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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太阳号草船-第47部分

小说: 太阳号草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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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凶恶,船身每隔几秒就会剧烈震『荡』一下,若要打盹,也就只有这几秒时间。

    我们只能把自己牢牢地系在船舱和纸莎草捆上,否则到处都潜伏着危险。大量的海水跌落舱顶,船舱越来越往下沉,成了马鞍的形状,直『逼』我们的面门。圣地亚哥被冲出舱外,保险绳还在手里,幸好他抓住了船帆的一角。“太阳”号不时剧烈地晃动一下,我们不得不抓住帆索吊在舷外进行抗衡。厨房的一只箱子已经被打碎了,另一只在桅杆间漂浮着,卡洛赶紧涉水去抢救。无线电也被刮断无法使用了。那只鸭子被一次又一次地冲出船外,幸好拴着绳子,可是在极度混『乱』之中却折断了一条腿,尤利帮它接好了。萨菲在船舱里却是神气活现。大群大群的飞鱼在深深的浪槽里蹿来蹿去,数量之多,是我们过去从未见过的。就在换班前,我听见阿布杜拉『摸』黑在船桥上唱起歌来。一个浪头从后面打落舱顶,阿布杜拉的歌声戛然而止。该轮到我值班了。我看见阿布杜拉高高地站在船桥上,身上系着保险绳,被海水打湿的头发在灯光里闪闪发亮。

    “天气怎么样啊,阿布杜拉?”我打趣地问道。

    “不错啊。”阿布杜拉毫不泄气地答道。

    暴风雨忽大忽小地持续了三天。挂着风帆是越发危险了,但我们还是坚持了两天,“太阳”号在惊涛骇浪里疾驰而行。右舷的纸莎草已经流失了不少,如今只是松松地系在草船的主体上,独自摇晃着。固定在上面的桅脚也随着跳动起来,更往下沉,整个桅杆就更向右舷倾斜过下去。这倒让我们能更好地应付这暴风了,只是右舷的桅脚愈来愈深地陷入松松垮垮的纸莎草捆里去了。乔治和阿布杜拉在桅脚处缝了又缝,生怕它把船底捅穿。桅杆在木底座里不停地跳动,全靠本身的重量和固定船帆的帆索才把它又拉回了底座。由于捆绑右舷纸莎草捆的绳子磨断了好多根,纸莎草捆松开了许多,因此,右舷吸进了无数海水。这一大捆纸莎草变得软绵绵的,弄得我们不知道该将帆索收紧多少才算合适。每当那双脚桅杆往后一甩,船舱两旁的成排帆索就松得耷拉下来,紧接着桅杆猛地向前一扯,这些帆索又立刻紧绷得犹如弓弦,力量之大,要不是有按埃及古法制作的紧紧围住草船作为舷墙的锚链作为保护,草船早被撕开了。单根的纸莎草仍然结实又坚韧,仿佛泡水才刚一天,脱离草船后也仍能漂浮在水面上。但是右舷被缝起来的那一大捆纸莎草如今一有机会就会随意吸水,而且双脚桅的重量全都压在这一边,结果右舷越来越往水里沉了。柳条编织的舱底富有弹『性』,也随着右舷的下沉往右弯曲,倒并没有折断。

    我们刚想把诺曼的箱子被砸烂后留下的空隙填补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填满,一道巨浪又从柳条的缝隙里冲进来,把他的另一个箱子也打破了。我们身下的箱子一个接一个地裂成碎片。箱子裂得越多,要保住余下的箱子就越发困难了。因为现在这些箱子有足够的空间活动了,它们驮着草褥,两两成对,就像是两艘小船在略显拥挤的港口漂浮着。舱内每卷起一阵回浪,我们的袜子啊、内衣啊就被淹没不见了,接着再从别的地方冒出来。诺曼和卡洛干脆搬了出去,躺在舱前屋顶下的食物篮筐里。尤利还没来得及把身底下箱子里的『药』品腾出来,那两只木箱就被砸破了。碎玻璃瓶、压扁了的软膏管、纸盒、『药』片、『药』膏和试管撒了一地,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现在要是从箱子上掉下来可就危险了,所以我们把褥子、睡袋或其他随便什么东西都塞到缝隙里,来挡住涌进船舱的海水,这样我们才能安全地躺在余下的箱子上。尤利也搬了出去。舱顶中部已经越来越低,离我们的脑袋更近了。我们只得把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挂到角落里,因为那里要比中间高许多。搬到船舱外面的三个人互相开着玩笑,他们的哄笑声不时地透过薄薄的柳条壁从另一面传来。看来舱内外的人都仍然情绪高昂。

