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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灵血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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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灵血咒

作者:量大福大 

一个噩梦,始于延绵百年的血色诅咒,梦醒后,他才发现,噩梦竟是现实 

第一章 噩梦


 风沙漫天,乌云滚滚。
  某小镇,一处空旷的校场正在举行一场火祭。
  校场中央燃着一堆熊熊火堆,四处围满了镇上的镇民,火光冲天,映照出一张张或愤怒、或狰狞、或怨恨、或好奇的脸庞。他们站成两堆,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对中年夫妇模样的人合力拖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是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彘”,四肢全被砍断了,双眼被剜、鼻子被削,割掉了舌头,口中流着掺杂着污秽的血水,衣不遮体,了无生气的躺在木板上,只是没有浸泡在水缸里罢了。领头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趾高气扬。
  看见人彘被缓缓拖来,镇民顿时神情亢奋,“烧死她,烧死她”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时有石头、烂菜之类的丢过来。拖着人彘的那对中年夫妻也是神情嫌恶,边拖边抱怨,妇人不时还向人彘吐口水。
  站在祭台旁边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他神情肃穆,双手扬起,示意安静,而后朝着上天祷告曰:“浩浩苍天,怜我福安,草木不生,瘟疟横行,灾祸不断,妖孽猖獗。吾奉师门懿旨、受福安百姓相托,代为替天行道,降服妖孽。今罪首已现,魁凶已缚,吾等将焚其躯体,烧其血肉,以疏天怒,平人怨。”说罢手一挥,“把妖女架与火上,开始仪式。”
  几个壮汉将人彘绑与一根粗大的木桩上,然后用绳索将木桩立起,竖与火堆之上。百姓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和欢笑声,有虔诚的镇民跪倒在地,双手合什,两眼流泪,默默感谢上苍终于将破坏福安镇安宁的元凶伏法。
  火舌迅速吞没了人彘的躯干,发出滋滋的声音,她一双眼睛只剩下血窟窿,缓缓流下两行血泪,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了没有牙齿、没有舌头的嘴。残缺的躯干不停的挣扎,似是极为痛苦。
  天空越发的阴暗了,滚滚云层仿佛随时会塌下来,阵阵闪电从云层中转瞬即逝。人们越发亢奋,他们笑着、叫着、骂着、喊着他们知道,许久未见的甘露很快将从天而降——持续了三年之久的干旱即将结束了。
  这时,火堆上的人彘停止了颤抖,然后发出凄厉之极的叫声。
  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山河为之动摇。
  面对如此异象,镇民们慌作一团,他们想逃走,可是那凄厉的叫声仿佛是一道道催命的阎罗贴,一个个抱着脑袋,眼耳鼻口全都渗出了血水,痛苦的倒在地上。
  云层积累至极致,突然爆出数十道闪电,轰隆的劈到了校场里。一时,惨叫声、哭喊声充斥着整个校场,在场的人没有谁能逃离天雷的肆虐。
  不多时,原本热闹喧嚣的校场,就变成一堆废墟。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尸体,皮肤焦黑,五官溢血,表情可怖。
  木桩上缚着人彘的粗绳经不起烈火焚烤,终于断裂开来,人彘重重的摔在火堆里,扬起一蓬火花。
  此时,全场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有呼吸。
  火堆里,嘴角微微一咧,露出诡异的笑容,嘴唇一翕一张,吐出了两个字——
  “杨昊”。
  
  “啊!!!”一声凄厉而惶恐的大叫响彻了整个教室。
  杨昊垂着头坐在座位上,喘着粗气,浑身是汗,手脚冰冷,脸色惨白得不像一个活人。
  又是这个梦,最近一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会梦见这个梦境。相同的内容,相同的结尾。
  讲台上的讲师停止了板书,扶了扶老花眼镜,轻轻一咳,问道:“杨昊同学,睡得还舒服么?”
  杨昊没有吱声,仍然失神的坐在原地,怔怔的回忆之前那个蹊跷的梦。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不回答老师问题,讲师有点恼羞成怒,敲了敲桌子,又大声问了一遍。杨昊才反应过来,正待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杨昊持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喂?!”
  “你好,请问是杨昊吗?”
  他深深的做了个呼吸,以平复一下心情,“嗯,我是,请问你是?”
  “这里是京山区公安局,请问你母亲是不是叫柳飞絮?你家是不是在京山区水榭家园7号楼?”
  杨昊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旋即又是一阵烦躁,“是,怎么了?”
  “我们希望你现在来一趟京山医院。这里有些情况需要需要你的确认。”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犹豫。
  “什什么情况?”咕杨昊吞了一口唾沫,声音的颤抖整个教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的声音再次顿了顿,似乎又在犹豫,在电话那头好像跟别人商量了几句,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你母亲坠楼身亡了。”
  杨昊如中雷击,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
  
