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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一代名妓柳如是-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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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神武愣了一瞬,但他被此举深深感动了,他庄严而虔诚地接过剑,高举过顶,跪下说:“多谢夫人!神武决不辜负夫人厚望。”说着解下自己的佩剑,双手捧给河东君说,“请夫人留作纪念吧!此剑虽不出自名山,但染过敌血!”
  河东君欣然接过,说:“多谢将军!”
  不知什么时候,海滩上空回荡起《满江红》的乐曲了,那声浪由弱到强,渐渐汇成了雄浑的大合唱,仿佛大海的和声。义士们举臂高呼:“打回去!收复国土,复我大明!”“为死难先烈复仇!”喊声响彻海空,震天动地。
  河东君潸然泪下。
  “柳夫人。”
  河东君抬起了泪眼,张将军站在她身边:“歇会儿去吧!延平王还有重要的事跟夫人商量呢!”
  她抱拳告别了五百义士和黄、姚两将军,随着张煌言、郑成功几位将军走进了一间营帐。大家坐下后,成功就开门见山对她说:“夫人,你的要求,张将军对我说了,你现在不能留在海师。”
  “为什么?”河东君惊讶地问。
  “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委托于你!”成功说着望着河东君,“这一重任,惟有夫人能胜任。”他把目光又转向在座的诸将军,“我们已商量好了,正要遣人去虞山见夫人,正好夫人来了。”他还告诉她,他们集到舟山来,是商讨会师北伐。
  将军们如此信赖她,把这么机密的大事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她,她感到由衷欣慰。她暗暗地想,不管他们要交给她何种艰难的任务,她也在所不辞。她说:“国姓爷,你直说了吧,要我做什么,柳是决不说一个‘难’字!”
  “夫人侠胆忠心,人所共知。”成功说着,就把一张纸片递给河东君说,“这是我们海师合伙开设在苏州五大商号的地址和联络人,我们要请夫人以贵妇人的身份与商号联络,传递消息,转运物资,为迎接舟师做准备。”
  河东君一口应承下来。说:“我即刻启程。”她站起来向将军们一一揖别,“柳是将竭尽全力以答诸将军的信任。”






 


示幻不妨为厉鬼(1)


