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4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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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属下以为保举十四爷固是该当,可应有的防范却是少不得,光是西北粮道与川西粮道尚不足为凭,王爷何不在举荐十四爷之际,上本举荐耿三飙为四川提督,若如此,或可保得大事无虞也。”
三爷话音刚落,李敏铨已是紧赶着又出言建议了一句道。
“嗯,好,那就这么定了!”
三爷虽是不甚通军务,可基本的军事常识还是有的,尽管李敏铨并未明说此举的妙处何在,然则三爷却是能体悟到其中的妙处,冷峻的脸色立马便缓和了下来,一击掌,笑着便允了下来。
“父王英明!”
这一见三爷总算是有了决断,弘晴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赶忙出言称颂了一把,至于心中的真实想法是甚么,那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的
“,情形便是如此,先生可有何良策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三爷这头在议着事,却说四爷从宫中出来,便即匆匆赶回了自家府上,将邬思道请了来,絮絮叨叨地将今儿个在宫中所遇到的诸般事宜尽皆详述了一番,末了,神情凝重无比地求教了一句道。
“王爷有何打算?”
邬思道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道。
“嗯,经此一败,社稷元气已伤,若不早图反击,恐贼子猖獗日盛,故,窃以为皇阿玛必会举国出征,以挽回民心士气,如此一来,挂帅者谁便成了眼下朝局之焦点所在,前番曾有议过,当属老十四与老十三为佳,二者间必有一争,相较之下,小王以为老十三或更可靠些才是。”
自打月余前弘晴设计谋取两粮道职位时起,四爷便已是猜到了其之动机所在,是时,虽是爽快地将两粮道交易了出去,可心底里却始终在琢磨着兵败之后的应对之道,已是有了些想头,此际听得邬思道发问,四爷也没隐瞒,这便沉吟着将所思之策道了出来。
“呵,王爷此言怕是口不由心罢,十三爷固然有领军之大才,十四爷却也同样不差,所缺者,不外履历也,若是往日,或许十三爷能有些胜算,可今时今日么,帅位却非十四爷莫属,陛下心中之人选也是如此,王爷若是打算推十三爷出来,那可就要大失圣心了,且,十三爷也未必会领王爷的情,既如此,何苦枉做小人哉?”
四爷话音刚落,邬思道已是冷笑了起来,不甚客气地便将四爷的话驳斥了回去。
“这”
被邬思道这么不留情面地驳斥了一番,饶是四爷城府深,也不禁有些老脸微红,一时间还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的。
“王爷放心好了,十四爷此番虽能得挂帅出征,却断然掀起甚大浪来,不止是三爷这头必有防范手段,八爷那头也不会掉以轻心,嘿,以十四爷之野心勃勃,此一去,必会设法收拢军心,他这么一整,八爷那头可就坐不住了,不设法给十四爷下套才是怪事了的,真到那时,二者间必起龃龉无疑,王爷的机会也就该到了,然,有一事必得做在前头,那便是四川提督之职必须拿到手中,唯有如此,四爷才有与十四爷联手之底气,若是邬某料得不差的话,三爷那头一准也在瞄着此处,四爷须得早做准备方好。”
邬思道并未理会四爷的尴尬,阴冷地一笑,已是滔滔不绝地将形势分析了一番,末了更是指出了最核心的关键之所在。
“四川提督?嗯,当得如是,年羹尧那厮也该派上用场了,只是要谋此职,却恐非易事,不知先生有何教我者?”
四爷乃是灵醒之辈,自是一听便明了了邬思道所言之道道,精神立马便是一振,紧赶着便往下追问了起来。
“无他,王爷只管直接上保本即可,想来陛下处应会有所决断的。”
邬思道自信地笑了笑,直截了当地便给出了建议。
“这”
四爷显然没啥信心,此无他,除了户部之外,他在其余诸般朝务上压根儿就没多大的发言权,至于吏部么,更是半点门路皆无,保本倒是好上,就怕被直接打了回票,到那时,面子里子岂不都得丢个精光了去,自由不得四爷不为之踌躇不已的。
“王爷不必担心,圣上乃明主也,于制衡之道素有心得,今西北粮道与川西粮道皆已给了三爷,那四川提督一职自该轮到王爷您了,他人纵有图谋,必是枉然无疑。”
邬思道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不紧不慢地点出了个中之关窍所在。
“嗯,好,那就这么定了!”
四爷向来就是个果决之辈,道理一明,自是不再多犹豫,一击掌,已是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
第632章 该来的终归会来(四)
老爷子病倒了,接连数日都不曾理政,更不曾对狼山惨败发表意见,卧床不起之际,却下了道奇怪的口谕,不准一众阿哥们入宫陪侍,除了张廷玉、马齐两位大学士之外,也就只有方苞能陪在御前,甚至连同为大学士的温达、尹泰等人都没能进入大内,谁也搞不懂老爷子的病体究竟如何了,于是乎,京师上下谣言大起,暗潮汹汹,好一派风雨欲来烟满楼之紧张气息。
老爷子会有事么?答案是不会,之所以会病倒,不过是惨败被气的,这么些日子不露面,并非是身体真出了大问题,而是在与张廷玉等人谋算着起大军再去征讨之策罢了,这一点,弘晴自是心中有数得很,自不会有甚紧张感,每日里该干啥还干啥,整日里几乎都埋在了工部衙门里,旁的地儿哪都没去,没法子,到了年底了,工部各项事务本来就不少,再加上去年放出去的那些发明项目也到了该结算半年绩效的时候了,各色报表、文件堆满了案头,怎么张罗都赶不赢,当真将弘晴累得个够呛,好不容易熬到了月假之日,本想着好生休整一番,可惜这么个愿望也愣是没能实现,没旁的,一大早老十四那头就送来了请柬,请弘晴过府一叙。
这当口上,老十四相请之目的显然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出兵之帅位罢了,这一点,弘晴心中自是有数得很,不过么,倒是没拒绝老十四的邀约,用过了早膳之后,便即换了身便装,领着李敏行等人乘着马车便施施然地向老十四府邸而去了。
“哈哈哈,晴哥儿,你小子到得还挺快的嘛,爷还想着叫人再去催催呢,你小子就到了,走,屋里叙话去!”