    外面狂风大作,电光闪闪,但是我们听不到雷鸣,因为海水轰地一声穿过右舷舱壁冲了进来,在船舱里绕了一圈,又透过右舷舱壁哗哗地流了回去,这些巨大的声响压倒了一切。如今在船尾的船桥上值班可真是苦差事,所以我们尽量勤换岗。船桥右侧的桩子早已随着右舷的纸莎草陷下去了,舵手站立的桥面已经和屋顶的斜坡一样陡了。我们也无法够到右舷的舵柄了,只能守着左舷那个角落,也就是船桥的最高点。但是我们想出了一套办法来掌握航向,这办法极富创意,但也很费力。我们在右舷舵桨的舵柄上系好两条绳子,另一端分别系在一个人的脚上和手上,然后靠那个人在水里前后游动来旋动舵桨。当然,只有在光靠左舷的舵桨无法控制航向的时候,我们才这么干。有时我们把绳子都暂时固定在某个地方,以免使自己筋疲力尽。毕竟最重要的是使那船帆鼓满风。船帆各角的上下角索都系在船桥的栏杆上,万一舵桨无法应付,舵手还可以通过转动帆桁来让船帆鼓满。船桥上铺得满是绳索,而那没入水中的船尾拖在后面,俨然一个变幻莫测的巨桨,使掌舵变得异常复杂。如果我们不再控制草船,任凭“太阳”号在暴风雨中自由地破浪前进,那么最危险的就是桅杆,它定会连根拔起,或者顶穿船底。因为我们的草船已经被海水浸透了,再也不会倾覆,遭殃的只能是桅杆了。

    7月14日这天,我们通过无线电与“谢南多亚”号联系上了,它正从巴巴多斯岛向东行驶。他们也遇上了风暴,浪头一直打到快艇二十英尺高的『操』舵室上方。因为这艘快艇无法抵御特大风暴,他们还曾发出“发生危险”的信号,也曾考虑过返航。只是想到我们也同样遭受着风暴的侵袭,而且还在海洋深处,他们才决定继续向东迎着风暴进发的。船长下令以最高航速八节全速前进。这要比“太阳”号快三四倍,但在这样的大风暴中,航速势必会缓慢许多,最早也要一两天才能迎上我们,而且这还必须以我们在同一航线上相对行驶为前提。一个无线电爱好者给我们发来他截取的消息:我们所在位置的三十里远处有一艘商船,万一我们需要支援,可向他们求救。但是我们全都想要由我们自己继续往西驶去,不打算寻求帮助。

    半夜1点钟,尤利在黑暗中突然大叫起来,他说帆桁发出了可怕的声响,一定是断了。大家都跑了出来。但是谁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船帆依然挂在一根直直的帆桁上。就在此时,掌舵突然变得异常艰难。整整一夜,我们都挨个轮流值了班,一致认为掌舵从未像现在这样艰难,“太阳”号根本不听舵桨的指挥。直到太阳升起,我们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卡洛发现的。原来我们舵桨的桨片早没了,我们一直在用舵杆掌舵。那根厚厚的、用木材加固过舵杆的舵桨又一次被折断了,像是被巨锤砸断了似的。那桨片早已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尤利听到的那声巨响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握着光秃秃的舵桨拼命掌舵,累得要死,“太阳”号却自顾自向前驶去,只有没在水中的船尾才是它惟一的舵桨。

