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亡清兴六十年-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崇祯帝把袁崇焕下狱,命总兵满桂总理关、宁兵马,并命总兵祖大寿、黑云龙会同马世龙等抗敌立功。
袁崇焕平台落狱,其部将锦州总兵祖大寿目睹了全过程,不禁大吃一惊,以至战栗失措。现在督师竟遭这种下场,他在惊愕之外,也不禁为自己和数千辽军担忧起来。三、大寿出走
祖大寿回到部队后,向三军宣读袁崇焕被捕下狱的御旨。辽军将士一片惊惶,彻夜痛哭。
袁崇焕入狱后,他带来保卫北京的辽军受到歧视。城上的明军用石头打,甚至用箭射广渠门外的辽军,致使不少人死伤。袁军夜里巡逻的兵士被抓起来杀了,说他们是引敌入城的奸细,极尽诬蔑之词。还有一个负责巡查的兵士被抓,要他拿60两银子来赎命。
崇祯皇帝任命满桂来统率从各地前来守卫北京的部队。满桂跟祖大寿过去在辽东时曾经有矛盾。他的军队因为没有粮食就在京郊地区抢掠,却谎称是袁崇焕的军队,使得京师百姓多误认为是袁崇焕军来抢他们的粮食。在这种情况下,祖大寿决定率部出走。十二月初四日清晨,祖大寿带着余部一万五千人离开京师,向山海关进发。
其实,就在袁崇焕下狱的第二天,即十二月初二日,当时也在平台受召的兵部职方司官员余大成就提醒兵部尚书梁廷栋:“敌势甚炽,辽兵无主,不败即溃耳。今日之策,莫若出崇焕以系军心,责之驱逐出境自赎。既可以夺深入者之魄,又可以存辽左之兵。”下面就是梁余二人的对话:
梁:辽兵有祖大寿在,岂遂溃哉!
余:乌有巢倾鸟覆,而雏能独存者乎?焕始就狱,寿初意其必释,今日则庶几有申救而出之者。至三日,则知上意真不可回,而廷议果欲杀焕矣。寿与焕,功罪惟均者也,焕执而寿能已耶?不反何待?(《剖肝录》)
白石“皇帝密旨”
果然,事情被余大成说中了。
祖大寿出走的消息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兵部尚书梁廷栋立即奏报崇祯帝,并说:“臣司官余大成能先见,乞诏问之。”余大成受召,对崇祯帝说:“寿非敢背反朝廷也。特因崇焕而惧罪耳,欲召寿还,非得崇焕手书不可。”崇祯帝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命余大成请袁崇焕写亲笔信,召祖大寿回来。但是,袁崇焕说:“寿所以听焕者,督师也,今罪人耳,岂尚能得之于寿哉!”“未奉明诏,不敢以缧臣与国事。”就是说自己现在既不是兵部尚书,也不是蓟辽督师,而是个罪人,没有权力下这个命令。余大成就劝他说:“公孤忠请俎,只手擎辽,生死惟命,捐之久矣!天下之人,莫不服公之义,而谅公之心。苟利于国,不惜发肤,且死于敌,与死于法,孰得耶?明旨虽未及公,业以示意,公其图焉!”劝他以江山社稷为重,写信请祖大寿回来。在反复劝说下,袁崇焕考虑还是要以国家、江山社稷为重,就亲笔写了一封信,劝祖大寿顾全大局,让他回来继续同皇太极的军队作战,言辞极其诚恳。
