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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一代名妓柳如是-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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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娟点点头,见她如此神色,惊诧地问:“你怎么啦?”
  河东君放下笔,站起来问:“老爷现在何处?”就要往外走。
  这时,谦益已跨进了书房的门槛。
  河东君迎上去握住他的手打量了下他的神色,急切地问:“相公,一切顺利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对她作了个苦笑,摇了下头,一脸的倦容。
  她将他扶到太师椅上,阿娟给他端来了一碗百合汤。
  谦益到南都,立即展开了拥立新主的活动。当时逃到淮安避难的只有两位亲王:一是潞王常,他是个信佛的好好先生,一向与东林复社友善;另一位是福王朱由崧。老福王是“红丸”、“梃击”、移宫三案的对立面,立了福王,福王势必要推翻先帝崇祯已作了论定的三案。谦益利用他在东林中的地位和他的社会影响,串连了朝野一些实力人物和东林复社的中坚,主张拥立潞王常。他的主张得到了兵部侍郎吕大器、右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姜日广的拥护,史可法也赞成他的主张。
  可是,拥有兵力的马士英坚持要立福王,一面去信说服史可法,一面带领大队军马,从凤阳、合肥到淮安拥戴福王至江上。
  史可法在大势所趋面前,也不得不承了福王。其他诸大臣也只得认了福王。由于太子慈下落不明,福王暂时称监国。
  谦益只好留下顾苓在南都探测动态,怅怅回到了常熟。
  如此结果,河东君倒也不意外,但她认为谦益不应该在此时如此急切地赶回虞山,这会让人抓住把柄,说他反对拥立福王,得罪新主。且“翁乃众望所归,更不应该在国家危难之时,自甘退守。”她说。
  谦益见她不高兴,就告诉他另一个消息,陈子龙也在南都。“我离开南都时,卧子和存我还赶来送行,他们安慰我说:‘江南贤人希望老宗师出来执掌中枢,只有你的声望才足以召唤朝野戮力同心,共同御敌!’”他们将向当权者施加影响,敦促圣上尽快召唤他出山。请他耐心等待。
  河东君似乎得到了一点慰藉,她长吁一声说:“但愿如此!”
  顾苓很快派人送回来了南都的消息,形势发展对清流有利。汇聚在南都的东林复社中人士,大声疾呼要求起用钱谦益,预计诏书指日可下,顾苓正为迎接他们去南都做准备呢。
  果不出消息所言,诏书很快就到了,任命牧斋为礼部尚书,补原礼部尚书顾锡畴的缺。
  尽管礼部不甚理想,不能使他的匡济之才尽其用,但他窥觊尚书之位已久,现在毕竟得到了,而且是临危受命。
  为了尽快赶往南都,河东君一边日以继夜指挥仆妇整理行装,一边妥善安排好家务。
  她先找来了大管家吕文思,向他一一安排,又跟阿娟细细交代,委托内务。








 


南都梦(2)


