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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一代名妓柳如是-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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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型长勺,舀干了尚湖之水,寻到了启开剑门的钥匙。
  书林学海
  群子荟萃绛云楼
  ①均见柳如是《湖上草》、《戊寅草》。
  ②见《湖上草》。
  尚湖串月
  ①见《陈忠裕集》。
  灵岩朝觐
  南都梦
  为伊消得人憔悴
  ①见《燕子笺》二十三出。
  死 谏
  ①后湖即现在的玄武湖。
  后湖留恨何时了
  红泪年年属旧人
  ①见柳如是诗集《湖上草》西泠七律之二。
  一失足成千古恨








 


为伊消得人憔悴(1)


  半边残月,在厚厚薄薄的云层中沉浮,混浊而带暗红色的光,从云的裂隙处射出来,有似碰溅出的血污,若深若浅,投映在南都礼部尚书钱谦益官邸后园的荷池中,给钱府增添了种可怖而惶悚的气氛。尽管云层在不停地涌动,池里的云天在变幻着色彩和形态,可那血红却像永远凝冻了似的。
  河东君向来怕看水底变幻不定的天,更怕看血污似的水面。在去周相府的船上,她曾被夕阳染红的血海似的水面,吓得捂住了眼睛。今夜的心情已有别于那时,她没有捂住眼睛,也没想到要回避它。她坐在水榭的吴王靠上,定睛看着水面,她认为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不到一年的南都生活,无日不在惊涛骇浪中度过,惶惶悚悚,提防着暗箭明枪;惊惊恐恐,关注着时局变化。
  她是怀着一腔拯救社稷、恢复中原的热血豪情跟随谦益来到南都的。为了助丈夫成为不负众望的障北长城,她使出了全部气力。
  在这儿,她是礼部尚书府的女主人,又有江南才女和女中清流的美誉。她除了要料理好府内一应家务,还要活动在交际场中。不仅要迎送络绎不绝来访的高官显贵、名媛贵妇,还要回访,礼节应酬。为了扩大谦益的声名和影响,她忙得像只旋转不停的陀螺。她的客厅,是南都最时髦、最高雅、最能吸引宾客的客厅,竟日是高朋满座,胜流如云,就连一些豪门的老妇人也愿意到她的客厅做客,喜欢与娇艳可人的河东君交往。
  她绝力敦促谦益,以他仅存东林党魁的资历,文坛祭酒的声望,清流拥戴的影响去阻止起用阮大铖。她认为,这不同于当年虎丘大会时,现在是国难当头,掀起党争,势必不利于对付大敌。她已从来访的清流中深感此事至关重要,它能导致火药桶引爆。
  谦益翊戴过弘光后,她就力促他马不停蹄地去拜访了朝中诸大臣,以试探的语气,道出了对此事的关注。“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历史已证明了这一点。他虽然说得婉转,似乎有些模棱两可,但他还是从张慎言、高弘图、姜日广诸同僚处,受到了鼓舞。他信心百倍地再次去了鸡鹅巷马相府。他在那整整待了一天,结果他没说服马士英,反而对马士英作了让步。她至今仍不明白,马士英使用什么办法击败了他,他只向她解释说:“此议皇上已定,不好更改,大敌当前,理应维护主上圣威。”这个解释似乎也不无道理,但河东君很担忧。
