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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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与昭媛她们一同协理六宫,怎么整顿后宫是你的权力。你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怎么样朕都不会怪你,何况你做的是好事。”
“今日的事是臣妾的过失,臣妾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自请罚奉三个月来添补这次的亏空,也当是臣妾向宫里的姐妹道个不是。”
“你与昭媛她们商量着处置就好。”
许馥见沈焕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略微有些发急,但又察觉出他已经不像初时听见这事时那样不虞,心下又稍稍安定了些。做戏做全。许馥想着便把所有细碎的心绪收了起来,转而换上一副娇嗔面孔。
“今个儿早上这事传到臣妾宫里的时候臣妾气的失手把皇上上回赏的扳指都给砸了。本来心气就不顺,又是担忧又是惶恐;原先想着跪在乾坤宫门口脱簪待罪,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只得大晌午的顶着这么毒的日头徒步到乾坤宫向皇上告罪,生怕皇上觉得臣妾笨生了臣妾的气。”
许馥在这里口干舌燥的说了许久,沈焕本来初时还有些不耐烦,听她絮絮叨叨半天心里也就淡了;如今瞧着她那妩媚样子,知道这是撒娇,就也顺着她说道:“你既想出了补救的法子就去做吧。这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日后多留意也就罢了。”
许馥自然喜不自胜。
许是夏日的缘故,人自然就有些燥热,许馥又一副婉转样子,沈焕欲火横起,便施施然握住许馥的手,“好一双柔夷。”
不知怎地许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白意那张老学究一样的脸,瞬间妩媚的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无柳絮因风起
“她就这么徒步去的乾坤宫?”
白意问身边打听消息回来的宫女。那宫女瞧见昭媛娘娘脸色似乎不太好,便战战兢兢的答了一个是就不再说话。
“皇上没责难她?”
“听人说,皇上留了修仪娘娘伺候午睡。”
啪。也不知是失手还是刻意,上好的白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白意冷着一张脸,很淡漠的对身边的宫女说:“赶紧把这些碎片清理出去,仔细扎了人。”
白日宣淫,这贱人真是不知廉耻。
“娘娘,冰碗送过来了。”
一个宫女上前说道。
白意瞧了瞧宫女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很冷漠地说:“本宫懒得吃,赏了你吧。”
“奴婢谢主子赏。”
折芝进来的时候只闻到室内一股薄荷的香气,知道主子头疼的毛病又犯了。白意正闭着眼睛让宫女替她按太阳穴,折芝示意那宫女下去,只身上前替换了宫女手中的活。
“回来了。”
“陈家那边又送了一批衣裳料子进来,听说修仪把这次负责管衣裳料子的人全都换了,张德也被调到别处当差,奴婢许他明年选秀之后让他进嫔妃的宫苑伺候,他要奴婢替他写娘娘的恩德。”
“这些奴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日后不必与他们来往了。”
“奴婢省得。”
“许氏这人实在狡猾如狐,本宫如今想着她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娘娘何必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烦忧,气伤了身子多不值当。”
“许馥乃心腹之患。她一日不势败我便一日不安寝。”
“娘娘是皇子生母,她不过区区养母,娘娘实在不必太过介怀。”
白意本想与折芝说悯妃一事,却又觉得她一奴婢实在不必懂得太多,便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许馥回宫之后便传了沐浴,又对水莲道:“去查查今儿一大早的是哪几个宫的人在背后排揎本宫。”
“奴婢已经着人去查问了。”她手上提着的篮子里装着一堆瓶瓶罐罐,全是各式各样的鲜花汁子。
“恩,今儿可累着我了,待会儿去乐坊找几个歌姬过来给我解闷儿。”
“奴婢省得。”
她瞧了瞧水莲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淡淡道:“瑾嫔身边的那个侍女模样真是标致。”
“不过一个奴才罢了。”水莲回道。
“是啊,不过一个奴才罢了。许琉菱也快要生了吧。”
“还有一个多月呢。”
“我倒是不知道白意在想些什么,放着那么大的耙子不打,非要同我过不去。”
水莲没敢再说话。
当天内务府的人就把各宫里有此等货的匹数种类做了登记,许馥给陈家放话说此次的亏空全由他们负担,陈兆昌心里虽不满却又不敢喊冤,只把送二姐入宫的念头又坚定了几分。
“姐姐真是好情致。”
陈筠进来的时候正巧郁华在翻名花谱。瞧见了陈筠,郁华忙热心的对她招手道:“你快替我参谋参谋,是大丽花好看还是芍药好看?”
“姐姐是要在庭前种花吗?”
