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美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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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抱怨着回到了客栈,倒头便睡,此时天色已经破晓。
前日夜晚所见,依稀还在自己的脑海里徘徊,那张青色的,没有生气的脸,似乎萦绕着他久久不愿离去。
他又梦到那个被他们召唤过来的鬼怪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僵硬的脸孔咧嘴一笑,伸手对他说:“手~”
“什么?谁的手?”严洞庭奇怪的问道,他为什么只会说这个字?
刚刚问完,就突然间觉得自己腕上一痛,自己的手居然凭空消失了,只余一个平整而可怕的切面,正有大量的鲜血汩汩的冒了出来。
“啊啊啊啊~”他突然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坐了起来,只见床上帷帐依旧,窗外天色泛明,却是在客栈的床上。
他颤抖的举起自己被割伤的右手,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手还在,还是那样的白皙而修长,只有食指多了一道寸余的伤口,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那人为什么要说“手”呢?是无心之说还是有什么玄机?
罢了,罢了,还是拉着素玉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21、
他想着就跑到素玉的房间去接她,他一身冷汗的穿过走廊,推开素玉的房门,却一下愣住了。
只见素玉一脸企盼的已经穿戴整齐,正乖乖的坐在窗沿上,笑靥如花。
“洞庭哥哥,今天带我出去玩吧,我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了!”
初升的阳光映照在她白皙而清秀的脸上,仿佛透明一般,一双黑眼睛里宝光流动,不带一丝杂质。这哪里像是什么女鬼?倒像是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女孩。
他见了长长的叹了口气,倒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她那样明媚的脸,自己又怎么能忍心拒绝?
中午时分,两人已经牵了红马走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洞庭,你知道这镇子叫什么名字吗?”素玉趴在马背上问他。
“我怎么知道!”严洞庭垂头丧气的牵着马,此时已接近夏日,太阳已经有些毒辣,烤得人非常的难受。
“这个地方叫做‘匠镇’!”
“酱镇?”估计是盛产调味料的地方,这有什么稀奇?
“不是啦,是‘匠人’的‘匠’!”这个呆子怎么每天就记挂着吃?
“这里有很多有名的工匠吗?”严洞庭依旧无精打采,郁郁寡欢,那清晨的噩梦带给他的惊吓还没有完全褪去。
“你知道这里的工匠做什么最出名吗?”素玉一脸亢奋的问他,小脸笑得现出了难得的血色。
“不会是做衣服的吧!”一看就知道是她喜欢的东西,“不对啊,那该叫‘裁缝镇’!”
“嘿嘿嘿,这里的匠人~”素玉故意托长了音调,“做女子用的首饰最为美丽!”
果然八九不离十,严洞庭长长的叹了口气,更加觉得前途黯淡无光,想他几年寒窗苦读,现今却落得给一个女鬼跑腿的地步。
人生如此,真是不胜悲哀。
烈日当头,严洞庭只觉得自己的影子越来越小,两眼开始发花,口干舌燥,不知不觉中竟放开了那红马的缰绳,直奔街旁的一个茶社去了。
“老板,要一碗茶水!”他说着拿出一文钱,丢到了那肮脏的柜台上。
一碗碧绿的,透着凉意的茶伸到自己面前,在他眼里,不啻瑶台琼浆。
他仰头就喝了起来,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水源渗透到自己的五脏深处,浇熄了那几欲燃烧的燥热。
“再来一碗!”他说着就又要拿钱,却突然见到柜台后面深处一只干瘪的手拿走了自己那空着的茶碗。
那手泛着灰黑的颜色,倒像是坟墓里的死尸一般。
他见了突然觉得冷汗直冒,这明明是春光正好的白日,也分明是喧闹的集市,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人躲在茶社的后面?
还没等想完,枯枝一般的手又颤颤微微的端了另一碗碧绿的茶水出来。
刚刚看起来还分外可口的茶水,现在看来却像是毒蛇的口涎。
“不,不要了!”
严洞庭吓得面无人色,四处一望,却见这阴暗的茶社只有自己一个客人。
他说完转头就要走,却听身后一个阴冷苍老的声音说道:“小伙子,等一下!”
一个瘦皮包骨的老妇人从柜台后面慢慢的挪了出来。
那老人的眼睛没有瞳孔,一片白茫茫的颜色,正长着黑洞洞的嘴,伸出干瘪的手挽留他。
他见了这老人,吓得浑身一抖,疾走几步要走出茶社。
“你,你被女鬼附身了哦~~”
听到这话,浑身一凛,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嘿嘿嘿!”那个阴冷可怕的声音似乎是从地底传来,“你这个人,将来会做一番大事!只不过~~”
严洞庭颤抖的回头望她,这老人太过邪门,居然知道自己的经历,难道是算命骗钱的?
“只不过那个女鬼将来会掏走你的心,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那黑洞洞的嘴带着一丝恐怖的笑容。
最后的一个“死”字,被拖得很长,仿佛阴冷的风,顺着耳朵钻入了他的脑髓中。
他急忙捂住双耳,拔脚跑出了茶社,才刚刚跑了几步,就一头撞到了一个毛茸茸,臭哄哄的东西上面。
是一匹红马肥胖的肚子,他惊魂未定,急忙顺着红马往上看去,却看到一个女孩清秀的脸,正带着笑意望着他。
却是素玉!
