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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酒香盈袖 by风流君(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戏子)-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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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成日在那位大人身边,他却挺是正经?”鹭君瞧着我的举动偷偷笑了起来,“莫不是没教你穿过这等轻薄的衣裳?”
  
  我白了他一眼,怒道:“闭嘴。”
  
  鹭君又自嘻嘻笑了几回,随即招呼着两旁陪郎替他将外衬披上了。我瞧了一眼小鹭,顿是愕然。这鹭君,仿佛当真有那么些门道。那头青丝似乎比我还长,斜斜在脑后绾着,也不束紧,鬓边单是一枚发钗,便显出一派柔魅来。方才敲着他那妆奁,我还不大自在,只是见了此刻面貌,却只得闭口不言。小鹭确然有装扮人的本事。他一袭浅红长纱,露出了两条纤细精雕的琵琶骨,腕子上仅仅一只金镯,却是万种风情,媚态百生。
  
  眼见着他举起手里的眉笔朝我招了招手,我不仅后退了两步。
  
  “怎的?你还去不去了?”他竖起了眉毛,我只得上前一步,吞了口唾沫。这一笔下去,也不知将我画成了什么个鬼模样。这可同唱戏差远了。鹭君将胳膊一竖,两旁宽袖便滑了下去,露出一截白晃晃的纤细手臂,他将那衣裳一卷,大刀阔斧在那儿一扎马步,一把将我按了下去。“说好啦,若是你出了声,那我可难保不会认出你。我这可不是人皮面具。”鹭君这么说着,一边在我的脸上找下笔之处。我忙闭上眼睛,将铜镜推到了一旁。他的笔细细软软的也不知在我面孔上怎么勾画描绘了一通,随后便嘀嘀咕咕了几句什么,颇为气急败坏地道:“睁眼!把这戴上!”我睁眼一看,顿时愕然。两片单薄的黑色透明圆片正躺在他手心里。我抬起头惊愕地盯着小鹭看,他露出了几分得色道:“这东西可来之不易,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楼兰得来,想不成今朝倒是先让你用上了。”我小心翼翼地举起装入眼睑,只一小会儿,便觉面前视野暗了不少。“一会儿你跟着我走,别跟错了人,趁夜色跟到别处去了,那我可救不了你了。”我点点头,眼见着小鹭将一面铜镜摆到我的面前,还未带我推拒,一张不怎么熟悉的面孔便已撞入眼中。
  
  “你的脸也忒难画啦,怎得都变不好,这眼儿一变,四官就都搭不上啦”虽说如此,我却只觉小鹭手艺之精妙,仅仅几笔,这人就生生换作了另一个,若不细究,倒也无人说出这镜中之人是戏子九袖来。我又看了自己几眼,随后看了看小鹭,小鹭笑道:“臭美呢。”我拍了他的脑勺一巴掌笑骂:“什么臭美,我突地觉得自个儿长高了而已。”小鹭愤愤瞧了我一眼,拽着我的手就摆上一盘子:“走,还在这儿磨时辰。”
  
  我拽起裙曳,跟着身旁那些陪郎一道,托着手里托盘,里头装着也不知什么瓜果点心,跟在小鹭后头上了楼。这添香楼我还未尝见过其内部的真容。此刻在廊上左右来回拐着,没一会儿我便觉出这楼实在大,天桥架着也不少,只一会儿我便找不着北了。
  
  小鹭一袭红衣踏在最前,步子并非女子般柔美,却另有一股媚气天成。叫人一眼便能认出是个绝色的男人来,只是尚是少年,还带了几分莫辨。我看了身旁几个陪郎几眼,却发觉具是如此。“这几个,说不准客人们就要了去,怎能不装点得动人些?”若是照小鹭这么说,这缘由便是如此。
  
  我不觉眸子有些黯淡了。这楚冥玑,将我放在这儿,也不知是个什么意图。
  
  小鹭七弯八扭,终究上了一座小阁。这阁子建得格外精巧,仿佛自那囷囷群楼之中生出来的似的,高高耸起在最巅。我打量了好一会儿,醒悟过来这阁子不正是那日在青莲观里头见到的楼阁么。这杜陵河畔两大楼,正是青莲观与添香楼。
  
