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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心机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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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绝尘而去。

我跪在地上,头晕眼花,好久说不出话来。

悬崖边上,一片万籁俱寂,母亲和善儿站在不远处。她伤心地看着我,却不靠近。我看得出来,她的眼神中已经有了许多的疏离,不想是刚见面的时候那么亲切了。

好久,她忽然问:“你真的杀了你在南齐的哥哥?”

我想过许多次与母亲见面的情形,却从没有想到过是眼前这样。

母亲看我说不出话,料想到了我的答案,怒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他……他就算跟你没有血缘至亲,总算是真心疼爱你……你竟然……”

“娘,听我解释……”我伸手拉住她,哭道:“谢丞相用你们来逼我,我没有办法的……”

“多谢你将我们救出来。”母亲冷淡地对我说,边说边将善儿拉下轿来,拍了拍衣服,说:“从此以后,您不用惦记着我们了。”

她带着善儿沿着山路走下去,我想去追他们,脚却疼痛得无法站立,看着他们远远走开,竟不再回头看我一眼,再也支撑不住,竟然晕了过去。

不知道倒了多久,下起了大雨。雨水淋湿我的衣服,一道一道地渗入衣服中,口鼻似乎被水淹着,透不过气。

迷糊中,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听不清楚。有人将我抱了起来,放在一处干燥的被褥上,然后不断地摇动。

这是在马车上吗?

抱着我的人是谁?那人轻手轻脚地脱掉我的衣服,擦干我的身体,换上干燥舒适的衣服。可是我还是觉得发冷。那人又将我抱在怀里,裹得紧紧地。

他的怀抱真是暖和啊。他贴着我的耳朵说了许多的话,我听不清楚,却知道他在着急,在关心我。

我做了这么多坏事,这个人还愿意对我这么好么?

我伸手想推开他,他却将我抱得更紧。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不远处有个外族口音的人说:“十六王爷,到了,请下车罢。”

第七十九回 浮云无心,变幻苍狗(上)

 梦中仿佛有蒙蒙的细雨,在我耳边淅淅沥沥地响着,平稳而宁静。偶然传来鸟儿的鸣叫,清脆而不繁杂,让人觉得气定神闲。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是在一座竹楼中,身下的床榻仿佛是个平台一般,极宽,极长,四周的陈设整洁而清雅,窗前不远处的窗户上,挂着细细的竹帘,卷起了一半,一小截捆帘子的珠串儿从竹帘上垂下。我揉了揉眼睛,拥被而坐,兀自有些恍惚。

“醒啦?”身后忽然有个声音说。

我侧过身一看,十六王爷从窗外探了半个身子过来,满脸笑意,神色悠闲。

一看到他,我立刻想起了母亲和善儿,连忙下床走过去,对他说:“我母亲和弟弟不知道去哪里了,昨天……”

十六王爷点了点头,笑道:“放心,我的人已经找到他们了。如今他们也在王府里,只不过你母亲大人性格倔强,似乎不太愿意见你——咦,你的性子,我看跟你母亲差不多。”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用手拢了拢松散的头发,向他道歉说:“你那几个送我的侍卫和大夫都已经……”

他摇了摇头,不回答,许久才说:“他们跟着我,朝不保夕,原也是有准备的……”

又是这样。又是因为我的缘故伤害了别人。

我脸色不好,十六王爷劝慰我说:“十七弟那个人,虽然言语上激烈些,可是心肠是很软的,你放心,他必定会把他们救出来……出来吃饭吧。九嫂做了几样菜,拓跋雁也嚷着要见你。”

我听见这些话,心里只有更加担心。我知道我伤害了十七王爷,他会不会去救那些人,事实上还是要归咎于我。

“你觉不觉得有时候人处在危险境地中会忘记自己的对错?”十六王爷忽然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却很对我的心思。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和他现在的境地很危险,在这种时候,人是需要狠心一点的。

“拓跋雁还在这里?”我转移开话题,道,“她怎么还不回漠北?”

“她是与拓跋雄吵架之后出来的。”他勉强笑了笑,低声说,“留着这丫头在这里,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就是个很大的麻烦——喂,公主,你就这么出去?”

我听他说话听得入神,忽然见他这么说,不免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的袍子,式样宽大,看起来多半是十六王爷自己的,一时间自己也笑了。

十六王爷朝我身后指了指,我才看见椅子上搭着一身衣服,赶紧关上房门,垂下竹帘,将衣服换好。

刚刚脱下衣服的时候,衣服轻柔地划过肌肤,脑海里忽然电光火石一般,想起了昨天晕倒的时候,有人抱我上车,为我换衣,那个人,就是十六王爷吧?

黑暗的房间中,我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烧,慢慢地将衣服披好。

此时已经是下午,太阳即将落山,金灿灿的阳光将十六王爷的影子投射在竹帘上。

我大着胆子问:“王爷,昨天……是你救我的?”

