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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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街道都是编着数字,横平竖直,规划的十分齐整,但每个巷子口都有数字编号,一看就知道是哪儿,另外几个巷子交界的地方,立着些雕像,看着稀奇,还有小广场,有一些小木马和沙塘一类的地方,不少光屁股小娃子响午了也不回家吃饭,在小广场上玩的十分欢实。
见到这样的场景,连杜忠都不觉感慨道:“这屯堡生活,看来真是惬意。”
“百户,俺们住在第七巷,十五户人家,有三户是本百户下的,听说你来了,大家准定都高兴。”
“哦?准你们住一起?”
“呵呵,没谁说不准,不过俺们住一起想是凑巧了。”
在屯堡分配住处的时候,肯定是按原本的百户打乱了分配,这一点杜忠也是知道的,原本的百户千户打散打乱了,才方便建立新的秩序,这一点无可厚非,就算是换他主持,想来也是如此。
这么一想,这三家能住一起,确实是难得的幸事,不过也想必是入堡的人太多,不可能打乱到每个百户没一家相邻而居的,也没必要做到这样的程度。
杜忠的出现,果然是给这三家带来不小的惊喜。三家的当家男子都跑了出来,要设宴款待杜忠,争夺之时,彼此争的脸红脖子粗。
最后还是麻三家赢了,毕竟杜忠是麻三带来的,不过三家约定,以后杜忠再过来,就三家轮流请客。
杜忠也确实还要过来,今天一上午刚刚打了两眼井,最少还有十眼井要挖,另外还有牛栏和猪场的工程,还要挖水塘当鱼池,这里还得来十来天才差不多结束工程,这还是人力充足,要不然光是这些活,普通的军户组成的村落想都不要想。
不要说费用,就是所耗的人力调度的物资,光是每人手里精致管用的各色精铁所制的工具,你有银子也不一定买的着。
这些工具,全部是将作司的出品,精铁制成,精巧管用,杜忠打听过了,暂且不对外出售,除非是大规模的工程活动告一段落,那个时候工具用不完了,可以开始对民间出售,现在,就算是有钱也买不着。
“没有事前预备,百户将就吧。”
麻三家也是标准的小院,三间厢房,两间厨房和杂物间,三间正堂,加上一间门店,还有一个小后院,加起来半亩地大,院子中间还有种的桃树和杏树,已经开了花,春意盎然。
正堂摆了饭桌和菜肴,十分丰盛,酒是烧酒,飘着酒香,菜是大盆子的猪肉,半肥半瘦,虽然只有一道,但烧的满满一盆,香气四溢。
还有半只鸡,春韭炒的鸡蛋,豆腐,全是大盆子装着,摆的满满一桌都是。
“好家伙,”杜忠对着一脸骄傲的这一家人,由衷道:“以前过年也吃不上这一桌菜吧,现在还说简慢?”
众人皆是笑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杜忠心里高兴,酒到杯干,他下午原本打算再做一次活,现在看来,不如好好喝一顿。
但这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麻三父子三人都没有喝太多,浅尝便止,杜忠知道他们三人下午还要上工,屯堡不比他们打散工的,每日上工下工都有规矩,见这父子三人要走,他便也站起身来,人家喝的不多,但分别陪他,他这个客人倒是酒意上涌了。
“百户若是有酒了,不妨睡下,晚间回来俺们没事了,好好再喝一回。”
“不了,我明早也要点卯的。”杜忠谢绝,与父子三人一起出门。
到了这三人做活的地方,早就有一个带头的队官在那等着,他知道麻三家来了客人,虽然略迟了一些,倒也不曾说什么,只是见三人到了,便在路边一个箱子上取了一个本子出来,写上各人姓名,然后整个小队的堡民都上去分别画押。
“这叫循环本。”麻三见杜忠有些迷糊,便笑着解释道:“我们每日上工沿着开始到做工的地方,一路都有这种本箱,队头写上详细时辰和人手,每人画押,一路写下来,收工为止。每隔三日取核对一次,这样省了不少事情。”
现在的屯堡不存在一家一户的私产,所有的事情都是公事。大家做事领饷,连自己家一只鸡也没有养,不是不允,是堡中居住区地方有限,想养鸡,除非养在院里,十分不便,也脏,不符合卫生条例规定的标准要被罚钱,不如省些事,反正大家现在饷钱足够,想吃肉便自己买就是。
大农庄政策总体来说当然是有益,也是惟功所追求的新的生产形式,但如何杜绝人的惰性,建立严密的核查制度就十分必要了。
奖励制度是十分必要的,农作物出产的产量增加,则种地的人必然增加收入,养的牛增长了体重,也会被奖励,养的鸡不生瘟疫,死亡率低,也有奖励。
种种奖励制度之下,无时无刻不激励着人多做事,做的多,奖的多,自己赚的多。
而奖励制度之外,就是要有稽查和惩罚制度,惩罚制度也很详细,比如误工误事有什么惩罚,鸡场的鸡,渔场的鱼大量死亡,惩罚会十分严重,农兵训练不达标,惩罚条例也十分清楚,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加上这种循环本之类的制度,可以最大程度的杜绝堡民的私欲和惰性,另外也是节省了相当的管理成本。
辽阳有司这么多部门,人手严重不足,特别是算学和统计等学科人才十分短缺,顺字行已经在江南立脚,每天都在招募那些醉心杂学的江南士子,但人才还是不够,而北方肯学习杂学的又太少,惟功又不愿江南士子太多这里头涉及到管理的难题,所以只能用各种办法,尽量减少管理成本,节省人力的使用。
“这东西也亏人能想的出来。”杜忠惊叹。
“早上的两个秀才相公,其中那个年纪小的,还有一个江南的举人,快五十了吧,还是个居士,是他两人想出来的主意。”
杜忠这才想起来,早晨和孙承宗蹲在一起的徐光启,看着如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思居然这么细腻缜密,想的出这么多厉害花样和门道。
“唉,辽阳这里,渐渐藏龙卧虑了啊。”
身为辽阳土著,杜忠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发出这样的感慨来。在这一刻,他真心觉得,自己那个四弟,讲的话,实在是没有一点道理!