  阮大铖被起用为兵部右侍郎,弘光朝的大权操纵在握有兵权的马士英和他手里了,福王只是个傀儡。马、阮勾结一气,以声色犬马娱福王;阮大铖窃取女儿阮丽珍写的《燕子笺》初稿,润色加工令家班排练,请福王观赏;又请书家用吴绫作朱丝栏,小楷抄写,献给福王,很得福王的赏识。
  阮大铖大权在握了,就开始向清流开刀报复了。他制造了个妖僧大悲案,十八罗汉、五十三参,借此兴大狱,欲将东林、复社一网打尽。谦益也牵连在此中,他们上疏分辩。广大士大夫一片抗议之声,这才不了了之。
  正在这时,瞿式耜被任命为广西巡抚,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河东君亲自备宴,为他饯行。
  坏消息不断涌进她的客厅:
  “多尔衮侮辱了派去议和的使者,豫亲王多铎率领四十万军南下。”
  “宁南王左良玉以清君侧为名,带兵东下,刚到九江,郁郁而死。”
  “重臣一个个隐退,高弘图、吕大器、张慎言、刘宗周……”
  河东君不敢听下去了,但又无法挥去这些。
  数日前,顾苓见她一人独在书房,站在帘外叫了她一声“夫人”。
  她连忙请他进来就座。
  “你听说了吗?陈卧子兄上了《请假葬亲疏》,回松江去了!”
  “回松江去了?”她情不由己地反问了一句,她突然感到有种失落感,一种炙痛感。他们相别已有八年了,她以为能在南都再次见到他,可他却一次也没来她家。她几次都准备要去探望他,她知道谦益是不会公开干涉她的,她一向也不在乎他人的议论,但为了救国大业,还是不要让个人的情感引起物议为好,她终于没去看他。每当思及卧子,想与他一叙别后之情时,她就默念“……绮窗何必长相守”那首诗来安慰自己。只要他还在南都,在同一座城池里,即使不能相见,她心里也感到有种安慰。现在他走了,不和她生活在同一座城里了,她突然感到一种悲凉和孤独,她竟克制不住当着云美的面,滴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喃喃自语:“走了,走了,都走了!”
  顾苓很理解她的心情,有些自悔地说:“夫人,真不该告诉你这个消息。”
  她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见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问道:“云美兄,还听到什么了?尽管对我说好了。”
  “刚才听到军报,‘索虏’已逼近淮扬,左良玉子左梦庚叛国投敌。”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都沉默了。
  就在这一天,他们得到嘉燧老人在嘉定谢世的消息,谦益跟河东君同样地难过,因局势紧张,不能前去吊唁,就在后花园插了炷香,遥望东方一奠,寄托哀思。
  形势越来越坏。昨天,又传来“索虏”占领泗州,史阁部被迫撤回扬州的消息。这仿佛是个响雷炸裂在她心中,她的心焦虑得都要碎了。扬州是南都的门户,扬州一失,南都就难保。当即,她就催促谦益快去敦请马、阮出兵增援。








