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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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惟贤待这夫妻二人入内,才从自己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一柄对折的骑弓,递与惟功,笑道:“此物十分难得,虽是牛角弓,但这一对牛角是上等角,青多于白,纹理顺而色泽光润,光是这一对角,十头黄牛都抵的过。筋是用上等的鹤筋,中间可以对折,方便携带,弓柄上还饰着黄金,你小子哪天穷的混不下去,撬下来还够你吃十几二十次酒的拿去吧!”
惟功接过来,感觉这骑弓十分重手,展开时,弓弦绷的也紧,在手中掂了掂,又轻轻拉了拉,感觉劲力颇大,以他现在的力量,拉是肯定拉的开,但绝不能持久,也不能轻松左右开弓。
他由衷道:“这弓力量真大!”
吴惟贤见他不看黄金,只看弓身,心里也是颇感高兴,笑着道:“纯论力量,骑弓肯定不能和步弓比,此弓上臂长而下臂圆短,方便在马上施展,弓身除了饰物贵重外,每处细节都十分精致,这还是戚帅刚到蓟镇时与小王子来犯之军交战,获胜后清扫战场时获得,戚帅命名为金雕弓此物是戚帅赠我,今日就转赠于你了。”
惟功看了看手中骑弓,感受到弓身沉重,手心也是金属质感的冰冷感觉,他深深拜伏下去,叉手道:“多谢吴叔。”
“嗯,谢老子也是该当的,这玩意最少四年才能制成,拿到大铺子才卖的掉,最少得百两黄金这个价才能出手,你小子一谢可就到手了。”
吴惟贤嘴里调侃,心里倒是对惟功的表现满意极了。
不矫情,不谦虚也不骄狂的性子,该取则取,不扭捏,教出这么一个弟子来,他深感自豪。
待惟功将弓收好,他便又沉声道:“小子,这几个月来咱叔侄俩也谈过几次心,我深知你对军人没有好感。临行之时,但劝你一句话,无军人保家卫国,则天下生民不得安。我不知道你以前遭遇什么,但需牢记此点我大明不是军人在边疆厮杀,早就被东虏北虏这些鞑子给撕碎了,覆巢之下,无有完卵!”
这些日子,吴惟贤通过与张惟功短暂的几次交流,敏感的感觉到这个弟子对边军颇有怨气,只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不便表露,但有几次偏激的话语还是很明显的。他所能做的是慢慢化解,时间久了,感觉惟功心中块垒也有所松动。
此时见惟功意动,吴惟贤便又笑道:“你小子长大了,来边塞看看吧,咱爷们骑马持弓,一起去防秋!”
“防秋?”
“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秋天是战马肥而有力之时,游牧部族又有过冬压力,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鞑子们打草谷的好时候!”吴惟贤森然道:“他们要打草谷,咱们就由着他们?哼,咱们也去防秋。骑兵们挟弓带剑,跃马持枪,深入最少三百里,甚至五百里,马踏连营,毁其汗帐,什么大小台吉,全他娘的赶的屁滚尿流!在咱们身后,步兵前行,烧草超过百里,沿边千里,都这么办。这样一来,鞑子除非调度大军,多备粮草,不然的话,一百多里地没水没草,零星小股的游骑根本过不来,咱们的边墙也就稳固多了!”
吴惟贤说的慷慨激昂,张惟功听的也是热血,自从山村惨变之后,他对大明边军恨之入骨,若不是一心想习武复仇,连吴惟贤这个将军他都不想打交道。
但现在时间久了,心结渐渐淡漠,而想想戚继光等浙兵将领,先是扫平倭寇,还东南太平,现在镇守蓟门,使胡马不得过阴山一步,连续数年,无大股游骑超境逞威。
上次的边境战事,是插汉部在辽东被李成梁打的没脾气,千里游骑过来到蓟镇这里逞威,后来发觉蓟镇守备森严,辽镇又及时来援,于是大股游骑立刻调转马头逃走,再不复回还蓟镇这边。
思来想去,倒是自己有点狭隘了。
他点了点头,笑道:“英国公这一系已经五代未出京门,不过如果我有机会,会自请到九边,真的能为国家和百姓做些事情,也不枉这一身本事。”
“臭小子,本事不大,口气不小!你的本事么是不小了,但我心中还有一个明师的人选,现下是不可能,将来看你没有有机会和造化吧,不过老子会替你早早鼓吹的!”