  行装虽说是尽量从简,但一个尚书府第决不能让人感到寒酸,还是装了数十箱。他们乘坐三艘大舫,浩浩荡荡从尚湖出发了。
  舟近京口,河东君就开始梳妆。
  她坐在妆镜前,吩咐阿灵为她梳头,吩咐阿秀找出按她朝灵岩幻觉中的装束特制的行装和谦益的礼服,自己穿戴停当后,就让阿灵去请谦益。
  她立在舷窗前,凝神远眺。头冠上长长的雉羽微微颤动,雪清色的斗篷,有如朝暾下紫雾袅袅的瀑布,从她削俏的肩头倾泻而下,挎在腰间的那柄宝剑,在斗篷的一侧兀然隆起。那姿影,那仪容,那风度,那神韵,其美绝伦。谦益被她的美震惊了,看呆了,如此装束显示的风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俨如万马军中一位运筹帷幄的巾帼将军。他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惟恐这个画面从他眼前逝去。
  自谦益走近舱门,河东君就已从那股熟悉的气息中知道他来了。她没有回身,好让他尽情欣赏她身着戎装的风姿。良久,她才转过身,向他嫣然一笑,似乎在问他:“美吗?”
  谦益深邃而带点旅途倦怠的目光,此时是那么熠熠生辉,他有些近似讨好地说:“夫人,不仅你的文采艳过六朝,情深班蔡,你的无与伦比的美,也将压倒南都姝丽!”
  河东君报以微微一笑,亲手捧起礼服,递到他面前说:“请相公更装。”
  谦益困惑地望着她,机械地接过礼服。
  河东君的声音是那么甜美,她带点娇憨地问他:“相公,你知道舟行何处了吗?”
  谦益朝窗前走近一步,透过迷的江面,向南岸眺望了一眼,回身对她说:“京口将到,金、焦二山在望。”
  河东君娇嗔地对他说:“你还不快快更装,陪我去凭吊韩、梁击鼓败金的古战场呀!相公难道不知道,这是我多年的愿望吗!”
  她说着背转身去,倚着窗口,眺望着似乎隐在一片迷雾后面的若隐若现的金、焦二山,自言自语地说:“今相公临危受命,去力挽狂澜,收复河山,柳是能很快恢复健康,扮相公出山,乃安国夫人和韩蕲王暗中相助也。今舟过京口,天赐良机,助我凭吊之愿!”
  金、焦二山的轮廓愈来愈清晰,河东君久久凝望着它们,脚下是万顷波涛,滚滚长江,涛声裂岸,浩荡东去,倏然间,她仿佛走进了历史的幻境,仿佛置身在万马军中。万头攒动,如潮如涌,马啸金鸣,旌旗挥动,震天动地。一位巾帼女将,傲立于战马之上,手执槌棒,擂鼓助战,激昂的鼓声一阵接一阵轰鸣着滚过长空,士气猛然大振,千军万马迎着箭矢炮雨,冲向敌群。宛若间,她仿佛觉得这“咚咚咚”雷鸣般的鼓声,就发自她的手下,她周身热得汗津津了。
  谦益不敢扫她的兴,他靠在她身旁,轻声地说:“夫人,行程紧迫,不能弃舟登岸了!”
  河东君仍然沉迷在幻境中,她在使劲擂鼓,满脸汗光点点了。
  谦益以为她没有如愿生气了,有意不理睬他,便伸出右臂,挽着她的肩头,改口说:“我们在江边略停片刻,不上焦山祭奠,好吗?”
  河东君从幻境中惊悟过来,她忙解释说:“不会耽误舟船的行程!既不用弃舟上岸,也不用停舟奠祭,就在这江上遥望金、焦二山,聊表心意就行了!”她朝后舱唤了一声阿秀,“拿祭礼来。”又对谦益说,“江上遥祭,更见虔诚!”
  河东君携着谦益,立于船头,遥望着韩梁古战场,她亲手将水酒洒入江中,默默祈求韩蕲王、安国夫人助大明一臂之力,助谦益担当起障北长城重任。
  正在此时,一骑自江岸沿江堤而下,飞奔而来,立在岸上,凝望着船头悬挂的“钱”字纱灯,遂高声向船头喊话:“请问可是常熟钱大人的舟船?”
  来者是福王遣来下第二道诏书的黄衫使者,谦益慌忙令舟靠岸,上岸接旨,福王催他火速进京受命。
  谦益只得临时决定与河东君弃舟换马,改变路线,只带贴身仆婢,跟着黄衫使者,火速去南都,翊戴福王,行装和其他随从仍由水路北上。
  河东君没有来得及更装,就穿着那身独特的戎装骑着匹白色骏马,像一团雾,一团飞驰的云,远远飞驰在谦益那匹褐红色马的前头。虽然赤日炎炎,他们心里却因这第二道旨的到来,产生了一种豪情,那是一种被理解,被器重,一种非我莫属的自豪;一种有超人力量的自信。春风得意马蹄疾,不到半日,他们就赶到了南都。
  在南都为他们料理、安排事务的顾苓,把他们接到了为他们准备的新居——礼部尚书宅邸。
  顾苓让他的业师略事休息了会儿,就向他禀报南都的形势。
  顾苓说,福王已由监国正式登基,改号弘光。为了稳定混乱动荡的局势,朝廷采取了以东林、复社清流为主体,团结各派势力的政策,任命了马士英、史可法、高弘图、王锋、姜日广为大学士,原右都御史张慎言改任吏部尚书,马士英执掌兵部,刘宗周起为左都御史。现在已将史阁部派去督师四镇,驻扎扬州去了,南京城的兵力握在马阁部手中,马士英已经奏请起用阮大铖为兵部右侍郎,引起了朝野清流的激愤。
  顾苓后面的几句话,像一瓢凉水泼到了谦益火热的心上,他立即意识到了南都正处于山雨欲来的前夕,他是经历过宦海沉浮的人物,他从内阁人选的安排中就悟出了弘光朝廷的真谛,虽然从表面看,清流占了很大比例,这无疑是一种收买之策,也是权宜之策,一旦马士英立稳了脚跟,羽翼丰满了,就要向清流开刀的。这不已迈出了第一步,将史阁部赶出了南京,南都实权实则已握在马士英的手里了!庆幸的是,他已看清了这个形势和策略,他得特别当心!他更换了朝服去宫中,翊戴弘光。








