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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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的神色有些木然,但却仍然掩饰不住她姣好的容色。象牙白的木兰合欢纱衣配着石榴红的望仙裙,看着明媚而不妖娆。郁华见她的穿着打扮,猜想位分应在自己之上,便行了礼道:“臣妾祥宁宫郁才人,不知姐姐尊位。”
女子看了郁华一眼,“我是宓妃,你起来吧。”
郁华早听说妃位里头有一位不受宠的妃子,只是一直没有见过,却没想到她这样貌美。
“你才进宫?”
“回宓妃娘娘,臣妾入宫不到三个月。”
“那难怪你不认识我。”她微微一笑,神仙妃子一样的笑容,并不温柔可意,却像万里无云的蓝天一样清新舒畅。
“不打扰你赏景,我先走了。”
郁华听了便又行礼道:“臣妾恭送宓妃娘娘。”
她见郁华如此,却停住了脚步,道:“你实在不必对我这样客气。”
还在怔忪间,那女子便已经走远了。晚棠这时拿了鱼饵过来,郁华却已无心喂鱼。
在回去的路上郁华问晚棠,“你入宫早,可知道那位宓妃娘娘因何不受宠。”
“小主见过宓妃娘娘?”
“一面之缘而已,只是觉得她很美。”
“宓妃娘娘,很傲气,当年也很受宠,只是去岁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冷了下来,之前娘娘还失了一个孩子。”
晚棠谨慎的说道。
“等回去了,你把之前宓妃的事都挑要紧的跟我说说。”
“今日小主怎么回来的比平日晚?”
才进闲华阁绿水便问。
“去清溪那转了转,也没什么大事。”又对晚棠道:“你且去歇歇,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来回我话。”
晚棠行了礼退下,娥眉忙问,“晚棠怎么了?”
“不是她怎么了,我今儿遇见了一位妃子。”
“可宫里不是除了贤妃娘娘还有别的在妃位的娘娘吧。”
“我听说宫里还有一位不受宠的宓妃,小主碰见的可是她?”绿水道。
落雪俸了茶,郁华端起来吹了一吹,道:“宓妃娘娘是个十足的美人。”
主仆又说了些别的闲话,晚棠下去后也没歇多久便过来伺候,遣了珠圆玉润几个下去,晚棠便道:“奴婢是在昭合15年进宫的,那时候皇上刚刚跟皇后成亲没多久,宫里除了皇后,便是贤妃、宓妃和惜妃。皇上一直很喜欢宓妃,这也是整个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昭合17年太后给皇上安排选秀女,奴才被指派去伺候还是才人的周婕妤,不过周婕妤不喜欢奴婢,没过多久就打发了奴婢去伺候太妃。去岁才开春,宓妃娘娘就给皇上生下了一个皇子,可惜皇子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去年奴婢随着太妃出席中秋家宴,徐昭仪言行无状,皇上当场就降了她的位分;又过了一个月,许美人没了孩子,皇上伤心之余封了昭仪,又赐了荣字做封号。从此皇上对宓妃的宠爱便渐渐淡了,到了过年的时候,合宫家宴,宓妃却未出现在家宴上,自此,宫中便很少听到宓妃的消息。”
“小主你说,那宓妃娘娘怎的突然这样不受宠。”
“都说是伴君如伴虎,小主日后也要仔细些。”
郁华听了蛾眉绿水一人一句,便问晚棠,“这事你如何看?”
晚棠低头,“奴才不敢议论主子。”
那就是还不够推心置腹。
郁华看她一眼,也不再逼问。只说:“你下去吧。”
“小主打听宓妃娘娘做什么?”
郁华拨一拨灯芯,悠悠然说:“好奇而已,何况那样的气度,那样的容貌,来日会复宠也说不定。”
“晚棠之前是伺候太妃的,剩下的几个都是在尚宫局做些不痛不痒的活计,小主从她们嘴里能打听出什么来。”娥眉不以为然。
“你呀。”郁华看她一眼,“绿水你跟她说。”
“那些真真知道内里蹊跷的人哪里能活到现在。由表及里,咱们不用看的这么准,左右以后日子还长,谁是谁慢慢分辨。”
看着娥眉恍然大悟的样子,郁华又补了替绿水一句道:“你做事,太急于求成。”
君恩似水。谁不希望与夫君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实在不行,相敬如宾同德同心也是好的。可惜这人不是他的夫君,这人是君。郁华从未想过此生竟然穿不得大红,不能彻夜燃龙凤花烛,不能与人结发为夫妻。
绿水两个见郁华神思有些飘忽,也不说话,只静默地站在一边。
而此时贤妃的衍庆宫,却灯火通明,分外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多子多福
“好端端的,是谁哄她大晚上出去瞎晃悠的?”
贤妃气的红了眼,随手便将一个孔雀蓝的马蹄杯掷了出去,底下跪着的一个丫头被那杯子的碎片割了手,又不敢吭声,血流到地上,又艳又晃眼。贤妃身边最得脸的姑姑上前劝道:“娘娘,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轿子奴婢已经吩咐人备好了,娘娘去看周婕妤要紧。”
“少不得是要走一趟的,告诉了太后没有?”
“已经差人过去传话了。”
贤妃听了点点头,一副惫懒的样子。千防万防,还是被那个贱人给算计了!也罢,反正自己如今这个样子,怕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是蔓儿……想到自己唯一的骨肉,贤妃重又燃起了斗志,不能让蔓儿落得没了母妃看顾的地步!
“传本宫的话,周婕妤这胎要是保不住,本宫要他们全部给皇嗣陪葬。”
话音才落,外头就有人慌慌张张的进来回话。“娘娘,周婕妤的胎没保住。”
“无用,一帮没用的蠢货!”