  殓尸房里,尸体已经变得冰冷僵硬。
  杨昊半跪在地上,颤抖的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悲伤再也无可遏制的涌上来了。就在一天前,这双手还是充满了慈爱的温暖。临出门前,母亲还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叮嘱他路上小心。却不曾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他的天空完全变了颜色,眼里的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灰色。没有人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自幼父亲便离开了他,是母亲既当爸又当妈一手把他拉扯大。
  和杨昊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舅舅舅妈,身材中等,满脸哀容的正是杨昊的舅舅、柳飞絮胞弟柳承宗。柳承宗强忍悲痛,扶起杨昊,哽咽的说:“昊昊,孩子,不要这样”话到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姓张,也就是他电话通知杨昊的,他看了看悲恸欲绝的杨昊,道:“这样吧,待会要请杨昊跟我去一趟局里,做一下笔录,我还要把案发情况告知你们。”
  言罢,殓尸房的工作人员将众人都请了出去。杨昊紧紧了握了一下母亲冰冷的手,不舍的离开了。
  就在殓尸房房门即将关上的那一霎那,大家都未曾发现,那僵硬泛着青白死气的尸体,蓦地睁开了双眼,死死的瞪往众人的背影。
  杨昊走在最后面,似有所察觉,只觉背后一阵阴寒,回头看时,房门已然阖上
  这位张警官大约三十岁许,正是打电话通知杨昊的那个警察,斯斯文文,架一副眼镜,肩膀上挂了两道横杠,一颗四角星花,居然是一个三级警督。由于柳承宗在本地颇有威望,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与市局、区分局的领导都非常熟稔,故而派了一个三级警督亲自负责柳飞絮的案子。
  据他的介绍,柳飞絮当时在7号楼的楼顶,面对面的在跟一个男人在交谈。那名男子身着黑色风衣,风衣连着黑色的帽子,还架了一幅墨镜。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名男子突然伸手将柳飞絮推下了楼。小区值班李师傅一个人目睹了全过程,案发后,他报了案,由于伤势过重,柳飞絮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死亡。
  整个案子,现场就只有李师傅一个目击证人。
  最后张警官有点无奈的说:“这个案子最奇怪的是现场没有一点线索,指纹、脚印统统没有。事后,这个男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人见过。”
  
  李师傅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老头,看见柳飞絮坠楼实属偶然,杨昊从警局回来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找到李师傅询问整个过程。令他有点失望的是,李师傅告诉他的,与警察所讲的并无不同。
  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查看了母亲坠楼的那个天台,也询问了几个当时在现场的邻居,结果一无所获。连警察都束手无策,何况他还是学生。
  柳飞絮的后事分散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还好有舅舅柳承宗这个坚强后盾。
  母亲去世后的头几天,他一直住在家里。
  陪伴着他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和悲恸。
  连续几天,他都做着同样的噩梦,母亲临死前血淋淋的惨状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梦境中模拟,如坠无间。梦中的母亲,时而慈祥温和,时而凶煞酷戾,面目难辨,他和母亲之间,永远都是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沟壑,每每他欲提脚越过之时,总被母亲微笑着制止。
  午夜时分,他常常伴着浑身冷汗和惊叫声惊醒,然后呆呆的看着窗外,一坐就坐到天明。
  转眼,他在家里待了近十天了,这些天里,他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先回学校。
  这天,他在家收拾衣物,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敲门声很是奇怪,刚开始之时,敲门声细无声息,如不是细心去听,绝然听不出。慢慢的,声响越来越大,以至于仿佛门外有人用拳头在擂门,哐哐作响。
  “谁啊?”杨昊没好气的问道,敢情是黑社会,敲门这么没礼貌。
  没有人理会,敲门声依旧继续。“好了好了,来了,想敲破门是吧?”待杨昊走到房门口时,敲门声顿时停止。他凑近大门的猫眼往外看,并没有看到一个人。
  “妈的,神经病啊!”他暗骂一声,见没有人,转身走进卧室。
  还不待他走进卧室,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咚咚咚咚”,门仿佛要被震破了,杨昊心头一阵火起,吼道:“妈的,哪个狗日的。”他也没看猫眼,噌的一下就把房门给推开了,看到门外,他不由一愣。
  四处空空如也,依旧空无一人。
  前一秒敲门声还震耳欲聋,下一刻就消失了,连带谁敲的门都不知道。
  他站在门口怔怔的出了一阵神,摇了摇头,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凉意掠过,打了一个寒噤,这敲门声来得蹊跷,这阵阴风也毫无征兆,他顿时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赶忙把门关上。
  天快转凉了,刮起了北风,天渐渐暗了下来,房间内没有开灯,杨昊取了几件秋衣,在书架上拿了几本爱看的书,一并放进包里。
  一张照片从《诗经》中掉了下来,杨昊俯身拾起,照片中女孩趴在男孩的背上,两人都是灿烂的笑容,男孩自然是杨昊,另一个身材高挑面若桃花的大美女,正是跟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舅舅柳承宗的女儿柳紫晴。
  柳紫晴只比杨昊小了一岁,正在上海一所重点大学就读。秉承了柳家的光荣传统,自幼美丽聪慧,且与表哥杨昊感情甚笃。幼时两人过家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表哥表哥,长大了,我作你的新娘,你作我的新郎,我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那时的紫晴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蛋通红通红的,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煞是可爱。他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微笑,一晃二十年快过去了,当年的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一个仪态万方的大美人了。
  照片背面是一首诗,正是诗经上的名篇,用极为娟秀的行楷分四行写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母亲离世的伤痛已渐渐平复,但仍萦留在心里,心中挂念的伊人却在数百里之遥的城市中求学,心底蓦然涌上一股凄苦孤独的苦涩情绪,望着窗外的靡靡细雨,不禁叹道这首诗还真是应景。
  一阵风吹了进来,将窗帘吹得蓬高。杨昊将照片放下,转身去关窗,不料却见到了生平最为恐怖的景象——
  窗帘后面居然映照出一个女人的身影。长发散乱,看不清面容,隐约好像穿着一身曳地长裙,就那样无声无息的立在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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