老十四生性豪爽,好交际,但凡遇到节假日,其府邸门口常常都是车水马龙,可今儿个门前却是冷清得很,显见就是专一为了等待弘晴的到来清了场,这不,门房管事刚进去通禀不多会,就见老十四已是哈哈大笑着从门内行了出来。
“小侄见过十四叔。”
老十四是长辈,他可以随意了去,可弘晴身为晚辈,应尽的礼数却还是少不得要尽上一番的,这一见老十四昂然而出,弘晴立马紧走数步,又矜持地站住了脚,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得,你小子就甭跟爷来这一套了,走,喝酒去!”
老十四向来烦那些个无甚营养的虚礼,不等弘晴礼数尽到,他已是不耐地一把拉住了弘晴的胳膊,笑呵呵地便往府门里拽,弘晴笑了笑,也懒得多客套,也就这么任由老十四拽着进了府,叔侄俩一路有说有笑地便进了西花厅,方一坐定,自有一众下人们紧赶着将各式菜肴酒水布满了一大桌。
“来,尝尝这酒如何。”
老十四挥手将随侍在侧的诸般下人全都赶出了西花厅,殷勤无比地亲自抄起了搁在桌角上的酒坛子,用力拍开封泥,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将弘晴以及其自个儿面前的酒碗全都斟满了。
“好酒!”
弘晴虽不甚好酒,可这么些年下来,为应酬故,酒自是没少喝,对酒的好坏自是能分辨得出,只一闻到酒香,便已知晓此酒不凡,发自真心地便赞了一声。
“嘿,三十年的女儿红,能不好么,也就是你小子来,爷才匀出一坛的,上回老九要用他府上的那匹青骢来换,爷都没舍得给,得,不扯了,咱爷俩先爽利一番再说!”
老十四得意地笑了起来,一边自夸着,一边端起了酒碗,朝弘晴一比,而后,也没管弘晴是怎个反应,仰头便是狂饮一气。
“好,难得十四叔如此慷慨,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弘晴哈哈一笑,同样端起了酒碗,一仰头,也是干了个底朝天。
“哈哈哈,好,爽快,嘿,爷今儿个请你晴哥儿过府喝酒只是其一,至于其二么,没旁的,就是前番所议定的出征一事,晴哥儿有甚想头,只管直言好了。”
老十四跟弘晴打交道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自是清楚要想跟弘晴玩绕弯子的把戏,只能是自取其辱,这便索性将话挑明了来说。
“十四叔放心,小侄向来说话算话,答应过十四叔的事儿,那便断无更易之虞,不就一保本么,小侄可是上定了的。”
弘晴笑了笑,将手中的空酒碗往桌子上一搁,毫不拖泥带水地便给出了肯定无比的答复。
“好,这话爷爱听,只是,唔,只是你阿玛处”
老十四显然是没想到弘晴居然会如此爽快地便给出了答案,不由地便是一愣,虽是击掌叫了声好,可眼珠子一转之下,却又不敢完全相信,这便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不好说啊,小侄并不曾问过阿玛之意向如何,嘿,要不小侄回头问问去?”
一听老十四问起了三爷的意见,弘晴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一把太极推手玩将起来,当真顺溜得很。
“你,嘿,晴哥儿,你小子不地道啊,咱爷俩当初可是说好,爷帮你摆平阿灵阿,你小子就须得帮着爷拿下帅印的,这会儿又跟爷来这么一手,真当爷是傻子不成?”
弘晴这等明显的托辞一出,老十四的眉眼当即便竖了起来,牙关一咬,怒气勃发地便跟弘晴算起了旧账来了。
“十四叔,您这是说哪的话,当初小侄确曾答应十四叔要上保本的,小侄又岂敢毁约,要不小侄明儿个一早便上了本,如此总该成了罢?”
老十四这么一发作,弘晴立马叫起了撞天屈,满脸的委屈之色,就差没指天画地地赌咒了的。
“屁,你小子给爷一句实话,到底要甚代价,你家三爷才肯上本,说罢,爷听着呢!”
老十四精明得很,又怎会不知弘晴这就是在玩文字游戏,没旁的,光是弘晴一人上本,压根儿就算不得甚支持,没三爷出面,诚亲王府一系的官员们岂会群起附和,如此一来,老十四所要的万众归心之局面显然不可能出现,再要是三爷跑去支持老十三,那乐子岂不是大了去了,一念及此,老十四可就火大了,不甚讲究地便爆了句粗口,极之不耐地便喝问了起来。
“十四叔,您这么说,让小侄如何自处啊,唉,也罢,小侄若是不提提要求,想来十四叔也不能安心,这样好了,小侄对四川提督一职颇有兴趣,若是十四叔不反对,小侄便上本保荐河南提督府副将耿三飙任之如何?”
老十四急,弘晴却是一点都不急,一派为老十四着想状地便开出了交易的筹码。
“就这?”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老十四的眼神立马便凌厉了起来,冷冷地盯着弘晴看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来。
“呵呵,是啊,就这么一条,十四叔您看着办也就是了,小侄不勉强。”
弘晴压根儿就不在意老十四的冷眼相对,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状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