翌日一早落雪正给郁华梳头,却见着摆完早膳的长秋进来一副郁郁样子,郁华便问:“这是怎么了?”
“御膳房的奴才好大的架子,方才送来的早膳少了一碟糕点,奴婢便随口问了问,谁知那奴才竟然出言不逊。奴婢自己受气也就忍了,可是他们凭什么对咱们小主不恭不敬的,奴婢是替小主生气。”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长秋见郁华这般模样,不由补了一句道:“小主也该立立威风,别让那些小人看扁了去。”
郁华不愿与她夹缠,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
外头忠勤进来回话:“小主,打听过了,周婕妤昨儿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是贤妃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暂时不打算声张。”
“难怪贤妃娘娘免了咱们这几日的请安。”娥眉嘀咕。
“你先下去吧。”
“是。”
落雪梳好了发髻,绿水见长秋还呆呆地杵在那里,不由道:“还不准备着伺候小主用膳。”
周婕妤小产的第二天太后就把萧美人接去了自己宫里,贤妃免了后宫中一应妃嫔的请安,圣驾回鸾日期已定,比之前打算的足足早了半个月。
回宫后皇后雷厉风行,以照顾不周的理由罚了贤妃一年的俸银。周婕妤的事就这样被一笔带过,但后宫里却流言不断,有说是贤妃害怕周婕妤生下皇子危及自己的地位,也有人说是有人为了陷害贤妃拉了周婕妤做替死鬼,也有人说是那周婕妤倒霉自己摔了,与人无关。
赵良人因在行宫的时候得罪了皇帝,一直被幽闭,回来没几日就殁了。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郁华正跟白昭媛说闲话,白昭媛玩佛珠的手顿了一顿,但转瞬就很平静地说:“知道了,去请皇后过来。”
她看着还在发愣的郁华一眼,道:“妹妹先回去吧。”
郁华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忙起来福了一福,“妹妹并非有意冒犯昭媛。”
“算不上冒犯,才进宫就让你看见这种事,怨不得你害怕。”
“那,妹妹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交代你宫里的人,今儿最好别瞎走动。”
“是。”
看着郁华渐渐远去的背影,白昭媛身边的陈嬷嬷不由朝白昭媛耳语:“这郁才人胆子忒小。”
“才进宫的人,手还是干净的,心也是干净的,自然受不得这些腌臜。”
陈嬷嬷心疼地看了白昭媛一眼,说:“娘娘也是不得已。”
白昭媛微笑,自然是不得已,要不是那丫头看着了不该看的东西,她何苦要她的性命。
因夏日快到了尾声,皇后恢复了以往的规矩,郁华每日早早便要起来去给皇后请安。那日从皇帝的乾坤宫侍寝后去给皇后请安,只见皇后身边坐着一个陌生女子,容色姣好,只是神态怯怯的,不是很大方的样子。
见妃嫔陆续来了,皇后开口说:“这是皇上的新宠吴仕女,打在承平行宫的时候就看上了,不过一直没有声张,昨个儿回禀了太后才把人接过来,日后你们姐妹间要和睦相处,切不可生什么事端。”皇后说这话的时候似有若无地看向贤妃,贤妃只做不觉。
“好标致的丫头,不过比起郁才人身边那个什么晚棠还是差了一点。”苏嫔幽幽地说道。
“郁姐姐身边的那个宫女长得是好看,臣妾每次一见着她就觉得自己呀是貌若无盐呢。”陈筠半是认真半是打趣,李美人听了便笑骂她,“若你都成无盐了,像我这样的可不就成了夜叉。”说罢一屋子人都笑了。
“妹妹那个丫头,没有吴八子的福气,更没有各位姐妹的气度,不过一个丫鬟罢了。”
“一个丫鬟都这么打眼,郁才人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吧。荣昭仪凉凉地看她一眼,声音慢条斯理,就是带着股敌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这个小小才人不顺眼。
“昭仪这话臣妾就不懂了,人是内务府挑好了送过来的,我不过用一用,没的说长得好了就撵人的道理。不过是一个丫鬟,我能对她动什么心思。”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才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一人少说一句。”
皇后面色一沉,郁华与荣昭仪顿时敛声不言。
“不过一个丫头也值得你们争执。”
“臣妾知罪。”
“妹妹知道错了。”
此时嫔妃们也都噤了声,皇后扫了她们一眼,就道:“你们也谨记,这宫里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是皇上的。宫女们做错了事,该打该罚,这是规矩,但你们若是因为宫女貌美而生了别的念头,本宫可是断断容不得。”
这别的念头,也可以说是防范着宫女们得到皇帝的垂帘,又可以说鼓动着宫女们赢得皇上的青睐;瞬间郁华便对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起来敬畏防范的念头。
“是。”
“本宫看你们也乏了,就先退下吧,贤妃你留下。”
荣昭仪与郁华擦肩而过的时候极其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郁华一回闲华阁便又去补了补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长秋几个伺候她洗漱,又摆了午膳上来,因是桂花飘香的时节,御膳房里也做了应季的桂花糕,吃起来香糯爽口,倒让郁华想起原来在家中的光景。
那时候除了桂花糕,还能喝到平时不可能喝到的桂花酿。她的手帕交里面苏沐蓉和她最要好,英国公家的嫡出女儿,却难得的不骄矜。那时两个人读古诗,还说日后也要如那有情人一样岁岁常相见。
昭和十九年的十一月初五是个极好的日子,多年不育的皇后终于有孕,同日白昭媛和郁华相继传来喜事。一日之间三人有孕,其中一位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帝欣喜,大封六宫。
然而那一日皇帝却去了许久未踏足的长乐宫。
那一日,太后将抄了许久的佛经放于案前,却道:“佛说人有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