  小鹭一派高贵气质,指示着身旁陪郎分去了各处端茶送水,我低着头跟住了他,不消几步,身旁便只剩下了两个陪郎。小鹭的步伐微微凌乱了起来,顺着那红梯一道儿向上,他便似有些不稳了。这阁子里不似其他楼里头那般喧闹,正是大好夜色,添香楼里头中央池子里氤氲出的雾气薄薄蒙了下头一层,这上头却上不来了。我们一路走来因着小鹭的回避也不知避开了多少人,我正微微放下心来,却听得前头几声颇为熟识的脚步声。我诧异地抬头一看,赶忙将头死死按了下去。
  
  小鹭惊异地叫了一声:“青嫣姐?!”
  
  一袭红裙顺着一双红绣鞋踏入我眼中,只听得青嫣袅袅婷婷的声音响道:“怎得,鹭君这回倒有礼起来了?”
  
  小鹭笑嘻嘻地道:“我哪一回见了青嫣姐您不恭恭敬敬地呀!”我见到小鹭袖在背后的双手捏了捏掌心,微微发了汗。我头低得更低了。
  
  “哟。”青嫣冷笑了一声,随即道:“这个面孔却生,莫不是鹭君新带的幺儿?”青嫣的绣鞋又近了我一步,我险些退后去了,又忙稳住身子,一个劲儿哈腰低头。小鹭的气息微微有些紊乱,却立刻道:“可不是,这近些的幺儿可忒也难管教,唯唯诺诺不知道个好歹,甭说也罢倒是青嫣姐您,怎得破了天荒,今朝着了红裙儿来。莫不是又要挂牌子了?”青嫣的鞋尖转了转,我的一把汗终于捏下。她略为不悦的嗓音道:“云姐今日身子欠妥当,便令我下来侍候那里头的两位贵人了。若不是没个托手的管事儿的,我怎还会穿上这色裙曳。倒是鹭君这小阿幺儿挺是面熟”
  
  小鹭突地叫道:“啊唷!我可想起来了,那后头王马正愁呢,青嫣姐今儿个没去管事儿,他便啥也干不对准啦,要说这楼里头的活计可真没一个有用场”
  
  青嫣冷瞪了小鹭一眼,知他在打岔子,只是多看了我几眼,便匆匆道:“也罢,我便去看看,这帮懒鬼一刻也不叫人省事儿鹭君,你可是收了云姐的嘱咐来侍候那二位贵人的?罢罢,便是没有也替我去看一把手,这王马,真叫欠收拾了。”说罢那双红绣鞋便急匆匆地步开去了。小鹭的身子松了一松,眼见着青嫣走远了,立刻低声啐了一口“死婆娘”,将我的手一拽,快步朝着里头走。我瞅了瞅他身上红衣,开口问道:“这红衣是”小鹭头也不抬地道:“添香楼里这夜里头出来做生意的都要身着红衣,两相看对了眼,这事儿便成。若是白衣,客人见了便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能不能担得起开那一次荤的银钱,若是灰衣,那末不过是个跑堂活计罢了,下不来手的。”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纱衣,只是加快了步子跟着小鹭去了。
  
  时候不长,小鹭便引着我到了一间房外,见他停下了,我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小间太也普通,怎得那楚冥玑同湘王会在此处?小鹭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笃定地指了指那里头,拽拽我的衣角便贴在了门上。我忙也小心翼翼地贴上了耳朵,仔细捕捉里头的声音,只听得幽幽丝竹之声之后,一道人声便细细微微传了出来。
  
  “这里美景佳人,确实妙极,只是那朝中政事,皇兄却不管了么?”
  
  “这倒有趣,这朝政,这天下可是皇上的,怎得质问臣下来了。”
  
  “这天下确是朕的,攻伐,却由不得朕。”
  
  “皇上,莫怪臣兄多言。这楼兰,该伐了。”
  
  我的心中蓦然想起若斯乌瓦的话:“湘王有灭楼兰之心”!
  