    7月15日这天,风暴达到了高『潮』。船帆再也经不住暴风的冲击了。阵阵狂风猛地向我们投来,换做普通的小船,早就倾覆了。船帆在狂风中的拍打声已如霹雳大作,我们把它收了起来。电光闪烁,大雨倾盆而至。没有了船帆,桅杆只剩下两根光秃秃的桅脚,颤悠悠地竖立着,闪电过处,竟形如一具骷髅。没有了船帆,我们感到一阵可怕的空寂和清冷。我们的速度减缓下来,海浪攻击我们的势头似乎更猖獗了。余下的几个厨房用具箱也都沉入海中。有一个坛子也被打碎了,一时间,只见碎鸡蛋和石灰末在卡洛的腿旁打转。不过,前甲板和左舷还堆满了完好无损的坛子,里面装满了食物,坛口用盖子封得严严实实。香肠和火腿依旧吊在舱顶和桅杆的步梯上。蛋黄倒无所谓,可恶的是我们身边突然冒出来许多“葡萄牙军舰”,伸出长长的、黏糊糊的丝状物,把所有东西死死缠住。我踩上了一个水泡,但没有被蜇到。乔治和阿布杜拉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忙着在被绳索磨断的地方缝补上新的绳索,结果他们的腿都被那丝状物缠住了。他们赶紧用尤利独创的天然『药』物─『尿』彻底冲洗了一遍。阿布杜拉说他一点都不疼。不过他身上倒是有许多被烟头烫伤的伤疤,这是他自己在胳膊上烫的,他想以此来证明乍得人是不畏惧疼痛的。

    在风暴最为猖獗的时候,我们只有待在舱外的左舷才最安全,而且这里比较干燥。在这里,我们坐在舱门外靠着舱壁摆放的坛子上。我们的胶卷和贵重的装备都存放在这里,几乎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了。那只鸭子和那只猴子现在都待在各自的篮子里,就叠放在我们的私人用品上面。海浪涌入舱内,继续大肆破坏,箱子一个接一个裂成了碎片。到傍晚时分,只剩我和阿布杜拉还能继续睡在舱内,其他人都搬了出去,睡在柳条筐上、桅杆底下,或是舱顶上。而那舱顶已经歪斜得十分厉害,很难支撑两三个人的重量。起初给我们做床板的十六只箱子如今只剩下三只还完整无损,两个是阿布杜拉的,一个是我的。因为我们的箱子最靠近左舷,所以坚持的时间最长。不过,现在也轮到我们了。其实,我腿下面的箱子已经被砸破了,衣服和书本混杂在一起,仿佛粥里的果肉一样在我们周围漂来漂去。我用脚跟小心地把一个箱盖搁在我仅剩的那只箱子边缘,压在自己的腰下,然后翘起双脚,顶着舱顶或是舱壁。这样一来,浪头奔涌而至时,我身下的箱子就不至于被掀翻了。这副景象极为怪异。阿布杜拉跪在舱门口祈祷了一番,然后钻进睡袋,躺在他那两只完好无损的箱子上安然入睡了。我们身边的水流声在黑暗中听起来异常凶暴。一不小心,我的枕头滑落到水里,马上被在舱壁之间回旋的大旋涡吞噬了,这大旋涡什么都不会放过。这里就像是大鲸的肚子,柳条墙就是鲸骨,把食物都拦在里面,只把海水放行出去。我一把抓住漂在水里的枕头,还捞上来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是一只手!不对,是橡胶的手套,就是尤利做手术用的手套,它灌满水胀了起来,就成了手的形状。这太可怕了。我坐起来,把煤油灯吹灭了。紧接着,我的头就撞上了舱顶,舱顶帆布里兜着的一大片水都向我浇了下来。这下子,我小心翼翼护着的搁脚箱盖也掉进了水里。我仅剩的一只箱子也被掀翻了。我爬出舱去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下雨时似乎在舱外更安全一些。船舱曾经是我们温馨的小窝,如今,只剩下阿布杜拉还在下风一侧呼呼睡大觉。

    7月16日,离日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恢复了同“谢南多亚”号的无线电通讯。我不停地转动曲柄,一次又一次地试听,终于听到了“谢南多亚”号上无线电通讯员金属般的声音。他们的船长让我们趁着天还没亮发『射』一些信号弹。风已经停了,暴风继续向西去了,这时恐怕已经登陆了。此间,只有鸭子辛巴达的腿折了,除此以外,我们均未受伤。诺曼取出我们割开救生筏时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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