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皇后-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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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孽,犹可违
胤泽等了一等,眸子忽然一沉:“先生怎么了?”
“陛下”
陈谖话还未及出口,常汀进门来报:“皇上,太后宣皇上即刻前往宁心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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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心宫里,胤泽一如既往地恭候在凤榻前,听他母后有何指示。每每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即去,他都似已习惯了。
聂飞凤看他一眼,淡淡而问:“泽儿可是曾有吩咐过国公,要他去探访九都霍乱吗?”
胤泽忖了忖,不明母后忽作此问,用意何在,只颔首:“回母后,儿臣确有交托国公大人九都探访一事。”
聂飞凤白着一张脸:“那国公可是给泽儿什么交代了吗?”
胤泽道:“回母后,国公并不曾有给儿臣作何交代。”
聂飞凤凤眸微敛:“国公不复命便是未曾有将泽儿放在眼里,此乃目无君上,违逆圣意而抗旨不遵,泽儿都不懂小惩大诫的吗?”
胤泽复忖了片刻,想不清明他的母后是什么意思。
但听聂飞凤续道:“泽儿不要因为他是国公就一味姑息,须知黜陟不明,刑罚不中,难以服众;后有甚者,无以复加!”
胤泽但问:“依母后之见,儿臣当要如何惩处国公呢?”
聂飞凤道:“泽儿姑且先将国公打入天牢,听候发落便好。”
“是,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从宁心宫里出来,胤泽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他的母后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了。
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乾钦宫后,胤泽总觉一阵莫名的烦躁,想想自己经久未见太傅了,忽然间想念得紧,才打算去陶然亭里找太傅,又被常汀给堵了回来:“皇上,宫太医在殿外求见皇上。”
胤泽暗忖宫溟当是来向他禀报九都霍乱的治理情况,也欣然召见:“让他进来吧。”
胤泽回到龙椅上坐定,却看宫溟神色凄怆,惴惴不安,拜倒在地,稽首道:“臣宫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
“平身吧。”
半晌不见底下的人有动静,胤泽不觉一奇:“宫溟怎么了?是九都又出什么事了?”
宫溟伏地而答:“不是的,皇上。”
胤泽松了口气:“那是什么事?”
他就纳闷了,今天这一个两个的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宫溟起首,噙泪道:“皇上,臣请皇上宽恕国公之罪吧,国公一心为皇上绝无半点私心,此次九都霍乱国公尽心尽力,未得及时向皇上回禀霍乱疫情也是情有可原,事出有因,并非渎职啊。皇上宽宏大量,还请皇上饶恕国公一次吧。”
胤泽蹙眉而问:“宫溟如何这样着急国公大人?”
再不肯原谅她了!
胤泽蹙眉而问:“宫溟如何这样着急国公大人?”
他们不都是他母后身边的人吗?还真是感情不一般的。
宫溟道:“皇上,臣看国公大人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天日可鉴,若是这样还得不到皇上的认可,那我们身为下臣之人岂不寒心?则时人皆谓皇上黜陟不明,刑罚不中啊。”
“放肆!”
惩处一下国公也是母后的意思,却弄得他一天被人指责了两次,哪里还能不火大的:“国公办事不力,倚老卖老,朕还惩处不得了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说他是国公,他就是朕的四叔,朕也一视同仁。”
言毕,就要甄彧撵人了:“甄彧,把宫太医给朕请出去。”
“是,皇上。”甄彧回首向宫溟请道:“宫太医请。”
宫溟更是着急,不由失声:“皇上,国公待皇上是比太后还要疼惜的,秋狩路上,国公暗中派人保护皇上,借太后之名义而给皇上送寒衣,情是真,意不假。看在国公这样忠君爱君的情分上,皇上救救国公吧。皇上”
听得胤泽郁闷不已。
国公凭什么对他这么好?真是岂有此理!
胤泽闷闷地歪坐在龙椅上,将今日反常的人事都默默在心里想了一遍,忽听一个熟悉的儒雅声音在殿中温润地响起:“你们都出去吧。”
陪侍在殿内的一应宫人皆向来人行礼,恭敬应声:“是,太傅。”
胤泽俊眸一亮,心神俱爽:“太傅。”
牧庸走近胤泽跟前来,对着那见了自己就恭谦起身的天子尊声:“陛下。”
胤泽道:“朕方想着太傅,太傅这便就来了,还真是心有灵犀,默契得很。”
牧庸吟吟一笑,看着胤泽的双眼,眉角眼梢都是爱意。
而这样反倒叫胤泽不自在得紧:“太傅?”
牧庸只对着他点点头,示意要他落座,方而启口:“陛下,你看,外边天黑了,这是要入夜了。”
莫名的话语。
胤泽展眼望向殿门外黑沉沉的夜,为太傅的一句话而大感不安。
愁着眉头,移目牧庸:“天黑了?所以,所以太傅就来了?”
牧庸颔首:“陛下不要害怕,陛下永远不是一个人,我们,一直都在!”
胤泽没心思理会“我们”是谁,只隐隐感觉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这跟陈谖的欲言又止,跟国公的忽然入狱,跟宫溟的前来求情可都有关系吗?
为什么这么多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就自己蒙在鼓里呢?
