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枪-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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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脚步的响声。孙逸刚可能是自己感到格外紧张,感觉一切都像窒息似的。
“说什么呢?”董依轻声问。
孙逸刚突然冒出一句:“我还有希望吗?”
董依扑噗笑出声:“希望?怎么没有希望?”
孙逸刚一下子感动了:“这么说,你没有看外我?”
董依用手指点点孙逸刚的脑门:“从血与火般的魔巢里,从罪恶的敌人的罪恶的枪林弹雨里冲杀出来,我们就是最好的希望,而且希望一定能实现!”
孙逸刚喃喃道:“我说的希望。。。。。。”
董依轻声打断他:“二大队长,不要说吧,不要说吧!”
孙逸刚闭上眼睛,心里一阵痛楚,静静地让自己空白一下子。
董依问:“想什么呢?”
孙逸刚想通了,现在,真不是说什么儿女情长情短的时候,那么多的战友失去了生命,那么多的同志失去了亲人,在这个时候,只能像董依一样,默默地关心战友,帮助战友,让队伍的精神面貌重振,使队伍的钢铁般的战斗力再生!
孙逸刚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支队长?”
董依道:“问吧!”
孙逸刚:“朱大队长已经不止一次跟你提到,要把队伍转移到野鸡林深处去,你怎么不组织转移呢?”
董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透过枝叶的缝隙看遮遮掩掩的月亮。明亮的眸子,俏劲的鼻梁,绵红的唇,轻轻的呼吸,绷紧的胸的轻微的起伏,就像一副孤影的美月图。
“知道吗?”董依轻轻絮语,有一个孩子,一家七口人,全部参加了革命,他最小,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加爹妈。可是,在一场由工农民主革命者发起的红色暴动中,由于敌人疯狂的反扑,残酷的剿杀,他上面的六口亲人一个也没有从敌人的魔掌里冲杀出来。只有他一个人,舍着生死拚着性命,救出了红色暴动的领头人,现在,他天天在守望着,哪怕有一个亲人能回到他身边,他就会有很大的满足!
董依说着,终于流出了泪水,这泪水,自从突围出来,自从看到三千多战友们归来,她都强忍着,不让流出来。现在,她终于流出来了。
“我呀,现在在看这月亮,肯定能照见他的亲人回来的路!”董依从一个较大空隙中专注着明月,这个空隙像是有意留给董依的,正好装下一轮满月。
孙逸刚一下子就联想到跟董依形影不离的王定六,那个挂着一脸孩子气的战士。
“王定六?是吗?”孙逸刚轻语。
“是的,王定六,好战士,好革命家庭!”董依喃喃。
孙逸刚想象得到,是王定六把董依救出来的,是王定六一家子都参加革命,一家子竟有六口人还没有下落,十有八九都牺牲在战场上了,给董依留下了深刻的情节。董依所以不提将队伍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的话题,是在等候王定六的亲人归来。
“可是,我们是可以把队伍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等待啊!”孙逸刚叹了一句。
董依没有答话。
“是王定六向你请求就在这儿等吗?”
董依摇头:“不,他没有,他还反复提到要把队伍转移到更安全地方去。是我,是全体战士们,他们都有这个希望,期盼,他们不愿意马上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是我们约定汇合的地方,如果我们离开了这里,还有战友归来,他们在这里找不到我们,他们就没有办法到别处找我们了,野鸡林这么大,他们到哪是里去找我们?”
孙逸刚一句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他想说,这么多天过去了,该回来的战士,都回来了,越往后走,越没有希望。想了想,换了句话含蓄地表达:“我担心没有战士可以归来了!”
董依从月盘上收回眼神,侧看着孙逸刚:“今晚你找我,就是要向我提转移的事吗?”
孙逸刚又想到了刚才的激动,除了提转移,还有。。。。。。但是你不让我说出口呀。我好想说,我爱你!
董依见孙逸刚有点走神,就自语道:“是的,我们也该转移了,转移到安全地带去,好好休整,好好恢复,好好积蓄力量,再壮大革命队伍,向敌人讨还血债,报仇雪恨!”
