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枪-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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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到冲锋的起义军的耳朵里,隆隆的枪炮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部分冲锋的起义军战士似乎也明白上了敌人的当,像这样往前冲,有多少被敌人消灭多少。
部分起义军战士开始趴下身体,并往后退爬。
就在这时,风荷塘镇的整个灯火关闭了。
这反而给后撤的起义军战士提供了难得的机遇。
暗堡里的敌人也看不清起义军的情况,于是只把子弹封锁住敌人阵地前沿前一点和后一点,不让起义军过了那道封锁线。
梭镖队有三分之一的战士终于撤下来。
在民房上对敌人进行射击的枪兵战士也遭到敌人暗堡重机枪的猛烈的扫射。几幢民房被敌人的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枪兵队战士也有一半的人不是伤就是亡。
王定六见冲锋的战士基本上都从危险地段撤到安全地带,命令战士们捡起已经牺牲的战士的枪,没受伤的战士背起受伤的战士,从民房上撤下。
撤下的战士们来到被王定六集中安排躲在较远处的一幢楼房背后的借房子的老百姓面前,向老百姓鞠着躬,感谢他们对起义军的支持。老百姓眼中也噙着泪,向战士们还礼。王定六低声说:“乡亲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对起义军的支持,你们的恩,我们都记着!你们的损失,我们也记着!总有一天我们会报答你们的!”
“你们,一定能胜利!”
“你们,一定要胜利!”
。。。。。。
四家借房子的老百姓说话的语气虽然不是那么的有力,但是足以表达了对起义军饱满的热情,更表达了他们不后悔借房子给起义军的感情。
一个小孩子跑到王定六面前,向王定六高高地伸出两只小手。
王定六低头一看,小孩子两只小手上,一手托着一枚鹅卵石。
“我也有石头,给你,打他们!”小孩子仰着脸看着王定六。
小孩子圆圆的脸,亮晶晶的大眼睛。
王定六蹲下身,双手握住小孩子的手,感动地说:“好孩子,谢谢你,我一定好好地打那些坏蛋,把他们统统的消灭光!”王定六接过鹅卵石,放进口袋里。然后亲亲小孩子的脸,“告诉叔叔,叫什么名字?”
“小星子!”小孩子说。
“好,小星子,叔叔记住了你的名字,等叔叔打完这一仗,打了胜仗,就来好好感谢你!”
小孩子高兴地回到了他爸爸妈妈身边。
王定六向四家人敬了礼,就带着战士们离开,回到主阵地上去。
他们回到主阵地上不久,只听见一连串的炮轰声,爆炸过后,他们看见,他们借用的四幢房子,被敌人炮火平了。
王定六疯了一般,拨腿就往房子那边跑过去。
孙逸刚命令战士追上死死地拖住。
“小星子,他们要是回到了屋里。。。。。。”王定六泣不成声说。
孙逸刚走过来:“定六,房子已经炸平了,他们要是回到了屋里,你再去又有什么用呢?”
“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是我提出借他们的房子的,是我,我是罪魁祸手!”
