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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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好几天念叨着:“这些脾气大、什么都知道的新娘子!”
荷米欧妮轻揉两眼。
“约翰,这是我们结婚以来,我头一回不必忙着准备感恩节晚餐。诺拉宝贝—
—瞧你把桌子摆得这么漂亮!”
但诺拉把他们都轰到起居室,因为晚餐还没有完全弄好。有点醉但仍清醒的吉
姆留着帮忙,诺拉对他惨然一笑,也一样把他赶去和其他人在一块儿。
奎因先生信步走到海特家门廊上,所以洛拉从便道走下来时,他是头一个欢迎
她的人。
“你好,”洛拉说,“流浪汉。”
“你好。”
洛拉仍是穿上回那条长裤,那件贴身的套头毛衣,头发也系着上次那条丝带,
辛辣的嘴同样透着苏格兰威士忌酒气。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外乡人!我是受邀请来的,真的。诺拉邀请我来,说是
全家重聚什么的,又是亲吻、又是和解的,而我又是心胸宽阔的人但是你,怎
么说都是无所事事的闲人怎么没过来看看小洛拉?”
“我在写小说。”
“天哪,”洛拉笑起来,上前紧挨着他臂膀。“就算这样,也没有哪个作家是
一天写作超过几个小时的。是我的‘小鼻音’妹妹害的吧。你和帕特丽夏恋爱了。
挺好。不过,你也许会不顺利的,她那副好身材上面还有个好头脑哩。”
“我可能会不顺,不过现在我什么事也没有做,洛拉。”
“啊,好高尚呀,去他的吧,兄弟。抱歉,我必须进去刺激我家人的感情了。”
洛拉说完,小心地走进妹妹的屋子。
奎因先生在门廊上稍停一下,才随后入内。进去时,乍见的景象倒是异常和乐、
融洽。需要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才察觉得出荷米欧妮甜蜜的微笑背后隐藏的情感困
扰, 以及约翰·F.从吉姆手中接过一杯马丁尼酒时那只手的轻微颤抖。帕特丽夏
强迫埃勒里接受一杯马丁尼,所以埃勒里提议为“美好的一家人”干杯——在场家
人苦涩地干下这一杯。
这时,诺拉满脸红光从厨房走来,把大家赶进餐厅;每个人都很礼貌地大声称
赞诺拉用杂志插图布置的餐桌罗斯玛丽·海特则亲昵地挽着约翰·F.的手臂。
事情发生在吉姆分布第二道火鸡时。诺拉正把她妈妈的盘子传递给她时,突然
喘不过气来,因此整个盘子连食物都落到她膝盖上,盘子——诺拉最宝贝的细瓷器
——落地而碎。吉姆紧抓椅子扶手,诺拉站起来,双手沉重地撑在餐布上,嘴巴因
痛苦痉挛而扭曲。
“诺拉!”
埃勒里一跃上前,扶住她。她无力地推开他,舔舔苍白如纸的嘴唇,大叫一声,
以让人吃惊的力气挣脱埃勒里的掌握,跑走了。大伙儿听见她磕磕绊绊地跑上楼,
然后是一个碰门声。
“她病了。诺拉生病了!”
“诺拉——你在哪儿?”
“谁打个电话叫威洛比医生来!”
埃勒里和吉姆一同上楼。吉姆像发狂了一样四处找寻诺拉;但埃勒里已去敲浴
室的门。
“诺拉!”吉姆大叫。“开门!你怎么了?”
帕特丽夏随后也来了,然后是其他人。
“威洛比医生马上来,”洛拉说,“她在哪儿?你们男人都走开!”
“她疯了吗?”罗斯玛丽喘着气问。
“把门拉开!”帕特丽夏命令。“埃勒里,把门搞开!吉姆、爸!帮帮他!”
“吉姆,走开,”埃勒里说。“你这可恶的家伙!”
第一个冲撞之后,诺拉便在里面尖叫起来:
“谁要进来,我就——我就不要进来!”
