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医丑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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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斋便是建在画舫之上的,逐风斋一间临水的雅室内,蔚紫衣坐在锦垫上,垂首抚琴。
琴音美妙,水流无声。
约莫一刻钟过去,有人将门帘子撩开,是夜染尘如约而至。
她抬眸看向他,正欲停止弹奏,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他移步走至窗前,负手站在那里,静静地听她抚琴,侧影颀长而又俊美。他那一头墨发在脑后松松束着,斜斜插着一支白玉簪,狭长的凤眸直飞鬓角,薄唇悠然随意的敛着,船内烛火摇曳,衬得他那俊美如铸的五官,竟也少了几分冷酷,多了几分柔和。
蔚紫衣看着,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真的是她认识的夜染尘吗?
在御王府的夜染尘,是几乎不近人情地冷酷,而此时的他,却是那般的温文尔雅,和煦有风度。
夜染尘看着窗外,只见两岸娇花靡靡绽放,晚风里传来悠悠丝竹之音。远远近近的画舫璀璨生辉,灯火直耀人眼。只见离得最近的那一艘画舫上,几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怀中皆拥着娇媚的歌姬,旁边更有琴姬抚着琵琶,几人饮酒听曲,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那画面倒影在他眼里,那双漆黑如墨的瞳眸,忽然沉了沉。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征战,驰骋沙场,守关杀敌,早已习惯了塞北艰苦卓绝的环境。为了拿下一座城,他常与普通的战士一样,吃馒头咽咸菜,找不到水源,就将马杀了饮马血。最难的时候,他曾七天七夜未合眼。有多少次,他从鬼门关中闯过来,身上的刀伤多得早已数不清楚……
肩负着守卫家国重任的他,不敢有片刻的松懈,更别提贪图享乐。回到帝都,方才知晓,原来这的夜,竟是这般的歌舞升平,奢靡渐乱人眼。汐河上,除了京城的富家子弟,更不乏宫中皇子们出来风流玩耍。当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九死一生时,这些人居然在此寻欢作乐,纵情声色,醉生梦死。
这,叫他情何以堪?
风吹起他的衣带与墨发,他久久地伫立在那,河岸上的灯笼映红了他的脸,他整个人却是浸染在一股冷凝之气中的,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能叫他动摇半分。
从很早之前开始,他便知晓,过于沉迷美色,只会叫人丧失心智。一个真正优秀的男人,绝不会让自己整日沉溺于风花雪月里。
如果能够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如同三年前一样,请缨出征,用一次次血战成为自己成长的洗礼。只有这样,他才能日趋成熟,不断变强。如果他一直待在云都,那或许到现在,他还是那个叫人轻视的五皇子。
几年的时间,已将他磨砺成一把剑,不仅锋利,而且懂得隐藏锋芒。
蔚紫衣玉指如飞,在琴弦上跳跃拨弄着。
抬起头时,看着窗前那抹沉静的身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眸中正泛起一丝倾慕的波澜。
他身上那种如霜月般的风华,世上怕是无人能及。
收回视线,蔚紫衣逼自己静下来,凝气深思,纤细白皙的玉指挑得飞快,那琴声虽高昂,却不突兀,那琴声高耸时如云瑟,低沉时如息鼓,时而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沉稳如松飒崖,激扬而又空蒙。
夜染尘听着那琴声,眸色说不出的暗沉与复杂,但从头到尾,他都未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侧耳倾听,直到她将一曲奏完,方才转过身来。
“公子的琴艺着实叫本王惊叹,恐怕就连这汐河上的琴姬,都及不上公子一分。”夜染尘温雅的声音在夜风中荡开,漆黑的眸里满是赞赏。
蔚紫衣淡淡一笑,道:“王爷过奖了。”
“飞花公子使暗器一流,这事江湖中人早有传闻,却不想你的琴技也这般好,今日本王算是见识了。”
蔚紫衣扬起唇,眸光轻漾开来,“莫钰已经将王爷的马车修好,依照约定,王爷应该将玉坠还给在下了吧?”
烛光下,她的笑似玉水清流,潋滟耀眼,竟叫他看得微微失神。心中顿时震了震,他没有断袖之癖,怎会对一个男子产生这般微妙的感觉?
“那是自然,这是你的玉坠,本王如约奉还。”
蔚紫衣收好玉坠,正欲离开,御王府萧总管匆忙走了进来,“王爷,不好了,太子带人上船来了!”
夜染尘眸光一凝,幽深的目光朝着蔚紫衣清俊的脸庞看去。
蔚紫衣清眸流转间,竟然微微一笑,很显然,太子的出现,并不是巧合。那一日她救何微茫,出手虽凌厉,却并未取下那些黑衣人的性命。而黑衣人都知晓,救走何微茫的人是飞花公子,事后又一定会告知太子。
显然,这段时间太子派了不少人在查她的下落,故而她前脚刚到逐风斋,他随后就带着人来搜。不巧的是,今日来见的是夜染尘,太子与夜染尘素来不和,蔚紫衣不担心自己被擒,只担心此事会连累夜染尘。
“王爷,太子是冲着在下来的,如若一会他看到您与在下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王爷先行离开。”蔚紫衣淡淡道。
夜染尘见她玉脸无波,神情自若的看不出一丝慌乱,不由怔了怔,“你以为今夜你可以安然离开这里?”
蔚紫衣清眸扫了一眼外面,感觉到远远近近不少埋伏的精兵,要从众兵包围中逃出去,她自然没有完全的把握。即便如此,她仍打定了主意,一切都由自己来面对。
“在下与王爷仅两面之缘,所以在下的事,不劳王爷费心。”蔚紫衣故意冷声道。
夜染尘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她,他总能从她身上感觉出一种别样的风采。漆黑的双眼凝视着她,里面的光泽似黑曜石在幽然闪烁。
“你放心,本王自有打算。”他眼底有惯然的冷静与淡定。
第二十五章
不消一会,太子夜染宇便走了进来,看到夜染尘,故作惊讶道:“五弟,你怎会在这里?”