“嗯。”他在窗外说,“我在五河镇上有不少探子。再说我也料得到你前去救人不太顺利。”

我还想问他在马车上的事情,却总是开不了口,穿好衣服,望着他的影子想了半天,释然一笑,心想,还问什么。

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他说:“你的母亲和弟弟虽然一时之间无法对你所作的事情释怀,可是他们现在毕竟已经在你身边。假以时日,……”

“嗯,我明白,来日方长,假以时日,他们必定会原谅我。”我打开房门,对着他灿然一笑。门廊上有细细的春风,熏人欲醉,风中带着新长出的草叶的清香,阳光在绿叶扶疏中轻轻摇动。我知道,我的笑容在那一刻一定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喜悦。

果然,十六王爷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忽然低声说:“从来都没看你这么高兴过。”

我笑着朝他走过去,他也自笑了,领着我穿过金风细细的回廊,朝不远处的一个亭台处走去。

那天的宴席上,除了拓跋雁、我和十六王爷,还有那位九王妃和她的几个侍从。

觥筹交错间,我发现九王妃一行人对十六王爷的神色亲热了许多。他们对我为何到来的缘由并不清楚。拓跋雁屡次问起我为何突然离开又突然归来,我总是含笑不答。九王妃看了看我和十六王爷,笑着对拓跋雁说:“我猜哪,公主必定是被十七王爷抢去的,现在又被十六王爷给夺回来了。”

在这样的谈笑中,仿佛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母亲和善儿已经救出,我也远离了朝廷。

除了九王爷。还有,不知道何公子和十六王爷的那些属下怎样了。以及那个署名中带着“云”字的人,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看起来,他似乎也没有与我相见的想法。

我望着天边的浮云变幻莫测,微笑着望着十六王爷,会心一笑。

往事滔滔,逝如流水。

过去的一切恐慌、焦虑,随着我们远离了皇权的中心和阴谋漩涡,仿佛已经卸下。

“禀报王爷!朝廷大军的粮草已经被截断!”

一名兵士在门外高声喊道。

十六王爷笑了笑,对九王妃说:“九嫂,明日你去凤仪山,看来我不能送了。小弟祝你们一行早日找到九哥,前来相聚。”

九王妃摇了摇头,凄然说:“我看他不愿意谋反的。”

十六王爷哈哈大笑,道:“也罢,那么就盼着某一日在战场上见到生龙活虎的辽东王!”

说罢,他向他们拱了拱手,拉着我离开。我回头去微笑着向拓跋雁和九王妃行礼,却看见拓跋雁的一双眼睛落在十六王爷身上,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委屈。

我看见她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为何不愿意离开这里,回到漠北。那种眼神,也曾经在我眼中出现过,为了那个江南阡陌上翩翩风度轻车肥马的徐彦。一转眼无数的事情掠过,我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坚硬而冷淡的女子,宠辱不惊。可是在看见拓跋雁的目光时,我还是有些触动。无论如何,拓跋雁是不能嫁给十六王爷的。抛开身份之类的不提,她甚至还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就像我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徐彦的真实身份一样。

我跟着十六王爷急冲冲地朝前走,茫然不知道他要将我领到哪里去,内心中惦记着拓跋雁。那种心许目成的眼光,总是牵惹在我身后,停留在我的记忆中。这一刻,我根本不知道,这种眼光,要在我的记忆中,停留许多许多年。

第八十回 浮云无心,变幻苍狗(下)

 心里想着拓跋雁的事情,竟连十六王爷拉着我朝哪里去也惘然不觉。直到脚被门槛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他回头朝我一笑,屈指唿哨一声,那匹丑马闻声奔来。

“到哪里……”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他抱上马去,向附近的山上奔驰。

马儿风驰电掣地向前奔,又快又稳,山风扑面而来,紧压得我无法呼吸,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却让人觉得无比畅快。驰骋的颠簸中,让人无法思考,尽管马儿又快又稳,还是会担心自己会一不留神摔下马去。但是那种紧迫的危险并不让人害怕,反而带来一种放纵的喜悦,让人精神焕发。

很快就到了山顶。我顿时明白十六王爷为什么要领我来这里。

俯瞰山下,影影绰绰的一团团一簇簇,全都是他的人马。群山峻岭,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千万百姓,都是他的子民。阳光金灿灿地照着山下的兵营,目之所及,没有尽头。

山顶上,我们骑在马上,沉默着,同时深深呼吸。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从古到今都有人为了那个皇位争夺不休。”我低声喃喃地自言自语,“万里山河,无数子民……”

为了它们,为了掌握它们,一想到整个天下都在你的股掌之间,还有什么是不可以付出的?

他低头看着我,笑着说:“青枝,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我的母亲在看着我,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快乐,多么自由。我有我的人马,有我的天地,那些阴谋诡计虽然还在,但是我可以明刀明枪地去对付他们,最起码不会受人所制。我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那种恐惧,所有的噩梦,都不存在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完全了解他的心理。而我此刻,也有一分类似的心情。我们两人从小就被囚禁在阴谋与权势争夺中,受人排挤、受人算机,只觉得自己活得暗无天日,朝不保夕。终于,一切似乎都告一段落。

没有人愿意生活在阴霾中,害别人,也折磨自己。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事。

我们对看一眼,相视一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的气氛渐渐地减弱了敌意,一种早已撕破真实面目的放松感让我觉得在这个人面前比在任何人面前都坦荡轻松。我知道我是罪人,全天下都可以来指责我,除了他。在他面前,我不用自责。我可以坦诚相告。我们彼此都清楚,我们只是两个从小殚精竭虑的人,都向往更好的生活,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们。太完美的人总是叫人害怕,让人自惭形秽,而我们就是两个不会让对方自惭形秽的人。

和煦的春风轻轻吹来,一只草虫落在我头发上,他伸手为我拂掉,袖子滑落下去,露出那块伤疤。伤口已经愈合了,没有闻到那种香味。

我捉住他的手臂,左看右看,笑道:“那天袁大夫相信了?”

他点了点头,看着我,低声说:“对不起,只好把你迷昏了。你晕了许多天吧?”

我摇摇头,又问:“你把他杀了?”

“没有。我吩咐侍卫们日夜不离,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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