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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一代名妓柳如是-第34部分

小说: 一代名妓柳如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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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巧得很,我家老爷出门拜客去了!”
  青年公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显出了失望的神情。略微沉吟了下,又问:“不知牧公上何处拜客?几时回来?”
  老门人苦笑着回答说:“这个,老仆就不知道了!”他的态度谦恭和蔼,“公子远道而来,请将名帖留下,待老爷回府,老仆一定禀报。”
  青年公子即从袖内取出名帖,交给门人说:“拜托老爹了!”
  门人接过名帖说:“请问公子下榻何处?”
  青年公子已侧身坐进了轿,回答说:“尚湖舟中。”
  柳丝隔断了轿影,老门人得意地托着门帖,一步一点头地穿过竹丛中的卵石嵌花小径,转过假山,越过梧桐园,走向主人的书斋半野堂。
  钱谦益的贴身书童阿园,听到脚步声,转出门来,见是钱五,立即迎了上去:“五爷,有客?”
  钱五没有将名帖交给书童,而是回答说:“我有事当面回禀老爷。”
  书童心里明白,这个老儿,又想出了什么点子去讨好老爷,他只好放他进了书房。
  钱五躬身向着主人,捧上名帖说:“有位异乡少年求见老爷。我让他……”
  钱谦益正在读一本书,从拜匣内取过名帖,他的视线顿然被名帖的下款“柳如是”三字震惊了,反问道:“少年?着士人装吗?”
  钱五诧异地望着主人回答说:“是的!千真万确!”
  谦益又看了一回名帖,急切地问道:“快快请进!”
  钱五突然垂下了头,自谴地说:“老奴该死!让他回去了!老爷,我以为他是个游学俗子,怕他扰了老爷的安宁!真该死!真该死!”
  谦益了解钱五也是一片忠心,向他一扬手,算是原谅了他,说:“快给我备轿!”
  钱五懊恼不已,不曾想到拒客于门外,没有得到主人的嘉奖,反而自讨没趣。他应承了一声:“是!”又怏怏地禀告主人说,“那位公子留话给老奴,他住尚湖舟中。”
  拜访不遇,河东君怅怅回到舱中,脱去仕装,随便披上一件银红绣花女衣,没梳洗,也未系裙,怏怏地倚着舷窗,欣赏着尚湖的风光。
  虞山似一条美妙的山水长卷,倒映在平静如镜的湛蓝湖水中。横跨湖上的长桥,仿佛是天公丢下的一条缎带,漂浮在湖面上,连接着两岸的阡陌。水似的游船,不时从桥下浮过,点点渔帆,有如皓月当空时天际的星星,飘忽隐约。河东君置身在图画中,完全被宁静的美景融合了,忘记了身世的凄凉和拜访不遇的惆怅。
  陡然,她在水上的倒影中,发现了一顶小轿,正行进在虞山蜿蜒的山道上,往她们所在方向行来。
  不一会儿,那个倒影消逝了。河东君向岸上望去,那乘轿已停放在近处的码头上。轿门启处,走出一个人来。
  河东君的心蓦地怦怦跳了起来。
  黑红的脸膛,身材魁伟而又不显肥胖,举止高雅,别具—般风韵和气派。
  是他!是他!
  河东君眼睛一亮,来者正是她要拜访的人!海蓝色茧绸提花直裰,一斗同一色方巾,须发飘逸,腰挺背直,那体态,那风度,使她立刻联想到世人赠给他那“风流教主”的雅称。他虽算不上美男子,但还不失倜傥风流。








 


千里寻知音(2)


