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时录-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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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便是有千般好处,终归是个女孩儿,十六岁上订了亲,然后便嫁了过去,纵是再好,如今也不能为家里走什么了。
且说这一日,乔尚书一早出去上朝,乔老妇人也去后宅修身养性去了,独独那大爷乔远却是不愿意去守着一堆兵器,因此便躲了个懒儿,没去值班。
他闲来无事便到院子里打了一趟拳,还没擦完汗呢,便听见小子来回禀说,姑娘回来了,坐了一辆马车,随行的便只有银屏儿姑娘和一个陈家的车夫。
第一章一一二 安排
长安城的***胜地,那自然是平康里了,这里座落了园子、酒楼、勾栏院等等,最是那一等一的取乐之地。
而在平康里这个酒池肉林的地方,牡丹楼绝对是一个很独特的地儿,因为这里只买门票表演戏曲,这里不许饮酒,不许高声谈笑,当然,也没有那又娇又俏的粉姐儿可以供客人搂在怀里取暖。
可是这些规矩,却对两个人例外,一个自然是她们的当家台柱子陈宝儿,话说这家牡丹楼本来不叫牡丹楼,但是自从刘宝儿在这里唱牡丹亭一下子唱火了,这里的老板便马上把自己的招牌换成了牡丹楼,这一下子牡丹楼很快声震长安。
那另外一个例外的,便是刘宝儿的哥哥,当今羽林卫掌兵千户、南镇抚司副指挥使孙筑。他们兄妹两个,是可以在里面喝酒谈笑的。
且说这日下午陈羽与孙筑便在此处听戏,那刘宝儿的一出《文姬归汉》,直听得陈羽拍案叫绝。戏散了,下一出戏那是《赵氏孤儿》,不是刘宝儿的主角戏,她只在后面出演一个配角,这便下了妆略略的梳洗了,来陪自己哥哥并孙筑谈笑。
就在这个时候,孙筑也才有了些与陈羽朋友趣话的样子,不像在外面那样卑颜曲膝的,刘宝儿虽然舞台上不管演什么都是极为神似,但是下了台子却完全是一个小女孩一般,便在陈羽面前也是毫不做作,好一副撩人的小儿女情态。
当下三人喝酒谈笑,本来陈羽是对戏不感什么兴趣的,觉得那东西依依呀呀半天唱不了一句,最是没有意思,但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除了听曲子听戏之外,他发现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娱乐的,于是便也学着人家开始听戏。
那个时候他都是跟着二爷出来逛戏园子的,二爷坐着,他站着听,但就是这样,他却居然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东西。现在长安城里唱的戏曲多达几十种,但要说最流行的,还是昆调。
这个昆调发自江南,也称昆曲,本来在长安城里没有人喜欢它,长安人喜欢的那是粗犷的秦戏。但是自从三十多年前先帝为了给当时的老太后贺寿而召江南四大戏班进京,当时缠绵旖旎的昆曲西厢记却一下子吸引住了京城里无所事事的权贵们。
于是,太后寿诞大庆结束之后,四大昆曲戏班都没有回去,留在长安城里唱昆曲。其后四大戏班的名角们又不断的注意留心长安人的发音特点和性格特点,不断的对昆曲一些经典曲目做出改革,乃至于一些唱腔念词的发音改革,被称为秦派昆曲。最终,这种适应了当地人的秦派昆曲盛行于关中,成为了有钱人家的一种高级享受。
等到几年前刘宝儿横空出世,又对一些曲目做出了自己独特的改革,一下子抓住了整个长安的耳朵,使得如今牡丹楼的秦派昆曲风靡长安,一票难求。
而陈羽也是刘宝儿的一个戏迷,在刘宝儿面前,多数时候他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的,只是以一个戏迷的身份不住地向刘宝儿请教些东西,而刘宝儿却居然也只是拿他当作一个自己的戏迷,言笑晏晏地跟他聊戏。
牡丹楼每天的演出一共是下午两场,晚上两场,一共四出戏。在这四出戏里,一般情况下刘宝儿要出来唱一出,还有一出是做个配角出场,但是每半个月就有一天是有刘宝儿两场戏的,下午一出,晚上一出。
当下三人喝酒谈笑,陈羽只觉得过了没多长时间便有人上楼来,请刘宝儿下去,说是该上妆了,不一会儿还有她的一出小戏。