 


为伊消得人憔悴(2)


  谦益很快就回来了,靠在虎皮椅上久久不语,一脸阴云,怏怏不乐。经她再三追问,他才回答说:“他们无暇顾及,正忙于为皇上选妃!”
  这回答,激起河东君一腔愤怒,她忍不住反嘲她丈夫说:“难道尚书公没有苦苦陈情,就这么白跑趟腿?”
  “河东君,你不能如此逼我!别人误解我,难道你也不知我的处境和难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知道马士英怎么回答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礼部大人,知道了!长江天堑,南都尽管处之泰然,史阁部决不负朝廷重望。’他就差没有当面嘲讽我,‘礼部大人,此乃兵部之事,与你礼部无关!’”
  她无言以对。
  今晚他们都已睡下,突然通报说有客求见。半夜来访,必定有大事。谦益慌忙更衣往客厅去了,久久没有回来。她惶然不安,在房里待不下去了,只得到园里来疏散一下惶惑不安的心神,偏偏却看到了荷池里血红的怪影,她更惴惴不宁了。她打发阿秀去把阿园唤来。
  “谁人半夜求见?”
  “李相公、孙相公、黄相公,还有部里几位大人和几位不怎么面熟的将军。”阿园小声禀告着。
  可以肯定是前线出了不寻常的大事,她急切地问着:“他们说些什么?”
  阿园看看她,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没听清,好像……好像说史阁部大人殉国了!”
  “啊!”果然出了大事!她被震惊了,像截木头似的愣愣戳在吴王靠上,仿佛魂魄已离她而去,失去了知觉。半晌,她才回过神来,难道这是真的?她不愿相信。她突然往起一站,对他们说:“走!前面看看去!”扶着阿秀就往前走去。
  阿秀走了几步,就停住说:“夫人,夜很深了,还是回房歇息去吧!”
  她明白阿秀是心疼她,担心她受刺激影响健康,但她急于想知道扬州情况,也没去理会阿秀的婉言相劝,说:“阿园,前面带路。”
  他们穿过长廊,在客厅后面套间的落地花窗下站住了,透过花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客厅的活动,清楚地听到说话声。
  “叛逆许定国引‘索虏’追至扬州城下,史阁部决定死守。知府任育民和已起任广西县县令的上海人何刚,决定和史阁部一起共同坚守扬州这座江上孤城,与之共存亡!”说话的是位风尘仆仆的将军。他略微顿了下继续说,“四月二十五日扬州城破。史阁部自刎未死,令副将史得威用刀杀死他。得威下不了手,仰天痛哭,同参将一道,拥史阁部出东门。敌兵赶至,史阁部大呼:‘史可法在此!’何刚毅然扯下弓弦,自缢而死;任育民身着知府红袍玉带,端坐府台大堂,静候敌人处死。”
  泪水模糊了河东君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他们的死节场景,鲜血浸湿了史阁部的甲胄,他像一尊染血的石雕,挺立在敌军中,面对着诱降敌人,大声疾呼:“天朝大臣,岂肯偷生做万世罪人!”一种悲壮之情浸漫了河东君,扬州和她有着深厚的情缘,那里留有她童年的辛酸泪水;那里埋有她父母的尸骨;寂静的小客栈;善良的店主夫妇;仁慈的旅客;法静寺悟尘小尼的友谊;光耀千古的文化遗迹。这一切都浸在血泊里了!河水红了,泥土红了,弥漫着人血的腥气!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血也在这瞬间流干了!
  再也没有说话声了,客厅内外只有一片呜咽,悲哀淹没了所有的人。
  沉重的悲哀,使她感到憋闷和窒息。难道生着的人只会哭泣吗?哭泣能雪国耻、收回城池?哭泣能击败敌人?难道大家只会束手等待做亡国奴吗?难道大明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吗?她想走进客厅,向大人将军们大喝一声!可是,来南都后谦益曾多次婉言以示,别忘了贵夫人的容止。可这嘤嘤之声,实在蚀人心肺,嚼人灵魂,她难以忍受,国家兴亡,不也有她匹妇的一份责任么!什么时候了?国都要亡了,还端什么尚书的架子!还讲什么贵夫人的礼仪!救国才是当务之急。她一抬手就掀开了客厅的门帘,走到掩面垂泪的谦益面前,大叫一声:“尚书公!”
  谦益吃了一惊,睁眼看着她,轻声地说:“你进来做什么?”她装作没有听到,转向客人,绕圈施了一礼说:“各位大人、将军、相公!如此时刻,谁不悲痛?可哭又有何用!假如史阁部地下有灵,他是不希望只看到诸位的泪水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戮力同心,一致抗击‘索虏’!把顽敌阻挡住长江北岸,保住半壁江山,再图恢复!”
  哭泣之声倏然停止了,举座抬头看着她。
  她的声音哀婉动人:“在座诸君都是尚书公的友人,我也无须隐讳遮羞。我虽不曾尝过亡国之苦,可我有个为奴的体验,我想这亡国奴比之家奴的命运更为可悲!大明的臣民怎能受‘索虏’铁蹄的践踏呢!”她在客厅中跪了下来,“诸位大人,将军,相公!救救百姓子民吧!”
  尽管在她走进客厅对客人刚说话时,有人很反感,认为有失体统。可她这一番慷慨陈词,这一跪,使举座皆惊,自感丈夫不如妇人。众人不约而同地起身离座,抱拳请求说:“夫人!快请起!”
  李待问趋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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