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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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不庸笑,我虽成了当朝巨贾,可不知做了多少有伤阴骘的事,如今算是上天罚我,我也认了。不过,我五十岁得子,也算是功德圆满,还有什么奢求。
樊夫人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又看看樊不庸有些苍老的脸,心里一阵酸楚。
袁怀璧正在摆弄他的鸽子,纯白色的,是最名贵的品种。桌上放着一个小巧的卷轴,摊开,字迹扭曲,根本看不清内容,然后他点了支烛,烧掉。
家丁进来,低着头,老爷,道长在偏厅。袁怀璧摆摆手,家丁弯着身子退下。
偏厅,袁怀璧一躬身,道长辛苦。
端坐在蒲团上的道士站起身来,回礼。
如何?道士点了一根香,问道。
二十九。神清气爽。
袁怀璧笑得有些猥琐,那种猥琐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不该有的。
道士并不觉得,高深莫测的笑笑,贫道试试老爷的脉象。说着探出三根枯瘦的手指,搭在袁怀璧的腕上,沉思了一会儿,道,脉来若‘洪波’之势,洪脉主热盛,老爷精力充沛,但是切记,老爷的精气如同这洪水一般,要能蓄水也要能泄洪,如此方可强健筋骨。
袁怀璧点头称是,对待这个道士,他倒是恭敬地多。
这几粒丹是贫道不久前炼制的,有辅助功效,但切忌不可贪杯。另外,这是您特别吩咐炼制的七炼红,此丹药剧毒无比,是当年毒王留下来的方子,只要嗅上一嗅,大象也能毒死,老爷千万慎用。切记切记。
袁怀璧接过两个一红一白的细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说道,给道长的东西已备在车上,都是按照道长的要求精挑细选,道长笑纳。
道士也笑了笑,表情比袁怀璧更加猥琐,脸上多了些红光,额骨似乎也突然高耸起来。
道士告退,从偏门出了府邸。门口早已有马车在等。
马车上是几个黑色的布袋,微微的蠕动,道士伸手逐个摸了摸,狡黠的一笑,上车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远处渐渐传来女子低迷的呻吟声
袁怀璧打量着手里诡异的红色细瓷瓶,顿时满目杀气。
樊夫人不再执拗,终究上了船,樊不庸立在岸上,强颜欢笑,说道,古人常说兰舟送别,执手相看泪眼,我初次读到,总觉得太过书生气,想不到今日此情此景,真是暗合这样的句子,古人诚不欺我。
樊夫人心内酸楚,问,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老爷为何不跟我走?
樊不庸握紧她的手,低声说道,以袁怀璧的为人,不达到目的是定不会罢休的,我须留在古昌城与他周旋,同时也要守住祖宗家业。希儿,你正怀着的骨肉,是我樊家唯一血脉,你自己定要保重。我了却此间的事情,一定去寻找夫人。另外,孩子出生后,不管是男是女,都叫做樊孔,孔子的孔。我樊家先祖樊哙是超群的武士,到了我们下一代,定要出个儒者,文武双全则更好。夫人须记下。
是,我记下了,我会照顾好孩子,你快来找我,我定会等你。
樊不庸眼里有了潮气,对船上乔装打扮的两个护卫说,天甲、天乙好好照顾夫人。两护卫也不多话,翻身跪倒,重重的对樊不庸磕头。樊不庸挥手,示意开船。希儿,我交给你的东西要好好保管,若实在护不住,一定要毁掉,咱就算翻不了身,也不能助纣为虐。樊夫人说不出话,泪如雨下,只是拼命点头。
船松动,慢慢离岸,樊不庸喊,三月之后,我去会你,樊夫人终于泣不成声。夫君珍重。
一月之后。迟暮。