  平安地回到了虞山的河东君,怀着兴奋和躁动的心情期待着复国大军打回来。
  日月像流水样流淌走了,仍不见义军回来的消息,他们不安了。
  岁次进入了顺治五年(永历二年),还不见义军打回来。河东君忐忑不安,焦虑万分,病倒了。正当河东君辗转病榻时,阿根来了。
  那也是一个漆黑的夜晚,谦益照常地望着一蹿一蹿的烛光出神,河东君无语地躺在床上。阿秀通报阿根来了。谦益立即迎了出去,河东君也没顾得梳洗整装,只穿好外衣,也向客厅走去。
  阿根迎着他们站了起来。
  河东君一下愣住了,阿根两眼深陷,两根下颚骨把他那方方正正的国字形的脸拉斜了,额纹像刻刀雕的那样深邃,整张脸上是憔悴和悲愤。河东君刚刚还兴奋得直蹦跶的心,倏然往下一坠,好像是从悬崖上突然滚进了深渊,她的脚像被什么咬住了,站在客厅门口迈不动了。
  阿秀想把她扶到椅子上,她摆了下手,倚靠在门框上。
  阿根低着头,怅怅地说:“失败了!”
  夜深人静,客厅的帘幔沉重地低垂着,微弱的灯光一抖一抖。阿根垂手立着,没有坐下。河东君只感到心肺在被撕裂,头顶在经受雷电的击劈,房子也上下旋转起来,黑沉沉的帘幕和恶魔毒舌似的灯火,来回在她眼前晃动。她身子一歪,顺着门框滑坐下去,口里喃喃地重复着:“失败了,失败了……”
  谦益和阿根连忙向她围了过来,她有气无力地说:“请讲详细点。”
  阿根给他们带来了两个不幸的消息。
  黄毓祺率领的义军,共千艘船只,从舟山已行进到崇明附近,突遇台风,船只大部被狂风摧毁,黄毓祺乘坐的船只也打成了几片。他和两个亲兵,投奔到支持复国的友人家中。友人敬佩他为国义胆忠心,留他暂住。谁知被与友人有隙的邻家发现,告了密。顷刻间,祸从天降,友人的家人被抄,人被捉,黄毓祺被关押在海陵狱中。
  阿根说完这件事,略微迟疑了下,又低声地说:“陈大人也因串连起义被人告密,在广富林被捉。他趁看守不备……”
  河东君紧紧地抿着嘴唇,两眼逼视着阿根。
  “他,他投水而死。”
  她感受到她的心正在经受毒焰烧炙,卧子死了!她装备的五百兵士被大风吞没了!前途渺茫,如何是好!谦益也突然衰老下去。他俩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无声地坐着,不幸的讯息像山一样压碎了他们。
  阿根面对着这情景,暗自吃了一惊,忘了自己此行真正的任务。他是受大学士张煌言、定西侯张名振所派遣,来与内地复国志士联络的。他立刻告诉他们,被海风击散的兵士大多已回到海上,张煌言统率的大军已集结在平冈,叛将金声桓、李成栋在江西投降了桂王。复国的力量,像烧不尽的野草,又绿了山冈,比原来更壮大了。阿根劝他们不要为小小失利而悲观,胜败乃兵家常事,复国的旗帜是不会倒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复国大业会有取胜的那一天。
  阿根的一席话,有如一壶梓油,注入了灯盏里,灯光突然亮起来。天色欲明,阿贵才把阿根送走。
  海陵县狱中,廉使正在提审黄毓祺。他开门见山地质问黄毓祺说:“你的同谋还有常熟的钱谦益,人证物证俱有,你为何隐瞒不供?”
  昨日,廉使的临时官邸来了一个两腮丰润、每条面纹里仿佛都流淌着媚笑、行色匆忙的人,拜见廉使。他面呈了主人致廉使的亲笔书信和一份礼单,说:“提学道大人让仆当面向廉使大人致意,此事拜托了!”
  廉使对他这位同年钱横,佩服得很。他佩服的是他从旧朝到新朝同样官运亨通,此乃是真本事!但所托之事有些棘手,若是犯人至死不招呢?沉吟有顷,说:“请转致钱大人,下官当勉力为之!”今日,他想从黄毓祺这里逼出供词。
  黄毓祺暗自一怔,继而冷笑着说:“同谋!大人难道忘了钱谦益和你一样是故国叛臣吗?他所谋事新朝佐命,我所谋为复国大计!风马牛不相及也!”
  廉使冷笑起来,阴阳怪气地说:“本大人奉劝你想想自家现在的处境!”他紧紧盯视着黄毓祺,又笑容可掬地说,“你若如实交待出钱谦益支海谋反一事,本大人可以设法宽宥于你!”
  黄毓祺蔑视地望着廉使,哈哈地大笑起来说:“谢谢劝告。不过,本大人只知大丈夫以正直为本,好男儿以国事为重。本大人倒想奉劝廉使,早日反戈一击,弃暗投明。如能真的像你所说的钱谦益那样,支海复国,那倒是你们这些叛臣的惟一出路。也只有这样,才能求得国人对你的宽恕!否则!……”
  廉使大怒,惊堂木一拍,命令给黄毓祺施加酷刑。重刑之下,再行威逼,黄毓祺仍然不屈,只回答说:“无可奉告!”
  黄毓祺被拷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拖回狱中,半夜才被冻醒过来。他自知生命没有多少时间了,挣扎着爬向墙边,在狱壁上书下了绝命词:
  人闻忠孝本寻常,
  墙壁为心铁石肠。
  拟向虚空警日月,
  曾于梦幻历冰霜。
  檐头百里青音吼,
  狮子千寻白乳长。
  示幻不妨为厉鬼,







 


示幻不妨为厉鬼(2)