夜暮已经降临,宫门下锁的声音在诺大的紫禁城此起彼伏,宫门被推在一处的声响十分巨大,每当这个时候,外臣退出,没有任何男子能留在内朝,只有值班的大臣可以宿在内阁和东西朝房,但那是外朝,与内廷隔着好多道宫门,一旦下锁,连禁军也不能留在内廷之内,只能由太监保卫皇帝的安全。
万历已经登基满十年,十年前他九岁的时候,父皇突然崩逝,高拱与张居正等人主持新皇登基,当时的万历懵懵懂懂,几乎什么也不懂,坐上那个位子之后也是战战兢兢,在深宫中听冯保说高拱的狂态,吓的他魂不附体。
到如今,他已经不复当年,而是一个十分成熟,心机深沉,手腕强硬的帝王了。
三月了,天气渐渐和暖,万历叫人在平台上搬来御座,他坐在御座之上,批阅奏折。
他不喜欢见大臣,明朝的皇帝,从高皇帝到太宗,再到仁宗,宣宗,代宗和英宗,都很勤政,不见大臣,不愿朝会,只在深宫中平衡各方,掌握权力,这种做法是从宪宗开始,因为宪宗口吃,见大臣说话太过吃力,所以宪宗皇帝只愿在深宫之中,其实连奏折也不大愿批,多由司礼代批,皇帝不过御览便是。
后来到了万历的祖父世宗,又因好道不见大臣,终日道装躲在深宫,数十年如一日。
到他父皇穆宗皇帝,又是好色如命。
万历自己本人亦是不愿见大臣,现在虽朝会,但能免则免。原因亦很简单,他有跛足之症,年纪越大,越来越肥胖,行走就越发的困难,这使他羞于上外朝,不愿与大臣见面。
好在他少而聪慧,举一反三,张居正亲自调教,申时行和许国等大才辅佐,帝王心术和手腕已经日渐纯熟,处理政务不在话下。
此时在在平台之下,他看着西面万道霞光,看着蚁群一般的太监们在不停的关闭城门,一种孤寂之感,却是突然袭上心头。
第470章 东厂
这是少年时到如今都不曾挥去的孤寂感和惶恐害怕感觉,无论如何,他曾经是一个少年,睡在数丈高的大殿之中,烛火摇曳份外凄清,在最害怕的时候,看到窗外一道按刀侍立的身影之后,才会心安!
“唉,看看他如何了。”
万历心头涌起的,自然是惟功。
少年朋友,现在却天各一方,万历不是不能留惟功在京,但身为帝王,情是最无必要之物,放惟功出外,在万历看来才是现在最必要也最正确的选择。
“立军屯,练新兵,修屯堡,造火器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做就做的这般大动静。”
万历手中,是锦衣卫呈上来的密奏。
辽阳镇这阵子的动作,除了一些极隐秘的内幕不曾被查清之外,基本上,所有的动静都被锦衣卫的校尉们记录下来,呈送上来。
当然,是否“如实”,实在难说。
比如儒学学子对惟功的攻击,官绅们开始的不满,王政和等文官们的不合作与暗地的使绊子,这些东西,万历却是看不到。
他看到的,便是辽阳一境已经被惟功经营的如**王国,生杀予夺一切都由惟功一手决断,无人敢抗。而且,民间归心,惟功将大量财富用来兴建屯堡,破坏原本的卫所体系,不断的充实镇军实力,却无一兵一卒北上,始终未曾与北虏冲突,在辽阳数月,没有一级斩首。
这些东西,汇总在一起,看的万历大为皱眉,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极为不满的感觉。
再看到额亦都,何和礼成为护卫成员,他们是正经的夷种女真,何和礼还是栋鄂部的嫡长孙,王兀堂虽然上了谢罪的奏折,但栋鄂部没有受到惩罚,这也使得朝中不少人不满,万历对惟功这种做法,亦是大不以为然。
“要不要敲打一下他?”万历沉吟着,再又从脑海中想想辽东都司的舆图,终是摇了摇头。
再看下去,却是顺字行在蓟镇与士民冲突,打死数人的消息。
万历看的一阵心烦,在这个锦衣卫的密报边上是地方官的奏报,显然是确实有其事。他手指一下奏折,对一边的一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做了一个手式,对方明白,接了过去,将奏折留中了。
到这个时候,他刚刚心中对惟功的一点脉脉温情,终告消失,想到惟功这般多行不法,纵是废立的大功亦抵销的差不多了。
想了一想,叫人拿来纸笔,写自写了一封信,虽未严斥,但语气也是十分冷淡,令惟功约束顺字行,不得再欺凌压迫地方百姓,谋取暴利。
至于顺字行在广宁和宁远的遭遇,自不会有人上报给万历知道。
将这些事处理完毕之后,有个太监过来,躬身奏道:“皇爷,太后娘娘和潞王殿下均在慈圣宫中等候。”
“潞王又未离宫?”
“是,说是商量事情,耽搁了”
“好吧,朕知道了。”
万历心中一阵无奈,他的这个好弟弟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虽然谋嫡不成,兄弟两人生了严重的嫌隙,但这事毕竟是冯保主持的,现在冯保已经在孝陵种菜挑粪,如果不是看张居正的面子,冯保早赐死了。
只要太后还在世,万历就不能拿自己的好弟弟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