当下刘宝儿告了罪下去了,这里陈羽也要告辞,孙筑却笑着说道:“大人且慢,门下有一件事要说。”
陈羽闻言便又坐下,只听那孙筑道:“门下按照大人吩咐,对那老马车行施加了不小的压力,但是,现在也开始有人对门下施加压力了,想必大人也知道那老马车行背后的人,虽然那不是什么手里有什么大权力的人物,但是,她的人脉太了不得了,有多少朝中的名将都是出自她父亲的门下,所以,小的想,这件事差不多了就可以收了,到最后大家撕破了脸,对大人这边也不好了。”
陈羽闻言一愣,他虽然早就料到自己很快就会感受到对方的反击了,也肯定会有不少人来语重心长的居中说项,但是却没有想到孙筑竟然是第一个来向自己说项的人。
陈羽静静地想了想,然后问道:“莫非有人向你提点过了?”
孙筑忙道:“那倒没有,只是小的觉得,事情做的太过了对大人这边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才贸然说了那么一句。”
陈羽这才释然,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自心中有数,你
我说的去做便是,无需多想。”
孙筑闻言脸色微微的动了一动,然后便点头应是,然后陈羽便告辞而去。
却说陈羽这里还没有走出戏园子,那跟着他的小过便上来说,起鸾楼有人送来请柬,说是一定要亲手交到您的手里,家里寻不着,便往这边来了,现正在外面候着呢。当下陈羽便命小过将那人叫了过来。
那捧着脸儿的龟奴叫一封淡红色的请柬递上去,小过便掏出一块碎银子打赏了,然后那龟奴一连声的道谢,然后便说道:“我们那儿柳大家这几天心情很是不好,所以,今晚请了几个朋友去一块儿发散发散,因此特命小的来给大人送帖子,请大人务必要去。”
陈羽点了点头问道:“柳大家都是请了谁?”
那龟奴恭敬地回答道:“这个,呵呵,柳大家并没有告诉,只是挨个的叫了小的们几个人进去,然后小的们又分头去送信,因此,小的也无处得知。不过,大人去了不就知道了?”
陈羽当然知道,能让柳如眉下帖子邀请,那可是一桩大荣幸,整个长安城只怕也没有谁会拒绝。而事实上,柳如眉邀请的,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当下陈羽便说道:“你尽管回去告诉给你们柳大家,就说我今晚必到!”
那龟奴闻言顿时点头哈腰的应是,便转身回去了。
这里陈羽只回家略歇了歇,便换了身衣裳出门上了马车,刁子寒驾了马车直奔平康里起鸾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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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二少奶奶乔灵儿好说歹说从自家哥哥那里借了十几个人,俱都是他哥哥平日里操练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一顶一的身手。她哥哥乔远问她要了人去做什么时,她却是什么都不说,只说有事儿,倒叫个乔远心里嘀咕不已。
随后二少奶奶又把他们都单独叫到了一间屋子里说了一番,便命这十几个人自去找一家客栈住下来。安排好这些,二少奶奶便带着银屏儿仍旧回了陈府,就连他哥哥让她去后院儿给母亲请安都懒殆的去了。
她们一行回到家里,二少奶奶脸上才现出些高兴的意思来,脸蛋儿上红扑扑的,倒比擦了胭脂还要艳丽几分,说话也恢复了往日的那股子豪气。那些家里下人不知为何几天之间二少***变化起伏会如此之大,便不免纷纷的你瞧我我瞧你,却也都没个究竟。
二少奶奶叮嘱那些人的时候,特意的把银屏儿也支出了门外,这便叫银屏儿心里没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下意识的就觉得,二少奶奶找了这些人来,是要用来对付陈羽的,于是那一路上心里便是忐忑难安。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银屏儿瞅了个功夫,为二少奶奶敬上去一杯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问道:“少奶奶今儿这事儿倒是做的奇怪,倒回去叫了那些个人做什么?您想办什么事儿,咱们家里现有那么些人呢,还不够使唤?”