“怎么了?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素玉抬头往他来的方向看去,却只见一间残破的瓦房,门上挂着明晃晃的锁,显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没,没有什么~”他拂袖擦了擦头上的汗,走在前面。
夕阳西下,渐渐将他的影子拉长,那寂寥的身影映照在地上,只有一人一马。
耳边清晰的听到素玉在哼着一首儿歌:“小彩球,圆滚滚,拍一拍,跳一跳!”
她不过是个孩子,又能把我怎样?
他牵着马,踏上一片夕辉满路,无论如何开解,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左胸突然隐隐作痛。
就是那个地方吗?有着勃勃的生机,每日跳动的温暖的地方。
那就是为素玉准备的祭品吗!
22 、
“你要的首饰呢?”回到客栈,严洞庭小心的问素玉。
“我请的最好的师傅帮我打最繁复的花样,所以还要等两日!”
“这,这又要花不少钱吧~”那老太婆说得果然没错,素玉确实会让自己心痛。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啦!”素玉说着在灯光下狡猾的一笑,“我怎么也算是半个千年女鬼,如果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还不如去阎王那里报到了呢!”
说完,她就一把推开窗户,像花蝴蝶一般从窗口跃了出去。
素玉毕竟还有鬼的秉性,非常喜欢在晚上出去玩耍。
估计又去哪里吓人!
他缩了缩头,急忙钻到床上去会周公了。
夜晚仿佛是黑甜的梦境,寂静而安详,一轮明月渐渐爬上中天,给这宁静的夜添了一丝温柔的银纱。
而就在这美妙的夜晚,严洞庭却额角冒汗,双目紧闭,似乎陷入了可怕的梦魇。
“不,不要过来啊!”又是昨日里梦到的那个男人,此时他正紧紧的追着自己。
那褴褛的衣裳,那铁青的带着死气的脸,就在他的面前晃动。
“你,你要什么,不要这样逼我!”
那个男人阴笑了一下,一把就来抓他的右手。
他的手冰冷而坚硬,倒像是锋利的刀,严洞庭眼看自己的白皙的右手被他一抓就骨肉分离,如残枝一般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不,不要啊~~~”
他冒着冷汗一下就坐了起来,重重帷帐中正有一双精亮的眼睛对着他。
“什么人!”一个噩梦刚醒,又来一个。
“不要动!”那个人轻声说着,伸手按向他的右腕,很凉,很舒服,那一直纠缠着他的火辣辣的痛立刻减轻了许多。
“是素玉吗?”他小心的问,看那身影是素玉没有错,可是似乎又与素玉完全不同,“为什么不点烛火?”
“你的手被人取走了!”
严洞庭一听,急忙伸出右手,只见月光下,五指修长,泛着温润的光,并不见什么异状。
他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不是好好的?”
“你动一动,如果能够动得了那就还是你自己的手!”
他急忙轻轻的牵动一下手指,然而他的右手却纹丝不动。
“手,我的手怎么了?”他这才开始着急,拼命的摇动自己的右手,但是牢牢的掌在自己右腕的手似乎是一只假肢,无论他怎么折腾,就是没有任何知觉。
那迟钝的痛,在他的上臂蔓延,好像自己的手腕被人用看不见的刀切断。
“素玉,素玉,我该怎么办?”
黑暗中的素玉却并不说话,口中念念有词,伸出一只手按着严洞庭那失去知觉的右手,接着慢慢的竟引了几根发亮的银丝出来。
那银丝如有生命般,从严洞庭的掌中“嗖”的一声窜了出来,钻到了窗外。
他被这奇景镇住,竟然忘记了伤心,刚刚要问出口,就听素玉喊了一声:“跟上它!”
接着他身子一轻,只觉得晚风扑面而来,才知自己被素玉带到了街上。
那婉约的银丝,泛着比月光更明亮的颜色,如绷紧的琴弦,直直的消失在浓重的夜雾中。
“银丝的那端,就是取走你右手的人!”素玉站在空旷而黑暗的石阶上,衣服无风自起,飘飘然如仙子一般。
严洞庭偷着瞥了她一眼,却见她飞扬的发丝间,一张脸颊已经完全没有了皮肉,仅剩白骨。
“我们走!”她说着一把拉住他的手,顺着银丝的方向赶去。
该不该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怎么问?
踌躇间,却听拉着自己的素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说:“到了!”
那似乎是一个匠人的铺子,院落里摆了很多打造金属的工具,低低的矮墙,掩不住里面的秘密。
“过去看看!”严洞庭急忙跟上素玉的脚步,月色下的茅屋,展现出一种颓败的破落的景象。
昏黄的,幽暗的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柴门并没有锁,两人推了门就径直走了进去,“里面有人吗?”严洞庭站在院子里喊道。
却久久无人应声,灯光兀自在黑夜里跳跃着诡异。
素玉朝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一把就推开了房门。
门扉“呼”的一声张开,凌乱的房间里,正有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左手持着铁钎站在屋子中央。
他略现憔悴的脸上带着恐惧的神色,傻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右手,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
摇曳的烛光下,那破败的衣袖掩不住肢体,
赫然可见他的右手已经不见了,
只余下一个整齐的,没有血迹的断腕。
23 、
“呜~”严洞庭一看到他的手,突然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
“原来如此!”素玉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断腕,“偷人手的人就是你吗?”
“女,女鬼啊!”那个中年汉子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叫了起来。
“别叫,别叫!”严洞庭急忙跑过去一把按住他的嘴巴,“她是我妹子,虽然长得奇怪了一点,可是绝不是女鬼!”
“你说谁长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