荷米欧妮像一只病猪哼哼着, 约翰·F.一直说:“好了,荷米欧妮,好了,
荷米欧妮,好了,荷米欧妮”
撞第三次,浴室门开了。埃勒里冲进去,扑到诺拉身边。诺拉正弯腰在洗脸盆
前,全身无力地颤抖着,面色如土,一大勺、一大勺地吞下镁乳泻药;然后转身,
给埃勒里一个奇异但含着胜利的一瞥之后,便颓然昏倒在他的臂弯中。
后来她在床上醒过来时,一看场面便说:
“我觉得我像——像动物园中的一只动物!妈,拜托——叫他们都出去!”
大伙儿都出去,只留下莱特夫人和吉姆。埃勒里在楼梯口听见诺拉喘着气,讲
出来的话几乎堆叠在一起。
“不,不,不!我不要他!我不要见他!”
“但是亲爱的,”荷米欧妮边哭边说,“威洛比医生——是他把你接到这个世
界来的呀——”
“如果那——那只老山羊走近我,”诺拉尖叫,“我就拼了!我就自杀!我就
跳楼!”
“诺拉!”吉姆痛苦地叫。
“出去!妈,你也一样!”
帕特丽夏和洛拉到卧房门口急急地叫着她们的妈妈。
“妈,她现在正歇斯底里,让她自己一个人——等会儿就会平静下来了。”
荷米欧妮随吉姆轻手轻脚走出卧房。吉姆两眼发红,表情似乎大惑不解。
大家听见诺拉在房内呕吐,然后是哭泣。
威洛比医生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 约翰·F.对他说事情搞错了,所以请他回
去。
埃勒里轻轻关上房门。但在打开电灯前,他便知道房内另外有人。他伸手按开
关的同时问:
“帕特丽夏?”
帕特丽夏蜷曲着躺在他床上。枕头上靠近她脸庞的地方有一片湿渍。
“我一直在等你。”帕特丽夏的眼睛因为突然受光而眨了眨。“现在几点了?”
“午夜刚过。”埃勒里关掉电灯,在她身旁坐下。“诺拉后来怎么样了?”
“她说她没事了。我猜她会好起来的。”帕特丽夏沉默了一会儿。“你消失到
哪儿去了?”
“我找埃德·霍奇基斯开车送我到康海文。”
“康海文!在七十五英里外呢。”帕特丽夏惊坐起来。“埃勒里,你去那里做
什么?”
“我拿诺拉盘子中的食物去一个化学实验室。我发现康海文有个不错的实验室,
所以就”他停了停。“正如你说的,它距离莱特镇七十五英里。”
“你有没有他们有没有”
“他们没发现什么。”
“所以可能”
埃勒里离开床铺,在黑暗中来回踱步。
“什么都有可能,鸡尾酒汤、开胃小菜实行起来很困难,我原来就知
道不会成功的。不管她在什么东西里吃到,总是在食物或饮料中。那是砒霜,她有
全部中毒症状。幸运的是,她还想得起来喝镁乳——镁乳是砒霜中毒的紧急解毒剂。”
“今天是感恩节,”帕特丽夏僵僵地说。“吉姆写给罗斯玛丽的信,日期
是十一月二十八日就是今天。‘我妻子病了’——我妻子病了,埃勒里!”
“哎,帕特丽夏,你的表现一直很好的这可能是巧合。”
“你这么认为?
“也可能是突发的消化不良。诺拉心里慌,因为她看过信,也见到‘毒物学’
中有关砒霜的那一段——所以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是——”
“我们的想象力可能跑得太远了。无论如何,我们还有时间,既然行为有个模
式,这只是开始而已。”
“是——”
“帕特丽夏,我向你保证,诺拉不会死。”
“哦,埃勒里。”她在黑暗中走向他,把脸贴在他外套上。“我真高兴有你在
这儿”
“在你爸爸拿着枪来找我之前,”奎因先生温柔地说,“你快离开我的房间吧!”