 


南都梦(3)


  谦益走后,河东君请进顾苓,又详细地询问了些情况。顾苓说:“朝野清流一致抗议起用阉党阮大铖,太仲兄在太学演讲,历数阮大铖罪状,慷慨陈词,声泪俱下,广大清流翘首巴望座师早日到任,惟有座师的声望能够阻止马、阮联手,操纵朝政。”
  河东君虽然早就有所准备,明白南都是个名利场,你死我活的搏斗场,要中兴,要挥师北伐,就会有人出于某种企图,设障阻挡;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南都会如此之快就变成了一只将要从内部爆炸的火药桶。当年虎丘大会,欲宽宥阮胡子,那是为了有利谦益出山,现今皇上起用了他,朝野清流又拥护他,已不是周延儒专权的那个时候了,谦益应该利用手里的权力、声望和影响,去阻止马士英这个阴谋得逞。他能不负众望吗?大敌当前,能以他的才智消除党争,起中流砥柱的作用吗?从接到第二道诏书后心里产生的那团豪情,此刻突然化作了一团迷茫的雾,她感到前路有些茫茫了!不过,她要竭尽全力去帮助他,去挽救国家危难,这是矢志不渝的。她很想打听子龙的情况,问:“南都还有哪些故人?”
  顾苓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答说:“除了太仲、孙武功,还有云间陈卧子、李存我诸君。卧子兄起用为兵部给事中。他连续给皇上上了好几道疏,他的《自强之策疏》太仲兄评价极高,说是篇很有价值的文字,可以与贾谊的《治安疏》、诸葛孔明的《隆中对》比肩。”
  河东君仿佛得到了某种慰藉,袅绕在心里的迷雾又转换成了豪情。但她很为卧子抱不平,叹了口气,说:“可惜他只是个给事中,怎能一展雄才!”说后又自觉有些失态,忙转话题说:“云美兄,这些时来,辛苦你了,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呢!”云美是顾苓的字。
  顾苓一笑,说:“夫人何出此言,承座师厚爱,夫人器重,视作知己友人,老师临危受命。众望所归;夫人同赴国忧,学生就是赴汤蹈火,也理应在所不辞。”
  “夫人,我们的行装到了。船就靠在花园后面的驳岸。”阿秀前来兴奋地告诉她说。
  河东君朝她点了下头,说:“先搬进后院吧!”说着就想站起身。
  “夫人,”顾苓说:“你很累了,歇会儿,这事我去料理。”说完就转身向后院去了。
  书房蓦然寂静下来,旅途的疲惫,乘虚而入,有如潮水涌向沙滩样向她漫涌过来,顷刻间淹没了她。她顿感四肢无力,斜倚在藤榻上,不觉就眯合了眼睛,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拿着一只巨型长勺,舀干了尚湖之水,寻到了启开剑门的钥匙。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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