吴惟贤听的十分开心,他一生的志愿无非也就是尽武人的本份,自己再搏一个封妻荫子,他原本在蓟镇之中,此番被迫离京,其实在长远来看对他的仕途不算好事,但一想能够回到蓟镇,率部杀奴,心中的快意将心腔都充满了,哪里还在意将来能不能做到副将,总兵!
当下在惟功肩膀上重重一拍,哈哈大笑两声,竟是就这般大踏步去了。
“吴叔好走,珍重”
张惟功在他身边,叉手躬身,待吴惟贤走的踪影不见时,这才又重新直起腰来。
“戚帅的部将,若都是如此,也怪不得戚家军能名满天下。”
吴惟贤走后,惟功心中仍然十分激荡,这些天来,授艺之恩德当然终生不忘,而吴惟贤此番赠弓之恩,也是叫他感念颇深。
至于蓟镇将领的忠义,也是从吴惟贤一个人身上,就能看出不少来。
想起在京师的这些天,不管是坊间百姓还是秀才生员,或是僧道之流,更不得勋戚文官,提起军人,便是鄙夷轻视,哪怕是位至总兵,在人家眼中也是不如一个小小的秀才更令人想亲近和信任,惟功的想法原本也是和大众相差不多,他虽不歧视军人,但对大明的边军也缺乏好感,特别是在知道边军确实多以无赖奸徒充斥其中之后,就更谈不上什么认同了。
但在此时,感受到蓟镇边军将领的真正的爱国情报之时,他坚冰一般的心田,也是悄然出现了裂痕。
“不过吴大叔这家伙真是有钱啊”
在感动的同时,惟功心里也是小有疑惑,蓟镇的将领这么有钱么,七叔是三品都指挥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当然象七叔这样能自制不喝兵血不占役的毕竟是少数,不过京营将领就算全套花活全用上,一年收益不过几百上千两,叫他们将价值百两黄金的宝贝随随便便就送人,似乎也真是不大可能啊
“你吴叔走了?”
回到上房,七叔七婶已经对坐好了,中间的桌上是两个打开的食盒,是羊肉巴子和鸭子两样,这是从大厨房拎来的,这小院中人,七叔七婶和惟功是有份例银子的,只是向来没有到手,不过饭食是没有人克扣,每天由粗使小厮来兴儿和丫鬟春梅轮流去挑来,也是分主人和仆人两个档次。
别的房里,哪怕是大丫鬟都不肯吃大厨房的饭菜,大锅菜早早做出来保温,等上桌时味道全无,十分难吃,但惟功每日运动量极大,虽是少年,但胃口不在成人之下,就算是大厨房的温火菜,他也是吃的十分香甜。
此时捞起整鸭,一边大嚼鸭腿,一边对着七叔含糊道:“吴叔走了,下次再见,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四十五章 说古
“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张元芳虽是只在皇城禁军中点卯应差,也不喜欢和同僚应酬,更不喜欢到风月场所,但毕竟是高品武职官职,还是御前带刀官,官场中的消息和朝廷的动向他还是很清楚的,他顿了顿,对惟功说道:“你吴叔是在京营中得罪太多人了,有好几家勋臣都对他十分不满特别是成国公家,最为不悦。如果不是你吴叔背后是戚帅和张太岳,恐怕未必能这么轻松离京呢。”
“什么?”