“这倒不是,前几日我找内务府要了两匹白缎,想自己想了花样让绣房的人绣出来再裁衣服穿。”
“芍药娇媚,大丽花鲜艳亮丽,绣在衣服上的话大丽花应更衬人一些。”
“那就把花绣大一些,多绣几朵,我总觉得自己平日里穿的素净,又不爱那些鲜亮颜色,才想到了这个法子。”
“到时候制成了可得第一个给我瞧,若这衣裳好,日后我也如法炮制。”
“只怕到时候你依样学样,穿着却不喜欢。”
“不喜欢有什么打紧。送姐姐便是了,只要姐姐不嫌弃。”
“只要你做的漂亮,我可不在意这些。”
“那我便放手去做了,总归有姐姐替我收尾我怕什么呢。我听说如今昭媛跟修仪好大的不对付,说是昨儿个那衣裳料子的事有猫腻呢。”
这种传言郁华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曾住在祥宁宫,又与白意交好,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便说。
“总归与咱们无关。”
陈筠瞧了一眼郁华平静的脸,想着自己心里隐藏的那个足以石破天惊的秘密,是时候该告诉她了。陈筠心想。
“筠儿前几日梦见了赵氏。”
赵氏,郁华怔了一下,才慢慢回忆起之前那个精致漂亮的女子。
“我记得你曾经和她关系很好。”
“说不上好,只是说得上话彼此又不相厌罢了。”
也不知道这次陈筠又要说些什么,但凡她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总会吐些出人意料的东西出来。
赵氏,赵氏曾与她一同住在祥宁宫,因她过世的早,两个人只是泛泛的交情,很貌美,聪明机灵,但至少在死时还是简单无害的。
这天气闷的人心里燥热,本来浸上了冰的瓜果已尽数化了冰,只留下原本晶莹剔透的模样,郁华拨了一个葡萄,又拨一个葡萄,只觉得这些东西没完没了的惹的人烦。就听陈筠说道:“赵良人死之前告诉我,她发现昭媛行巫蛊之事求子。”
她拨葡萄的手顿了,手上却是欲滴的葡萄汁,她问陈筠:“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陈筠瞧了她一眼,一副万年不变的淡然样子,告诉她了又是因为什么呢?可怜?可惜?还是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也闹不明白。大概是为了同她结盟,只有拥有同一个秘密的人,才能成为彼此的盟友。
“如果姐姐信得过我,我就给姐姐讲个故事,如果姐姐觉得这故事不好或者觉得我是妖言惑众,姐姐就且当它是个故事。”
这夏天。
汗浸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一颤,语焉不详地说:“你接着说吧。”
陈筠深深瞧她一眼,端起了桌子上唯一温热的茶水,夏日饮热茶才是真真的解暑之道,只是不知者甚多。
“我家里的姨娘也用过那个法子求子,那法子怪异妖邪,却没人之道它到底是妖言惑众还是真的确有其事。听说那法子是借别人腹中的孩子托生,到时候两个孩子在差不多的时辰出生,因为自己的还是是像别人的孩子借福得来,有违天道,便须杀了别人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无人可还福,这才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你是说,她为了自己孩子的平安,杀了我的孩子?”郁华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这件事残忍荒谬,我知道姐姐不会轻易相信。”
郁华的手死死的抓住那紫檀炕桌的一角,用轻飘飘的声音说:“你既然知我不信,又何必说这些没凭据的话扰我试听。”
“小公主死的实在无辜。”
郁华看着陈筠,她容色坦然,眼中不见悲色,只有无限清冷的光华。
“若是如此,你为何之前不告诉我让我早作提防。”话甫一出口她便知道自己失言。“我方才说的是胡话,你别介意。”
陈筠从未见过有人可以隐忍至此。
“姐姐。”她喊了她一句。
“我身子不爽,实在不方便再留你,无论如何,筠儿,多谢你。”她一直低垂的头抬起头看她,许是因为用力过猛,下嘴唇被自己咬出一层妖异的血色;这个总是带着笑的女人突然不再有笑容,看来她已经开始相信她了。
“我改日再来看姐姐。”她说着站了起来,朝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那个女子纤瘦的背影渐渐在视线中变得模糊起来。有隐隐绰绰的日光倾泻,划在脸上晒的人发烫,这热度真让人难受啊。玉簌死后她在很多个夜晚自梦里哭醒;她的出生代表一种温暖和希望,代表她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温馨与真实的感情,然而她就这样仓促的失去了她,还未真切的拥有就彻底的失去,就仅仅因为一个女人荒谬的想法,因为这个女人的自私,她凭什么!
她就这样呆坐到日影横斜,无人来打扰她,晚棠亲自点了灯,撤了果子又端上了饭菜,却一言不发的退下。
“晚棠。”
她唤。
多年轻的脸,她跟她一样年轻,晚棠还是鲜花一样的娇艳,她却觉得自己风烛残年;人在觉得寒冷的时候总是以为自己已经苍老。
“主子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她摇摇头。
“今晚皇上翻的谁的牌子。”
“回主子的话,皇上这几日都宿在明光宫。”
“把东西端下去吧,我不饿。”
晚棠忐忑地看了她一眼,回了句是。
“又有蝉在鸣。”
她说。
“奴婢这就叫人把蝉粘走。”
她点点头。“去吧。”
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深入骨髓的孤单,如今又有绝望和冷渗进来,这样偌大而寂寂的深宫,不能行差踏错一步,没有真心相待,没有至交好友。原来人生可以寒冷到这个地步。
是谁把她害到这个地步的。是自己,是也不是,总归她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多可恨,多可笑。
她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坐在一个地方久了,猛地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就有些不稳,“来人。”她说。
宫女们自门口进来低垂着头等她吩咐,她说,“伺候笔墨,我要写信。”
作者有话要说:
☆、平地惊雷
如今明光宫里的灯夜夜长明,沈焕每每与荣昭仪一同用晚膳,等天一黑就去婉华娘子处留宿;阿菊是荣昭仪拨过来给吴氏的丫头,吴氏平日里虽不苛待她,却也不敢深用,只让做些轻松体面的活计,安排的也是一个人住的小房间,日子过得平安舒坦。但阿菊知道这也不过是因为如今昭仪觉得娘子还堪用;她伺候昭仪年久,知道她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纸老虎,又生性善妒,婉华娘子若不是因为出身极低又一直听话得丹桂姑娘的看重,只怕早被昭仪借机发作了。
她如今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