  她准备迎出舱。倏然想起,刚才他的门人说他外出拜客去了,为何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也许他并不是来回访的。若出舱相迎,岂不让人小觑,嘲为自作多情!她将身子移往窗边,借着帘幔遮掩,观察着他的动静。
  钱牧斋茫然地立在码头上,用目光扫视着泊在近处的船只,未见到船上有人活动,无从探问,又举目眺望着广阔的尚湖,神色显得焦虑而忧悒。他自语地叹息着,难道她一气之下就回去了?唉!良机错过了!他烦躁不安地在码头上转着圈子张望着。
  阿园很能体贴主人的心情,抬起双手,放在嘴边作成喇叭状,向着湖面的船只高声地呼唤着:“柳公子——柳如是公子!我们找你——”
  河东君的心急剧地蹦跳着,她示意阿娟出去招呼。
  “是谁呼唤我家小姐?”
  “小姐?”阿园有些莫名其妙地反诘着。
  钱谦益上前一步回答说:“谦益是来回访柳河东君的。”
  “那就是我家小姐呀!相公请上船来。”
  阿娟回过头向船舱里喊道:“爱娘,有客来啦!”
  河东君来不及更妆,迎了出来。
  她的装束似乎不伦不类,犹似一个不拘小节的美少年错披了件洒脱的女衣。可是,却更显出了她那奔放的情韵、飘逸的风姿。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往昔,他们曾匆匆照过一面,记忆中只留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此刻,钱谦益被她的美深深打动了、倾倒了,他的目光和笑容仿佛被磁石定住了。
  河东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微低下头,羞赧地朝他一笑,施礼说:“岸上是牧翁吗?”
  何处飘来的妙乐仙音,如此婉柔动听?莫非虞山上欢蹦而下的泉声?这声音把他从迷醉的境界里拉拽回来。他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敛容施礼道:“鄙人正是。刚才,家仆多有怠慢,怪我管教不严,特此前来向柳儒士致歉!”说着,又向她深深一揖。
  船夫已搭上了跳板。
  河东君朗然一笑说:“牧翁过谦了。老门公训练有素,对主人竭尽忠诚,理当褒奖才是!”
  “哈哈哈……”牧斋笑了起来,掩饰着心里的尴尬,“柳儒士大度,谦益佩服。”
  河东君也哈哈地笑起来,说:“牧翁过奖了!”
  “久仰儒士才华,只是缘悭,未能相见,一直引为憾事。今蒙亲自过访,使谦益深感欣慰,特来回拜。”
  “牧翁厚意,柳隐万分感谢。”河东君笑着转过话头,“湖风凛冽,请牧翁过船用茶。”
  主客坐定,阿娟沏上茶来。牧斋环视了客舱,舱拐那张无弦的古琴吸引着他。他凝视良久,才又把视线移到河东君身上。他呷了口茶,仿佛不经意地吟道:“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
  河东君心里倏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他吟诵的正是她的《金明池·咏寒柳》。它把她引向了悲哀,让她忆起那字字句句浸渍着的泪雨。但她不无惊讶,他从何处得来?她只给卧子和然明他们各一份抄本,是谁传给了他?肯定是然明。那么,她来虞山的目的他也了然啊!她打断了他的吟哦说:“拙作让牧翁见笑了!”
  “谦益不擅长短句,但自诩能判别其优劣。”他得意地捋着口须,“谦益观之,此阕《咏寒柳》可与北宋诸贤之作比肩,乃当今最佳之词作。”
  河东君笑了起来:“牧翁取笑学生也!”
  谦益连忙分辩说:“此乃谦益之见,并非戏言!”
  河东君从他面部的细微变化中,判断出他说的是真话,由衷地乐了。又问道:“牧翁从何处得到拙作?”
  钱谦益报以苦笑。他很想告诉她,近几年他一直在关注她的行踪,然明、孟阳不断给他传来她的讯息和新作。前几天,然明还派人专程寄书,传河东君结忘年之侣一语。这是一个有灼见的女人,她的话像刀刻在他心上。他二十九岁与韩敬争状元失败后,又因为东林名籍而被削职归田。四十七岁与温体仁、周延儒争宰相又失利,后又遭他们暗算获遣,蛰伏林下,心情悒郁,不曾想到女中还有如此知音。若能得到这样的佳人为侣,那将是他今生最大的幸事。现在他终于见到了她,而且面对面地坐着,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辛酸掺和着喜悦的情思。他回答说:“人之相知,贵在知心。谦益一直在追寻你的音讯!”说着,便深情地注视着河东君。
  河东君偏过头,望着窗外。按理,她千里乘舟来觅知音,现在寻到了,却又欢悦不起来。湖水,仍然是那样凝静,虞山的秀色倒映在水中。她的心情已不同于未见他的时候了。她仿佛看到了他心上那层灰暗的色调,仕途的坎坷,屡遭挫折,已击碎了他的抱负和冀求,因而万念俱灰。她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回应,站起来说:“柳隐久慕牧翁高才,昔日湖上,又蒙搭救,早欲前来拜谒,今幸得见,请受我一拜!”
  谦益立即起身拦住说:“不可不可!柳儒士!谦益赶来尚湖,是为迎接儒士。既然已谅我失迎之罪,就请随我一同进城,在半野堂小住几日,聊慰仰慕之情。”
  河东君微微一笑说:“改日再行造访吧!”
  钱谦益希望河东君即刻跟他进城,但又不便强求。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点首说:“好!明早派专轿请你进城。”