惟功咽下满嘴的鸭肉,问道:“吴叔做了什么天人共愤的事了?成国公家?我见过老成国公,看的出来,老成国公礼贤下士,待人还是十分客气么。”
张元芳苦笑道:“没有冲突,世家的林下风范还是很足的,大家都已经富贵数代,雍容大度养气功夫还是要的,你吴叔是和人家有极大的冲突争执,不闹的满头包撞的一脸血已经是人家给他留面子了。”
“怪不得吴叔有郁郁不欢的神态,看来是吃了亏了。”
“嗯,此事也算是一脉相承”
张元芳平素也是喜欢百~万小!说思考的人,只是曲高和寡,世家子弟中,谈小曲,谈勾栏胡同里哪个姑娘最擅诗词最好看最勾人,谈斗蛐蛐,谈在京郊买地置庄子,这些世家子弟都是十分在行,甚至是吃空额什么的,说起来也头头是道,真的论起国政军务,这些看起来金马玉堂的世家子弟们就抓瞎了。
甚至若是多谈几句,怕是就被人讥刺不务正业,好高骛远,反正是不合群。
张元芳年轻时吃过几次亏,后来只得藏拙,无事不生非。
现下过继了这个儿子,居然是文武双全的料,虽说一时半会的不改口,但张元芳俨然已经有了知已,叔侄两人在饭桌上你来我往,谈的十分热闹,有好多次,都是七婶喝止,不然的话,爷儿俩只能吃冷饭了。
惟功一边吃,一边听着七叔娓娓道来。
“京营自国初时,除了太宗皇帝设置完成的二十六卫之外,尚有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三大营兵,以二十六卫中的精壮悍勇之兵充实其中,并且有蓟辽、山东、河南等北方各省的班兵操军充实其中,太宗年间为最盛,有五十到七十万人之间!”
“当时为军者待遇也不差吧?”
“说强么是也强不到哪去,一个月关七八斗粮,一年发两身新军服,好歹能吃饱饭罢。”
“本朝皇上都是小气啊,比起宋皇差远了。”
“咳,小五慎言!”
叔侄两人都精研军事,历史,秦汉时是军功授爵,军士立功就赐爵,爵位到一定地步,比如到五大夫后,就免除本人的赋役,到中大夫,就免除全家赋役,规定十分详尽,所以秦军临阵而奋勇争先,臂挟首级而登城冲锋,战无不胜。两汉至唐,军人待遇已经不如以前,唐的军功除爵,就远不如秦汉,好在有均田法,朝廷赐田给百姓,百姓则备马,兵器,遇战时,府将持兵符调符兵,自耕农转职为战士,凭这种耕战合一的军队,唐军也是打出了赫赫威名,到中期时,募兵为边军,节度使专之,财权兵权在边帅之手,终成尾大不掉之势。
到宋,废府兵,专以募兵,赵宋的皇帝是中国史上空前也是绝后的人性化的皇帝,对朝臣极尽优容也罢了,对募集的大头兵,虽然政治上防备,舆论上打压,军人地位一落千丈,什么宁为百夫长,不为一书生,这样的话不可能再复见于宋朝,但宋朝的募兵,待遇却是不低,一个普通的禁军,家小不需做任何营生都能解决温饱,并且生活水平不在普通的市民之下,大宋超级强悍的财政收入,九成用来养兵,如果不是上层路线有问题,横扫天下的没准不是蒙元,而是赵宋了
这些都是前话,叔侄二人研究历史军事时,有时大笑,有时扼腕痛惜,不过都是私下说起来的话,外传的话,怕是犯忌的地方实在不少。
就拿惟功指摘大明皇帝的话,换在洪武,永乐年间,杀头怕都是轻的
“嘿嘿,这不是在家里么”
“小心在家说多了,出外也嘴快!”
张元芳喝斥一句,到底自己也是嘴痒,便又接着谈道:“京营之盛在永乐年间,衰败之始,是在英宗皇帝正统年间。”
“土木之变吧?”
张元芳点头,答道:“正是。此役过后,京营一度衰败到十万不足,后来于少保整顿营制,调班操兵充实,改三大营为十团营,加上御马监兵马,京营一度恢复到二十万人以上,且都是精兵强将,虽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