王定六捶胸顿足说。
“但愿他们还没有回到屋里!”孙逸刚呐呐说。
就在这时,敌人阵地上响起扩音器扩出的声音:“风荷塘镇的老百姓们,在今晚暴民的暴乱中,有四家居民老老少少共计二十七人不顾死活支持暴民暴乱,把房子借给暴民作堡垒攻击国军。对这种跟暴民串通一气的反民主革命行为,国军决不能容忍!现在,国军已经对这四家家人及房子进行了炮轰,四家家人及他们的房子已经化为恢烬。这是他们咎由自取的结果!在此,国军警告那些想跟暴民串通一气胡作非为的人,你们当中如果有谁胆敢一试,以上四家就是你们的样子!同时,国军警告暴民,你们不要妄想寻求风荷塘镇老百姓的任何庇护与掩护,你们疯狂的行为只会害死更多无辜的老百姓!国军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如果你们不想投降,就快快滚蛋,国军决不会追杀你们,放你们一条生路。。。。。。”
王定六晕过去了。
孙逸刚满眼噙泪,吩咐战士将王定六搀扶回到阵地。
第六章(三)
三
从西部派来报告情况的战士的口中得知,西部的起义军也被敌人打死打伤一千多人。那么,起义军的三个大队共万余人,伤亡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弹药也消耗殆尽,石头、梭镖几乎扔完。而三个方向对敌发动的攻击按照预定的目标全都泡了汤,起义军虽然还没有完全放弃继续打下去,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露出起义失败的苗头。现在,三支队伍都退到了远离敌人阵地的相对较安全的地带埋伏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打。
风荷塘镇的敌人也不出来追击起义军,他们采取的完全是守株待兔的打法。
张拓朴非常清楚,起义军的枪弹虽然不是很猛,但是起义军扔出的石头、梭镖漫天飞舞,足见起义军人数之多,可以形容为漫山遍野也不为过。如果命令他的军队冲出战壕追击起义军,无疑是把一塘水放进了汪洋大海里,会被起义军像包肉馅一样包掉。加上夜色笼罩,也无法全面追击起义军。再则,起义军没有好武器,但是都有好身手,好刀法好剑法,他的官兵若是跟起义军近身作战,肯定会被起义军砍得血肉横飞,尸横遍野,他的东线七师即便不会被起义军全部歼灭,也会被起义军赶出风荷塘镇,正好达到起义军的目的。因此,张拓朴命令,只可固守,不能追击,违令者对带兵的长官就地枪决。其实这真是一高遭,确实让起义军束手无策。
刘九龄此时不得不佩服张拓朴。当初,张拓朴在攻打军阀团长刘高飞的时候,他觉得张拓朴用兵即过于自信又过于自负,导致投入的三个营被刘高飞几乎全歼,表面上打了胜仗实际上打了败仗,刘九龄很看不起张拓朴的用兵韬略;在清剿风荷塘镇及周边乡村的农会组织及农民自卫军的战事中,张拓朴态度不明朗,处事不果断,对农民极端分子甚至心慈手软,刘九龄也是一肚子的想法,认为张拓朴根本不配当东线七师师长。
但是今晚对付起义军的一切反击,张拓朴充分展示了他的军事才干,他指挥若定,遣兵有方,不仅把起义军的进攻牢牢地堵在了风荷塘镇的外围,而且重创了起义军的有生力量,使起义军全线溃退,把整个战局的优势牢牢控制在手里。特别是他作出关闭全镇灯火的决定,一子使起义军变成瞎子,完全处在了被动挨打的位置上,并且还恰算出部队该朝哪些方位打,枪炮弹药的射程应该在什么范围等,这应该是今晚整个战局的转折点,这一关键环节把握的恰到好处。张拓朴确实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军事将官。
但是,刘九龄很快又对张拓朴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战场的硝烟炮火暂时停息后,张拓朴率卫队离开荷花舞会会所,回到风荷祠堂师部。刘九龄、吕庆林一起也跟到了师部。
张拓朴一进师部的门,就命令卫兵传七团副团长何赖子到师部来。
何赖子是指挥官兵跟孙逸刚对仗的总指挥官,两番打退孙逸刚的进攻,自以为功劳不小。师长传他,他兴高采烈跑来,以为师长要嘉奖他呢。
何赖子向张拓朴敬过军礼,毕挺地站在张拓朴面前,等候着张拓朴表扬他的话落进耳朵。
张拓朴确实表扬他几句:“何副团长,很不错嘛,特别是放一千多暴民到阵地前沿,近距离给予全歼,这是打的军事战略战术仗!据我了解,暴民从三方向对风荷塘镇发动总攻,你这里是歼敌最多的,你很有军事才干嘛!”
何赖子两腿一靠,身子一挺:“全是师座的栽培!”