孙逸刚静静地看着董依自语的样子,月影之下,朦朦胧胧,俊美的红唇微微启合,钻林扶技蓄在她身上的花韵之香隐约袭人,孙逸刚忍不住再次冲动。战斗的失利也使孙逸刚不仅仅是自责,痛苦,更多的是想得到安慰,母性的一切安慰。
孙逸刚横下心,他要向董依要到这种安慰,他想哭,想嚎,想紧紧地抱住董依,使劲地拥吻,包括疯一般的得到!他的手已经伸向董依,有力地伸过去!
董依本能地往边上一让:“二大队长,别。。。。。。”
可是孙逸刚闪电般一个大跨步,绕着董依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闪到了董依的另一边,接着,他的身体上发出嘭的一声,声音十分沉闷。
孙逸刚背对着董依,张开两手,以高大的身躯对董依形成拦护之状。
董依大惊失色。从孙逸刚的左胳膊腋下,她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情况不妙,有敌人入侵。董依第一反应,迅速拨出手枪,一把抱住孙逸刚,两个翻身到了树根另一侧,在翻倒的过程中,董依见孙逸刚胸前插进一支一米多长的梭镖。
那几个人影一下子也闪进了树林里。
董依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入侵了红军支队的营地。董依根据营地周边的安插的岗哨来判断,如果是大量的敌人入侵,明暗的岗哨应该可以发现并且向营地发出信号,董依因此判断可能是小股的敌人,还有可能是极少的几个敌人来偷袭。
董依正要向天鸣枪,让队伍来收拾入侵之敌。奇迹又发生了,那几个在林子边晃动的影子,竟然被什么人一个一个抛到了外面。
也就在同时,王定六带着三十四个人赶来,没有停留,直接向那几个被抛出的人影冲过去。
董依心痛地看着阉阉一息的孙逸刚,孙逸刚微笑着,费力地抬起右手,要绕过董依的后颈。
董依把他的右手扶到自己的后背上,让他抱住自己的颈子,董依轻声说:“逸刚,我。。。。。。”董依想说,我爱你!是给孙逸刚最后的安慰吗?
“吻我!”孙逸刚只想要这最后一个。
董依把嘴唇粘上去,孙逸刚就静静地死去。
王定六抓来了两个活口,其他的八个人,全被不明身份的人给杀死了,董依已经不奇怪野鸡林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支持着他们,这也是敌人不敢轻易接近野鸡林的主要原因。只是,早一点就好了,早一点,她不会失去英勇无畏意志坚定爱憎分明的二大队长,她也心爱的人孙逸刚啊!
董依想,等会独自哭吧。
看着眼前两个跪着的敌人。一个是陆七吧,这个在风荷塘镇的战斗中被董依饶过一命的坏蛋,一点也不感恩戴德,现在,带着暗杀小组来剌杀董依来了。
还有一个,竟然是自己队伍的一名岗哨。
原来,敌人大部队害怕进入野鸡林,就决定派出特别行动小组到野鸡林来打探起义军的动静,并悬赏五万大洋剌杀起义军的一二三号人物。陆七吧本不敢来,加强团团长刘九龄软硬兼施,命他带一个行动小组行动。刘九龄从他人嘴里得知陆七吧在刘高飞手下当兵时,时时到野鸡林打猎,对野鸡林一带还比较熟悉。陆七吧也有表功心切,就带着八个枪法较好的士兵进了林子,直接奔野鸡林南口而来。陆七吧原来只是想碰碰运气,有就捞一把,立个功什么的,没有就空转一趟,回去交个差什么的。没想到,发现起义军大部队驻扎在野鸡林南口。潜伏到了天黑,摸了起义军的一个岗哨,押到一处密林里进行了威胁利诱。这个岗哨最后终于当了叛徒,同意带陆七吧在晚上袭击女兵营。原本是想让岗哨把董依诱出来抓活口或是杀害。没想到在向女兵营潜进途中,碰巧看见孙逸刚跟董依在一株大树下坐在树根上交谈什么。