第十二章 圣诞节:第二次警报
初雪飘落。山谷中寒气蒸腾。荷米欧妮正忙着备办要送给贫穷农家的圣诞礼盒。
山坡上,不时有雪橇闪现,小男孩们时时刻刻在注意池面是否已经结冰。但是诺拉
诺拉和吉姆这两个人却是一团谜。诺拉虽然已经从感恩节当天的“不适”复原,
但看起来却比那个时候更苍白、更消瘦、更神经紧张一点;但从另一方面看,倒也
颇沉着镇静。不过偶尔,她会好像受到惊吓一般,什么话都不肯讲——对任何人都
一样。她妈妈试着跟她说:
“诺拉,你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
“没什么事。你们每个人到底都怎么了?”
“但是亲爱的,吉姆老是喝酒,全镇每个人都知道,”荷米欧妮抱怨。“简直
快——快变成全国耻辱了!而且你和吉姆一直在吵架,这是事实”
诺拉嘴一撇:
“妈,只要你能让我自己处理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你爸爸担心——”
“对不起,妈。这是我个人的生活。”
“是不是罗斯玛丽的缘故使你们经常吵架?我看她常常把吉姆带开,对他讲些
悄悄话。她到底要和你们住多久?诺拉宝贝,我是你妈妈,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对自
己的母亲透露——”
但诺拉哭着跑开了。
看得出帕特丽夏变老了。
“埃勒里,那三封信昨天晚上我忍不住去瞧瞧,它们还在诺拉衣橱中的帽
盒里。”
“我知道,”埃勒里叹口气。
“你也一直在监视?”
“是的,帕特丽夏。诺拉一直在反复读那三封信,信上有经常摸的痕迹——”
“为什么诺拉不肯面对现实呢?”帕特丽夏大声说。“她知道十一月二十八日
是头一回出击的日子——第一封是这么说的!但她不肯看医生,不肯采取任何步骤
保卫自己,她拒绝帮助我不了解她!”
“可能因为,”埃勒里谨慎地说,“诺拉害怕家丑外扬。”
帕特丽夏听了眼睛大张。
“你告诉过我,几年前吉姆在预订的结婚日跑掉,诺拉当时怎么把自己关闭起
来。由此可以看出,你姐姐诺拉具有小镇人那种深重的自尊气质,她不能忍受被人
议论。所以,假如这种事传扬出去——”
“应该是像你说的这样,”帕特丽夏声音中含着惊奇。“我以前笨得没有想到
这一点,她现在像小孩一样,故意视而不见,好像以为闭上眼睛就看不见妖魔鬼怪
了。埃勒里,你是对的,她怕的是这个镇!”
圣诞节前的星期一晚上, 奎因先生在树林边一根树桩上坐着,观察山丘道460
号。这是无月的夜晚,四周寂静,声音传得清晰而遥远。吉姆和诺拉又在吵架了。
奎因先生摩擦冰冷的双手。他们这次争吵是为了钱。诺拉尖声问,他把钱都花到哪
里去了?她的浮雕宝石别针哪儿去了?
“吉姆,你必须告诉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
吉姆的声音起初微弱而含混不清,但后来开始像熔岩喷发一般:
“别这样拷问我!”
奎因先生专心听,希望能听见什么新东西——可以作为推论的线索。但他这次
所听见的,都是以前就知道的。两个年轻人在这样一个冬夜里互相叫骂,而他则像
个傻子似的,坐在寒冷中偷听。
他站起来,绕着树林边缘,走向莱特家,走向温暖。但他突然停步。凶宅——
最近这些日子,“凶宅”这称呼真是再恰当不过了——的前门“砰”地一声撞上。
埃勒里循着大房子的阴影处,快跑经过雪地。他看见吉姆·海特正摇摇晃晃走下便
道,跳进车内。埃勒里跑到莱特家的车库。他早已和帕特丽夏·莱特讲好了,她会
把她的车钥匙挂在点火器上,以便紧急时,他随时可以使用她那辆活动敞篷车。