“闲着无聊,出来透透气。”夜染尘勾唇笑着,看似漫不经心,眸底却是一片冷然。
夜染宇挑眉,笑中透着几分嘲弄,“哦?汐河可是有名的风月场所,想不到五弟也会喜欢这儿。”
夜染尘不急不怒,笑道:“皇兄不也来了,既如此,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
“实不相瞒,本太子今日来是要捉拿何微茫的同党,根据可靠消息,那个人就在这艘画舫上。方才本太子已经搜查了一遍,只余这间雅室尚未搜寻!”夜染宇傲慢地抬起下巴,阴鸷的目光更是投向夜染尘身后的屏风。
“你的意思是,本王将那人窝藏在此?”夜染尘冷冷地挑眉,漆黑的眼里凝满寒意,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叫人不敢逼视。
“哪里,本太子只是怕五弟被人蒙骗,更是为五弟的安全考虑。”夜染宇笑得有几分阴冷。
夜染尘心下冷冷一笑,转身坐到矮桌前,优雅地抿一口薄酒,微笑道:“既如此,皇兄搜便是了。”修长的指摩挲着酒杯,看似悠然惬意,其实如若他愿意,这只酒杯就能叫夜染宇丧命!
夜染宇望着夜染尘,只觉得他一双黑眸冷澈无比,仿若冰河破堤而出,带着骇人的寒意,叫他几乎不敢逼视。再看他优雅摩挲杯腹的动作,不知为何就萌生出惧意,怔愣间并没有动。
“太子,如果这次放走了他,就再难抓住他了!”夜染宇身边的心腹小声提醒他。
经由心腹煽动,夜染宇眯起眼,顿时豁了出去,大喝:“给我搜!”
太子的手下横行霸道惯了,一冲进去便猖狂地掀翻了屏风,可是,当他们看清屏风后面的人,不由全都愣在了那里。
端坐在屏风后的,不是他们要找的飞花公子,而是一位容貌倾城的美人。
只见那美人生得面凝鹅脂,眉如墨画,唇若点樱,神若秋水,一身翠绿的裙子,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三千青丝仅用一支珊瑚簪挽着,映得面若芙蓉。一双清丽的大眼睛,盈盈流转间,好似清澈的湖水倒影了日光,潋滟明亮,流光溢彩。
一瞬间,大家都看得痴了,晃动的烛火下,眼前的女子是那般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远山,空灵轻逸。
就连拥有美姬无数的太子,也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她的容貌,或许算不得魅人心魄,妖娆艳丽,可是她黛眉间那种淡淡的神情,以及身上那种纤尘不染的气质,却是那般的与众不同,迷人得令人眩晕。
原来,方才情况紧急,夜染尘突然想到让蔚紫衣扮成女装,以躲过太子的搜查,照这样看来,这个方法确实奏效。
蔚紫衣端坐在琴案前,纤指放在弦上,似乎正要抚琴,看着众人突然闯入,不觉惊得站起来,眸光闪烁间,显得慌乱无助,“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夜染尘早已搁下酒杯,颀长的身形朝着她走去,他将她拥在怀中,似是无比怜爱的,柔声道:“别怕,有本王在。”
虽然知道这是演戏,蔚紫衣还是浑身一怔,抬起头,看到他染着温柔笑意的脸,她的心跳突然就不受控制起来,又快又急,仿佛在胸口处,揣了一面急鼓。
“姒月,别怕,我在这儿。”
她忆起那一晚,她不小心撞坏了他的马车,他也如同此刻一样,紧紧拥着舒姒月,温柔地抚慰着她。那幽深的眼神,那深情的声音,仿佛哪怕是死,也不会让人伤她半分。
不同的是,那时的他投入的是真感情,此刻的他,却只是要瞒过太子一干人。
“她叫依依,臣弟近来认识的一名琴姬,没见过什么世面,叫皇兄见笑了。”夜染尘看向夜染宇,唇边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只是眼底却隐含着冷厉。
夜染宇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方才他接到属下禀报,说飞花公子正与夜染尘在这艘画舫里会面,他才急忙带人赶了过来。
夜染宇虽然是太子,但是自小就被人拿来与夜染尘比较,且事事不如他,时间长了,无疑就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更何况,如今皇上对夜染尘的宠爱远胜过他。夜染尘屡立战功,贤能睿智,在百姓心中也极具威望。最最叫他痛恨的是,见皇上对夜染尘宠爱有加,朝中众臣也纷纷倒戈,改为支持夜染尘。
自从夜染尘回来,夜染宇心中产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才是将来继承大统的人,可是现在,夜染尘无疑已成为他登基的最大障碍!
他知道,近几年父皇一直视问剑阁为眼中钉,如果夜染尘真与飞花公子在一起,被他抓个现形,父皇一怒之下定会置夜染尘的罪。好不容易逮着这样的机会,他怎会轻易放过?
第二十六——二十九章
第二十六章
可为何到了这里,竟没有飞花公子的影子?若不是情报有误,除非飞花公子长了翅膀,才能从众兵眼中逃脱!
原本以为,这会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怎料到了最后,不仅飞花公子找不到,还势必要得罪夜染尘,太子突然有些后悔适才的鲁莽!
太子深知此时与夜染尘翻脸是不明智的,方才还咄咄逼人的面孔,瞬间布满了笑容,“五弟也真是的,若喜欢这女子,让她住进王府便是了,何必还要跑出来这么费事!”
夜染尘淡淡道:“皇兄难道不知道,若即若离才别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