岗哨告诉陆七吧,孙逸刚打仗十分厉害,不要想抓活口的心事,最好用梭镖刺杀董依。
陆七吧就命令岗哨动手。
岗哨找了个比较靠得住的位置,摘下身上的梭镖,对着董依投剌过来。
当孙逸刚因冲动想拥抱董依时,突然看见月光中一道光影一闪,知道是飞向董依的梭镖。他什么也来不及想了,一个跨步,用心脏接住了梭镖。
陆七吧见剌杀董依不成,但是也剌杀了红军支队的二号人物,也算大功告成。不敢逗留,带着人准备逃走。但是,一阵刀棍劈头盖脑打来,一眨眼的功夫把他手下的七个都打死了,他自己腿子也被打断,还有那个岗哨,也被打断腿子。接着被一股脑儿扔到了林子外面。留下他这个活口,是让红军支队了解真相。
陆七吧看看董依冒着怒火的眼睛,连连磕头:“女大侠,女菩萨,不是我杀的,是他,是他,他是你们的人!你看,他为了三千大洋,三千大洋,就投靠我们。。。。。。”说着说着,就扒拉着跪在身边的岗哨,哗啦啦,从岗哨身上落下一串白花花的大洋来。
岗哨没有什么说的:“支队长,我该死,杀了我吧!”
董依指指不远处一块冒出地面的大石头。
岗哨犹豫了一下子,还是站起身,一头猛扎过去,脑浆迸裂!
董依说:“好好安葬!”
董依知道,岗哨不是真正的叛变,是我们的失利,更多的战士们的牺牲,让他感到了悲情,焦虑、不安、失望,甚至恐惧,他的精神状态处在了生生死死空白地带,所谓的叛变实际上是一种被动的被敌人驾驭。而到关键时刻,投向她的梭镖,如果不是孙逸刚主动向她伸手,要拥抱她,她挪了个位置想避开孙逸刚的冒失,那梭镖只是从她面前飞过去,正好给她报个信儿,有敌人。
董依看着陆七吧,陆七吧吓得不住地再磕着头,求饶。
王定六一把揪住他,一把钢刀从他的前喉穿到他的后颈。
王定六对几个战士说:“把他丢到黑龙漂附近,那里有群野狗,喂野狗吧!”
还没有完全断气的陆七吧啊啊着,啊着刀眼里血泡乱喷,谁知道啊着什么呢。被一个战士倒提着一支腿子,拖走了。
第十章(一)
一
冬去春来,战火虽乱,但依然挡不住万物万生,风荷峡山系群山翠绿,花蓬如云,清泉溪流格外欢畅,森林覆盖的瀑布,隔着山也能听得见它生龙活虎的咆哮。被战火反复摧残的风荷塘池,叶毁花凋,但是根不死,又成片地长出了如刀峰的藕毡。潭浴河曾经浑浊的水被春雨洗涤后,又清纯沁底。有着血泪情仇的家家户户的农人,没有被战乱的烟火熏垮烧糊,以不屈的意志走到春天的原野上,开始了新一年的耕作。而无产者的工人,更是以大无畏的斗志走进了厂房,车间,将机器的轰鸣声融入春天的节奏里。
仲磊石经过差不多一年的苦苦寻找,终于没有找到小娘子谷香的下落。风荷塘镇的风荷塘红军支队秋收起义后,他目堵了石埠市十全野味店老板曾何子惨遭杀害的全过程。曾何子因为暗中给红军风荷塘支队提供三百多条步枪,并且是打着风荷峡土匪要枪的名义以锦腹山鸡换购,欺骗了国军司令部姚长官等人,犯有严重的欺骗罪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些枪支有力地支持了风荷塘池的暴民的暴动,致使国军占据的风荷塘镇一度被暴民攻占,国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将暴民打垮夺回,其串共串匪作乱危害国军军政安危之罪已经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堪称十恶不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