张拓朴脸色突然一沉:“但是,我现在传你来,不是要表扬你,而是要堪问你罪过!”
在场的刘九龄、吕庆林等军官都一怔。
何赖子见张拓朴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便结巴了:“师座,不、不知卑职有何、何罪过?”
张拓朴问:“是谁下命令炮轰四幢民房的?”
“卑职、卑职下下的命令。”
“为什么要下达这样荒唐的命令?”张拓朴厉声问道。
何赖子:“他们,他们给暴民提供房子作堡垒用,实、实属与暴民沆瀣一气。”
张拓朴:“即使是这样,能炮轰他们全家吗?”
何赖子:“我、我、我,卑职想,他们、他们跟暴民串通,理当作为暴民铲除、除呢!”
张拓朴愤怒地:“铲除?连几岁的儿童也要铲除吗?”
何赖子额头上冒出豆大汗珠,汗珠流进眼睛里,眼睛生涩直翻白。
刘九龄见张拓朴相逼甚急,想解解围:“师座,何副团长恐怕也是处于对国军的负责,处置是急了点,但是,还是可以说得过去的,请师长息怒。”
张拓朴看看刘九龄,抬手指着被轰炸民房的方向,恨恨地说:“说得过去?据我所知,这四家人,共有小孩子十六个,他们在我们师部附近,我们都知道。那些小孩子还经常到师部大院里来玩耍,我们的官兵还经常跟他们逗着玩乐,把他们炸死了,能跟谁说得过去?”
刘九龄小声说:“但是他们给暴民提供堡垒,使其居高临下攻打我军,实属反动透顶,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张拓朴灰沉着脸:“不对,刘团长,这样看问题不对!我军扎营风荷塘镇,风荷塘镇有十万居民,就凭我军单薄之力,要稳住风荷塘镇不出乱子,是非常费力劳神的。上一次,刘森一军长来此堪问清剿一事,枪毙了几十名老百姓,虽为民团直接所为,但是老百姓都知道是我等下命令所致,已经引起老百姓对我们的极端仇视,虽然我们有枪炮火药,采取高压手段使他们对我们不敢贸然采取危险动作,但是我们已经有十多名官兵失踪,敢说不是他们暗中施以报复所为吗?如果我们仅仅是过山虎,打了就走,也不用担心这些问题,问题是我们长驻于此地,必须有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才能站稳脚根!要想站稳脚根,就不要轻易惹起民怒民怨,否则,老百姓全体乱起来,我们的子弹够消灭他们吗?嗯?就算我们的子弹够消灭他们,我们又有能力去消灭他们吗?怕的是,他们会把我们缠死,啃死,咬死吧!作为军人,不能光知道打仗,在战场上可以如猛虎狮子,但是,对付老百姓,我们要装出小绵羊的样子来!在这个问题上,你们统统不如刘高飞,刘高飞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暂且说不清楚,但是,他率一个团驻守风荷塘镇,跟老百姓的关系处理好比鱼水关系!他才安安稳稳地在风荷塘镇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然,我们当时作为老百姓深深拥护的北伐军来进攻他刘高飞,却没有一个老百姓告诉我们刘高飞是怎么布兵摆阵的,我们一路北上,处处都是老百姓欢迎我们,独独在风荷塘镇,老百姓却向着他们!甚至,一个叫仲磊石的铁匠还帮他砸断了我的枪,给我一个下马威!刘高飞当时作为反动军阀的军官,尚且能做到恩泽百姓,我们呢,处处高喊着三民主义的口号,我们竟然不能容忍老百姓的一时糊涂的行为吗?再则,就这四家房子被暴民利用一事,究竟是这四家人主动提供给暴民利用,还是暴民强制征用,你们有谁调查清楚了吗?没有!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你们居然将这四家连人带房子夷为平地!老老少少一个也没有留下!这是我们军人所能为的吗?风荷塘镇的老百姓对我们不是更加仇视了吗?假如风荷塘镇的老百姓现在发生骚乱,跟暴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