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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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将军,听说有人要把你劫走,有这回事吗?”
黄仲洲心一怔,马上脸一沉,摆出将军架势:“什么?哪有这种事,谁敢如此大胆?”
“我也是听说的,随便问问,黄将军,你别发火嘛,嘿嘿。”他只得陪着小心。
从他那种刁钻古怪的目光中,黄仲洲察觉到这是个圈套,是在进行变相的盘问。难道他们得悉什么风声了吗?还是捕风捉影的一种怀疑?看来如果要出逃,现在已到了紧要关头。
将近傍晚,正当黄仲洲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团团转之时,天空突然下起滂沱大雨。风,猛烈地摇撼着街面上的梧桐树,刮得黄叶铺满地面。雨水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白茫茫雨雾,几米外就看不清人身,只有隐隐绰绰的影子。
有了!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黄仲洲急中生智,连忙叫来服侍自己多年的女佣吴妈。
“先生,有什么事吩咐?”
“吴妈,你快把这衣服穿上,再戴上我的帽子。”
黄仲洲从衣帽架上摘下自己平时穿戴的衣帽,再从床底拖出自己一双旧皮鞋,要吴妈赶快穿上。
吴妈大惑不解:“先生,这这是干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睁大双眼。
“我的车子在楼下。”黄仲洲立刻吩咐道,“你赶快上车,上车时不要同任何人讲话,更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真面目。”
吴妈领悟了,默默点点头。
黄仲洲又从衣柜拿出一件雨衣,将吴妈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两只眼睛。
“叭—叭—”小汽车的喇叭响了两声。铁门拉开了,轿车激起路上哗哗的积水,消失在风雨中。
“冬冬”,黄仲洲的手在十字街的字画店门上轻轻敲了几下。还是黄昏时分,十字街每家店铺都已关上排门。空荡荡街巷行人稀少,只见一片白茫茫雨水在路灯下闪着幽光。
黄仲洲是趁自己的轿车开出铁门,甩掉跟踪者,悄悄从后门溜出来的。他换上了学生时穿的旧衣裤,把一顶鸭舌帽拉得很低,然后打着一把大油纸伞,跳上一辆三轮车,急匆匆赶到这里。
雨点在伞上沙沙地响着。门开了,从店铺内透出明亮的灯光。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这女人长相不俗,打扮也很得体,一双眸子犹如寒星,未启口先是三分笑。她扫视了黄仲洲一眼,马上露出不欢迎的神态。
“先生,你找谁?”
“石亦峰先生在家吗?”
“对不起,你找错门了。”
这女人随手想关门,一张纸条已塞进她手中。
这女人关上门,立刻上楼,将这张纸条交给了正在楼上守候的石亦峰。
石亦峰展开纸条一看,大吃一惊。
亦峰兄:
今晚我有要事与你相商,半小时后,我在你门外街口的电线杆下等候。
浪屿
“浪屿”是黄仲洲在国立美专求学时曾经用过的笔名。
“黛玉,来者不善,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是博物馆少将馆长黄仲洲,白玉婉的丈夫。”
“啊——是他,他来找你干什么?”这个叫黛玉的中年妇女,就是石亦峰的妻子,他们同是中共地下党员,这字画店就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站。
“黄仲洲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石亦峰望着手中的纸条,闪动着机敏的眼睛。他用火柴点燃字条,很果断地说:“黛玉,快!立刻销毁所有文件。”
“这是为什么?”沈黛玉惊愕地问。
“别问了,你马上离开这里。”石亦峰站了起来,“他认识我,可不认识你,你快走!”
“那你呢?”
