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影蝶双飞-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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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吧?琴妃妹妹的琴艺属丏都第一呢,王上最喜欢听她弹琴了,王上还曾作过一首诗,中间有一句是‘玉拢翡翠绮罗香,雪梳瑶琚仙乐扬’,说得就是琴妃的纤纤玉指在绿绮琴上弹奏仙乐的场景呢。”
“原来琴妃娘娘精擅音律,蓝翾自愧不如。而芳妃娘娘你也不差呀,出口锦绣,妙语如珠,还是哪天请您和琴妃娘娘比试一番孰高孰低?”
芳妃识相地未接下文。与琴妃比?无论才情、相貌,哪一样都比无可比,刻意卖弄,险些弄巧成拙,这位懿翾夫人温温和和地请她吃一个软钉子。
丽嫔看姐妹受挫,顿起不平之心,说:“懿翾夫人说笑了,咱们这些庸脂俗粉岂能与琴妃妹妹这样的绝色佳人相提比论呢?夫人许是不太清楚,在夫人之前,琴妃妹妹可是最得王上喜爱的呢。夫人天姿国色,这后宫里也仅有您可以跟琴妃娘娘一比高下了,是不是?”她的“是不是”问得是芳妃。
蓝翾暗里叹气:这位大婶许是说得太高兴了,怎么忘记了旁边还有位重量级人物呢?“丽嫔娘娘太高看蓝翾了,但请恕小妹对丽嫔娘娘的话不敢苟同。莫说蓝翾姿质平庸,纵算国色如琴妃娘娘,也远无法与王后母仪天下的雍容气度相提并论,您说是么?”
丽嫔脸成酱紫,羊肉没吃成反招一身臊,以后,这个懿华宫还是少来为妙。
甄媛不得不开尊口,道:“妹妹过誉了,姐姐自忖修为尚浅,以后还需要向妹妹多讨教才是。”巧妙引开话题,“琴妃妹妹,进了懿翾宫便不曾开过口,怎么,不想与懿翾夫人多聊一些么?”
琴妃嫣然道:“臣妾只顾贪看了这房内的布置,清雅别致,甚是合衬懿翾夫人脱脱出尘的风姿,想必是出自夫人的妙手罢?”
“琴妃娘娘谬赞了。”这房内布置的确不俗,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亲临参与的。只因她曾对观雨楼的布局赞不绝口,这懿华宫便效仿了几分,壁凿玲珑架格,地雕白玉花络,锦笼纱罩,珠帘流彩,色系以白、紫交映,贵气而不失清雅。而足占了一面墙之大的桧木书架,载着满钵满柜的书依壁而立。若非随风摆起的淡紫锦纱遥遥显出了内室的一方绣榻,真会让人以为此处是哪家贵族书生的书房。
琴妃又道:“懿翾夫人喜读乐阅,必是见闻广博,姁姁今后还要向夫人应多讨教才是。”
“琴妃娘娘客气了。”还真是客气了,无论怎样,人家是名正言顺的才女,而她,大半的学问是“偷”来的,底气不足啦。
甄媛声如春风化雨:“据闻懿翾夫人和卫宇大将军的夫人是同胞姐妹,又同是户部蓝大人的义女。以妹妹的才貌,为何先前在京城不曾有过半点耳闻?”
察户口?“蓝翾和妹妹从小在乡下长大,妹妹因是和卫宇大将军订了亲的,所以早几年到丏都准备婚事。蓝翾来京却是为了参加妹子婚礼,不料”欲说还止,剩下的,各凭想象。
不料,却让那位前去主持爱臣婚礼的多情君王惊鸿一瞥,即歆美于心,且后仪迎娶,华屋以待。不约而同,甄媛、琴妃各自在心里铺好了之后的发展脉络。
甄媛含笑道:“合该是王上与妹妹的姻缘天定,躲是躲不了的,是不是?妹妹入了宫门,王上多了一位知心人,咱们多了一位姐妹子,自此后,这里便是妹妹的家了。”
“说得好,自此后,这里便是懿翾夫人的家了!”有人朗声而入,可想而知,能如此堂而皇之踏入宫妃大门的,除了她们共同的男人,自不敢有别人。
众人急急起身参拜。蓝翾施礼同时,眼角瞥到了戎晅唇边的笑,志得意满,意气风发。任何一个男人,目睹妻妾满堂的虚假繁荣,都会是这副表情吧?