胤泽看定牧庸,眸子深寒而殷切:“太傅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陛下,道家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九都‘霍乱’无关天地;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不问曲终人聚散
“陛下,道家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九都‘霍乱’无关天地。
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国公之所以迟迟未有回来向陛下复命,那是因为,‘霍乱’的背后,影射的就是陛下鸠占鹊巢,喧宾夺主,故而,天公愠怒,降下霍乱在我天衢。”
胤泽浓眉纠结:“何谓‘鸠占鹊巢,喧宾夺主’?是谁胆敢如此放肆?!”
牧庸避此问而言他:“国公知悉此等流言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还政于君,尚在四处奔走,授意有关大臣为陛下准备加冠典礼之际,却被打入了天牢。”
牧庸言于此际,就忽然打住了。
胤泽恍然。
什么意思?九都霍乱是假,逼他退位是真吗?
想国公乃是母后要打入天牢的,莫不是母后在暗地里操纵着什么?难道说,九都所谓的‘霍乱’跟他的母后有关系吗?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啊?她怎能狠心若此?
可太傅又何时骗过他?
胤泽从来都是相信太傅的,所以,他会想,难道说,自己还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不成?否则何来的“鸠占鹊巢,喧宾夺主”呢?
胤泽低头又抬起,迅速地看向牧庸,想太傅眼里的慰藉那般明显,说明了什么呢?
他是来告诉自己真相的吧?可真相又到底是什么呢?
胤泽愀然:“太傅想跟胤泽说什么?太傅说了九都霍乱,说了国公还政,却没有说出真正想说的话来,太傅是想胤泽自己推敲吗?太傅知不知道这推敲的过程有多少的残忍?”
转而,惶惑自语:“胤泽难道不是母后亲生的吗?否则为何母后从不疼胤泽?”
听得牧庸不忍,终于坦然相告:“陛下虽是太后生的不假,但,却并非明韶太子的亲骨肉。”
顿了顿,才又续道:“陛下的生身父亲,乃是国公,炎铸。”
胤泽泪眼凝眸,哭笑不得:“太傅什么时候也这样爱开玩笑了?太傅不要仰仗胤泽敬重就信口雌黄,若是连太傅都胡说八道,胤泽还能倚重谁?!”
牧庸垂眸,又抬起:“陛下,黑夜的路虽凄楚难行,也还终会过去的,待到黎明时分,红日初升的时候,一切就又回复如初了。”
胤泽不觉头涔涔而泪潸潸,想自己长得俊逸潇洒,风度翩翩,那国公长得多丑啊,他怎么可能会是国公的儿子呢?
想他的母后啊,原来是这样不堪的一个女人,他原本只以为母后跟六叔有染也就罢了,可没敢想象,竟连自己都成了母后偷情的苦果。
这样的母后还配做他的母后吗?还配得起天衢母仪天下的太后吗?
他不会原谅她了,她这样伤害他,他再不肯原谅她了!
只缘人间缘缘缘
他不会原谅她了,她这样伤害他,他再不肯原谅她了!
终于,忍不住窝进龙椅里泫然而泣,哑着声音唤着:“太傅”
牧庸快步走上前去,环住胤泽歪在龙椅上微微瑟缩的肩膀,好生宽慰道:“陛下,太傅在呢,太傅一直都在呢。”
胤泽将头埋进牧庸怀里,哭得跟个孩子一般无二。
牧庸轻轻一叹,摩挲着胤泽的后背:“陛下不要难过了,其实先皇什么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先皇八年前就知晓了陛下的身世了,当年先皇三请牧庸而不仕,天衢人人都说牧庸‘天子不得而臣,诸侯不得而友’,然,纵是牧庸清高也好,孤傲也罢,牧庸到底还是受了先皇托孤之重负而入朝做了太傅。
只缘先皇力排众议,选择陛下的这般胸怀,不是寻常的英明二字能够赞誉的。
陛下想想先皇吧,想想先皇,陛下还有什么理由伤心难过呢?先皇在天有灵,看着陛下呢。”
胤泽想起皇爷爷更觉伤心不已,抱紧牧庸哭得愈加厉害了。
忽而,听得不知何处飘起了一曲清透而唯美的笛音,清清浅浅,似近在眼前;又如同飘在云端一般,空灵而飘缈。仿若一只温婉的手轻柔地抚在人心上。
这清静之声,养心之乐,能反朴归真,感悟人生。
异音相从之和,同声相应之韵,让胤泽慢慢止住哭声,溶进乐音里,疲累地抱着太傅,静静无话。
转而,这忽然而起的笛声又戛然而止。
短暂得有若惊鸿之一瞥。
凛得牧庸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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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阶响共蛩鸣切,入幕凉随夜气侵。
水上的无名亭里,手执短笛的曼妙少女,因耐不住夜里的寒凉而瑟缩不已,忽然身子一倾,竹笛落地,人也险些栽下水去。
莫愁一把环住身前人愈发纤细的腰肢,不由失声:“冰清!”
腕上搭着一件披风的紫晴更是骇得踏进前去,披风往冰清身上一裹,心疼得紧:“我的皇后娘娘,你都是何苦啊,好不容易睡下了,这又起来折腾什么?”
黑色披风的映衬下,愈觉纤小的人儿站直了身子,对着阶檐前的滴滴夜雨出神,想自己方才是睡下了,可今夜有人一定是睡不下了。
自己虽不能够光明正大地守在他身旁,陪他共度这人生最最艰难的时光,那么就让她为他赋笛一曲吧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可奈何,奈何自己却已然这样不中用了,连一只短短的笛子都吹不动了。
临歧知悔已嫌迟
奈何自己却已然这样不中用了,连一只短短的笛子都吹不动了。
是经久不吹了所以吹不动,还是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