  云期飞马画飞扬。①
  书毕,倚墙而坐。第二天,被狱卒发现时,已命断气绝。
  黄毓祺宁死没有出卖钱谦益,但是,谦益并没有因此得以解脱,他仍然被株连上了。
  一天深夜,半野堂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拥进一群差人,手提枷锁,要捉钱谦益。
  河东君自从犒军回来后,一直病歪歪的,黄毓祺案发,她就担心她的活动被暴露,要延及谦益。后来听说黄毓祺在重刑下咬紧牙关,没有供出任何与义军有联系的人,不屈而死,她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宽松了些,谁知事起陡然!
  河东君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她首先想到的是,谦益是受了她的连累,若不是因为她,他是不会被牵连进这个案子中的。要说复国有罪,这个罪应由她来承担,让谦益为她受难,她于心不忍,于心不安。“要救出他!”的念头闪上心头。
  她飞快地分析形势。既然黄毓祺没有供出他们支海的活动,敌人就没有掌握佐证。她又再次检查了自己的活动,也没发现露出了什么破绽。她去犒过军,除了几个首领,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至于钱趾麟,他早就跟他父亲走了两条不同的路,她是信得过他的。他们的活动没有遗落任何把柄在他人手中。要锁捕牧斋,并没有真凭实据,只不过捕风捉影,是政敌的诬陷。决不能让这件案子成立,要想尽办法辩诬!这不仅仅是为救谦益于水火,也是为保护复国力量!万一他经受不了重刑逼供,那就不仅是钱氏满门的身家性命问题,他们这个联系点就要暴露,许多复国志士就要身陷缧绁,她为之奋斗的复国大业就要受到很大的损害,后果将不堪设想了!
  河东君想,现在顶顶重要的就是要给谦益以力量,鼓励他战胜危难。她决定跟着他走。她令阿秀说:“快去把我和老爷的换洗衣服收拾好。”
  阿秀困惑地问:“夫人,你的衣服?”
  河东君“嗯”了一声,她正在对镜梳妆,从镜中看到阿秀仍站在原地迟疑,又催促说:“快!我要陪老爷同去金陵!”
  阿秀说:“夫人,你的病没好,走路还有些歪歪倒倒,怎么能去呢?”
  “我又怎么能让老爷一个人去赴难呢!快点去收拾。”
  阿秀哭了起来,说:“你没见那些差人凶神恶煞的样儿!我怕夫人到不了那里,就要倒在路上呀!”
  “曾经沧海,我怕什么呀!我的病已经好了不少,走走路或许还会好些呢!时间已来不及了,快去!听话。”
  阿秀怏怏而去。
  河东君梳洗过后,又取出钥匙,收拾银两和首饰。阿秀拎出两只包袱,放到几上,说:“我跟夫人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
  仿佛有股暖流流过河东君的心坎,她说:“好吧,你快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
  河东君收拾停当,就来到堂前。
  谦益已披枷戴锁,锒铛拖曳。河东君心里一阵酸楚。她走到丈夫面前,从容地说:“尚书,你的行程不会孤独的,我跟你一道去,陪你上金陵!”
  谦益非常诧异,连声说:“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你久病在床,沉疴在身,不能出门啊!”
  这时,阿娟抱着河东君的女儿,焦急地拨开人群,来到河东君的面前说:“夫人,你不能去!”
  小女儿也从阿娟怀里挣到地上,抱住河东君的腿“阿妈!阿妈!”地直叫着。
  河东君弯腰把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亲说:“乖乖,乖乖地跟娟姨,阿妈要出远门去!”说着就把孩子递给阿娟,孩子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嚷道:“我要阿妈!我要阿妈嘛!”
  公差吆喝起来:“好了没有!已误了我们赶路时间了!”
  河东君连忙将包好的红纸包塞给公差说:“差公公,请稍候一下,我的丫头还没来。”
  谦益心里很难受,他再次对河东君说:“夫人,你的心意我领了,铭刻在心!可你万万不能去!孩子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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