二少奶奶看了她一眼,便别具意味地说道:“这里的人,用来支使他们些小事可以,若是派他们去做些隐秘的事儿,便不免要泄了马脚,我又怎么敢用他们呢!若是用了他们,回来东传一句西露一句,事儿便藏不住了。你也该听见说那些小媳妇之类的偷人的时候,都还是尽量谁都不让知道呢!”
说完了,许是想到自己也正是一个小媳妇,也正刚刚被人偷过,她的脸倒是比银屏儿还快的就蹭地一下红了起来。
第一章一一三 两个女人和神秘客人
少奶奶与银屏儿主仆两个互相谁都不敢看谁,都红着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二少奶奶稍稍压下了心里的一股子燥热,然后咳嗽一声,银屏儿也赶忙抬起头来看了装腔作势的自己主子一眼。
银屏儿倒也是个玲珑的心思,就从刚才那一句话,再加上她看自己主子那眼神儿,又有了这几天以来心里的一点儿寻思,便顿时猜了出来,定是自己与陈羽的事儿已经被二少奶奶发觉了。
想来一定是那日那死冤家躲在被子里,还是被二少奶奶发现了,可是,二少奶奶既然发现了他,他又是怎么逃走的呢?为什么二少奶奶对此讳莫如深呢?
以银屏儿的智慧,她当然会想到有出现那一种事儿的可能,甚至于,依着陈羽那死冤家的性子,他还真是就敢办那种事儿,再加上这些天来二少奶奶那么反常的表现,银屏儿心里几乎已经开始在想象当日房中的情景了。
但是,想归想,银屏儿脸上可是丝毫不敢透露出来,二少奶奶这个人,要面子的紧,她不主动说的事儿,你若是提醒她都要在她心里落下不痛快,又何况是这种难对人言的羞人事儿呢?不过,银屏儿却是忍不住想,是不是今天回去那边府上,二少奶奶找了那些人,就是要把陈羽……
在这个时候,银屏儿几乎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忘了自己犯的这个罪过,要是搁在前些日子,二少奶奶便是为了遮丑明里不说,暗里也早就把自己许出去放给外面小子了,她心里想的全然都是二少奶奶到底要怎么对付陈羽的事儿。
想着想着,银屏儿不由得心里慌乱地偷眼看了自己主子一眼,只见她正凤目含威地看着自己呢。银屏儿心头一动,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伸出手去抓住了二少***裙子,边哭边说道:“婢子错了,都是婢子耐不住寂寞,主动勾引了陈羽,错全在婢子一人,少奶奶要罚要打,就全冲着婢子一个人来吧,不要去难为那陈羽了。婢子……,婢子求您了!”
这便是银屏儿的聪明处,她即便是大约知道了自己的主子的那件事儿,也知道二少奶奶之所以去找人收拾陈羽,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与陈羽私通的事儿,而泰半是因为陈羽曾经对二少奶奶不敬,但是她说话求情的时候,却是绝口不提自己主子的事儿,只说是自己这里犯了错,求二少奶奶不要为难陈羽。
只有这样,只有让自己主子免了尴尬与羞愤,才有求情成功的可能性。否则的话,二少奶奶恼羞成怒,指不定非但保不住陈羽,最后二少奶奶会连自己也恨上了。
其实,这么些天二少奶奶明知银屏儿与那陈羽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