十二月十四日,兵部派人把这封信从狱中取出,孙承宗命由马世龙把信立即送给祖大寿。马世龙原来也是袁崇焕手下的一个总兵,和祖大寿有私交。马世龙带了少量人马赶往山海关,但此时祖大寿已回锦州。马世龙等又追到山海关外,出示袁崇焕手书。祖大寿下马捧信而泣,全体将士跟着都哭了。祖大寿是个孝子,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他80岁的老母果断地对他说:“所以致此,为失督师耳。今未死,尔何不立功为赎,后从主上乞督师命耶?”劝大寿应该回去把后金军队打退,立功为督师赎罪,就可以救出督师。随后,祖大寿率领军队入关。后来,后金军队占领了关内四城,就是永平、遵化、滦州、迁安。孙承宗和祖大寿、马世龙等,率军队收复四城。可以看出,在关键时刻,袁崇焕的部将祖大寿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继续同皇太极的军队作战,保卫京师。
皇太极得知明崇祯帝将袁崇焕下狱,便亲统大军回师城西南的芦沟桥。十二月十七日发动永定门之战,这次战役的情况在上讲已说过,此不赘述。下面讲一下北京之战的重大影响。四、重大影响
第一,庙社震惊,根本动摇。后金不仅占领辽东,而且进入辽西;不仅肆行关外,而且攻打京师。北京因受到塞北少数民族武装攻打而进行的保卫战,共有两次:一次在正统十四年(1449年),蒙古瓦剌部也先率军攻打北京;紫禁城城墙
另一次在崇祯二年(1629年),女真—满洲皇太极率军进攻北京。两次之间,三个甲子,整180年。这场战争,标志着崇祯帝中兴之梦彻底破灭。明朝京畿地区的防御体系,辽东镇、蓟镇、宣府镇、大同镇遭到重创或破坏,失去(阵亡或被俘)总兵赵率教、满桂、孙祖寿、麻登云、黑云龙、朱国彦六员,兵部尚书王洽、工部尚书张凤翔、蓟辽督师袁崇焕、遵化巡抚王元雅、总理蓟辽保军务刘策等或死或下狱。明朝的江山社稷受到巨大震动,国本受到动摇,元气大伤。
第二,阉党余孽,掌控阁部。后金军撤退之后,明廷没有认真地总结经验教训,而是借机倾轧,进行党争,自我残杀,自毁长城。崇祯帝没有从全局分析北京己巳之役的历史经验和教训,而是以杀袁崇焕出气、泄愤。袁崇焕成了崇祯帝的一只替罪羔羊。阉党余孽借机翻逆案,打击东林党。东林党内阁大学士韩爌、钱龙锡、成基命、李标等去职,而代之以周延儒、温体仁等佞臣入主内阁。六部七卿也相应变更。这标志着崇祯新政结束。国家兴旺,用忠臣、能臣;国家衰亡,用庸臣、佞臣。崇祯皇帝在关键时刻,杀忠臣,用佞臣。这表明大明皇朝气数将尽。
第三,京师城防,守备虚懈。在此战之前,北京人过了180年的和平生活,战争突然降临,没有任何实际准备。守城官兵既不知道火器的名称,也不知道火器的使用。北京城险些丧于皇太极之手。但是,明朝没有接受这个教训,没有居安思危,常备不懈。所以,14年后被李自成农民军攻陷北京城,明朝灭亡。
第四,财富被掠,生民涂炭。京畿、京东地区遭到掳掠。占领永平的后金贝勒阿敏撤退时,进行屠城。总之,战争殃及地区,生民涂炭,百业凋零。这些都加剧了社会矛盾,加速明朝灭亡。
袁崇焕下狱后,朝廷上下,京城内外,围绕袁崇焕案发生了不少政治斗争。特别是阉党余孽进行翻案,企图掌控内阁和六部。
第三十四讲
阉孽翻案
袁崇焕从崇祯二年(1629年)十二月初一日平台落狱,到次年八月十六日惨遭磔刑,在这八个半月的时间里,明朝的形势在发生着变化。其外,明军结束了北京保卫战,又收复了关内被后金军占领的永平、迁安、滦州、遵化四城。其内,朝廷上下,激烈纷争。正义之士、奸佞之臣、无耻小人、阉党余孽,围绕袁崇焕案,都在表现。一、阉党余孽谋翻逆案
围绕袁崇焕的斗争,远远超过案件的本身。袁崇焕的案子被置入阉党余孽翻案的阴谋之中。蓟辽督师袁崇焕虽不是东林党人,但已经成为他们所倚重的长城。这种关系,阉党余孽也是心知肚明。因此,阉党余孽、朝廷奸臣借袁崇焕案诬劾钱龙锡,制造钱龙锡案;又以钱龙锡案来铁定袁崇焕案,并借此打击东林内阁,翻案夺权,重掌朝纲。