戎晅免礼,与王后寒喧,眼睛不自觉地瞟向蓝翾,却似捉到她眼底即闪而过的一丝刺痛,再细看,秋水盈盈,清澈无尘,原来方才只是一时恍然错觉。
叨挠多时的一妻三妾终于款款而退,无力感突发而至,蓝翾长吁口气,闭目揉额。戎晅的怀抱由后包围而来,耳边是缱绻温存:“淼儿,怎么了?”
“累了。”想不到跟几个女人周旋虚应,比为相时的官场交锋并不轻松。
“淼儿,”感觉怀里的娇躯有些僵硬,声音一沉,“她们为难你了?”
“怎么会?你的王后贤良淑德,爱妃通情达理,你不也看到了吗?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淼儿?”这一回,他敏锐捕捉到了她语气中所透露出的不是简单的醋意,而有一份似有若无的疏离,“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怎么会?不要告诉我你这后宫是具传染性的,我一入进来便成了你宫里那些遇风便倒的花花草草?放心,我的体能好得不得了,每天早晨起来在这寝宫里练半天跆拳道,有时还会在后园里慢跑几圈,虽然比不上你这位武林高手,不过”不会是那弱不禁风的琴妃就是了。忽地展颜妩媚一笑,“王上,您还没有更衣呢?是下了朝直接过了吗?我臣妾记得您还有一两件便放在这里,要不要臣妾帮您更衣?”
“好。”戎晅眼神瞬也不瞬地盯在她看上去已无任何异常的芙蓉面上,张臂配合。
穿着龙腾于天正黄色王袍的他高贵得令人窒息,换上紫色便服的他则高贵得优雅如仙,他偏爱紫色,又最能穿出紫色的神韵。他在寰厅负伤出现时,穿得也是一件紫色长袍吧?煊国的衣服不若淦国那样高领宽襟,若当初的第一站是煊国,她便无法顺利的冒充男人了呗?男人啊,想想那时,虽时不时提心吊胆,却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光吧?出将入相,变态捭阖,像个男人一样地活着,原来,世界前进或是倒退,不会受到影响的,是男人的恣意和张狂。
“在想什么?”
戎晅清锐的声音在耳边,仰眸,跌进两泓幽潭中,身体被他牢牢固在胸前。“想男人。”收到了他眸中的警告,莞尔道,“想我的男人,你。”
蓦地拥紧了她,悠长的叹息乱了她的神,“淼儿,若可以选,我选你第一个走入我的生命,可是你会体谅的,对不对?”
那琴妃呢?琴妃在我之后走进你的生命,不是依然有了你的宠爱?
这话一旦说出了口,此刻的柔情蜜意顷刻间会荡然无存,且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扯进当下,她不愿亦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游戏规则的不是吗?既然没有选择抽身退出,目前也只能暂时接受。她和他,谁知有几日的缘份?
“王上,我们用膳吧,我饿坏了呢。”
“好,到慕莲室如何?用完膳,我为淼儿弹琴,‘淼思吟’。”
“淼思吟?是王上为思念淼儿所做的曲子?”
“如果朕说是,淼儿会感动朕的情深似海么?”
情深似海?怎可能?她但笑不语。
“淼儿?”眼见她脸上的笑靥别有况味,不晓得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眸一闪,娇美笑颜重绽,道:“感动啊,阿晅竟会将淼儿所有的话都记得那么牢。所以,淼儿对等一下将要对阿晅和王上提出的请求更有信心了。”
“什么请求?”
“暂时保密。”
“为何?”
“吃完饭再说。”
“不能事先透露一些?”