  “令一个楼兰遗族插在朕的身边,皇兄确是好兴致。”楚冥玑的话透着股讥讽。正是他一贯的语调。湘王却显得万分恳切,只是不知怎得,令我心中想到若斯乌瓦,便一阵不舒服。
  
  “臣兄意在提醒皇上,现下国昌民盛,正是一统外邦的正好时机,先皇的天下到了皇上的手中,也该有所作为了。这天下,本是一家楚姓!还是皇上已沉入美人恩,舍不得攻伐楼兰?”我听到这话一半便已心惊肉跳。这湘王,好生大胆!随即心内又不愉起来,这湘王将我安插在皇帝身边,却不正是他的主意,现下却来怪我祸纲乱纪?我本以为皇帝会怒意道:“这等下作之民也妄想以色诱人?”抑或冷哼不对。谁知皇帝竟然轻巧一哧笑,安然道:“皇兄说得倒真不错,朕确是难逃这皇兄双手奉上的美人恩了。这楼兰,却又如何灭了?”这皇帝说得仿佛是在玩笑一般,我只觉身旁小鹭笑得发颤,肩膀一耸一耸的,震得我不悦地踩了他一脚。
  
  只是这一踩,我却道不好,那里头的气乱了。通了皇帝的内力之后,仿佛他的气稍近便能觉出动静一般,我晓得里头的人已然知晓了外面有人。那皇帝,八成已晓得是我了。我给了小鹭一个眼色示意快撤,小鹭却仿佛会错了意,一把抓住我二话不说敲响了门。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施施然端着盘子进去了,脸上略带了几分无奈:“两位大人好功力,鹭君这一点儿微末伎俩半分就被看透了。”
  
  我昏头昏脑地跟着那两个陪郎一道踏了进去,头半寸也不敢抬起来。只觉皇帝仿佛打量了小鹭一会儿,向着湘王笑道:“皇兄的手段确也巧了,这等人物都给你收了。”湘王道:“不过巧合罢了。”他二人似乎并未发觉我,只顾自斟自饮,只是那方才的话却不继续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这里头的都是些外人的缘故。我将盘中酒盏放上桌,即刻侍立在一旁,却见小鹭立刻上去依在了湘王身边,一忽儿又飞到皇帝身边,只不到半刻便打得火热。他二人对小鹭却似毫无禁忌,也不知是在赌什么,两人打哑谜似的使眼色。“这楼兰,终究是要攻的。”酒兴第三回时,湘王终于又自提起了这题。皇帝仿佛有些醉了,眯着眼看着湘王道:“若是皇兄这般执意当初怎不自个儿披了龙袍?”我吓得一颤,仔细看那湘王的脸色,却见他面色如常,仿佛也只当一个玩笑一般:“若是臣下披了龙袍,指不定大楚还会否国泰民安。这丁点儿的自知之明,臣弟却还不缺。只是,不会披给了戏子就是了。”说到这话时,我几近以为他瞥了我一眼,万般念头闪过脑际,终究只成了一个念头:这二人,恐怕都知道我了。
  
  “那是当然,大人连官服都不曾披给过小鹭,小鹭真也嫉妒那得万般宠爱于一身的戏子了。”小鹭忽地依入了湘王怀中,轻轻巧巧岔开了话。
  
  “你也不够厚道,怎得不为皇上排一个乐子?”湘王轻轻笑着,端坐着只是搂着小鹭,并未透出兴致来。小鹭别了别嘴角,看一眼湘王道:“小鹭哪敢呀,这楼里可挑来拣去选不出一位能般配这位大——贵人的。是不是?这里头的三个,可算是小鹭我千挑万选啦。”
  
  “你倒也选得巧,可不偏偏挑出了朕的嗜好了么。”楚冥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手端着酒盏,一手朝我摆了摆手。我闭上眼睛,慢慢地叹了口气,缓缓步向了楚冥玑。
  
  楚冥玑不待我走到他身边,只在近旁时便用手一揽,将我拦入怀中,笑着对湘王道:“这地方着实好,美人佳景,要那楼兰外邦作什么用?不若从此留在杜陵,美酒佳人。”湘王亦笑道:“皇上不过是一道虎符的令,为何如此紧攥?”这笑显得勉强了,略带了几分不悦。我知晓这二人已争上了,只是一动不动不敢说话。这皇帝,演他的戏,何必扯我进来。楚冥玑没有开口,深深看了一眼湘王,随后倒了一斟酒入喉,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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