 


千里寻知音(3)


  河东君目送着他的轿子消逝在虞山蜿蜒的山道上,她又想起了子龙。在来虞山的路上,已听说他起用为绍兴推官,这许是他观潮失约的因由,她很为他委屈,如此微职怎能发挥他的才智?可他不嫌官小,仍去上任,也许他认为,做点事总比无所事事好吧!
  她又想这钱谦益。他和历史上某些人物那样,具有治国的胆略和才识,却屡遭失败。他们的抱负和理想,慢慢磨灭在失意的忧郁之中。虽然,历史有时也出现喜剧性的重复,失意与得意异位,也许就在一夜之间,才智突然被承认,失意者变成了得意之人。但是,不少人还是经不起几个回合的跌宕,消极失望,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他曾经是力悖阉党,心怀忠义,以天下为己任的东林党魁,有寻求中兴大明的匡济宏谋。就她所知,今日朝野上下起用他的呼声正在高涨。不少清流君子寄希望于他,希望他重新领袖群流呢!他是心灰意冷了,还是仍将余热藏在心中?她期望在接触中进一步去认识他。
  冬日的白昼显得特别短促,西去的太阳已变得苍白无力,但它投在碧绿的湖水上,却显示出另一种魅力。那淡淡的紫色,有如紫雾做就的微皱的少女裙裾,这是希望的色彩还是夜幕降临前的假象?








 


初访半野堂(1)


  第二天一早,牧斋就派阿园带着两乘肩舆,到尚湖迎接河东君主仆进城。
  河东君仍扮作士人,梳了个高高的朝天髻,用一支白玉簪簪着。这是现时少年公子最为时髦的发式。没戴方巾,下面银红绫子裤,一领白绫绣花直裰,显得她神采飞扬、洒脱倜傥。
  阿园都不敢相认了。河东君昨日的装束,可谓不男不女,今日她则地地道道是个美男子了!他惶然不前,不知如何称呼才不至于得罪老爷如此看重的客人,一味腼腆地笑着。
  阿娟把他让进客舱坐了,捧了一碗茶请他吃。河东君想问他钱府的情况,又不好启齿,就以一种不经意的神态问他:“你叫阿园吗?”
  他点点头。
  “到钱府几年了?”
  他渐渐胆子大起来,对河东君柔声细语同他说话,产生了好感,话也就回答得自然些了。他是钱府的穷亲戚,从小就在这府里讨食,老爷恩典,让他陪少爷读书,识了些字。前两年,老爷把他要到身边做书童,有空时也教他念些书。
  他很机灵,长得眉清目秀,河东君有些喜欢他了,便让阿娟取出一锭黄山松烟,两枝一盒的鸡狼毫湖笔给他说:“留着练字吧!”
  他受宠若惊,立刻向河东君叩头谢赏。
  河东君稍事提示,他就说了府内大致的情况。府里除了吃斋信佛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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