“No,吃饭去也。”
“小气!”
“”
“小气,小气淼儿”
蝶双飞 第三卷 第二章
秋入云山,物情潇洒。百般景物堪图画。丹枫万叶碧云边,黄花千点幽岩下。(踏莎行?;张抡)
帝王之家,金堆银砌果然不是玩笑,将万物凋零的景象一再推迟。深秋霜浓时分,因为奇花异草的点缀,御花园不见萧瑟,相反地,因随风飘散的朗朗读书声,凭添了无限生机。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香九龄”
“老师!”有同学规规矩矩地举手。
被称为“老师”的老师示意其他同学停止诵读,指向举手者:“戎参?”
同学毕恭毕敬地立起,问:“请问老师,这‘香’指得又是谁?”
累啊,相同的文字却有不同的文化,才苦心婆心地介绍“孟母”给大家认识,现在又要引荐“黄香”,“孟母”是自己那个村子的一位大婶,“窦燕山”是山角的一位大叔,“黄香”同志给按个什么来历呢?
“香全名为‘黄香’,也是为师家乡的一位名人呢。此人极尽孝道,九岁时即懂得值冬凉之际上床焐席,温热后请母亲上榻安歇,一时在乡间传为美谈。”
“咦?为什么不用炭火呢?那样不是比较快吗?”
这是谁家的天才孩子?与那无米何不食肉的皇帝倒满有异曲同工之妙。“黄家家境贫寒,供用不起炭火。”
“那黄香会不会是在母亲每晚入睡前的一个时辰才上榻温席的?”
耶?你怎么测出来的?
“那黄母会不会因为在旁边等得太久着凉呢?”
咦?
“好命,什么也不必做,在榻上躺上一个时辰就可以博个孝名。”
嘎?
“可是,我娘不会准我在榻上躺着的,她怕嬷嬷责罚。”
喔什么什么嘛。“同学们,有一点你们必须明白,先人记录下这些位贤者作为,并非为了让后人一味效仿。而是希望学习者知道,诸如仁慈、孝悌等美德于人来讲何等重要。至于增见增识、博闻强记则排其后。无德徒有过人才能者,仅会令人畏,无法令人敬。而一个人若只能使人畏惧不能教人敬服,终无法立于不败之地,明白了么?”
“明白。”童声童气的响应。
“呼~~”蓝翾暗吁出一口气,露出颇有成就感地微笑。谁能想到,这寰界的孩童竟是个个难缠。
“可是,老师,”一个六、七岁的女童畏畏怯怯地起身,“不是只要是男儿就可以功成名就了吗?母妃常常骂星儿,骂星儿不是男儿,所以讨不了父王欢喜,所以星儿做不了太子,更无法做王上,不能杀光所有对我们不好的人”
“戎星同学!”纵然稚嫩童童如黄莺鸣叫般地悦耳,她也不得不出声打断。
面对这些个沦为一时纵欲后的产物的王子王女,竟比面对风云波谲的官场更令她心惊胆寒。幼稚的生命,只因为生母的地位不济而负苛重重,没有华衣美食,没有书苑教读,所有所谓正族贵骨所出子女的待遇一概全无,而时时要忍受避让的,还有那些正脉兄弟姊妹的凌欺辱骂,主不如仆的忽视怠慢。已经是苦难深重了,这戎星的母亲,怎敢如此教自己的女儿?是尚嫌受得苦楚不够不成?生了男儿又如何,在座的难道还缺了男儿?
“星儿,”以温和的笑眸对上小女孩受惊小鹿般的眼睛,“你的母亲在哪里?今日结课后老师去见她一面可好?”
“母亲”珍珠似的泪珠泗滂小脸,“母亲死了,死了好久了去年冬天”
蓝翾几步趋近,蹲下身拥住了这单薄小人儿:“母亲死了,从此不恨不怨,于她也许不是最坏。星儿,莫要恨自己是个女子喔,未来也许不是尽在掌握,但修得一身才华,总会让你的人生多一些选择余地。”她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