樊不庸死在宅子里的软榻上,七窍流血,脸色发黑,眼睛里满是不明就里和猝不及防。身边躺了一地的人,有丫鬟、有家丁还有两个樊不庸贴身的卫士,卫士的脸贴着地,手里的剑只抽出一小半。尸体躺的很平顺,厅堂里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只有一具尸体与其他人不同,她衣着华贵,委顿在官帽椅上,地上歪倒着倒空的红色细瓷瓶。看得出来,她是与樊不庸分宾主而坐,桌上还有一盏未凉透的茶。
这个女子正是袁怀璧最宠爱的小妾,袁向鲤第一个后妈。
然而奇怪的是,樊府的家丁还守在门外,脸色木然,似乎是在和石狮子比耐力。丫鬟们洗衣服的洗衣服,清扫的清扫,安之若素。似乎没有人知道樊不庸死了,下人们仍然为了每日的活计忙个不停。
直到有人来,拖走了所有的尸体,樊府比以前更加平静,对下人来说,都一样,只不过是换个主人而已,只要没有人妨碍他们,谁死了都与他们无关。
樊府的牌匾被取下,劈成了柴火,取而代之的是袁怀璧手书的“袁府”两个巨大的汉隶。
三个月以后,樊夫人的小腹滚圆起来,行动困难。
她没有等来樊不庸,等来的是一群黑衣杀手。两个护卫护着她拼命的跑,后面人拼命的追。无怨无仇,各为其主,死不足惜,生不可怜。
穷途末路。密林。
樊夫人终于力尽,双手捂着肚子,身子却软了下来,黑衣人近在咫尺。天甲观望眼前形势,喊道,天乙,带夫人走。天乙抬眼看他,一咬牙,横抱起樊夫人向前狂奔。天甲挥刀冲入黑阵,疯狂的砍杀起来,血肉撕裂,黑衣人当者立靡,死伤无算。
天甲倒下的时候,身体像摔成粉碎的酒壶,血几乎已经流干,只剩下惨白的骨头和肉。天甲断了一只手,断手里还紧握剑,嘴里含着一个囫囵的耳朵。
黑衣人没理会倒毙的同伴,继续往前追赶。
猎狗如果不尽力,等待他们的只有上餐桌。
天乙闪过几只小箭以后,再也无力辨别身后的风声,两只小箭,一前一后,钉上他的后背,然后又是两只破空而来,刺穿了小腿。天乙拼死将夫人护在身前,继续狂奔。箭上有毒,是浓烈的麻药,天乙近乎就要晕厥过去,他咬烂了嘴唇,血滴在樊夫人的颊上,她终于惊醒。颠簸中看见天乙痛到扭曲的脸,不知所措。
天乙终于力尽,樊夫人感觉到他已经失了平衡,马上要摔倒。天乙跌跌撞撞的跑,突然将樊夫人身体往前一送,自己重重的摔倒。天乙再也无力起身,用尽力气喊,跑,夫人。
樊夫人惊魂未定,只是拼命地跑,树梢划破了脸颊,荆棘撕烂小腿,血一直在流,她并没有感觉到疼,她只是一直跑,一直跑。
天乙倒在地上,突然伸出手,抓住一只小腿,一个黑衣人重重摔倒,胸口卡在天乙外翻的刀刃上,立时毙命。身后的黑衣人,挥起刀来一阵乱砍。将天乙剁成了泥,血流殷地。
只剩下自己。
樊夫人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耳边划过的风声,像是凄厉的鬼哭,可是鬼为什么要哭呢?鬼有什么好害怕的?
一个女人逃跑起来本来就足够狼狈,更何况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樊夫人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个肉球在奔跑,很快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更严峻的是,她只顾着奔跑,却并没有看路。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慌不择路。
樊夫人很快发现自己到了绝路,山穷水尽,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樊夫人叹了一口气,猛地从红袖里掏出一柄青铜匕首,在自己脖子上划开一张嘴,声音如裂帛。这是她练习过好久的动作,杀人是需要练习的,即使是杀自己。血像浪一样喷涌出来,溅在冲上来的黑衣人脸上,诡异而残忍。
樊夫人软软的倒下
樊夫人醒来的时候,脖子上缠满了白布,她异常虚弱,总觉得气息不够用。她睁开眼,是个卧房,有浓重的檀香味。然后闭上眼,睡着,醒来,又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点满了灯,樊夫人看见一张脸,满脸堆欢,正表情丰富的看着自己。
袁怀璧!
仇人!