“我已无法脱身。你赶紧走吧,把这儿的情况尽快报告上级。”
不是冤家不碰头。这黄仲洲的突然出现,使石亦峰不得不作好应变的准备。因为他与黄仲洲的恩恩怨怨已经二十载了。每当回忆起他与黄仲洲的关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欢乐更多是痛苦。虽然这些往事已随着时光流逝,但记忆还是不断在脑海浮现。
在艺专,黄仲洲与石亦峰既是一对好友,又是一对情敌。共同的志趣和理想,使这对同窗成为莫逆之交。同样,为了同一个姑娘,他们也卷入一个可怕的爱情漩涡。这爱情漩涡差点使石亦峰和黄仲洲同时毁灭。
一切全是由于白玉婉引起的。
20 年前的一个晚上,黄仲洲气冲冲地闯进石亦峰的卧室,大声问:“听说你喜欢白玉婉?”
石亦峰一听毫不激动,故意装得漫不经意地回答:“何止是喜欢,我是真心爱她。”
“什么?”黄仲洲瞪大双眼,“亦峰,你不是开玩笑吧?”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石亦峰更加一本正经。
“亦峰,你知道我早就爱上了她,现在感情上难以和她分开。”
“我也是。非她莫属。”石亦峰一点也没有隐瞒和让步的意思,那么高傲地向他微笑。
黄仲洲望着眼前这张情敌的脸,恨不得一拳揍过去。就是这个平时最要好的同学,即将毁掉他一生的幸福。
是啊,自古爱情都是自私的,谁肯做出这种牺牲呢?爱情,真是个奇妙的精灵,可以拯救人,可以使人聪明,也可以使人变得愚蠢。
黄仲洲就变得十分愚蠢,他竟向情敌苦苦哀求:“亦峰,看在同学和好朋友的面上,求求你收回那颗爱心,成全我与她的爱,行吗?”
可以想见,这种恳求理所当然遭到石亦峰的拒绝。两个刎颈之交,顿时成了冤家仇人。
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更把他们的关系推向深渊。
一天晚上,黄仲洲约白玉婉去看美国电影。走进她的寝室,白玉婉刚去浴室洗澡,走得匆忙,忘记了锁门,黄仲洲就习惯地进屋等她。
床上胡乱摊放着白玉婉的衣服,发散出少女特有的香气。桌上也随便地堆放着书籍、画册和素描作品。
黄仲洲顺手抽出一张素描,放在床上仔细地看起来。这是一张少女的人体素描,以优美的姿式斜躺在卧榻上。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白玉般的背上,高高隆起的两只乳峰似含苞欲放的出水芙蓉,两条白藕般的大腿交叉相叠,更显出腰部的柔韧和臀部的丰满,浑身上下无不发散出青春和活力,确是令人迷醉、令人销魂。
“好美啊!”黄仲洲禁不住发出由衷的赞叹。
黄仲洲盯着这幅画看了好一会儿。看着,看着,忽然感到这个人体似乎很熟悉,不像从哪本画册临摹来的,肯定是模特儿写生。这模特儿是谁呢?学校里早向社会招考人体模特儿,男的已选中了好几个,女的一个也无人来应试。
由于脸部画得粗略、模糊,也就看不清是谁。黄仲洲正要把画稿放回原处,又顺手翻转一看,边角有一行木炭写的小字:“玉婉写生,亦峰画于金陵4。2”。
“啊——”一股热血猛冲脑门,顿时使黄仲洲脸若猪肺,一股无名火在他胸中燃烧,烧得他全身通红。石亦峰哟,石亦峰,你这个混蛋,竟敢如此侮辱我和玉婉,我黄仲洲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黄仲洲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此画撕得粉碎。转而一想,还是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剪纸刀,冲出房门要去同石亦峰算帐。
他正走到房门口,刚好白玉婉洗完澡回来。湿漉漉的黑发闪闪发光;湿润的皮肤更显得白皙、丰腴。
过去,只要一见玉婉在门口出现,黄仲洲就会兴奋不已;现在却是满脸怒气扭过头去,鼻子一哼。
“你怎么了?”白玉婉笑盈盈地问,“准备走?咦,你拿刀干什么?”