锦衣卫朝参官牙牌(拓片正面)
锦衣卫朝参官牙牌(拓片背面)
话还要从崇祯帝打击阉党说起。自崇祯帝严惩魏忠贤阉党后,“忠贤虽败,其党犹盛”,阉党余孽,遍布京城。遭到惩罚的阉党分子及其余孽们,对正直的朝臣,既恨之入骨,又日图报复。京师被难,崇焕下狱,正好给他们一个“欲以疆埸之事翻逆案”的机会,打击东林党人,以图东山再起。为此,他们以袁崇焕案诬劾钱龙锡,制造钱龙锡案。
为什么阉党余孽要制造钱龙锡案呢?因为钱龙锡是首辅大学士,东林党魁,曾经协助崇祯帝处理魏忠贤阉党案,也给予袁崇焕很大的支持。袁崇焕落狱之后,钱龙锡自然成为阉党余孽攻讦东林党的首要目标。《东林始末》记载:“初定魏(忠贤)、崔(呈秀)逆案,辅臣钱龙锡主之。”阉党余孽借袁崇焕以打击钱龙锡,并由此打开缺口,网罗东林诸臣,以便借此翻案。
第三十四讲阉孽翻案|阉党余孽同东林党人斗争的焦点是争夺内阁。崇祯元年(1628年)内阁成员主要有:周道登、李标、韩爌、钱龙锡。袁崇焕入狱时的内阁大学士,除韩爌晋太傅外,仅李标、钱龙锡、成基命和孙承宗四人,均为东林党人。六部尚书也多为东林党人或倾向东林党人。当时阉党余孽官职低、实力弱,声名狼藉、不得人心。
但是,阉党余孽紧紧地抓住崇祯帝,依靠崇祯帝,来打击东林党人。阉党的主要代表人物是温体仁和周延儒。夏允彝《幸存录》说:“当袁崇焕之狱起,攻东林之党,欲陷钱龙锡以编织时贤,周(延儒)、温(体仁)实主之。”
那么,打击钱龙锡的理由是什么呢?阉党余孽给“钱龙锡案”罗织的罪名主要有三:
其一,钱龙锡是袁崇焕通敌和祖大寿出走的挑唆者。袁崇焕下狱后的第五天,御史高捷即疏劾:钱龙锡与袁崇焕相倚,钱龙锡是袁崇焕“诡计阴谋发纵指示”者,是祖大寿敢于率兵出走“挑激之妙手”。钱龙锡一疏再疏,自行申辩:“崇焕初在城外,阁中传奉圣谕、往来书札,多从城头上下,崇焕既拿之后,孰敢私通?祖大寿两重严城,谁能飞越,施挑激之妙手?”由此可见,高捷这些话纯属不实之词,诬陷之言。不过,这种流言蜚语在那个特殊时期却具有相当的杀伤力,钱龙锡被迫引疾辞职。但阉党余孽并不会就此罢手,而要致钱龙锡于死地。
其二,钱龙锡应为袁崇焕斩帅、谋款(即与后金讲和)负责。锦衣卫掌印官刘侨以斩帅、主款二事审问袁崇焕。“据崇焕所供:‘斩帅一事,则龙锡与王洽频以书问之崇焕,而崇焕专断杀之者也。主款一事,则崇焕频以书简商之洽与龙锡,而洽与龙锡未尝许之也”。即袁崇焕把“斩帅”、“讲款”二事的责任全由自己承担,不牵涉大学士钱龙锡和兵部尚书王洽。看来,这一罪状证据也不足。
其三,接受袁崇焕的贿赂。崇祯三年(1630年)八月初六日,山东道御史史上疏,造谣说钱龙锡曾接受袁崇焕数万两银子的贿赂。这条罪状可是要致人于死地!当年熊廷弼传首九边,其中一条就是熊廷弼贿赂别人,后来事实证明这纯属诬告。崇祯帝闻之大怒,令有关衙门五日内查明。
崇祯三年(1630年)八月十六日,崇祯在平台召对群臣,宣布处死袁崇焕,同时谴责钱龙锡私结边臣,蒙隐不举,令廷臣议罪。
“内使”牙牌(拓片)
九月初三日,事下中府九卿科道会议,与会者有吏部尚书王永光、户部尚书毕自严、礼部尚书李腾芳、兵部尚书梁廷栋、刑部尚书胡应台、工部尚书曹珙及都察院等60余人。议定结果上疏崇祯帝:“斩帅虽龙锡启其端,而两次书词有处得妥当、处得停当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