禽兽!
她攒足了气力要挣扎起来,才发现自己一丁点力气也没有,挣扎了几次,身子却总是不听使唤,终究颓然放弃。她想喊,想骂,想声嘶力竭,想歇斯底里,可是喉咙里像是塞了棉絮,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袁怀璧玩味的看着她,在他听来,樊夫人发出嘶嘶的响声,只觉得自己青筋暴露,身子微微的发起颤来。
夫人,啊不,希儿,多动听的名字。你看看你,生得如此娇媚可人,为何要寻短见?依我看来,秦淮八艳也比不过希儿的一根小指。
哎,说起来当真可惜。英才天妒,樊兄遭奸人所害,我想起来樊兄惨死,恨不能手刃贼人,寝皮食肉。我与樊兄是故交,这件事我定会查个清楚。
至于希儿你,年纪轻轻,怎么能受的了守寡的凄苦。这女子就像是水仙一般,要是不承接雨露,不多久就干枯了,那多可惜。
希儿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袁府好生住下吧。我袁怀璧定会好好照顾夫人,以告慰樊兄在天的英灵。
袁怀璧自顾自的说,表情猥琐。樊夫人不去看她,只觉得心中烧起火来,恨不得将眼前的老朽撕碎。可惜,她始终说不出话,眼前一片惨白,天旋地转。
袁怀璧耐心有限,终于凶相毕露,毛茸茸的老手开始在樊夫人身上上下摸索,然后回身拿了把剪刀,非常仔细的剪开樊夫人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樊夫人觉得自己在挣扎,可是身子根本就没动,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怎么办?樊夫人开始咬自己的舌头,咬断舌头就会好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是传说中最奏效的自杀方法。可是她没力气,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好像被抽空了血液,只剩下软塌塌的皮肉。袁怀璧面对着她,身子兴奋的抖了起来,又一个裸着的女人,应该说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袁怀璧突然觉得自己很年轻
天黑了,黑的骇人。
外面不知是谁掌了灯,袁怀璧出奇的疲倦,他摸索了好久才穿上鞋子。袁怀璧心满意足的出了门,步履又开始蹒跚起来。
樊夫人凄然,眼泪几乎流干,她痛苦的抓着残破的衣襟,希望遮挡住羞耻的身子。她并不敢太大力的反抗,怕伤到腹中的孩子。她不怕死,可是腹中的孩子却已经开始蠕动,那是生命的迹象。这让她心如刀割,亡夫尸骨未寒,死不瞑目。现如今自己母子二人又被囚禁在此,受尽凌辱。腹中的这个孩子是樊家唯一的骨血,可是,可是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樊夫人痛苦的夹紧双腿,却无力抵挡撕裂一般的疼痛,袁怀璧像是一杆嗜血的铁枪,疾风骤雨的刺进自己的血肉里。疼痛、羞耻、愤恨、心酸一齐涌上心头,樊夫人心如刀绞,身子突然开始有节奏的痉挛起来。
袁怀璧今天心情很好,他表现出少有的耐心,希儿,袁某跟樊兄是至交,怎么会加害于他?希儿,你带着的那些东西如今非常危险,不知有多少人觊觎。希儿,你还是交给我吧,我来保管。你快说,名单在哪里?名单到底在哪里?
樊夫人面色苍白,像是已经灵魂出窍,一言不发。
希儿腹中的孩子可是樊兄在世上唯一的骨肉,他老来得子,多不容易,希儿有没有为孩子想过?有没有为樊家的列祖列宗想过?
樊夫人心中一紧,腹中的婴孩在这时突然蠕动了一下,那是真真切切的生命悸动,樊夫人眼泪汹涌。
袁某说到做到,只要希儿肯说,马上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袁某绝不阻拦。除非是希儿你不想走?该不是恋上我了吧?说真的,我比起樊兄如何?他也研读过房中术吗?
樊夫人呸了一声,拼命的坐起,可是坐起来不到一半,又重重摔倒,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袁怀璧笑了,没有什么比折磨一个无力反抗的女人更让他开心。
希儿不要浪费力气了,我每日都为希儿熏香,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