“问你!”黄仲洲恶狠狠地冲着她大吼,“竟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白玉婉不知发生什么事,茫然不知所措。一直走回到桌边,一看揉皱了的素描,才完全明白黄仲洲发这么大火的原因。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连忙走过来拉住他的手:“仲洲,你别误会,听我解释。”
“滚开!”黄仲洲粗暴地把她的手甩开,似怒狮般狂吼,“我要找他去算帐,同他决斗!”
说着,他拿着裁纸刀冲出了房间。
白玉婉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走出寝室,站在门口叫住了黄仲洲:“仲洲!你回来——你如果胆敢去动石亦峰一根毫毛,我就立即死在你的面前。”
一向被黄仲洲视为世界上最温顺柔情的白玉婉,今天也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了。黄仲洲惊呆了,头脑也一下冷静下来,只得快快地回到房间。
“仲洲,我决没有发生什么事,请你相信我。在你面前,我可以对天发誓!”白玉婉双眼泪水晶莹,几乎要哭出来了。
如果在往日,只要白玉婉颦蹙双眉,黄仲洲就会低声下气讨饶。现在,他仍气呼呼坐在椅子上,一把抓过这张人体素描往她面前一丢:
“有了这个,你还作如何解释?既有这一步,难保没有第二步!”
像一把灰撒在白玉婉明艳动人的脸上,她顿时变得异常阴沉、灰暗、沮丧。她表情变得极其痛苦复杂,浑身在战栗,嘴巴在呶动,泪水哗哗地流淌下来。
“仲洲”她的声音一下暗哑,“如果你你不相信我?那我马上同你结婚,为了表示我的真诚和纯洁!我是一个清白无辜的姑娘,我是爱你的哟!”
说着,她放声大哭起来,扑倒在黄仲洲怀里。这下如春潮决堤,把黄仲洲心中的疑虑、猜想全一冲而光。他也紧紧搂住白玉婉,狂热地吻她、叫喊她:“婉,婉我是多么爱你!你原谅我吧!”
白玉婉是艺专出了名的“校花”,全校男生都把目光盯向她,其中也有教师。对搞艺术的人来说,面对这样一位维纳斯般的女性,谁能不动心呢?很多人为她神不守舍,黄仲洲和石亦峰更被她搞得神魂颠倒。
而在白玉婉的眼中,黄仲洲和石亦峰各有才气,在爱情的天平上,她很难把他们分出高下。她只所以没有明确表示,是出于一个少女的矜持。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同时有几个男性追求呢。
风声传到白玉婉父母的耳朵里。作为女儿婚姻的主宰,父母认为石亦峰家境清贫,而黄仲洲出身名门,自然竭力主张白玉婉同黄仲洲结为夫妻。这样,白玉婉心中的天平,自然向黄仲洲倾斜,只是不肯公开表露自己。现在被黄仲洲一激,就把她心中的隐秘激出了口,公开宣布了与黄仲洲的结合。
黄仲洲大喜过望,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终于战胜了石亦峰,把这尊美神夺到手。
就在不久之后的春假,黄仲洲和白玉婉在南京结婚。婚礼在六国饭店举行,场面极为豪华。白玉婉父亲是苏北大财主,为女儿能找到这样一位年青、英俊的贤婿而庆幸,于是不惜钱财大办酒席。黄仲洲的父亲也从杭州赶来,看到媳妇如天仙般美貌,而且富于艺术才能,对人又很贤淑、温和,自然也很欣喜。
艺专师生都应邀参加婚礼,一时诗书字画布置满整个新房。婚礼后,他们双双到庐山去度蜜月,顺道游览了不少名山胜水,两人日夜沉醉在柔情蜜意中,体会着从未有过的乐趣。
等到他俩回到南京的新居,白玉婉特别约石亦峰到莫愁湖边一家小饭馆吃饭。两人在八仙桌两边面对面坐下,白玉婉望着石亦峰没精打采的脸和凌乱的长发,心里感到很愧疚。凭良心说,她也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