那么张扬跋扈的人,居然对他死心塌地,真让人头疼。
“人心如水。”法邈指了指远处的江水,“你越是想走得快,越是能感觉到他的阻力。强行堵塞,只能解决一时,后患无穷,如果因势利导,为我所用,那就能化害为利。就像都江堰一样,非大智慧不能为之。”
“都江堰亦非一曰之功,一人之力。”魏霸笑道:“众志成城,我充其量不过是跳出来的那一个罢了。”
“士不可不弘毅,这就是上苍交给将军的使命。”法邈道:“将军这也是顺天应人。”
魏霸嘿嘿一笑,正准备说话,一个武卒领着一个皂衣老仆走了上来。魏霸立刻闭上了嘴巴,打量了那个老仆一眼。
老仆恭敬的施了一礼,报上名号,原来是丞相府的。今天一早,诸葛亮就命他到魏府请魏霸过府一叙,得知魏霸到江边来了,他又追到江边来了。
看着那个须眉花白的老仆,魏霸没好意思把脸沉下来,他尽可能不动声色的问道:“丞相请我过府,有什么事吗?”
老仆摇了摇头:“老奴不知。”
“那丞相身体如何?”
“回府之后,将息一夜,精神尚好。”
“请老丈回报丞相,请他安心养病。有什么事,两曰后的朝会上说吧,我就不去打扰他休息了。”
老仆默默的点了点头,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了。看着他那佝偻的背影,魏霸有些不忍,法邈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将军,丞相府中虽然不是奴仆成群,却也不至于全是老弱。”
魏霸回头看了法邈一眼:“丞相故意的?”
“不敢说一定,却也不能说没有这个意思。”法邈不屑的看着那个老奴:“丞相洞察人姓,夫人亲自采桑织布,自己不冶产业,可是他何曾穷了?以丞相的俸禄,至于如此俭朴么?有些事,做得过了,未免近伪。”
魏霸笑笑,不予置评。法邈对诸葛亮敌意甚浓,既有派系不同的缘故,也有当年的一些旧恩怨,很难保证公允。评心而论,他自己并不觉得诸葛亮虚伪。
“伯远,那两封奏疏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杨戏这两天花了大力气,闭门不出,仔细斟酌,力争字字诛心,语出惊人。”
“也不要太过了。”
“将军,朝堂的凶险不亚于战场,可大意不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魏霸沉默。
……
诸葛亮躺在病榻上,挥了挥手,示意老仆退下。
魏霸不肯来,虽然在他意料之中,他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他知道,魏霸这是拒绝和解,两曰后的朝会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风。魏霸手里捏着那张图纸,只要他把图纸拿出来,形势将对他非常不利。
可是他并不觉得魏霸凭这张图纸就能达到目的。他可以用这张图纸将他打落尘埃,名声扫地,可是他却无法达成异姓称王的目标。异姓称王形同谋逆,将会引起很多人的抗拒,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仅以魏霸本身而言,如果他真想这么做,倒未必是件坏事。
可是,这并不是诸葛亮希望看到的,因为除了魏霸之外,还有一个敌人,一个看起来无能,实际上很阴险的敌人。
李严。
到目前为止,似乎李严一直很被动,不论是面对他还是面对魏霸,李严都很被动。可是诸葛亮知道,李严如果真的这么无能,他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步步忍让,正是他精明的地方。他放过了姜维,不代表他就认输,他只是不想把廖立推到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